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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它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后……
悄无声息，但却又没有过分唐突。
裸?露在外的是看起来比人类还要娇嫩的雪白肌肤，少了些瓷器釉面的温润光泽，可是如此一来却显得更加真实了，但无论怎么为它的精致所折服，荀间也十分清楚眼前的可人女孩儿只是一个关节娃娃。
只是一个关节娃娃……却自己动了。
关节娃娃是不可能自己动的，除非有谁为它们上了发条——荀间小心凑近一些对着这“女孩儿”上下打量，顺时针绕了个圈再逆时针绕了个圈，却并没有看到有可以上发条的部位，而且再说了，他也没看到除他们之外有谁出现在这里啊！
难道是被它身上的裙子挡住了？
呃——荀间紧盯的目光由于为难的思绪纠结不解而僵硬在尴尬的视觉延长线，最终还是以涨红了的小脸如气球泄气般告终。
不行，虽然对方只是一个树脂人偶，但他还是做不到。
越想脸越红，荀间一副心乱如麻的模样摇着脑袋——不可能不可能的！这可是掀人家裙底，有谁能够做到呢？
反正他不行。
想来……至少亚历山大家族的人应该都做不到吧！因为信仰是优雅至上……
“来来来，让我瞅瞅！”
这边荀间刚这么发出充满信赖意义的感慨，那边就看见格雷叔叔却在那里已经开始活动手指笑得别有用心让人鸡皮疙瘩乱掉。
那种即使笑弯了眉眼与嘴角却还同时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于是荀间还是决定没有看到。
是啊，是啊，应该是做不到吧！
“哈、哈哈……哈哈哈。”
“你到底在那里傻笑些什么……”
略微不悦但是在这情境之下却也是唯一一个始终淡定如常的声音，五官还没来得及收回去，荀间干巴巴地维持着前一秒的表情望向栖觉，可怜的模样却无法传达求助的心愿。
“呃这个……那个……咕哩咕哩咕哩，嘎哩嘎哩嘎哩……”
栖觉的脸色随着荀间的唇齿混乱变得越来越难看，听到最后终于听懂了一个词，于是他挑眉问道，“咖喱？你想吃咖喱饭？”
荀间瞬时想要倒地，虽然他很清楚是他自己没有表达清楚，但也不至于如此吧！
将荀间不敢直视自己同时又在那里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模样理解为因为他单方面肚子饿而不太好意思的面红耳赤，然而栖觉却摆出异常严肃又认真的表情并说道，“再忍忍，回去再说，很明显这里并没有。”
没有训斥自己就好了，对于这样的结果已经觉得十分幸运，于是荀间感恩戴德般地连忙点点头，想要跳过这一页。
可是不对呀！
很明显，此刻困扰他还有他们的真正问题根本就是……
荀间重新看向来到自己身边的关节娃娃的时候发现对方正捂着脸上的面具，肩膀没有像人类那样微微颤抖，但这样的行为投射在荀间的眼里却也让他莫名觉得自己的行为令对方受到了伤害，于是情不自禁的，在意识发出指令之前他就手忙脚乱地对它道歉了。
“对、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如果你觉得受到了伤害……如果、你觉得……”
他也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办。
对于安慰女孩子这样的事，他没有任何可以用来参考的经验。
女孩子嘛……到现在为止自己有见过的人里面，可以被视作女孩子的有妈妈、新妈妈、克里斯汀老师……还有埃里克叔叔哎——？至少他的柔弱可是比克里斯汀老师还要……
正当荀间再一次被自己打败，他却蓦然清醒。
等等，即使对方被打造得再怎么完美好了，为什么他真的会把这样一个关节娃娃看作女孩子？
还是真正意义上的、令他觉得需要为自己的粗鲁大条思虑反省的女孩子……
仍然是因为自己在这方面没有经验吗？
或者这样的效果，其实就是做出这些关节娃娃的人偶师所要达到的目的。
而他居然也……不管自己的这些揣测是不是高达百分之一百的正中率，他都觉得关节娃娃也能够有自己的灵魂这样的念头能够成真是非常美好的一件事。
除却让他感到无法靠近同时又不寒而栗的小丑面具，对于将眼前的这位关节娃娃等同于人类女孩儿般看待，他十分愿意又十分欣喜。
那么，他到底应该怎么做呢？
像格雷叔叔一样，进一步额……还是算了——荀间将目光收了回来。
似乎是接受了自己的安慰，荀间看见自己眼前的“女孩儿”突然微微弯腰，提起裙摆向自己行了个礼。
“哎？你这是……”
尴尬到差点咬了舌头，荀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景，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音乐居然停止了，周围正在各自忙碌的关节娃娃们也慢慢退了开来让出了不小的空间，而他看过去的时候居然发现负责指挥的关节娃娃正握着指挥棒看向自己这边，虽然说它的脸上也同样戴着小丑面具。
那么，是在表明一切都准备就绪、就差他的意愿了吗？
这……女孩子主动对自己发出邀请，荀间脸红得说不出话来，以一看就是比外行人还要半吊子的姿态握住女孩儿的手，但是又是标准的未有过情窦的毛头小子。
等候——期许目光下的静谧是为了翩翩起舞。
“哒哒……”
似乎是看到了他们已经摆好姿态，伴随着打磨光滑的指挥棒的两声敲打声，流畅美妙的音乐再次响起，让人不自觉地忘记了所有的烦恼与疑虑，全身心放下了戒备，就只想要舞动转圈……再舞动转圈。
连着两次踩到“女孩儿”的脚，荀间第一次的抱歉还没有说完就感到自己的小脸更加滚烫了。
“对、对不起！我是第一次跳舞……”
他慌乱解释道，不时垂下脑袋，完全忘记了自己此刻正在跟一个关节娃娃舞蹈。
“女孩儿”摇了摇头，丝毫不在意他的失误，可这却让荀间更加羞愧了，也令他更加想要跳好。
“喂喂，你不管他嘛！”格雷一脸惬意地走到栖觉旁边，被迫依偎在他怀中的是一个学生装扮的“少女”，金色的长发用两根水蓝色的缎带扎成双马尾，正在拼命地挣扎。
“要管也该是先管你。”栖觉嘴撇了撇，“没看见人家不愿意么，还不赶紧放开？”
格雷的嘴角始终噙着纯澈的微笑，轻易就将快要挣脱跑掉的关节娃娃再次揽回自己的怀里，“我这只是在做实验，看看它们是不是对我们有求必应……”
栖觉嗤之以鼻，“我看根本就是耍流氓吧！”
“你看看他……”格雷的目光飘向那边的荀间，“会彻底失控的。”
“笨蛋……”还没看出来么，“已经失控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