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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时候，明明有预知力，还是拥有足以确信的准确率的预知力——关乎厄运降临，关乎性命——却没有发起任何提醒与避免的行径。
于是不免让人产生怀疑……究竟对方在自己的心里还有多少份量的重要性？他的存在对自己而言是否还有意义？而关于这些问题自己又是否还在意？
开始动摇的时候就会忽略许多无形损伤，原本能够达到的注意力也由于不想承认的消极情绪溃散成莽撞出场，不是一句失态就可以抵消一切失算，无论如何都给了第三方趁虚而入的机会。
那么，是决定趁热打铁，将计就计呢……还是应该中途截断，强硬拆散？
或者仍然等待对方自己的判断，不给于任何形式的扰乱。
信赖不信赖，伪善与痛快，最终要么成为一块半柔软的障碍，要么咬牙忍痛般恍然错乱。
一旦开始，便无法烟消云散。
只是处在中心的若是栖觉或者格雷，他们又将会如何对待？
也许打从一开始会走到中心地带，就是他们乘兴而来。
所以还是要默默等待。
……
对于栖觉的袖手旁观，无论是否了解男人如此选择的背后真相，格雷在大多的时候还是会出声发问，用刻意装傻来发泄刻意挑衅，以不懂变通来应对男人轻描淡写的反常，百试不爽。
“既然已经失控了，你为什么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格雷面露无辜表情，同时手上没有松开对人偶的行为控制，“一直就在这里漠不关心地唔……站着，还不如这些关节娃娃活泼呢！”
栖觉没有回答，而是瞟了他一眼，对于男人的明知故问，他已经不仅仅是习以为常了。
连额外的反应时间都不需要，如此简单就被一眼看穿，格雷虽然有些心虚，但还是敌不过内心不甘寂寞的乱斗因子，他以一种极为含蓄同时还极为被动的方式来表现自己受到了来自恶意揣测的伤害，但是一张口又是无比真诚的姿态，看起来要比脸色从未脱离惨白的埃里克更需要关怀。
“你总不能一直用这种方式来挖掘别人的锲而不舍。”湿润目光同时还有意无意地飘向那边正与关节娃娃在华尔兹的无限循环音乐中不可自拔的荀间身上，“你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栖觉只有一个。”
对于这样明确了解意图何在的话语栖觉却十分满意，即使对方下一句会说什么也早在心头化开。
“不是神经过敏，当然格雷也只有一个。”
果然重点在这里——栖觉默默地将后面这句直接忽略。
有的时候，默默发生——不过耳，但过心。
毫不遮掩存在的视线终于从荀间的身上移开，栖觉望向仍然乐得忘我的格雷，终是没忍住，还是表达出了好奇，“之前的几次展会也没见你这么激动过……”
“之前我也没见到过有这样的人偶。”
“哪样的？”栖觉认真扫了一眼从刚才开始就没能逃出格雷怀抱的关节娃娃，由于男人的单方面兴趣，她的双马尾已经被强制改造成单麻花辫，“之前要你去学院里任教，也没见你去过几天啊！”
“我还是有我的原则的，不，是道德。”
栖觉觉得好笑，不在于问题，而在于说话的人，“年龄问题其实差的不远。”
“不是年龄上的差距……”格雷似乎玩上了瘾，拿过人偶原本搭配的水蓝色缎带纠结着要打什么种类的蝴蝶结才符合他的审美体系，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瞳孔透散出饱满又干净的亮光，“喂喂，该不会你也……”
“我对女人没兴趣。”
面对栖觉的嗤之以鼻，格雷郑重其事地抓住男人的肩膀，“我还对人类没兴趣呢！没关系，不要逃避，只是本能而已。”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表达深受同感，就好像被他发现的新大陆如同唯一的避难所一般，可是下一刻他又发现自己失误了，因为那个关节娃娃居然瞅准了机会，趁着他将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在栖觉身上的时候逃离了自己。
“头发还没绑好呢！”格雷挥舞着手中的水蓝色缎带，对着那仓皇逃离的背影快要流下泪来。
“你居然也会有这种嗜好。”
“请注意你的用词——这种——很明显是具有讽刺意义的用词不当，考虑到‘这种’这个词语的使用频率以及所能涵盖的最大范围，你已经严重伤害了‘这种’的存在意义与自尊心，所以即使你真的要说‘这种’是多么‘这种’，你至少也应该面带微笑避免所有与‘居然’放在一起时所带来的攻击力，并且这还会造成不良外交唔……”
受不了男人的碎碎念，栖觉连忙伸手堵住格雷滔滔不绝的嘴，潜意识翻了个白眼想问他究竟在说些什么，可是真正脱口而出却是转移话题，“好吧，其实你看，不是还有这么多的人偶供你选择么，你不用这么在意那一个吧！”
“不不不，这你就不了解了……”对于栖觉的主动靠近，格雷却自己退了开来，走到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关节娃娃身旁，指着那个正坐在公园长椅上一副读书模样的人偶说道，“对不起，这叫做格雷之专属‘关节娃娃’体系。”
“格雷……之？”
“是的，智慧型、文艺型、淑女型、傲娇型、多变型……分别对应理智格雷、性感格雷、内秀格雷、叛逆格雷以及精神分裂格雷，根据心情来回应需求，在不违反规则的前提下达到双赢的结果。”
“……”虽然难以理解也不想去理解，但栖觉还是保证了自己没有动手仍然优雅，“那么现在的你是什么格雷？”
“兄长格雷啊！”回答迅速同时还天真烂漫地眨了眨眼睛。
栖觉一口血堵在喉咙处——说到底还是妹妹控啊！
“你怎么了？”
“我觉得胸痛。”栖觉第一次发现说话居然也会异常艰难。
男人一脸认真又激动万分，“要不要医生格雷？”
“滚——”
而在另一边，一直被忽视、始终没能等到这一曲结束的荀间却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努力伸长脖子希望得到两位监护人的注意力。
遥远的距离，他所看到的就只有两个男人一会儿你抓住我的肩膀、一会儿我又伸手堵住你的嘴的亲密行为……
什么叫欲哭无泪？
就是漫漫长夜，明明有让人心跳紊乱的戏码正在眼前上演，他却只有被迫只在远距离观摩的份。
“啊，不好意思。”
感受到肩膀上来自于关节娃娃的力道骤然加深，荀间连忙回过头来为自己的心不在焉道歉，却没成想刚将“她”举起来又放下过度到下一个转圈的时候，他不小心碰掉了她脸上的小丑面具。
“对不起——啊！”
只见面具之下，平坦光洁一片，什么也没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