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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浮生记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寻香追源 拨云见日

作者:张十三画 分类:武侠 更新时间:2017-03-01 14:12:20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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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少游着实犹疑了一番,他虽对苗疆蛊术不大熟稔,但从莱芜到崂山这一路,也见识过寻香蛊的奇异。这会儿见寻香蛊与群雄背道而驰,独往偏僻处飞去,再见张水衣的身影淹没在人流之中,心中好不踟蹰。

    他望着海边仙山云罩雾绕,如梦似幻,愈加觉得这番盛景透着诡异,心想张元宗只怕真得不在山上,几可预见张水衣正落入圈套中,却又不知山上怎的险恶。想到此处,他心中只剩下惶急,草草同夸叶兄妹招呼一声,便尾缀人流,寻张水衣去了。

    夸叶兄妹稍稍迟疑,便改道追上寻香蛊,他们远涉中原本就只是为了寻找张元宗,既然寻香蛊另择了路径,两人也只好跟上。途中,夸叶木樨疑虑道:“阿妹,方才大家都说海边那人是张大哥,我们不会弄错了吧?”

    夸叶若兮握拳轻捶脑袋,沉思片刻道:“三哥,中原处处透着古怪,虚假的东西多了去了,我还是相信我的蛊儿,它绝对不会骗我。”夸叶木樨默然点头,忽又愁道:“中原人的手段你也见到了,张大哥既然被他们抓了,武功只怕不是你我所能想象的。即便我们找到他,又怎能救得出他来?”

    夸叶若兮一默,然坚定道:“不管怎样,元宗哥哥曾救过我的命,就算我帮不上什么,也要尽力一试。三哥,你若怕了,只管回苗疆便是。”夸叶木樨脸上涨得通红,气道:“阿妹,你胡说什么呢?我岂是那贪生怕死之辈,再说张大哥曾为阿爸解围,又传我刀法,我自然是……赴汤蹈火也要救他的。”

    夸叶若兮见三哥急了,展颜一笑,安慰道:“好了,好了,是我说错话了。等找到了元宗哥哥,再让他教你功夫,总有一天,你也会像那些人一样厉害。”夸叶木樨脸色缓和,一路上见识到中原高手的风姿,不免心驰神往,点头道:“好。”

    两兄妹皆是赤子之心,一心想着救得张元宗,却未深思其中的难处,亦不知自己处在何等的险境之中。崂山笼罩在公孙纯阳的阵法中,不知藏着多少凶险,又不知山林何处隐着蓬莱来客,苗族兄妹岂是对手?

    两兄妹貌似运气不错,寻香蛊以嗅觉灵异称绝,崂山阵法再变化无端,也对寻香蛊没有丝毫影响,它靠的是辨识遗留的气味追踪源头,恰恰是幻境的克星。苗族兄妹哪里识得阵法的厉害,更加辨别不出何处是幻阵,若不是寻香蛊的缘故,两人只怕会被困在崂山。

    巨峰之巅,四方台上,公孙纯阳虽不至于焦头烂额,但也谈不上轻松。海市蜃楼幻境的维持,对蓬莱人分而击之的援手,更甚者需要时刻应对梁临川的攻击,因此对夸叶兄妹这类小角色自然是无暇他顾了。

    想那海市蜃楼一举困住了几乎所有的江湖人,为族人的行动减轻了压力,并创造了机会,天命之选也步入预先设好的局中,公孙纯阳可谓功不可没。然而,来自西南方向的阵法攻击,令其好几处关键的幻境被破解,以至功亏一篑,成了他的心头之患。

    再说寻香蛊哪里顾得地上之人如何走法,只管穿过丛林斑驳的光影,因此处处人迹罕至,莽荒野性,几不可见路径。寻香蛊一路飞离巨峰,渐渐来到崂山的边缘地带。两兄妹虽对南辕北辙心存疑虑,但事至于此也只得闷头赶路。

    慢慢的,寻香蛊加快了速度,几乎可见其欢欣鼓舞之态。两兄妹也加快脚步,不过一路上不是被绊,就是被荆棘刮破了衣衫。夸叶若兮不以为怒,反而惊喜道:“三哥,蛊儿一定是发现元宗哥哥了,我们赶紧跟上。”夸叶木樨也是一喜,没想到寻香蛊真得会有收获。

    两人穿过一片树林,竟是来到一条道上,顺着道路行了三四里,面前出现了一片宁静如鉴的湖泊,此时两兄妹已是气喘吁吁。湖泊并不大,倒像个池塘,在崇山峻岭环绕中好似一块碧玉。

    湖畔站着两人,一人青衫舒润,背影修长,正抬头瞻望巨峰的方向,怔怔出神,一人面罩轻纱,身态婀娜,却正望着夸叶兄妹向这边奔来,似笑非笑。夸叶若兮老远便呼叫道:“元宗哥哥!元宗哥哥!”罩纱女子轻笑道:“原来是与你相识的。”

    张元宗闻言向道上望去,只见夸叶兄妹欣喜若狂,奋足奔来,不由露出惊诧之色。他转首望了一眼素天心的神情,再望着两兄妹莽撞地奔近,心中涌起好些滋味来。本是要悄无声息地离开崂山,却未想半路杀出这两个“程咬金”来。

    夸叶若兮收好寻香蛊,小脸充斥着喜气洋洋,欣然道:“还是我有本事,第一个找到元宗哥哥。”张元宗淡笑问道:“你们怎么来了?”夸叶若兮上前抓住张元宗的袖子,眨眼道:“我们当然是来找元宗哥哥你啊。”

    张元宗看着天真无邪的脸庞,赞道:“若兮你好厉害,整个江湖的人都被你比下去了。”夸叶若兮志满意得,一拍腰间的陶罐,扬着下巴道:“多亏了我的好蛊儿,要不是它还找不到元宗哥哥呢。”夸叶木樨在一旁应和道:“也亏了张大哥给我写的刀谱。”

    张元宗虽不甚了然,但也粗略明了,两人必是凭仗某种灵蛊才寻得自己的,心中充满了暖意,却又有几分担心。他温和道:“只怕你们是偷跑出来的吧,见到我安然无恙,想必也放心了。你们阿爸一定担心你们了,还是尽快回南疆去吧。”

    夸叶若兮撅嘴道:“我们好不容易找到元宗哥哥,才不要就这么回去。”她瞅见张元宗身旁的罩纱女子,依稀可见秀美容颜,心里怪不舒服,又撇嘴道:“元宗哥哥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寻你呢,你却和美人在此悠闲。”

    张元宗哭笑不得,他正愁怎么保住他们性命,她却口无遮拦,不识素天心的厉害,只怕会惹出祸来。他沉声道:“木樨,带着你妹妹回南疆去。”夸叶木樨张口无言,看看张元宗,又看看阿妹,不知该怎么回答。

    张元宗淡淡道:“木樨,你难道不听我的话了吗?”夸叶木樨踌躇之间,夸叶若兮抢先道:“我们不回去!元宗哥哥,你怎么了?快跟我们走吧,好多人都在寻你呢,有张姐姐,有秦哥哥,他们都去海边那座突然冒出来的山上了。”

    素天心忽打趣道:“小妹妹,你的元宗哥哥没法跟你走了。”夸叶若兮绷着一张脸,哼道:“为什么?”素天心玩味道:“因为他要跟我走啊。”夸叶若兮顿时不高兴道:“你是谁啊?说跟你走就跟你走。”

    张元宗盯着素天心,语气强硬道:“他们还是孩子,什么都不明白,放他们走吧。”他被迫服下化仙散,内息全无,而且寂照已失,在素天心面前犹如普通人,他根本就无力保住夸叶兄妹,偏偏他们心大不识厉害。

    素天心也盯着张元宗久久不语,然后淡淡道:“我又不是滥杀无辜之人,只要他们识趣,放他们一条生路也无不可。”她虽然不赞同蓬莱颠覆中土的计划,但却也不能对蓬莱不义,张元宗知道这已是她最大的让步。

    夸叶若兮听到这话,气冲冲道:“你到底是谁?竟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们何须要你放过。”夸叶木樨子在一侧看出点不同寻常来,那罩纱女子只怕不是常人,张大哥现身在此也不合常理,忙一把将阿妹拉了回来,劝道:“阿妹,你少说两句。”

    夸叶若兮蹙眉嘟嘴,不喜道:“怎么了?为什么元宗哥哥让我们走?”夸叶木樨也是心存疑惑,有阿妹在身前,他便收敛了欢脱的性子,生出几分冷静来,仔细观察那罩纱女子,手中紧紧抓住阿妹的手臂不放。

    张元宗何尝不想同他们去,夸叶若兮口中的“张姐姐”“秦哥哥”只怕是张水衣和秦少游,除了妹妹离开灵鹫峰来寻他,定还有其他挂念的人。他语气缓和道:“多谢你们兄妹俩来看我,今后得空,我一定去南疆看你们。”

    “你还是这样的无情无义,真没让我失望。”一道冷嘲热讽的声音远远传来,清晰地在四人耳畔回响。素天心心中一沉,此音浑厚绵长,遥遥传来也不见弱,来人定是一位了不得的高手。她不想参与崂山设局,遂顶了这个差事,可别出了纰漏。

    张元宗心中却是波涛翻涌,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他便知道来者是谁。果见身着鸦青衣袍、面带白玉面具的太一教主从湖泊对面的林中踏空飞出,踩着湖面凌虚而来,须臾间落在几人的对面,傲然地望着张元宗。

    素天心观其轻功之绝,又感受到他身体里气如汪洋,便知是个劲敌,不由暗暗戒备。夸叶若兮反拉着夸叶木樨,低声道:“你瞧,是那天谷中出现的那个人,我们小心点,别让他对元宗哥哥不利。”夸叶木樨渐渐有些紧张,隐约觉得眼前之事不是他们可以掺和的。

    太一教主不屑理会夸叶兄妹,戏谑道:“本座守株待兔,竟守到了正主,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戏弄整个江湖,张元宗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张元宗愁眼望去,心中隐痛,玉无双画上的面孔似乎要从白玉面具后浮现出来。

    蓬莱耍得好手段,将所有的江湖人引至崂山,却暗中将张元宗送走。就算万一出了不测,也还有张元宗握在手中,蓬莱的如意算盘真是打得叮当响。对当事人张元宗来说,心忧好友安危之际,却也只能由着被素天心押送离开。

    他本以为就这样默默地离开崂山,却未想夸叶兄妹凭着蛊术寻到自己,更没想到会遇上太一教主。素天心确实是蓬莱的异类,但是她的危险绝不比楚寒心、林婉君少,他拿不准她守住本心能到何种地步。

    她用毒出神入化,张元宗猜测其是蓬莱八部艮部的长老,号称病魔。她的武学修为或许不是蓬莱长老中最厉害的,但是她的可怖却并不比谁弱。她医毒双绝,医能杀人,毒能救人,杀人夺命可谓轻而易举。

    夸叶兄妹涉世未深,懵懂不知,在素天心眼里不过蝼蚁,放过他们犹未不可。然而,太一教主对蓬莱来说是一尊大敌,洞察世事,一叶知秋,素天心心中所想定是同对待夸叶兄妹时不同。他自然不愿见到太一教主同素天心相斗,无论他如何记恨自己,他都是他的弟弟张兰亭。

    素天心惊诧这个身陷囹圄依然云淡风轻的人,会在此刻出现这样忧愁的神色。她淡然道:“不知阁下现身有何要事?”太一教主稍稍一顿,道:“张元宗今日不能跟你走。”随意的语气却蕴含不容违背的意志。

    素天心冷笑道:“我知道你是太一教的教主,在江湖上有些威势,不过在我看来也没什么。”太一教主低沉笑道:“这么对本座说话,你还是第一人。”素天心双眸如星子,淡笑道:“这么对我说话,你也是第一人。”

    夸叶兄妹只觉两人的笑意中充满了冷意,不由打了个寒颤。张元宗出言阻止道:“你何必要来趟这滩浑水?”太一教主冷冷道:“你的命是本座的,只能死在本座的手里。”素天心闻言不由露出微惊之色,难道太一教主不是来救张元宗,而是来杀他的?

    此思未罢,太一教主风驰电掣奔至近侧,挥掌便向张元宗拍去。掌下劲气喷涌,沉沉逼压,如天盖覆下,顿感自身之渺小。张元宗只觉劲风袭体,呼吸堵滞,不过他浑似不见,木然当场,只是盯着太一教主冰冷的双眼。

    太一教主不知张元宗服下了化仙散,已然毫无还手之力,看着他束手承受自己的攻势,不免有些惊诧。接着当场传出夸叶兄妹的惊呼,素天心瞧其不似作伪,又是一惊,连忙移形换影,挥掌迎上,玉手纤纤,却掀起波澜壮阔的掌势。

    霎时间,气浪鼓涌,飞沙走石,张元宗赶忙拉着夸叶兄妹避到远处。他如今修为尽封,素天心并不担心他趁机逃走,而太一教主似乎也对其不甚在意,只顾专心一战。张元宗自是放心不下太一教主,他武功再高,感觉再陌生,也是自己的弟弟,再说以他如今的情况又能逃到何处去。

    不知太一教主面具下是何种神情,窥一斑而知全豹,罩纱女子绰绰约约,倩影浮动,掌力却是江湖罕见,他沉心思索武林中何时出现这般高手,终是无果。江湖传言张元宗在峨眉被神秘人所擒,生死未卜,今日观他似囚非囚,遂冷冷道:“本座要杀他,你为何相阻?”

    他身影一展,犹似压城的黑云,双掌似挟乾坤倒转之势,猛然向素天心压去。白玉面具寒凉如玄冰,比这冬日更凛冽几分,鸦青的衣袍上,金日仿若一团熊熊烈火,有燎原之势。他就像一尊威赫凛凛的天神,霸道、冷酷而唯我独尊。

    素天心宛如昏暗中一道光,斑斓多姿,华彩流韶,她不惧太一教主的无上威势,不避不退,毅然举掌相抗,不见丝毫颓意。她淡淡回应道:“他虽是我的阶下之囚,不过我却没想要他的命。”

    太一教主猛攻几招,嘲弄道:“张元宗,不知你竟龟缩至此,要靠一个女人来护你周全。做这样的囚徒,想必是乐不思蜀了吧。”张元宗默然不语,素天心几掌如是惊涛拍岸,说道:“你若也想我护你一护,我必会成全你。”

    太一教主怒发冲冠,掌下愈加惊心动魄,汪洋翻卷,素天心顿感压力倍增,凝聚掌力迎上,同时以精妙的身法避重就轻,倒也能够保持从容。张元宗三人只得再次避让,站在远处观看战局,但依然感受到猛烈的气浪。

    太一教主久战素天心不下,只觉是生平奇耻大辱。他陡然逼退素天心,手按腰间剑柄,纯钧剑如秋水流泻,遥指罩纱女子。因熔炼玄武铁精于剑身,纯钧剑锋锐更盛,既有古剑的灵韵,又有新剑的凶厉。

    纯钧剑破空斩出,它的尊贵无双荡然无存,唯有血色蒙蒙,杀伐声响。素天心脸色微变,此剑一见便不是凡品,玉掌翻转,攻势少了三分,守势多了三分,身似分花拂柳,气如行云流水,竭力化解纯钧的凌厉剑招。

    张元宗见太一教主出剑,心中不由一沉,暗叫糟糕。若是两人旗鼓相当,还能拖延一二,一旦太一教主占据上风,那么素天心便会放弃在武学上争个长短。张元宗宁愿对上楚寒心,也不愿与素天心为敌,可见其忌惮之心。

    修为已臻化境,有万毒不侵之说,此言确有夸大之嫌。寻常的毒药自然不在话下,可是毒有千万种,其中谁又能保证万无一失。素天心的化仙散不知高出中土多少,她既然以医毒称道,那么毒术之绝自是不可揣度。

    张元宗朗声赞道:“前辈毒术更盛武学,今日当可一见。”太一教主闻言心中果然一惊,原来这女子竟是以毒术见长的,暗道自己疏忽。丹田的内息涌向奇经八脉,护住四肢百骸,周身渐渐形成一层真气壁垒。

    太一教主回过味来,心中又是一怒,冷声道:“安分地做好你的缩头乌龟!”对张元宗一语道破,素天心不以为意,好整以暇道:“瞧瞧,你好言提醒,别人却不领情。就算你说破又能如何呢?”

    张元宗淡笑道:“在下哪有别的心思,只是那日惊鸿一瞥,不得窥其全豹,今日若是看得全了,今后也好作为与友人的谈资。”他故意如此影射,言素天心施展毒术如新颖的戏法一般,只图据其尊严而以激将,好让她有所收敛。

    两人恶斗正酣,素天心挡下纯钧方罢,趁隙嗤笑道:“你的计谋太过拙劣,可不像平日的你。”言毕,她一双玉手突然萦绕着一团绯红色的雾气,轻纱下的脸孔露出笃定的笑容。太一教主静观其变,而张元宗已是心急如焚。

    纯钧裂空,剑芒吞吐,素天心挥掌抵挡,剑风逼散她玉手上的绯红,雾气散入虚空不见。素天心拧身再亮掌时,雾气复生,氤氤氲氲,她举掌再战纯钧,丝毫不惧毒气被击散。然后太一教主便闻到空中传来一股淡淡的香气,似梅似兰,却又绵醇柔和,他惊诧香气竟能透过真气层,即刻意守丹田,紧闭呼吸。

    张元宗情急之下,又道:“今日真是大开眼界,前辈的毒竟然可以通过毛孔进入体内,真是匪夷所思。”太一教主浑身每个毛孔皆充盈着内息,心中顿时下了决断,纯钧裹挟开天裂土之威,猛攻素天心。

    素天心露出轻蔑的笑意,她不再以掌法与纯钧争锋,而是以妙法游走,玉指急弹,道道绯红的气流射向太一教主。纯钧剑剑斩散气流,然空气中的香气更浓郁了。太一教主渐渐觉察到体内的异常,在不知不觉间还是摄入了毒素,他初时并不重视此毒,只是凭着深厚的内息压制。

    他的自信自傲令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这个世上要人命的并非只有刀剑。若他觅隙遁走,找个地方疗毒,还可能有力回天,但他自持太一教主之尊,硬要同素天心争胜,便延误了时机。体内的毒素霸道至极,内息根本就压制不住,转瞬间便遍布全身,隐隐传来酥麻。

    张元宗明察秋毫,已然觉察到异样,看着那个人依旧毫不迟疑地出剑,心中不由暗暗自责。他本有通天之智,洞察人心,隐约明白太一教主为何这般不要命,他现身的目的是杀是救,都不足以令其这般莽撞,或许只有一个原因,在兄长面前的执拗。

    当太一教主明白情势之恶劣,已然晚矣,不过他岂是俯首待命之人,猛然生出癫狂之意,状若疯魔,调动全身的内息,汇聚于纯钧之上。狂暴的一剑倏然斩出,疯狂惨烈之意汹涌奔腾,那处湖泊顿时掀起惊天巨浪,而素天心脸色倏然一白,慌忙闪避,然这一剑攻击范围之广,她已经来不及安然脱身。

    剑威煌赫无匹,纯钧化作毁灭之剑、残酷之剑、凶暴之剑,素天心头上的轻纱倏然被剑气斩落,露出一张盛梅一般的面容,若再进一步,便会要了她的性命。千钧一发之际,太一教主心口乍然一痛,好似鹰爪透胸抓入心脏,登时痛彻骨髓。

    那痛楚如酷刑临身,从心口开始席卷四肢百骸,好似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在炸裂。纯钧剑势一颓,体内真气乍泄,攻势顿如雪消冰融,杳然无迹。太一教主踉跄后退,以剑支地,全身僵硬,不住颤抖,一双血红的双眼盯着素天心。

    素天心露出一张愠怒非常的脸来,任谁差点死在别人的剑下,也不会有什么好心情。她森寒地望着太一教主剧毒发作,嘴角挂着残酷的笑意,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温度。见其痛楚犹不解恨,她伸手曲指便要弹出一道森绿的气流。

    “前辈住手!他是我的亲弟弟,你不能杀他!”情急之下,张元宗激烈而颤抖的声音乍然响起,整个世界都陷入莫名的沉寂之中。素天心疑惑地收了攻势,犹疑不定地盯着张元宗,瞳孔中藏着太多的隐晦。张元宗心中登时一片通透,他知道他赌对了。

    太一教主嘶声道:“大胆!谁是你的弟弟,再胡言乱语,本座就杀了你!”张元宗听过他几次声音,都是有意掩去本音,模糊年龄性别,透着沧桑之感,而这一次却是一个年轻人的声音,他心中更加笃定了。

    未想到会在这样的境况下道出真相,自打他知道太一教主的身份后,便一直犹豫着如何相认。因为自己的疏忽,他承受着地狱般的遭遇,他的成长和挣扎都是孤独的。杳无音讯时,他还可拥有看透世事的姿态,可一旦找到了张兰亭,他便表现出怯弱,不敢撕开那层隔膜。今日他不能眼见着弟弟被素天心所杀,只得叫破他的身份。

    如此峰回路转,夸叶兄妹一脸懵懂,呆立当场不敢出声,而素天心冷冷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就算他是你弟弟又如何?难道你要我看在你的情面上放他一马?你在我这可没有那么大的颜面。”

    张元宗黯然道:“前辈当然无需看我的颜面。”素天心眉梢一挑,道:“那你是何意?”张元宗肃然道:“亡母张素琼,不知前辈可否认识?”“张素琼”这个名字在素天心的脑海中轰然炸响,陡然惊道:“你怎么知道?!”

    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闭目平静思绪,良久不语,半晌方道:“你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世?”张元宗颔首道:“不错,所以晚辈才想请前辈看在同族的份上,别伤害我的弟弟。”素天心眸光闪动,问道:“他真的也是素琼的孩子?”

    张元宗坚定不移道:“千真万确。他若不是我弟弟,我为何要救他?虽然我们自小走散,但是机缘巧合之下,我得知了他的身份,只是一直不敢相认。我知道前辈与其他族人不同,还请高抬贵手,放过我弟弟,我愿意跟你走。”

    太一教主感觉整个身体裂成无数块,听到张元宗所言,仇恨硬生生压住痛楚,歇斯底里道:“我不是你弟弟!我不是你弟弟!”什么身世?什么亡母?什么同族?恐惧如洪水一般淹没了他。他孑然一身惯了,早已同过去斩得干干净净,除了面前的这个人,他也要从记忆中抹除了他。

    他感觉自己深陷巨大的阴谋之中,那个人知道所有的过去,而自己却被蒙在鼓里,像个白痴一样。他苦心孤诣,流了不知多少血汗,才能登临如今的地位,可笑的是此时自己不过是别人的一个玩偶。

    素天心看这般情形,已然相信了张元宗的话。抬头望天,苍天湛蓝而辽阔,却不免有些寂寞,往事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她如木雕泥塑一般站立了许久,几人也只得静立在一侧,张元宗看着太一教主痛苦的情形,心中有所不忍。

    素天心眸光最终落在张元宗的身上,神色怪异道:“你可知,我恨了你母亲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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