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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国库亏空了，这个消息虽然对着外面瞒了下来，但是内阁几位阁老这内心却是如同明镜似的。亏空就是亏空了，今年京官的俸禄都是从宫里面拿的银子。
谢迁作为内阁阁员兼户部尚书，这国库一向都是他在管的。要知道弘治八年的时候，太子建议公私分开，以后宫里的一切开销除了皇帝和太子大婚其他的全部都从内库里面出的时候，当时还没有入阁的谢迁自然是对于之中明君之举表示强烈的认同。可是到了他当户部尚书的时候，谢迁才发现这他妈的就是太子挖下的一个坑，而且这个坑还是他谢迁自愿带着人往里面跳的。一想到这里谢迁的脑中就浮现出当初管着户部的徐溥那张无奈的笑脸，到了今年谢迁才是真正的体会到了徐溥那张无奈的笑脸的真正含义。
因为自从弘治九年之后国库里面的银子每年都不够用，大多都是每年内库把治黄治淮还有疏通漕运的这种大头撑起来了，他这个户部尚书的位置才能够好做一些。可是今年淮河发大水，夏粮囤积在南京运不上来，只能够就地消化，再加上东南三省战乱皇帝免去三省今年的赋税，所以现在他这户部尚书也只有守着没有一只耗子的国库干望着。
昨天谢迁发完了在京官员的俸禄，发现了国库没钱的尴尬境地。可是这马上就要到冬至了，过了冬至就是正旦了。这两场朝会赐宴是赐还是不赐呢？你说赐呢，现在国库连也没几个钱，这两场赐宴没有个十万两是拿不下来的，你说不赐呢，怕有失天家威仪。皇帝还在病中所以这些事情还能让那位天降神童拿主意。而今天进宫谢迁就是要找这位天降神童说一说，看一看能不能再从内库里面划点钱出来坚持到南方的税银进京。
谢迁一走进东宫正殿，他却发现有一个人正和太子坐在一起谈笑风声。
“老臣叩见皇上，太子殿下。”看到皇帝坐在那里，谢迁的内心无疑是震撼的。因为他已经快有两个月没有见到过皇帝了，昨天他都还听说皇帝的病情又加重。可是今天他又发现皇帝神采奕奕地站在他的面前，这无疑给他的是一种难以言语的震撼。
也就在他跪在地上的那一刻，皇帝为什么会装病？这件事情又和东南有什么关系？皇帝和太子的葫芦到底卖的什么药？这三个问题在谢迁的脑海里面飞快的运转着。
“谢先生起来吧。”朱佑樘显然没有想到今天能够在东宫碰到几个月没有见的谢迁此时的他倍感惊讶，“朕和太子刚刚还谈道谢先生，却是想不到谢先生这会儿恰好来了。谢先生坐吧。”
“老臣谢过皇上。”
“先生这会儿来找太子所为何事？”朱佑樘看着谢迁坐定，便开口说道。
“老臣是为冬至、正旦的大朝会而来。”谢迁这会儿只能够把皇帝和太子在东南的打算的事情抛之脑后，认真的讨论起正事来。
“今年的冬至正旦的赐宴就免了吧。东南虽说只打了三个月的打仗但是毕竟是花的宫里面的银子，这段时间宫里面也没钱了所以能省就省吧。”朱佑樘叹了一口真是应了那句俗话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
“陛下仁德。”谢迁听到这话还是要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毕竟到时候国库拿不出钱那可就尴尬了。
“不过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内阁可有什么办法广开财源的吗？”朱佑樘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着谢迁说道。
“这个....”谢迁不说话了，要是让他吟诗作赋，谈古论今他还是能够说上一二，但是要是让他说一说怎么去赚银子他可真是没有丝毫办法，但是对于皇帝的问话总不能说不知道吧，要真是这样那可是要拉低自己在皇帝面前的印象分这可是大大的不利于自己的以后仕途发展的，沉吟片刻之后谢迁终于开口，“为今之计，怕是只有增印宝钞了。”
“不行，增印宝钞只不过是饮鸩止渴，这将影响朝廷的威信。”还没有等到谢迁说完朱厚照便出言反对，大明朝的宝钞那就是一个大大的坑，弘治九年的时候朱厚照就曾经提过停止向下面颁发宝钞，并且由朝廷出面开始缓慢地回收宝钞以此来挽回朝廷在货币方面信誉。但是对于这个提议内阁阁臣没有一个赞同的，因为在他们看来宝钞就是一个骗银子的东西根本值不了几个钱，若是朝廷花钱回收宝钞那完全是亏本买卖。朱厚照知道跟一群老古董讲国家信用体系也是没用的，所以也只能够就此作罢。但是在朱厚照的一再坚持下朝廷还是停止了宝钞的印发，如果现在增印宝钞那么他之前所做的就将白费。
谢迁看过朱厚照所写的经济一书所以对于太子所说的国家币制体系和货币信用有着一定的了解，所以他对于皇太子出言反对增印宝钞一副毫不意外的样子。要不是今天皇帝问到他的头上，增印宝钞的建议他提都不会提。不过既然太子说话了增加国库收入的问题那就交给太子解决吧。
“殿下有何妙计。”
“开海。”
这两个字淡淡地传到了谢迁的耳中，犹如晴天霹雳。谢迁又把目光望向了坐在太子身旁的皇帝。
朱佑樘轻咳一声：“开海事关重大还是放到年后上朝的时候再由大家议议吧。”
“那老臣告退。”谢迁向着皇帝和太子行了一礼，随后迈着苍老的步伐走出了东宫。
朱厚照望着谢迁远去的背影对着自己老爹说道：“儿臣谢过父皇。”
朱佑樘摇了摇头：“还是你的那句话东南三省的世家大多有着走私的利益，这银子与其放到东南世家的手中还不如放到朝廷手里面。不过开海事关重大，这次可能朕和内阁都压不住了，到时候弹劾你的奏疏必定会对满内阁的。”
朱厚照：“父皇不必担心，儿臣手里面还有一个利器，保证到时候弹劾的奏疏送不到您的面前。”
朱佑樘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的儿子从来都不打不准备的仗。就像这次一样，先是放出新学的消息，把朝臣的目光集中过来，然后在大家还在谈论新学的时候东南已经反了，正当大家都以为东南的事情尘埃落定的时候，太子才说出了他真正的目标——开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