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最新 222.第一百二十三章，小野的苦恼（3）</br>
三
因为敌对的双方都在做着准备，大战一触即发，因此冀州至西河的上空阴云密布，只要稍有一些敏感度的人，都会闻到浓浓的硝烟味，做为对敌一方的主将——小野，怎么会感受不到这大战前的气息？怎么不知道他该做什么。 . . 偏偏在这最需要凝神静气的时候，一件接一件的烦心事接踵而来，让小野肝火旺盛，直想骂人。第一件事，不知道什么人像北平打了小报告，说他把清河的大片土地交给了gnghanang，和gnghan搞绥靖，任凭gnghanang在壮大、发展。当初就是因为酒井的小报告，他被高岛调离了西河，结果酒井被肖鹏打得落花流水，北部山区成了gnghanang的天下。这样惨痛的教训刚刚过去，现在旧戏重演，加害他的方法和酒井的做法如出一辙，又是躺着中枪。如果说这件事情还情有可原的话，第二件事就快把他气疯了。令一份小报告说他对天皇不忠，有意包庇思想异端分子，并且直接点出了他包庇的那个人就是秀美，结果北平方面把对他的少将任命扣押了，并且派来了特委机关处处长隆吉一郎。这个隆吉曾到过冀州，并且自以为聪明，要用软化政策来感化彭述志，阴谋眼看就要得手，结果肖鹏的到来，让他手里煮熟的鸭子飞了，回去遭到了严厉训斥。幸亏冈村不算糊涂，听完了他的陈述后，认为他的办法没有错，只不过他遇到了更强的对手，原谅了他。这次他肩负着重大使命重新来到冀州，假如秀美是反日分子，小野在包庇他，这件事将极为严重，他必须查清楚，同时试探小野对天皇的忠心，这也是十分关键的。
隆吉一郎试探小野是否对天皇忠心，办法很简单，却特别有效。原来李嘉钰集团军在中条山区对日军的抵抗，给冈村宁次的扫荡造成了极大麻烦，冈村宁次特地从满洲7231部队调来了细菌武器，准备用于粤汉战场，隆吉当时就提出，把这批细菌武器存放在冀州。一来这里是抗战后方，比较安全。二来离战场不算太远，只要风向对头从冀州起飞，一个钟头就能赶到战场。三来可以试探小野对战争的态度，对帝国的忠心。哪知他来到冀州，刚刚和小野提出这件事，小野就极力的反对。
小野反对的原因是他本身并不喜欢战争，也没有战争的狂热症，是带有个人目的进入军队，卷入到战争漩涡里来的，他对战争的认识极为正统，讨厌一切非人道的，违反国际法的行为。他认为战争是军人的事情，死伤的应该是军人，战争不能无节制的伤害贫民，这是犯罪。在小野心目中，化学武器是最不人道的，是对贫民的最大伤害，因为贫民根本无法抵御它的进攻。
知道了小野的态度，隆吉心里有数了，他就直接告诉小野：这是华北最高司令部的命令，作为冀州地区的最高长官，小野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隆吉的话直接刺激了小野，小野的犟脾气爆发了，他就告诉隆吉，化学武器放在冀州当然可以，但是他不能保证它的安全。两个人顶牛了，各不相让，最后是不欢而散，隆吉直接把这件事向上面做了报告，上面暂时没有下文。但是西河那面又出事了，铃木把马有福抓了起来，还拉起架势要和肖鹏的西河纵队大打一场。铃木不大知道特工队的重要性和特点，小野太明白了，更知道马有福是什么人？土匪，也知道他杀死龟田十有**是为了女人。这件事自然是可恨的，也必须处理，但不是现在，现在就要打仗，正是用人的时候，搞不好要出乱子，铃木这么干是一点策略都不讲。铃木不知道马有福在袁喜才心目中的位置有多么重要，他们是生死弟兄，是可以换头的。小野怀疑这件事有人在捣鬼，否则为什么龟田的事早不冒出来，晚不冒出来，偏偏在这时候冒出来？
那么远在冀州的小野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原来马有福被抓走后，袁喜才和泉养交涉没有结果，就来到冀州像他求情，他当场给铃木打了电话，要求铃木把马有福解送到冀州，铃木嘴上答应了，可就是不见行动，这个铃木，自以为是到了极点，全然没有把他这个司令官放在眼里。就说眼下这盘棋，他已经把战场选在了清河，那里开阔的田野是机械化部队驰骋的战场，是最好的歼敌之所在。他命令铃木固守西河，保证那里不出事，铃木也是答应的。可是当袁喜才来到，他询问了铃木在西河的工作方式才知道，铃木在西河是如何防守的，鼻子都快气歪了。心说铃木那叫防守？关岭这么重要的地方，他只放了一个排的皇协军，这分明是敞开大门，开门揖盗。如果说这第一道防线是铃木疏忽的话，第二道防线他只放了一个连的皇协军，那就是用心险恶了，看来铃木是想用虚弱的防守引诱肖鹏的八路军进入他的圈套。小野气坏了，觉得铃木太自以为是，太小瞧肖鹏了，肖鹏的能量有多大，小野知道得最清楚。他知道肖鹏的本事，肖鹏绝对不会上当，那么接下来的发展会是什么情景，小野不用猜也会知道。只要肖鹏进攻，皇协军就将被打得一败涂地，这时候恼羞成怒的铃木就有了借口，出动部队去扫荡八路军，最后结果会是如何？一想到后果小野就浑身颤抖。如果铃木在和肖鹏交手时仅仅吃点亏，被肖鹏的八路军教训一顿也就罢了，也好让他长点记性。小野最担心的，一旦铃木战败，肖鹏偷袭西河，那就遭了，西河是华北派遣军的眼珠子，是万万不能出事的，出了事就会万劫不复，看来铃木是在重复酒井的悲剧。
小野既然知道这里的分量，就对铃木下了严厉命令，告诉他固守西河，不准轻起战端，问题是固执而自负的铃木能不能听，只有到时候才会知道，只怕时候到了，一切都晚了，那时候铃木固然逃脱不了军法的惩处，他同样会跟着背黑锅，这才是要命的。几件事没有一件能让小野省心的，你说小野能不烦？
下午的小野刚刚拿起清河来的军报，北平军部的电话打了过来，对他进行了严厉的申饬。北平方面告诉他，根据他的行为，似乎对帝国的前途有着悲观情绪，对他将军的任命暂缓，化学武器不日就到，不但要落户冀州，还要他绝对保证安全，命令是严厉的，不容讨价还价。小野被这申斥打懵了，也气懵了，差一点抓起电话和上司对着干，告诉对方，他就是不要这个将军，也不能干这伤天害理的事。终究他没有敢这么做，因为他那样做的话，就不是要不要将军的事，很可能被罢官，或者上军事法庭。不过这样一来，小野理政的情绪都被破坏了，心里明明知道是隆吉在捣鬼，知道这小子真不是东西，却拿隆吉一郎没有办法，因为隆吉一郎的小报告递得太快了，简直不给他喘息的时间，就要置他于死地，他不知道这些人要干什么？隆吉一郎和他是同学，一点情义都不讲，真是岂有此理。他心烦的扔下笔，再也没有心思看报告了，就匆匆地走出了司令部。
出了司令部的小野直奔秀美的家，自从出了被古田夫拘捕的事，秀美就很少出门，也不在交际场上走动了，每天在家看看书，听听音乐，陪母亲说说话来打法日子。小野觉得很是愧对她，住在一个城市里很少见面，整天在忙于工作，真是咫尺天涯啊！他认为秀美之所以出入于交际场所是因为寂寞，而不是古田夫说的别有所图。
看见小野突然出现，秀美被闹愣了，顺手把《红楼梦》扔在沙发上，一下子扑了上去，紧紧抱住了他，小野的出现太让她意外了。很长时间了，别说白天，就是晚上一周也见不到小野一次啊！“怎么了，小野君？“她问，小野的非正常造访，让她猜到有事。
“秀美，给我沏杯茶好么？我很累”小野没有回答秀美的问题，反而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但是他的目光是温柔的。
“喝酒如何？”秀美说，自从封闭在家，几乎和外地失去了联系，秀美也实在寂寞，真想有个人说说话。可是小野太忙，今天既然他有时间了，秀美就想放松自己。
小野知道秀美有酒量，但是也知道她平时很少喝酒，现在既然提出喝酒，一定是被寂寞折磨的。看着秀美那有些忧郁的面孔变得消瘦了，小野很是惭愧，认为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好！”
很快的，秀美拿出了酒，但不是威士忌和本国产的清酒，而是中国产的茅台，这让小野感到意外。小野知道茅台这种酒虽然好喝，但是度数偏高，以小野的酒量，喝三两就够戗，看来秀美是想把自己喝多，也想让小野喝醉。很快桌子上摆了几样简单的小菜，两个人就喝了起来，因为都不是酒人，几盅酒下肚，两个人的脸都变了色。所不同的是，小野的脸红得像是打翻了染料盒，红得发紫，就像是熟透的紫萝卜，而秀美本来白皙的脸变得更加的白皙，像是出水的芙蓉，白嫩中透出uei，看得小野心跳不止，眼睛发直，恨不能一把把她拽过来lu在怀里。此刻的秀美的确太美了，美得令人炫目。但是秀美没有给小野偷猎的机会，因为秀美随后说出的话让小野大吃一惊。“小野君，我们要败了，是不是？”
“你怎么这么说话？”小野大吃一惊，酒都吓醒了，这种话要是被宪兵队听到，那就大祸临头了，小野也保不了她，他能不害怕？“不要乱说。”
“我没有乱说，盟军就要在法国登陆了，是不是？”秀美问。
这又是军部极力封锁的消息，是不准外传的，类似这样的话题如果发现谁在说，被情报人员听到，一律按照蛊惑军心的谣言处理，日本军人中即使有人知道，第一是不信，第二是不说。秀美却不知死活的，一句接一句的往外扔，看那神色，就是小野发出雷鸣也难以阻止。小野暗暗地叹了口气，心知秀美知道的不少，硬性阻止只会招致秀美反感，给两个人的关系蒙上阴影，就不想阻止她说了，知道就是阻止也没有用。既然秀美用这么肯定的语气说，那就是说她完全信了，而且得到消息的渠道不止一个。“我也听到了一点风声，但是还不敢肯定，要知道，美国佬英国佬一年前就在吵嚷，可是干打雷，不下雨。”
“不要瞒我，我知道这次不一样。”秀美生气得打断了小野的话，显然不满意他的回答，眼睛里居然有了凶光，这让小野浑身哆嗦了一下。“如果盟军出兵打败了希特勒，是不是会回过头来打我们？”秀美又说，看得出来，她很想从小野那里得到实话。
小野对秀美的问话感到为难，不说实话，恐怕秀美立刻会发火，也未必会信，诺曼底登陆一旦成了事实，他就会失去秀美的信赖，因为秀美最讨厌说假话的人。现在的小野宁可失去日本也不想失去秀美，因为对日本能否取得战争的胜利，他自己早就信心不足，这个时候再失去秀美，他就可能真成了赌输的光棍，一无所有。可是说实话，不等于承认日本必败无疑？小野明白，凭日本一国之力和整个盟国对抗，那是蚍蜉撼树，自欺欺人。“也许吧！”小野想了半天，说出这样模棱两可的话，让秀美自己分析吧！
“明知必败，这仗还有打下去的必要么？”秀美说着，两行清泪从她的两颊流了下来，虽然她反对战争，只是一想到国家战败还是心如刀绞。“小野君，无谓的战争越是延长，死得无辜的人就越多，不要再打了。”
“秀美，你当我愿意打？如果我说了算，趁我们还没有战败，我会主动出面，体面的结束战争。可是我算什么？一条小鱼罢了，我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握不了，就像今天的事……”小野一激动，差点把化学武器的事情说出来，但是话到口边还是刹车了，这种高度机密的话题不能让秀美知道，那会给她惹来杀身之祸。
“怪不得你进来的时候，气色不好，原来有事，能不能告诉我？”秀美瞪着眼睛问，目光里都是关切。
小野摇摇头，抽出烟点了起来，猛烈地吸了一口。这件事太大了，他不敢让秀美知道，万一泄露出去，知道这件事的人一定会死，军部对这种事从来都是杀一儆百，他怎么肯把秀美往死亡线上推。
见小野不说，秀美忍不住先说了。“小野君，实话告诉你，我真的帮过八路军，古田夫他们没有抓错人。”说完，她故意的看着小野，像是在猜测他会怎么做。
小野像是没有听见似的，端起酒杯自己喝了一口。
“你已经猜到了，但还是要帮我？是不是？”秀美并不想放过小野，似乎非要在他身上看出些什么。“为什么？”
小野还是没有回答秀美的话，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辣辣的液体进入他的喉管，让他觉得心里也辣辣的，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愤怒么？有一些，因为秀美走得太远了，和帝国的敌人走到了一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也有些欣慰，似乎是他自己也想尽早为结束战争尽点力，但是没有这个能力，因为他是帝国的职业军人，但是秀美不是，她可以做她愿意做的事。小野已经看出来，帝国的失败是早晚的，老师森严早就告诫过他，他真是个圣人，对很多事情的预见都是出奇的准确，所以才能生出秀美这样聪慧的美女。小野得到这个消息比秀美早多了，在知道了盟军就要登陆法国的消息后，心里明白：帝国完了。如果强大的，如德国这样的国家都挡不住盟军的登陆，日本就更不在话下了，只是知道了又如何？他即不能阻止帝国的衰落，又不能脱下军装，所以只能在心里流泪，他毕竟深爱着自己的国家。局势险恶如此，那些可怜的，伤心病狂的家伙们，还要使用生化武器，加重自己的罪孽，多么愚蠢。使用生化武器就能挽救日本帝国的覆灭？痴心妄想。
小野在这片刻功夫想了很多，秀美的反叛似乎是清醒剂，往他的大脑里吹进一股清风，让他觉得自己不能往前走了，就是拼着将军的头衔不要了，也不能干出这种罪恶。无论是直接还是间接使用生化武器，战后都不会逃脱被清算，因为这是反人类罪，没有人可以得到赦免。突然，一束亮光出现在小野的脑海里，必须阻止悲剧发生，既然秀美和八路军有联系，何必不借秀美的嘴，把这消息透露出去。只要外面的人知道了这件事，上面就不敢把生化武器放在冀州，或许还会想尽办法摧毁它，作为真正的军人，小野很为使用生化武器而不齿，何况秀美反对。
“来喝酒，不要管它那么多，今朝有酒今朝醉，秀美，我们好好的喝它个醉。”小野的舌头有些发硬，但是有一半是装出来的，他不能让秀美看出他的用意，那样的话，秀美会看不起他的人品，他可不想失去秀美。“你不是问我为什么生气，现在我告诉你，上面要把生化武器放在冀州，我因为这件事和他们发生了争执，但是他们听不进我的话，反而把我的将军任命扣押了。秀美，你知道什么是生化武器么？那是一种看不见的气体，可以杀人于无形，是国际法严禁使用的，哪个国家用了这种武器，就是全世界的敌人。最主要的是，老百姓对这种武器没有任何的防御常识和防御能力，尤其是孩子和妇女，我不同意这样做他们就要撤我的职，秀美，你说我该怎么办？”
秀美听说是这件事，立刻吓得头皮发麻，白皙的脸更白了，她对生化武器并不陌生，很早就听父亲说过，在图片上也看见过，凡是被生化武器侵蚀过的，致死的，死状都及惨。帝国的军队连这种武器都拿出来，就是说他们黔驴技穷了，而小野敢公然抗命，真是没有看错他，说明他尽管是个军人，但是很有良知，不像帝国的某些军人，嗜杀如命，全不把别人的命当命。“小野君，你做得对。父亲生前就说过，军人有军人的原则，不能滥杀无辜，对贫民百姓下手，有损帝**人的形象，我坚决站在你的一边。”
小野听到秀美的赞美，长长的吐了口气，总算把压在心上的石头掀掉了，浑身感到了轻松。他却没有去想，这样重要的机密一旦泄露，情报机关能不追究？一旦追究到秀美身上，她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而且知道这个消息的人那么少，他自己也难脱嫌疑，查到他，秀美就玄了。这就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小野这样的聪明人，也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真是人无完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