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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局长拍了拍手，说道：“等一下。穆先生，我感谢你长期以来帮助我们破获了多起大案要案。可是这次不同以往，我希望你能在行动之前告诉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穆察思索了一下，说道：“卢局长，您放心，我们不会威胁到本局的利益。寇恩明既然把自己的办公室重新进行了装修，我们就调查一下他近期的办公用品报修，以及装修耗材的情况。”卢局长点点头，说道：“这个不难，我现在就去开搜查证。可是你们想要干什么？”穆察道：“寇恩明在办公室数次行凶，一定会留下受害者的血迹。我们不想放过任何一丝证据。”
大约两小时后，我们拿到了所有的维修、耗材资料。然而倾尽我们所有人一同搜索，也没有查到什么蛛丝马迹。穆察失望地说道：“我们不难看出，寇恩明一定已经想好了一切可能溅过孙慧娜血迹的地方，所以他重新装修了整间办公室。”
罗锋却道：“但是仍有一些东西没有动过，比如说他的一些摆件、挂画，还有电脑。”我道：“罗队说得对，这些没被换掉的东西一定曾经溅过血迹。”穆察道：“摆件、挂画都离办公室中心比较远，所以没有溅上过血迹。想要溅那么远，恐怕只有刀劈斧凿了。至于电脑，我想里面存储寇恩明大量的秘密，所以他冒着被搜查的危险也不愿意将之移出去。然而只需要请技能高超的家政人员多次清理，电脑上也就什么都留不下了，和新的一样。”
这时，我在维修记录里发现了一个条目，说道：“明秋，你看一下这个，‘11月9日，报修无线键鼠一套，换新’。”穆察一看，做沉思状：“这……”罗锋道：“想必是他打完人之后的转天，发现鼠标键盘也溅上了血，所以就换掉了。这消息没什么用，估计证据早就被销毁了。”穆察却道：“那他为什么行凶的当天不换，却在转天才换掉。你看，他的地毯、一套茶几还有七样东西都在当天就被换掉了。”罗锋疑惑道：“那你有什么想法？”
穆察忽然眼前一亮，说道：“我想，我已经掌握了扳倒这家伙的证据了。”
转天，我非但没有将我和穆察的材料交到单位，而且还请了一天假。我与穆察、罗锋带着自己的警力长驱到市区文化局的门前。罗锋亮出搜查证，带众人冲入大楼，来到了寇恩明的办公室。
只见他正悠闲地听着茶曲，斜眼看了看我们，说道：“罗锋，你跟你的小伙伴们是不是多一天好日子也不想过了？”罗锋却道：“我们可是带了搜查证的，希望你不要妨碍公务。”说着，一队警员走进来，站在几个角落。寇恩明道：“好，好得很！那就搜吧，臭小子们，你们最好能查到点什么，否则我今天就让您们……”
话还没说完，就被穆察打断：“行了废话少说，我们什么都不查。我问你，11月9日你为什么要换掉无线键盘和鼠标？”
寇恩明笑了笑道：“哼，就为这点事儿？我真看不懂你们这拨年轻人，你们就折腾吧。我那天上班后打开电脑，发现鼠标和键盘都有点不灵敏了，电脑显示‘无法识别设备’，于是我就叫人换了一套新的。”
穆察点了点头，又问道：“你是不是有强迫症？请你如实回答。”寇恩明说道：“我确实有那么一点，怎么了？”穆察微微一笑，说道：“罗队，可以抓获这个人了。”
我们都是一愣，就见寇恩明大怒道：“你……你犯什么病？！信不信我杀了你！”穆察指了指电脑，说道：“我猜你有强迫症，是因为我在美国时曾做过一个调查，调查有多少人每天都要在关电脑后拔下插在USB传输接口的无线键鼠接收器。结果显示，在前测中被认为是强迫症的有60%以上都会这么做。因此，我认为你的无线键盘和鼠标之所以在你对孙慧娜施暴后不能再使用，是因为那个被你取下的接收器溅入了孙慧娜的血液。而你没有发现，在转天开机时将之插入接口，因为接收器已经渗入血液而导致设备无法识别。”寇恩明不明就里，只道：“可是东西已经被换掉了，随你怎么说。”穆察说道：“键盘鼠标接收器确实被换掉了，但是这台电脑以及那个USB接口还在。我相信，那个接口的周围一定还残留着孙慧娜的血浆粉末。这个证据，你不会不承认吧。”
寇恩明先是愣了一下，之前的颐指气使全都消失了，紧接着换做一副凶残的嘴脸，他高声叫着：“姓穆的臭小子，我要杀了你，我跟你拼了！”他刚要向穆察扑过来，就被一众警员狠狠摁在桌子上。罗锋上前将手铐带上，说了句：“寇恩明，你最好盼自己是死刑，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罗锋带人把寇恩明押上了警车。我则与穆察呆立在场中：“明秋，杀死孙慧娜的可不只是寇恩明。她的丈夫郑凯在面对妻子怀孕的情况下抛弃了她，行径更为令人发指，我们要揭发他，让他接受审判。”
穆察却伸手制止了我，他叹道：“子冯，你怎么还不明白！真正杀死孙慧娜的，是我们的体制。没有任何一种力量有权剥夺人类出生的权利，无论生一个还是生五个都是自由抉择，而非强制性。人口压力再大，也只能渐渐通过提高素质来解决问题，任何强制力与冷暴力都是违背人本主义的。这件案子的起因只不过是因为一个生命等不及来到这个世上，父母的情欲有什么罪、孩子的生存有什么罪、人类的延续有什么罪？事情并没有结束，孙慧娜只是无数悲剧中的一个剪影。这个体制欠你、欠罗队、欠孙慧娜，欠千千万万老百姓一个充满人情味的交代。”穆察的话音如同一记洪钟在我的耳边敲响。
那一刻，我仿佛亲眼看见凌霄花一样的孙慧娜从空中落下，绽放在初冬料峭的半空之中。“如同歌德为朋友耶路撒冷所沉吟的那样：‘生命的全部奥秘就在于为了生存而放弃生存。’”穆察言道，“这是我们常人所不可能理解到的事情。”
事后，文化局寇恩明、马永强等六名干部被羁押，其中寇恩明因涉嫌收受贿赂、包养情妇、施暴、强奸、买凶杀人被判处死刑。同时，市警察总局局长文喆也接受调查，一个月之后被双规。
2015.11子冯
【孤独的舞者完】
*下一篇故事将于2月14日发布，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