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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染一直将莫眠止养在自己的院子里。
她身子受了重伤，不便行动，他的屋子，便一直让她住着了。
可是这件事，也不知道怎么就传了出去。
说是堂堂青鸾国的国师在府中养了一个小乞丐。
他对这小乞丐还挺好，好吃好喝的供着，轻声细语的哄着，宝贝的不行，谁都不让探望。
每天都是自己亲自伺候着。
惹的不少官家小姐眼红，就莫眠止养病的这五六天的时间，国师府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灵染在众人眼中，待人温润，不曾发过脾气，口碑是极好的。
所以对他其实并没有多少惧意。
再加上国师大人单身多时，国师府都没有女主人，此时屋中忽然多了一个小乞丐，谁的心里都有些疙瘩。
大家都是官家女孩，论容貌，论品性，论气质，自然都不觉得自己会比一个小乞丐差。
此时，灵染正在书房看书，大厅里的女子的争吵似与他无关一般，那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那些女子见了，怕是要气昏过去。
“你又不写字，干嘛让我研墨！”莫眠止踩着凳子，瞪着坐在椅子上的人。
她在这里都弄了好久，真搞不懂眼前的人，就这破事，简直浪费她时间。
她还不如去外面练功呢！
来的更实在点。
想到这里，她不禁撇了撇嘴，看着灵染的眸子里都是责怪。
闻言，灵染缓缓阖上书，淡淡的开口：“我不写字，因为我要教你写字。”
“哎？？”
莫眠止抬眼，那还有些稚嫩的容颜，初初看着，已见倾城之姿，若是长大了，怕是一顾倾人国。
那双带着紫意的眸子呆呆的，似是一时之间没有明白他的话一样。
半晌后，她摔了手中的东西，“我来这里是杀你的，不是来学写字的！”
“那你会写吗？”灵染只问她，他眉目微垂，眼底带着浅笑。
许是故人之子，他话语间，多少带着几分温柔，不似与旁人说话那般清冷和疏离。
“……”莫眠止被他一噎。
会写字怎么了，会写字了不起吗？
从小到大，又没有人教她！！！
想到这里，莫眠止心里就有了恨，她瞪着眼前的人，“我不会写字，原因都是你。”
“哦？与我何干。”
不会写字，倒是怪上他了。
“你害死了我父母！”
灵染执笔的动作微微一顿，眼底划过一抹错愕，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我怎么害死的？”
莫眠止深深吸了口气，小手生气的一挥，在她手边的砚台飞起，上面的黑墨直接泼洒在了灵染的身上。
“你杀了他们，全村的人，都是你杀的。”
莫眠止从凳子上跳下，转身就往外跑。
灵染敛眸，眼底划过一抹痛，他伸手摆好砚台，沾了墨，在白色的宣纸下，落下两个字——莫执。
“你且放心。”
浑不在意衣服上泼墨的痕迹，他盯着这名字，一看就是许久。
他存活的这数千年时间里，路过他生命的人很多很多，但是能让他记住的，唯有一个莫执。
因为，他辜负这人太多，也是他唯一欠下债的。
那边，莫眠止一路跑来，竟然是不知不觉跑到了大厅一旁的走廊里。
她抹着眼角的泪珠，灵染说起写字，让她想起她父亲以前也对她说过同样的话，只是，这些话根本没有来得及实现……
终是留下了遗憾。
莫眠止失魂落魄的走着，耳边隐约传来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似乎是几个女人在争执什么。
不巧，她这时堪堪走到了门口。
侧眼看过去，大厅里几乎一群女人。
个个穿的花枝招展，像开屏的孔雀。
莫眠止看了一眼就准备走，这些人她也不认识，自然不会去打招呼。
却忽然一个声音叫住了她。
“喂，你不会就是那个小乞丐吧！”
莫眠止停下脚步，扭头看了过去，“我是，你有事？”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浓妆艳抹的，看样子都能当莫眠止的婶婶了。
莫眠止撩着眼皮，那模样，就好似看不起谁一样。
可其实，她对谁都是这个样子，并不会有例外。
“臭乞丐你这是什么眼神！”
“我想说，你一说话，整个国师府的空气都臭了。”
“你，你敢说我口臭！”
“嘘。”
“真的有点臭，不信你自己闻闻。”莫眠止站在门口，漫不经心的说道。
重点是她说话的同时，还用手在鼻前扇动，好似真的臭的不行了。
女人：！！！
“你不过一个乞丐，真是好大的狗胆！”
那女人说着话，已经走上前要打莫眠止了。
莫眠止站着没动，附在身后的手上已经握了刀，只要这女人敢打她，她就敢给她一刀。
“她是本国师宠着的，你有什么意见吗？”
一道清隽的身影忽然映入众人眼中，他依旧是一袭白衣，只是唯一不同的就是，他向来洁白无瑕的衣服上，不知为何沾上了墨水，有些地方已经干涸了。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温润气质。
依旧让人眼前一亮。
众人瞬间只觉得魂都让他勾走了一般。
莫眠止不屑的撇嘴，默默的收了握在手里的刀。
正准备转身离开，头顶忽然多了一只手，摁住了她的头，让她动弹不得。
她嘟嘴，不满的吼：“你放开我！我以后不长个子了！”
灵染垂头看了她一眼，还真是个刺猬。
她连他都不放在眼里，现在学了些本事，估计这些女人若是在刺激她，他的府里，又要见血了。
“不是说教你写字吗？你怎么跑出来了？”
莫眠止一愣，所以他是来找她回去写字的？
这怕是个魔鬼。
“谁要跟你回去写字，你的字丑爆了！我不稀罕，你放开我。”
莫眠止开始挣扎，可是在灵染的压制下，她还真翻不了天去。
而大厅里，一众官家女子都是待了。
在她们眼中，国师虽然脾气好，但看似好说话的一个人，同每个人说话都不会超过三句，更遑论如此哄着一个人了。
这，这简直就是活久见。
而且，国师还动手摸了她的头！
国师骨节分明的手啊，真的让她们眼红。
要是灵染能这么摸她们……不不不，但凡能这么温柔的同她们多说一句话，她们都能幸福的昏死过去。
可是这一切，他都给了一个小乞丐。
这心里呀，委实不甘！
这么光风霁月的一个人……配谁不好。
莫眠止看着那些女人一个个眼冒绿光的样子，真的有些无语。
这个男人，这么恶劣，她们到底看中了他什么？
啧。
眼光不怎么好。
“众位小姐，你们污染了本国师府中的空气，是本国师让人请你们出去呢，还是……你们自己出去？”
灵染微微眯眼，好看的桃花眼瞬间冷了下去，一点温度也没有。
大厅中的众人都是一愣，不敢再多呆，渐渐都离开了。
只有那白衣女子在离开前，还狠狠的瞪了一眼莫眠止。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灵染的手都没有放开。
莫眠止被他压的难受，伸手去扒拉他的手，“你放开我。”
灵染这才放开了她，说：“跟我来书房。”
“不去，我要去炼功。”
莫眠止转身就走，不看他一眼，潇洒至极。
灵染只是一瞬间就出现在了她身前，直接拎起了她的后颈，转身就往书房走，丝毫不管莫眠止的挣扎和喊叫。
到底还是个小孩子，情绪无法掌控。
灵染直接把人拎到了书房，放在地上，关门落锁。
钥匙被他别在了腰间。
莫眠止瞪他：“能教我写字的，只能是我爹，你算老几。”
“你可以叫我一声爹。”
灵染不介意做她父亲。
不过，在不久后的未来，莫眠止真的叫他爹了，但……某人也悔的肠子都青了。
“凭你也配。”
“小眠，没关系，我们可以一直在这里耗着，反正我十天半个月不吃东西，也无碍，我怕你的身体受不了。”灵染淡淡的说。
“……”卧槽，无情！
莫眠止眉心狠狠一跳，直觉告诉她，这人说得出来，就真的做得出来。
灵染慢悠悠的研着墨，他站在那里，长身玉立，只是很简单的动作，愣是被他做出了一种风华绝代的感觉。
真的是一举一动都带着浑然天成的仙气。
莫眠止暗骂一声，“我学行了吧！”
“不过，你别指望我叫你爹或者师傅什么的，你还不配。”
灵染无视她的话，对她招手：“过来，我教你写你的名字。”
对写字这件事，莫眠止还是很好奇的。
可她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灵染看着她，也不催促。
好半晌之后，莫眠止似乎是做好了心里建设，这才迈步走向了灵染。
她站在了她的专属小凳子上，灵染张开双臂还住她，那样子，就像是把她抱在怀里，过分亲密。
莫眠止还在想，这个距离，杀人好像比较快，能神不知鬼不觉。
这么想着，手已经握住了藏在身后的刀。
灵染轻笑：“别闹，乖乖听话。”
这声音，真的就像是在哄小孩子了，而且，格外的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