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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那这有没有可能是你说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微微摇头：“我想不会的。以她的能力，即便是在业余剧团找个差事也不是件难事。而后房东似乎给了我们一种指向。他说本来是不想租给一名单身女性的，但看到孙慧娜是在怀着大肚子的情况下，又生起怜悯之心，于是低价租给了她。后来孙慧娜临盆，也是房东第一个发现了情况，于是叫了救护车送到医院。孙慧娜在医院大约住了四五个月的时间，房东说不知为什么那么久。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不但不与任何人打招呼，还仿佛患上了精神病，总是独自一个人哼着歌曲跳舞。有时是在房间里，大家只能听到悠长的哼唱声与脚步声。有时是在户外，孙慧娜穿好衣服挎着包走出来，一边走一边跳舞，样子很吓人。房东说孙慧娜回来后几乎每天都要出门，早上八点多就穿戴好出去，到下午五六点钟才回来。一路就这样一边走一边跳舞，路上的人都躲着她。”
“照他这么说，孙慧娜找到了工作？”我道。穆察道：“哪个单位会要一个精神病？这多危险呐。依我看，是孙慧娜患上了眼中的妄想症，她以为自己还在上班，于是陷入了近乎疯狂的工作状态。”“这就奇怪了。”我道，“那她出门一天到底去了哪里？”
穆察正要回话，就听门口响起了急速的敲门声。我走过去，试探性地问道：“什么人？”“是我，罗锋！”我听见是他，赶忙开了门。那罗锋一身寒气，风尘仆仆地走进来，将一份单子递给穆察：“这医院仿佛收了什么人的钱，我跟他们要了好半天，才把孙慧娜手术的报告给我。”穆察将之翻开，看了看然后递给我。
我道：“恶性肿瘤？我明白了。是因为孙慧娜的子宫里长了恶性肿瘤，所以才导致胎儿刚出生不久就夭折了，同时也使她不得不切除子宫。可是，医院为什么要隐瞒这些？”穆察冷静言道：“我推测，医院想隐瞒的并不是这些。”罗锋点头道：“明秋说得对极了。院方以为我要的是其他的什么东西，所以一直不配合。后来当我说我要孙慧娜的分娩及手术报告，他们则痛快就给我了。我有些疑惑，于是将其中一名副主任医师带到警局审讯，终于得知了实情。孙慧娜在去年一年中五次到这家医院接受治疗，都是皮肤、筋骨的损伤。也就是说，孙慧娜在去年遭到了至少五次人为地殴打。”
我惊道：“这就是为什么她身上有那么多的淤青！”“没错。”罗锋言道，“这名副主任医师说，有人昨天给他的账户上打了二十万元钱，让他好自为之。我们也承诺，不将他对我们说的这些事情对外公开，以保证他的人身安全。”
“可恶！”我说道，“什么事情竟然要花二十万封一个人的嘴？”穆察这时说道：“看来我们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是时候去一趟文化局了，必要的时候，还得会一会这位神秘的寇局长……”话音未落，就听罗锋的电话响起：“什么？！那个医师死了！”我们一愣，就听他继续道：“刹车失灵撞翻了硫酸车被烧死？我马上去！”他挂了电话，大声骂道：“狗屁事故！谋杀，这一定是谋杀！”穆察则站在窗前，静静凝视着窗外的夜色，说道：“一个小小的文化局都能如此兴风作浪，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多少黑暗的角落。”
转天我在单位一直心绪不宁，始终心系这件案子，希望能尽快给受害者一个交代。大约下午两点多，我的电话响了。
——“请问您是王先生吗？我们是康复医院。”
——“康复医院？！怎么了，莫非杜小晨她发生了什么？”
——“是的，她中午饭后忽然开始发病、咆哮，情绪很不稳定，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刚才联系了穆先生，他说在文化局办事，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让我们联系你……”
——“好的，我马上过去。”
说罢，我挂了电话就向外走。这时，就听副校长吴某从楼上喊我。我回头见他，心头一沉，觉得事情不简单。只见他飞也似的从楼上跑下来，对我道：“王子冯，这才几点，你做什么去？”我道：“吴校长好，我家里有点事，要回去一趟。”我觉得这理由没什么问题，谁料，他却横眉立目起来，说道：“你有没有正式请假的申请？谁给你权利说出去就出去？据我所知你经常没来由地早退，如果事情一经查实，你是要受处分的。”
我当时火冒三丈，可又用力将自己的怒火压制了下去：“吴校长，谁家没点事情啊。如果您要处分，就请便吧，我这里的确急得很。”说罢，我转身快步离开了单位。说实话，我忍了这家伙很久了，他是名副其实的小人，总想抓着别人的辫子给自己邀功。只不过他也确实不易，为单位牺牲过很多自己的事，可是谁不是这样呢？
我到的时候，杜小晨已经安定下来了，是医院无奈之下注射了镇定剂。她微微睁开眼，看见是我欣慰一笑：“你怎么才来？”我道：“被一只狗咬到了。”“什么？”她的眼神很关切，上下打量着我，“哪里被咬了，伤得重不重？”
我看到此情此景，心下里十分激动：“没事，我说笑呢。你怎么样，为何又不好了？”她美丽的嘴角有些苍白，说道：“我不知道，中午吃了饭本来躺下睡午觉。忽然梦到了自己亲手结束掉的生命，尼古拉斯就站在那里看着我，他的眼神好像有一种魔力，让我无法反抗，不由自主地为他卖命。我的情绪一直在起伏，最终爆发了，陷入了疯狂。”我俯下身子，摸着她洁白的额头，说道：“大夫既然让你休息，想必睡一觉就好了。周末再让明秋给你做一次治疗吧，他说再有两三个月就能帮你调整过来。”
她平静地点点头，说道：“王先生，你这个人真好。我明明差点伤害过你，你却仍然对我不离不弃，这样贴心地照顾我。”我觉得这时一个不错的机会，下了些决心说道：“小晨，其实我……我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