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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察则道：“因此，我特意让警局的人进行试验，得出这种玻璃球的投掷高度下限是1.5米。当我得知这个数据后，就必须用实践来证明自己的猜想。根据凶手留下的纸屑，可见凶手的材料只有这种极其普通的纸，我必须用它来搭建一个能撑住球的1.5米高的支架。这不亚于一道高难度的思考题。”
“这可不仅仅是高难度，完全是妄想。如果想用纸来撑住这么大的玻璃球，至少要做成一座‘山’。而对于一个想通过通风管道进入实验室的人来说，那东西根本就拿不进去。”罗锋说。穆察则微微拿眼扫视了一下众人，说道：“这看起来的确像是一件很大的工程，其实只需要几张A4纸便可以完成。我仅用一张来做演示。不得不说，凶手真的对事物的制造原理非常熟悉。（以下内容建议读者一同参与，这样比较易于理解）A4纸是一种非常脆的纸，但是只要不破坏它里面的纹理，就会保持原有的韧性。经过我的测量，A4纸的宽是210毫米，长是297毫米。如果将它沿着长裁剪，那么正好可以剪出七个宽度为3厘米的长纸条。”
他一边说，一边进行裁剪：“这是一卷5毫米的双面胶，市面上最窄的。我将它再度裁减成一半，然后分别粘在七个纸条的一边上。这样，每个纸条的一边都有一小列胶带。接下来是最关键的，我们要把这些纸条变成有长度的支架。最方便的方法就是把每一根卷成纸筒，然后再衔接起来。但是直接让两边粘在一起是很难的，没弄好的话还会把纸折坏，只有一圈一圈卷动才是最简单的。但这就要利用一些工具，比如我从网上订的这种直径3.8毫米的圆木棍。我将纸条上一端的粘胶揭开，然后以斜角摆放，缠绕纸条，一边缠一边揭下胶带。直到将将它完全卷成一个纸筒。你们看，这样一根便完成了。余下的六根也是这样做。”
我们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手工”制品，不得不惊叹于他的想象力。这时，他的七根已经都完成了，拿在手里像吸管一样。穆察用尺量了一下，说道：“这一根的长度大约是二十七八厘米。当然，我们是不可能将七根都衔接在一起，那样立不起来。必须还要拿出其中的三根做下方的支架。”
他将其中的三根头尾剪齐，然后折成三个完全相等的钝角三角形，将它们固定在另外一根纸筒的末端，作为底部支架。这时他再次测量，这整个底座的高度是48厘米。接着，他将剩余的三根依次穿插到底座的上面。罗锋看得啧啧发声，周围一些老师也开始窃窃私语。穆察说道：“三个27加48，等于129。现在这座支架的高度将近1.3米。那么，凶手只要用五张纸就可以做出五个这样的支架，再从第六张纸中各剪出一个纸条，再给每个支架分配一根纸筒，就能超过1.5米这个限制。”说着，他又做了一个。
罗锋在旁道：“虽然你制作的过程我无话可说，但这样细的纸质材料，能不能撑住玻璃球，就很难说了。”穆察点了点头，对道：“说实话，这确实需要勇气，因为一失手就会出大事。但是，经过多次练习，我发现只要这个支架做得稳固就不会出问题。”
他这时将支架摆好，进而一节一节衔接起来，搭成了一座“高塔”。将其扶正后，把手拿开，这座支架果然纹丝不动地伫立在场中。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门窗，生怕有风吹来。“现在我们模仿凶手的方式，将玻璃球安放好。”穆察解说着，用长夹子的橡胶头夹住玻璃球，接着爬到梯子上，将身子探出许多，然后垂直把夹子伸向支架的顶部。他的动作非常缓慢，因为一旦出错，玻璃球就会掉在地上，里面的毒气也会泄露出来。尽管我知道他准备的玻璃球里面肯定不是毒药，但这种感觉也颇令人紧张。场中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凝神看着他如杂技一般的“表演”。
长夹子的一端匀速向纸支架的顶端靠近，直到二者接触为止。这时，他深吸了一口气，并微微晃动试探了一下支架的稳固性，然后将架子嘴放开。只见玻璃球稳稳地安放在了支架上，并没有跌落或者晃动。我长出一口气，说道：“该死，这有你这种人能够想出这种办法。”穆察从梯子上爬下来，轻轻拭去额头上的一滴汗：“可巧合的是，恰恰在这间屋子里，还有另一个人也想出了这种办法。这个人事先做好了所有的纸筒，将它们连同长夹子一起带入通风管道。他在管道里将支架接好，用夹子放到实验室的地板上。又将玻璃球一个一个安放好，这才撤离。”
“如果是支架的话，那么周玲在黑暗中几乎是避无可避的，这也就说得通了。”我对道，“可究竟是谁能想到这样的办法呢？”穆察沉吟片刻，开言道：“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子冯，是动机的问题。整件案子是十分脱节的，我们看来复杂的是作案手法。但是这手法却不能让我们和凶手作案的动机产生任何关联。可是偏偏死的人是孙临风和周玲，七名嫌疑人几乎每一个都与他们之间有瓜葛。因此，我只能从这七个人的档案中寻找答案。经过我的筛选与梳理，确实有了不小的收获。在这字里行间之中，已经告诉我凶手的身份，那就是这个人。”
穆察微微抬起手，指向了不远处的赵盛。
“这怎么可能……”人们喧哗起来，纷纷表示不可思议。就连罗锋也抗议道：“明秋，你是不是生病了？这七名嫌疑人中，就属这个人是最不可能杀人的。你如果要证据，我可以给你。第一，孙临风的案子发生时，他一直都在和陈士华聊天。虽然稍早时去调整空调，但并没有走开。第二，周玲的案子中，他也是和老陈一起离开的学校。第三，所有人都或与孙或与周有私人恩怨，只有赵盛从没提出过任何问题。这也就是你说的动机，他根本就没有动机！”旁边陈老师甚至要冲上来：“是谁允许这个人进来胡说八道的？！是谁！”我也埋怨道：“盛哥人非常好，他根本不可能杀人，明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