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第一百二十二章，小野的苦恼（2）</br>
二
进入44年，随着反法西斯战争的节节胜利，上级要求加速扩充武装，迎接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冀州特委经过讨论，研究，把运河支队改变为冀州纵队，改编过后的冀州纵队，组成了五个大队，一个侦查中队。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残酷战斗，能够和鬼子真枪实弹搏斗，战士们每天玩命的进行训练，训练的强度是罕见的，肖鹏命令吴兵当训练总教官。虽然吴兵的军事素养不是最好的，但是他的训练一向以苛刻著称，肖鹏就是想让放下锄头的农民知道，当兵不是只会放枪那样简单，要战胜武装到牙齿的侵略者必须脱胎换骨，比老虎更凶猛，比狼更有韧劲。吴兵虽然没有进入过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却天生的继承了大和民族的严谨、暴戾，把那些新兵练得叫苦连天，说他的训练是法西斯，告状的人络绎不绝，只是状纸到了肖鹏那就石沉大海，或者肖鹏是一笑了之，绝不给告状的人任何可乘之机。尽管肖鹏知道吴兵的做法有些过头，但是他也明白不能矫正，一矫正就会反过来过头。新兵大队武器本来就不好，战斗技巧、作战能力再不强，真要和鬼子作战，就会形成十不顶一的局面，一旦战斗开打，自然是兵败如山倒。肖鹏不想看见这样的悲剧发生，宁愿吴兵严酷些，让新兵训练时多吃些苦，打仗的时候才容易保住性命。
当然，新兵仍然在招募中，负责招募新兵的是严世伟。在工作上，你看不出严世伟有什么毛病，他工作起来一丝不苟，新兵的招募很有成绩，不止一次的得到肖鹏的表扬。安排这个工作给严世伟，虽然远离了战场，得到军事机密的机会少了，但是严世伟很满意。因为在这里他可以自由的行动，自己说了算，还很少能够见到肖鹏，他实在不希望看见肖鹏那双眼睛。还有一点也很关键，那就是远离战场，他即不希望自己为帮助鬼子把命丢掉，也不想因为抗日把命丢掉。投降鬼子是不得已，从内心中来讲，他不喜欢鬼子那一套，只是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经过几番和肖鹏的较量，肖鹏不但没有倒下，反而成了总领冀州地区军事的纵队司令，他知道完了，凭自己的力量搞倒肖鹏是不现实的，弄不好打不到蛇反被蛇咬，那就不如躲得远远的。新的大战一触即发，他看得出来，这是一场极为惨烈的大战，说不定大战之后他就会得到解脱。
肖鹏知道，铃木因为拿定主意要对他的部队进行攻击，对严世伟的情报就一定追得很紧，对纵队兵力的状况，他肖鹏的动态，会要求汇报的很细致，甚至对纵队的，排一级的指挥官的姓名都要求上报，每天纵队在干什么，要有详细的记录。作为久历沙场的老将，铃木深知情报的重要，尤其面是对他这样强硬的对手，不知道对方的动态那就是瞎子，一个瞎子怎么可能战胜对手。严世伟看见铃木对情报要求的这样苛刻，知道这一切都在表明，铃木肯定要打，而且是大打，这场战斗将是毁灭性的。因为他看见肖鹏也在频频的开会，布置任务，说明肖鹏已经意识到战争迫在眉睫，双方的主将都在摩拳擦掌，战争随时都可能爆发。在这个危险的时候，远离前线就等于远离死亡，严世伟何乐而不为呢？至于能弄到多少情报那只能尽力而为，他可不想为了情报掉脑袋。当然，严世伟自以为做得很机密，实际上，他的所有言行都被一双眼睛监视着，那就是他的副手——小胖。这个整天笑眯眯的孩子，看起来玩性十足，其实精着呢！他是肖鹏发现的又一个人才。
肖鹏有了小胖等于有了底，不再怕泄密，就选定了进攻时间，只是在战斗打响之前，他必须安排好所有的细节，不能让他的计划露出丝毫的马脚。在和谭洁、许放研究完之后，肖鹏做了进一步修订，应该说到了这会，他除了对李威他们有些不放心之外，对自己的计划已经充满了信心。肖鹏相信，石桃浦的战斗打打停停，主动权还掌握在自己手里，谭洁这一次把自己的角色扮演得十分成功，相信到目前为止，小野还没有觉察，只要进一步加以迷惑，谭洁就会拖住小野。肖鹏相信在不久后他派出了第二支增援部队，小野一定会得到消息，一定还会等，因为小野是一只耐性十足的狼，不到最后关头，他绝对不会出手。和小野较量这么多年，肖鹏算是摸准了他的脉搏，心知只有把清河的戏做足，袭击西河的的计划才可能成功。
一想起这次将要摧毁西河的战斗，肖鹏就忍不住热血上涌。到西河几年了，由运河支队主动展开的，大型的战斗还没有进行过，战争的主动权一直掌握在小野手里，这对于一个梦中都想当将军的人来讲是十分残酷的，如果这一次能够了却自己的心愿，也不算白来西河一行。
阳光暖暖的，春天提前进入了，过完了春节气候就格外的好，天上总是瓦蓝瓦蓝的，在这样妩媚的阳光下，谁会想到这里将要进行一场生死决斗呢？此时的肖鹏身着便衣，只带了一个警卫员，悄悄的走出指挥所，向李威的驻地走去。这是一条极为隐蔽的小路，说是路，其实没有路，是在干枯的山涧里行走。只有走出山涧，上到山顶，翻过这座山，才能看见山下那个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子。肖鹏之所以选择这里作为李威别动队的隐蔽场所，就是不想让他们为外界知道，幸亏李威有电台和无线电报话器，否则真的是与世隔绝了，肖鹏不但要防备鬼子的暗探，还要防备自己队伍里的内奸，也算是煞费苦心。一次李威和白卫国私自出山回来后，肖鹏和李威翻了脸，因为皇协军中好多人见过李威，他要是被发现了，肖鹏就少了一个杀手锏。当时肖鹏恶狠狠地对李威说：“你的个人英雄主义要是想寻找表现的场所，就上南京去耍，你要是觉得死了两次不过瘾，也不要拉着别人和你一块去送死。”话说的够损、够绝，李威从来没有见过肖鹏如此发火，当时虽然气得够呛，还真是没有吭声反驳，对李威来说，这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后来肖鹏告诉他，要是他信不着他肖鹏，就自己行动，两家各干各的，井水不犯河水。听见肖鹏如此严肃的下通缉令，李威才知道了问题的严重性，才知道他在肖鹏这局棋中是个重要角色。后来从不服软的李威也只好认了错，两个人才重归于好。
今天肖鹏找李威，就是要像他合盘托出他的计划，给他一个定心丸吃，同时听听李威的上级有什么指示。当肖鹏上到了山顶，山下的村子就一目了然了，但是肖鹏没有往村子里走，因为寂静的村子在告诉肖鹏，李威和他的弟兄们，根本就不在村子里。肖鹏略微想了片刻，就猜到了李威他们会在哪里，果然，当他们走过这片山岗，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呐喊声，肖鹏顺着喊声走去，在那里看到了李威，他正和手下的弟兄在练徒手格斗。肖鹏看见这样的情景，手一下子就痒痒起来，立刻忘记了自己是干什么来的，操起一根木棍就和一个大个的士兵对练起来。刚才互相厮杀的人们停下了手里的工具，惊奇的看着肖鹏这个不速之客，只是令肖鹏吃惊的是，对方居然和他交手了好一会才中了他一枪。
“好！”李威带头鼓起掌来，掌声齐刷刷的响了，李威的手下惊奇的看着肖鹏，他们也许没有想到肖鹏会这样洒脱。
“好功夫。”李威发出一声大喊，走了过去，热情得握住了肖鹏的手，同时把毛巾扔给了他。
“惭愧，李队长，你的兵果然不一般，让我妒忌。”肖鹏一边擦着汗，一边发出了真心的赞叹，这不是客套，肖鹏的表扬是由衷的。在自己的部队里，拼刺刀很少有人能和他走上几个回合的，而李威手下的普通士兵，武艺就这样精熟，可见平时的训练是多么到位，当然，对方的身体素质也好得惊人。他再向前看去，那边站立的士兵，一个个都分外强壮，各个可以称得上是虎背熊腰，一看就是精选出来的。“李队长，你的兵可以以一当十啊！”
“过奖了，肖司令。”李威知道轻易肖鹏不会奉承人，说的是真心话，眉毛眼睛一起笑了。“他们还能一用吧？”
“一用？”肖鹏摇摇头。“我可不能拿着电线杆子当筷子，那是浪费材料。说句真心话，我的部队中，只有杨万才的部队和你的别动队有一比，但是也会落于下风，有了这样的雄兵猛将，你可以交差了。”
“你都计划好了？”李威惊喜的问，天天在这荒芜人迹的山沟里，可把他憋坏了，如果不是采取练兵的方法，他手下的弟兄野性难驯，不一定会弄出什么事情来，所以他很急。但是又不能不听肖鹏的话，因为这台大戏没有八路军的配合，根本唱不成。
“走吧，我们到一边坐坐。”肖鹏说着指指远处，那里有一片空地，放着几块光华的石头，李威明白了肖鹏的意思就点点头，向空地走去。
“你准备开始了？”刚刚坐下，李威就急不可耐了。对他来讲，在这里闲住是度日如年，恨不能早一天杀到西河镇，将鬼子的钢铁厂送上天，就像炸毁酒精厂那样，那才叫痛快。
“明天战斗就会打响，不过后面的发展还要看铃木能不能上当。”肖鹏看着远处说，计划是他制定的，但是鬼子的脑袋怎么转，毕竟不是他说了算。肖鹏想想，就把自己的计划对李威合盘托出了，他也想听听他的意见，李威毕竟不是一般人。
“好，很大胆，很有创建性。”李威听完了，眼里射出钦佩的目光，他觉得肖鹏的设计戏份很足，铃木看不出破绽。
“其实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肖鹏苦笑的说，眼睛里是少有的晦暗。“是明知不可谓而为之。你的上级，我的上级，不谋而合的要摧毁西河的物资基地，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较量啊！”
“你说的是，但是我们别无选择，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明知道前面是刀山火海也要闯，是不是？”李威显然没有肖鹏的沮丧，脸上的气色仍旧是一副舍我其谁，视死如归的神态。
肖鹏欣赏地看着李威，心里说李威真是天生的战将。但是他不会像李威那么容易冲动，也不会轻易的牺牲自己。“小野的部队在冀州，至少还有半个旅团，这还不包括皇协军和警察部队，从力量的对比上，我们占据着绝对的劣势，偏偏这次占据劣势的部队要强攻，牺牲是免不了的，这就需要我们多多的动脑，在非牺牲不可的情况下，如何完成任务，只是还要少量的牺牲，你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鬼子的总体兵力的确占据优势，但是他们占据的地盘大，需要看守的地方多。如果能在战斗开始前，把小野的冀州部队调开，使他们不能增援西河，或者迟到增援西河，给我们多多的赢得时间，我们的把握就会大很多。你刚才的计划是用一部分兵力吸引小野到清河，小野恐怕不会上当，这家伙比猴子还精，属于不见兔子不撒鹰的那种，不让他看见你在清河，或者你的主力部队在清河，他会上当？”也许是吃小野的亏太多了，李威在想到小野时，不是在问为什么，而是要问几个为什么。
肖鹏听了李威的话，突然意识到自己差点犯了个致命的错误：轻视小野了。李威说的对，小野没有发现自己在清河，怎么会上当？一个谭洁和齐玉昆调动不了小野的胃口，他要的是自己和纵队的主力，除了自己能代表主力外，那就只有杨万才和他率领的一大队了，如果小野不认为冀州纵队的主力在清河，自然不会动用冀州的鬼子。想到这他暗暗呼了一口气，庆幸自己来找李威，否则明天战事一开，一切都来不及了。“你说的对极了，我要立刻矫正自己的失误，不但我要到清河，杨万才也得去，还有焦长礼等人也要去。”
“好，这个砝码够重，我看小野准能上当。”李威听肖鹏这样说，兴奋得站了起来。“这么肥的一块肉，打动小野没有问题。说句实话，小野骄傲得很，在西河能够碰到的对手中除了你，小野都打败了。他的个性又很好胜，你给了他这么好的展示机会，他怎么会放过？”
“你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会溜须拍马了？”肖鹏戏虐的说。
“我这是实话，但愿有一天，我们不要成为对手。”李威苦笑的说，脸上的表情是苦涩的。因为他知道他和肖鹏都清楚，国民党和gnghanang不会真正的尿到一个壶里去。“算了，不提这些不愉快的事，还是说小野吧！我感觉，就算是小野调走了，听说西河有战事，他也会不顾一切的赶过来，他的快速部队动作又快，战斗力又强，我们还是没有胜算。”
“彻底的挡住他们是不现实的，但是你忘了，gnghanang是人民的党，我们会发动群众啊？”肖鹏胸有成竹的说。
“发动群众？”李威摸摸头发，一脸疑惑，他看不出这件事和发动群众有什么关系，难道让老百姓组成人墙去阻挡鬼子？肖鹏不会这么幼稚吧？
“破路。”肖鹏看见李威没有猜到就挥挥拳头说，脸上充满了自信。“鬼子的机械化部队靠得是什么？车轮子，只要我们不让他车轮子动起来，他就得靠两条腿和我们赛跑，优势就会大打折扣，到时候赢得一两天的时间是可能的。”
“太好了，不用一两天，有半天的时间，我们就可能成功了，到时候就算小野赶来了，也只能为他们的工厂、矿山收尸了。”李威搓搓手，喜不自胜的说。又道：“我们别动队的具体任务是什么？”
“肥肉你是捞不到了，只能让你啃骨头，而且是最硬的骨头。”肖鹏调笑的说，故意看着李威的脸，见他没有什么不满意的表示，心里也佩服他的心胸。心说这是个坦坦荡荡的人，肚子里没有一点个人私利，比好多人都强，要是他能加入gnghanang，那该多好，但他知道这不可能，在李威的心里，“正统”的观念很强，对三民主义很是崇拜，真是可惜了。
“没来之前我还犹豫，看见了你训练的士兵各个功夫不凡，我放心了。你的部队武器装备好，单兵作战能力一流，这个任务只能交给你了。”
“不用客气，你说就是。”李威见肖鹏异常看重他的别动队，心里自然美滋滋的，关于别动队作战能力这一点，李威也很自负。他相信，就是和鬼子野战部队作战，他手下的士兵也绝不会落于下风。
“鬼子的钢铁厂和兵工厂看守最严，工事也坚固，离西河镇最近，这两处就交给你了。铃木即使调兵发动攻击，估计这两处还会留有相当的部队，怎么样，有没有困难？”肖鹏说。
“困难肯定有，但是只要剩下一个人，我们也要把工厂炸掉。”李威信誓旦旦地说。
“好，那就这么定了，我立刻下山去布置任务。不过我有一个请求——你最好不要玩命，不能让秋菊做寡妇。”
“你这家伙。”李威笑了，给了肖鹏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