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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浮生记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飞龙在天 剑战玄黄

作者:张十三画 分类:武侠 更新时间:2017-03-01 14:12:20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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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阙剑意精纯浑厚,倒卷涌向晏无情,包裹她,渗透她,护佑她。传言有名剑认主一说,上古巨阙正显灵异,无双的剑意充盈她的奇经八脉,可是依旧无法战胜吞灵蛊的吞噬。晏无情最后一点人性似乎也要湮灭在吞灵蛊的诡音之中。

    陡然之间,宛如从虚无中破出一柄仙剑,瞬间便奔袭至陈清玄的近前。那是一道剑气,陈清玄自然领教过这种无形剑气,但是这一次却更令他感到震撼。他几乎觉得斩向自己的是一柄真实的剑,盖因速度太快,因而以实化虚。

    陈清玄脸色微变,身躯一刹那绷紧,如同冬风中弯曲的梅枝。仅是一道剑气,他感到迫在眉睫的危险,已然无暇顾及晏无情。他的银剑本能似的滑出袖口,银光跳跃,以攻为守,交错迎上那一道转瞬即至的剑气。

    他无心御蛊,与吞灵蛊相通的心意戛然而断,没了主人的驱使,吞灵之音也紧跟着断了。晏无情不受吞灵蛊的控制,情势未再恶化下去,却也没有立马恢复神智,只见她呆立当场,犹如行尸走肉一般。

    陈清玄后退一步,银剑堪堪击碎了剑气,但是碎裂的剑气并未消失无形,而是化作无数更细小的剑气,形成更大范围的攻击。他再次挥剑迎上,撩起一片银色的剑幕,推向那些凶猛的细小气剑。他不得不再退半步,总算是挡住了这一道剑气,随即惊怒道:“是谁?”

    他偏头向剑气斩来的方向望去,一位灰白衣衫的老者正从五丈外一步一步走来。陈清玄并未被老者平凡的面容所迷惑,隐隐感觉他平凡的形容里潜藏着一条蛰伏的真龙,一旦真龙腾跃,那将是风云变色。

    陈清玄冷冷道:“你是谁?跟张元宗是什么关系?”他怎会认不出老者施展的便是龙门剑气?老者望着呆若木鸡的晏无情一眼,虽还未完全癫狂入魔,但情况也并不乐观,他稍稍一顿,然后平和道:“老朽木青龙,张元宗正是劣徒。”

    陈清玄心中已有猜测,但是闻言依旧吃了一惊。他曾同张元宗交过手,那样的高手在江湖上殊为罕见,那么他的师父又会是怎样的人物?他轻转银剑,剑尖微微向上,同时意沉丹田,胸前的吞灵蛊齐齐盯着老者。

    木青龙踱步走向晏无情,陈清玄见其泰然自若,越发不知其深浅,一时有些迟疑,不愿冒然出手。晏无情仅差一步就彻底遁入魔道,现已失去理智,他不相信木青龙还能救得了她,于是轻视道:“除了吞灵蛊,这世上没有谁能救得了她。”

    木青龙在晏无情身旁站定,默然打量片刻,淡淡道:“年轻人,你眼中的世界代表不了整个世界。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老夫还未出手就下此论断,不嫌为时过早吗?”他倏然一指点在晏无情的眉心,一缕温和的剑气透入。

    晏无情浑身一震,手中的巨阙也不由颤动,剑气绕着剑身流转。她双眸忽然清光一亮,然后她眼睑轻阖,便昏睡过去。木青龙将其安置好,剑指运气又点了她几处大穴,以龙门秘法护住她的心脉。

    陈清玄束手看着这一切,忽哂笑道:“你说的不错,江湖之大,无奇不有。你不识吞灵蛊,自然不知晓它吞魂噬魄的厉害。晏姑娘人****失,魔性将盛,就是大罗神仙出手也救不了她。”言语中尽是对吞灵蛊的自负。

    木青龙淡淡望着陈清玄意气风发,笑道:“人,总是妄自赋予这个世界自己的定义。我问你,何为神性?何为魔性?何为人性?吞灵蛊真得能吞魂噬魄吗?年轻人,你自己都未弄明白其中关窍,还敢如此放言。”

    陈清玄眼中异色一闪而逝,转而戏谑道:“想必你认识一个叫张水衣的人,她曾因纯钧灵魄入魔,若不是我用吞灵蛊救她,只怕她现在还是一个躺在白云庵的活死人。如此说来,你们还欠我一个人情。”

    木青龙稍稍一默,淡淡道:“鱼,不会因为口中鱼饵感念垂钓者的恩情。你们包藏祸心,伪善即恶,何必惺惺作态。方才情势紧急,我出招难免有偷袭之嫌,你仓促应招,必定不服。百般道理都只是胜者之言,出招吧。”

    陈清玄未想到木青龙这般直接,默然地盯着他,暗暗凝聚气势,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巅峰。他是蓬莱十大长老之一,仅是如此也足够傲视武林,更何况自阴阳双蛊合一之后,他无需再忌惮任何一个人,包括天地两位大长老。

    他看着平凡又不平凡的老者,并未立马以吞灵蛊对敌,而是挥剑杀向木青龙,以作试探。他剑法造诣极高,一对银剑更是特立独行,剑锋非如常人那般对敌,而是相互成犄角之势,他的杀招不在剑上,而在剑外。

    木青龙看出他剑上的独特之处,这是他第一次同蓬莱人交手,观其剑法不免生出几分惊诧之意。陈清玄的银剑涌动着浓烈的杀气,杀招更是毒辣狠绝,没有丝毫破绽。木青龙怡然不动,他对敌何须寻觅破绽,一道剑气破空杀至,与银剑硬撼。

    此时陈清玄只有一个念头,这哪里是什么剑气,明明就是一柄剑。内息狂涌入剑,勉强挡住了这道剑气,却更让他恼羞成怒。他何时成为一个需要竭尽全力才能维持尊严的人?他看着木青龙淡然自若,心中更加不甘。

    他稚子之心的表象荡然无存,唯有剩下最真实的狠厉。林婉君以摄魂术称绝,但她却最在意的还是青玉手。陈清玄亦是如此,他以蛊术为尊,骨子里还是在意自己的武学修为。他们虽然口上不承认,但是内心却如出一辙,希望自己同楚寒心一般,靠的是自己的实力,他们都有一颗傲心。

    陈清玄勇战木青龙,身法之变幻莫测,剑法之奥妙无穷,内息之雄浑霸道,可谓当世罕见。若是有第二人在场,定会为木青龙捏一把汗,面对这样的高手,这样的剑法,将会承受怎样的压力?

    木青龙却如一尊泥塑,站在那里竟未挪动一步,双肩也未动一分,仅是以肘为支点,手腕为要,轻描淡写地挥洒剑气。他那副模样实在太随意,铩羽在剑气之下一次,陈清玄的心便沉一分。虽然银剑越战越勇,但他只是与之凭空交战,无法近得了他的身。

    陈清玄一张脸阴沉得可怕,银剑迅捷地在手中翻飞,好似握着两道光,极尽变化之妙,只要木青龙稍有懈怠,银剑就会刺入他的中门,带起一串血花。陈清玄自然无法如愿,所有的精妙最终都变得笨拙。

    他不信邪,浑身气机一凝,身法也缓慢许多,意落入心中,心遨游丹田,银剑同身体相合,融为一体。剑者的意志、心境,在此刻达到登峰造极的程度,银剑在此刻发生了变化,不似方才的钻心刺骨。

    银剑之间,凝聚着一股惊人的剑势,冬日的寒意更盛了。他四周的枯草、石砾被无形的力量碾压,化作齑粉。气、意以及自然之势都作用在那一对银剑之上,陈清玄在这一刻恍似成为一尊剑魔。

    他所有的精气神都达到巅峰状态,银剑向前压下,那股剑势如碎山毁岳一般,狂压木青龙。龙门掌门目光微闪,蓬莱的武学果然冠绝天下,中土又能找出几人。他身体里陡然破出一道冲霄的剑意,他袍袖一挥,剑气如雨幕,无处不在,不孔不入。

    陈清玄的剑势顿时一弱,他硬憋着一口气,忍耐着心中的寒冷,生生冲破剑气,刹那就到了木青龙的眼前。木青龙但笑不语,剑指倏然而出,点在剑势最盛之处,完全不顾及血肉之躯被剑势绞碎。

    那是怎样令人惊叹的剑指,蕴含着秘魔般的力量,云淡风轻的一击,势在必得的一击,剑势盛极而衰,仅剩下一对在风中摇曳的银剑。木青龙望着陈清玄惊怔的神色,平和道:“靠近我,只会更危险。”

    他紧跟着挥出一掌,向陈清玄随意压去,这一掌犹如夜幕笼盖四野,星海之光皆为剑气。陈清玄从未如此之近置身在这样的招式之下,那万千的剑气似要将自己刺个千疮百孔。他呼吸一滞,心脏好似被一只手攥紧,此刻他只有本能地挥剑。

    银剑几乎要脱手而出,他死死握住剑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手中的剑才是踏实的,别的他也顾不上了。银剑展现了疯狂的锋锐,毒蛇露出它的尖牙,陈清玄在漫天的剑影中撕开了一条缺口,退避到安全的距离,显得有些狼狈。

    只有傻瓜才会想靠近木青龙,陈清玄的傲气终是被击散,他尴尬地握剑戒备。银剑暗淡了光华,锋芒毕露的剑招也变得钝拙,他慢慢垂下了剑尖。他认识到自己与木青龙的差距,不过心中仍然存了一份傲气,相对于蓬莱这弹丸之地,中土幅员辽阔,难免会出一两个异人。

    龙门到底是怎样的一个门派?已然力压中土武林的张元宗,几乎是江湖最强的木青龙,还有那游戏风尘的莫子虚和弃徒朱浩昌,皆不是碌碌无为之辈。龙门虽人微,却个个惊艳当世,几欲与蓬莱比肩。

    陈清玄神思回归,不由又生出侥幸的意味,暗叹:幸好,幸好。他冷冷道:“我承认在剑道上不是你的对手,不过胜负未明,尘埃未定,鹿死谁手,犹未可知。”木青龙含笑道:“老朽也想试试吞灵蛊有何神异之处?”

    方才吞灵蛊藏在衣襟内,此时受主人心意爬了出来。阴阳双蛊形容如出一辙,在陈清玄的灰衣上龙盘虎踞。也不见陈清玄如何施为,忽然从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渐渐空中出现昆虫飞舞的身影,地上布满了各种爬虫。

    冬日里的崂山,不似温暖的苗疆,很多毒物抗不过自然本性,需要进行冬眠,但是被吞灵蛊召唤的毒物依然不少。天上飞的,地上爬的,团团围向木青龙,甚至还能瞧见几条毒蛇,几只毒蛛。

    木青龙剑气外放,道:“你大可不必如此试探。”剑气过处,尽是一片死尸,剩下的毒物纷纷辟易,不敢靠近丈内。吞灵蛊的王者威压散发,依旧有络绎不绝的毒物汇聚于此,乌压压的一片围困着木青龙,腥热之气翻卷不息。

    然后,陈清玄露出邪异的笑容,吞灵蛊默然张口。万千毒物一阵骚乱,但是它们不得令皆不敢擅自离去。木青龙霎然感觉无形中有什么东西钻入自己的身体里,浑身的剑气陡然一弱,周围的毒物顿时缩小到三尺的范围内。

    木青龙满眼白茫茫的一片,四面八方弥漫着浓浓的白雾,分不清东南西北,甚至双脚都似乎踩在云团之上。他冷静的目光逡巡片刻,然后凝视着自己的手掌,那是一双小儿的手,刹那间他回到了小时候。

    “你幼时困苦,正合乾卦的象辞:潜龙勿用,无需妄自菲薄。你本姓木,木主仁,其性直,有恻隐之心,质朴无伪,你本性亦如此,所以我才会看中你。东方属木,又以青龙为灵,我便重新为你取名木青龙,望你来日有飞龙在天之时。”

    不知何时,木青龙右侧冒出来一位清俊的中年男子,望着白雾兀自说道。木青龙脱口道:“师父……”他心跟明镜似的,几十年的记忆提醒着他,一切都是假象,可是自师父去后这么多年,他业已记不清他的模样,这还是他第一次看清师父初见时的样子。

    师父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他记得赐名时是师父说的最多的话。他又忍不住唤道:“师父……”他并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一切都在不言中。即使自己已是白发苍苍,可他最怀念的还是习艺的岁月。

    师父问道:“青龙,你可恨你的父母?”木青龙沉默不语,他幼时出身贫寒,灾难年月被父母所卖,受尽折磨毒打,有幸遇上师父。他虽然记不清父母的面容,但是他们的无情还是那般刻骨铭心,怎么也抹不去。

    面前的白雾忽然淡去,露出清晰的世界,他们正身处一个小山村,十丈外的茅屋正是木青龙的家。此刻屋外一个汉子正挟着一个男孩拖拐,小男孩死抓着门框嚎啕大哭,汉子露出不耐的神色,眼见着就要放弃这单买卖。

    这时屋里飞出一脚正踢在男孩的肚子上,小男孩吃痛松手,依旧呼叫道:“娘!娘!我怕!别卖了我!”屋中传出一道气急败坏的男子声音,凶狠道:“小崽子,你给老子消停点,不卖了你,我们这日子还怎么过!”

    无论男孩怎么挣扎也挣脱不了汉子铁箍一般的手臂,而屋内始终没有传出母亲的声音。人贩子将半袋糙米扔进了屋子,屋中叫道:“怎么只有半斗?”人贩子恶声道:“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世道,你这崽子指不定还是赔钱货,你若不要,我们现在就把他还了你。”屋中顿时没了声音。

    木青龙握紧双拳,看着自己的弟弟只换了半斗糙米。在此之前,他们家已经卖了两个姐姐一个妹妹还有自己,如今连最后一个孩子也被贱卖。世上怎有如此自私自利的父母,牺牲所有的孩子,只为延续可笑的日子。

    师父开口道:“你既已入了我门下,与过往便再无干系,有什么想做的只管放手去做。”木青龙心中一震,呆在当场不知所措。师父又道:“江湖人快意恩仇,你去杀了他们,斩去所有的牵挂。”

    木青龙忽然发现自己手中握着一柄剑,心中升腾起一股冲动,昨日自己承受的今日又在弟弟身上上演的一遍。稚嫩的心面对变故的恐慌是多么的可怕,感觉天塌地陷,以身坠入地狱之中。

    人贩子的重拳不时落在弟弟瘦弱的身体上,而父母自始至终都未踏出房门一步。那个乖巧的弟弟,那个整日粘着自己的弟弟,那个把家中每个人当作庇护的弟弟,在这一刻见识到人世的残酷和无情。

    师父淡淡道:“天道无情,人间又何尝有情。徒儿,你一定要明白,人要为自己活着,才是这个世上最大的真理。去吧,用你的剑去救你的弟弟。”师父的声音带着一点蛊惑的味道,木青龙心中的怒意越来越盛。

    他满眼是冷漠的房门和歇斯底里的弟弟,一股杀意缭绕在心间,世间不平事,唯有剑斩之。他不要做弱者,不要对任何事感到无力,他此时有了力量,有了剑。只要他跨出那一步,挥出那一剑,他便能改变弟弟的命运,扫除这世间的龃龉和肮脏。

    陈清玄傲然地望着双眼紧闭的木青龙,他周身的剑气已然不稳,毒物们又挺进两尺,眼见着就要扑到木青龙的身上,将其置于自己毒吻之下,即将化为一滩血水。凭你再惊艳万古,又怎是吞灵蛊的对手?你让晏无情躲过一劫,那么就由你来代替她成魔,乱了整个江湖。

    人总会忽略他们眼睛看不到的东西,陈清玄也犯了相同的错误,准确的说是他对吞灵蛊太过自信。龙门中每一个人都有一柄剑,一柄属于自己的剑。这柄剑是他们的悟道之剑,蕴含了剑者的无上意志。

    就在陈清玄志满意得的时候,木青龙骤然睁开双眼,神光泫然,精气氤氲。剑意如狂风骤雨,从他的身体里爆发出来,四向奔涌席卷,笼罩天穹大地。在最关键的时刻,他的剑护住了他的灵台,唤醒了他。

    浩荡的剑意破除心神中的邪意,待灵台清明,他浑身微震,狂暴的剑气斩向四野,近身的毒物被一扫而尽。近旁的一切实物都碎成粉末,洒在地上铺成一块方圆三丈的沙地。剑气长久不衰,他一步一步走向陈清玄,所过之处,万劫不复,皆是毁灭。

    陈清玄震惊地望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木青龙仿若一条冲破混沌的苍龙,展现着自己真正的力量。龙藏爪于云中,并非没有利爪,高手藏拙,也并非黔驴技穷。陈清玄对木青龙有了重新的认识,他就是一条遨游在九天之上的真龙。

    陈清玄在远处便感受到剑气袭来,连忙运功抵挡,衣服下的肌肤泛起一层战栗。望着木青龙向自己走来,他强忍着不后退一步,银剑挥舞斩灭眼前的剑气,同时再次以心御蛊,他不相信吞灵蛊会就此败北。

    阴阳双蛊在他的衣襟上绕着圆圈游走,已然看不清是两条灵蛊。木青龙感受到空气传来诡谲的异动,透过不可一世的剑气,轻易击中了他。他恍惚间又置身在纷繁错乱的场景中,那些被篡改的记忆,只为引诱他踏出那堕入地狱的一步。

    吞灵蛊的无声之声很是灵异,被其击中者,皆会陷入充满陷阱的幻界中。木青龙步伐稍缓,眼中精光暗淡,顿时身上的那柄剑透出一道凉意,从中丹田而入,上冲上丹田,下贯下丹田,绕周身而行,风吹花落,洗涤尘秽。

    吞灵蛊的攻击并未拖延多久,木青龙浑身剑意煌煌,犹似一柄最纯净的剑,万邪不侵。陈清玄见状脸色愈加难看,若连吞灵蛊都挡不住木青龙,那么自己还能依仗什么破解眼前的困局。

    木青龙边走边道:“吞灵蛊吞魂噬魄只是你危言耸听而已,你可曾试过吞灵之音?若你尝试过,你就会明白,所谓的神性、魔性、人性,都只是我们的本性而已,它们不可分离,此消彼长,却不会消失,更不会被吞灵蛊吞噬。”

    陈清玄好似被当场揭穿谎言,心中翻腾起一股羞怒。无论是典籍传说,还是他内心的认知,吞灵蛊都是被神化的存在。他最引以为傲的,甚至隐隐崇拜的吞灵蛊,在木青龙的口中只是一只类似天音蛊的灵蛊,如何不令人恼羞成怒?

    他冷冷道:“见点皮毛,就敢妄自非议,吞灵蛊真正的厉害,你还未见识过。”木青龙淡淡道:“空口无凭,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陈清玄忽然露出诡异的笑容,方才的尴尬一扫而空,仿佛他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在笑。

    圆转如轮的阴阳双蛊忽然放缓了速度,渐渐褪去了灰蒙之色,露出原本的黑白。它们陡然张口发出一个短促的声音,似“咄”非“咄”,恍似大道本源的声音。木青龙只觉四肢百骸都在雷鸣般的轰响,身体里陡生一个巨大的漩涡,自己如流水一般被吸附进去。

    吞灵蛊展现了超乎想象的秘力,不似凡世的手段,一法既出,万法皆灭。剑气消弭,内息归寂,木青龙安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转瞬间,他的脸上浮现淡淡的灰色,那是死人的颜色,生命好似一点一点被吞噬。

    一柄雪剑刹那间斩在两人之间,它拥有岭上之雪的孤寂,亦有白色焰火的热烈。陈清玄的感受更偏向于那是一道冰冷的火焰,有着惊艳绝伦的色彩,同样有着灼伤生命的危险。它焚毁世间万物,也将自己化为灰烬,剩下的是最纯粹最冰冷最不可动摇的意志。

    木青龙黯淡之色不见,恢复了祥和淡然的神态。他盯着手中的雪剑,低声自嘲道:“雪焱,又是你救了我。”陈清玄的面孔此时显得有些狰狞,他的心被木青龙手中的剑所慑。吞灵蛊所向披靡的传说终被打破,他心中的滋味着实苦涩到骨子里去了。

    木青龙纵身扬剑,如天际白炎流泻,陈清玄脸色蘧然大变,在这一剑之下,他犹如蝼蚁。一堆暗影从他的袍袖中飞出,齐齐迎上雪焱的剑锋,各种灵蛊在他的驱使下,纷纷奋不顾身地为主人挡向惊心动魄的一剑。

    四五金线蛊直接被剑芒崩飞,其余灵蛊直接化为血泥。陈清玄也顾不得心疼,继续驱使更多的灵蛊前赴后继。若不是金线蛊一类以无坚不摧称道的灵蛊,稍稍减缓了雪焱的速度,陈清玄只怕来不及反应,就会殒命在此剑之下。

    灵蛊终是用尽,陈清玄趁机拉开的距离,并未起到实质的作用。云彩怎会成为一条真龙的阻碍,木青龙如遨游云海,一呼一吸之间便追上陈清玄。雪焱剑刺破风和阳光,令陈清玄的背脊寒凉如冰。

    陈清玄从未有过败绩,因此面对这样的失利,溃败得一塌糊涂。他的心慌了,产生了恐惧,从而忘记了自己本是一位盖代高手。他的修为和剑法都是巅峰的水准,吞灵蛊对木青龙仍有很大的困扰,只要他无畏抵抗,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狼狈逃窜。

    所有的手段都被陈清玄丢弃,选择了最愚蠢的逃跑,但似乎也挽救不了他的性命。雪焱如贯长虹,飞射那道仓皇的身影,尘埃似乎终将落定。木青龙心中没有丝毫的迟疑,他此刻的肩上担负了别的东西,那是龙门传承下来的使命。

    陡然间,崂山巨峰一震,一道气流如悬崖飞瀑,从巨峰上飞奔而来,所过之处,林木尽皆毁折。那道气流威不可挡,迅猛地卷向木青龙,势要将其撕个粉碎。别无他法,木青龙只好回剑抵挡,他连斩三剑方才击散气流。

    当他欲再乘胜追击,只见视野里纷纭变化,景色大改,陈清玄也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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