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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除了打老虎就是明星出轨，媒体们有日子没发掘新鲜事了。”穆察扔给罗锋一支烟，瘫在沙发上说道，“人不是已经抓了吗，还要我干什么？”罗锋对道：“那臭小子死不承认，我们很想让专业人士来判断他说话的真伪。当然，如果可以的话，你也可以利用催眠那一套让他露出马脚。”
穆察端着烟嘴，说道：“罗队，我可没法让他完成你想做的事。如果事情真的另有隐情，那么……”“这案子没毛病，就是这小子在捣鬼！”罗锋斩钉截铁地说，“你跟我去就是了。”我看着罗锋的表情，觉得这次穆察无论如何也要出手了。
警局的工作人员们好像非常重视这件案子，几乎都拿眼看着我们三人一行。“他们为什么这样紧张？”我不解道。罗锋对道：“上次的爆炸事件之后，我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处理这样涉及金额重大的刑事案件了。”“多少钱？”我问道。罗锋道：“一千五百多万。”
“那可真不是小数目。”我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罗锋一边走一边说：“出事的地方是本地一家规模不大的金元信托公司。他们那里长期为一些中小型企业提供信托业务。这次被抓获的犯罪嫌疑人名叫栾绍云，是该公司的营业员，也就是受托人。这个案子我们跟了大概有七个月。起初是接到两次关于诈骗的报案。报案人是来自青岛和合肥的两个商人。当地警方和我们联系后，声称这两人参与投资了开发区的一块地皮改造。但是交完钱大概已经一年多了，没有任何回复。当时给他们牵线搭桥的电话服务人员也被告知并不存在，这么多钱一下子打了水漂。他们两人的投资金额合计七百多万。我们根据他们收到的假发票查到了上面的地点，那是一座写字楼。可是门牌号对应的房间里面根本就没有人在办公。换言之，这是一家空头公司，是非常老练的诈骗犯。
“事情还没有结束，正当我们的调查陷入僵局时。又有三起报案，分别来自湖南、广东和河北省，也都是被这家公司欺诈，其中有的人时间更早，可以追溯到2013年。金额已经累积到一千五百多万。这在房地产上面虽然不算大数目，但对五个受害人来说可都是血汗钱，本来想占个大便宜，没想到是个陷阱。这时我们查到了这家公司注册时的信息。原来，公司注册是在上海完成的，并不是在本地，所以调查时花了些时间。该公司的注册人就是栾绍云，注册资本是两千万，注册时间为2013年2月。注册时，实缴资金八百万，但不久后就被撤资。我们顺藤摸瓜，查到栾绍云的身份其实是本地金元信托公司的一名营业员。事情到这里就真相大白了。实际上，栾绍云是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将手中那些中小企业的财产转移到自己的空头公司名下，已达到注册的目的。接着，他又迅速撤资，将这些钱提出来打回到公司账上，没有引起他人察觉。在接下来的三年时间中，他虚构出来一桩地产生意，设计出了虚假蓝图，并以这家公司的营业员、销售经理、总裁、执行人等身份在不同客户之间周旋，骗取了大量资金。直到三天前我们才将这家伙揪出来，他竟然还敢继续在自己的单位工作……我们还费时间苦苦兜了一圈，真是瞎折腾。”
“如果事情想你说的这样十拿九稳，我说不定就更没必要再‘瞎折腾’了。”穆察用了一种古怪的语气。罗锋将审讯室的门打开，对道：“那可不行，我们希望你好好刺激一下这家伙。”
穆察在罗锋的陪同下走进去，我则站在外面监视。穆察没有按照罗锋的要求坐下，而是站在桌子旁拿眼扫了一下对面的嫌疑人栾绍云。栾绍云长得有点像寺院里的扫地和尚，四十多岁年纪，身材瘦高，颧骨非常突出，面无表情的脸上透露着些许哀愁。尤其是一双厚重的眼袋，让人感觉他好几天没睡着觉了。
穆察故意轻咳了一声，栾绍云并没有抬头，继续呆滞地坐在那里沉默不语。穆察坐下言道：“我希望你知道一件事，我不是警察局的人，也不是来‘审’你的。”栾绍云说道：“你当然不是，但他是。”他指着门口站着的罗锋说道。
穆察给了罗锋一个眼色，罗锋没有好气地开门出去了。他站到我的身边，说道：“但愿把我支开能有什么好的结果。”我则对道：“我不认为。因为明秋对直觉的认同感是非常强烈的。如果他从根本上就不认为嫌疑人有罪，那么事情也就不会再有什么进展了。”
“你还是走吧，没有人会相信我的，这里的所有人都一样，你也一样。”栾绍云率先言道，“我这回真是死定了。”穆察言道：“你的命运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只要你肯对我说实话。”栾绍云则道：“我每次说的都是实话，可是……”
穆察道：“你什么时候在这家信托公司上班的？”栾绍云道：“七年了。上一个单位不景气，买断后我们每个人得了一笔钱，然后就各奔东西了。好在我大哥是搞金融的，他介绍我到这家信托公司来上班。不过出了这件事之后，他除了到警察局来大骂了我一顿，什么忙都没帮上。是不是这就叫人走茶凉，墙倒众人推……”穆察又问道：“你这些年的业绩怎么样？”“几乎每年都有三到四个月是一等绩效。”“这样说业绩相当突出了。”穆察说道。“是的，用我们老板的话说，公司里有将近30%的客户是我留住的。”栾绍云说这句话时，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说这些简直就是放屁！”罗锋站在那，一脸不满地评点道。“你被抓的当天人在哪里？”穆察问道。栾绍云道：“我当时正在单位里跟一个客户谈业务。忽然他们就冲进来我把推倒在地，然后铐起来带走了。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是我。他们一路都跟我板着脸，我在警车上问为什么抓我，那领头不但没有回答，还朝我吼了两声，差点就用警棍打我。直到这两天我的家人陆续过来，我才知道有人诬陷我犯了诈骗罪。据说我骗了人家一千多万，算下来要蹲几十年的大牢，这可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