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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西岳知道他很被区县的领导不喜欢。
倒不是他对自己有多高看才以为这样，此刻在他宿舍有人来拜访。
是海州市前市委书记的秘书，他来市里半点事情，市委宿舍有他的朋友，他正好来拜访林西岳。
“林秘书不跟下面的区县领导打交道是对的，这些人只要混熟了，就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打听消息，于波书记就是没察觉到这一点，总让我跟区县书记县长打好关系，才在某些方面吃了亏。”这位对林西岳的行动很赞赏。
林西岳原来当然见过这个人，那时候的市委书记秘书，虽说不至于威风八面，可在市委办那也是走到哪都有人问好的人物。
现在的他已经很心境平和了，看起来也明白了自身的处境。
于是，林西岳问他该怎么注意和区县的领导打交道。
“你是啊工作经验丰富，级别资历也比较高的人，我该向你学习。”林西岳谦虚表示。
那人不以为然。
“和这些人打交道，就保证一个心思，不要想从他们那占便宜，公事公办，让他们主动和你拉开距离就行。”那人说。
但如果人家记恨怎么办？
“你将来下放起步就是他们现在的位置，楚书记十多年内肯定退不了，那你还担心他们干什么。”那人不屑道，“我给你举个例子。”
他当时任市委书记秘书的时候，跟几个区县的领导关系看起来都不错。
可在于波担任市委书记期间，短短几个月时间，那些领导就通过他的手给于波办了十几件事情。
于波的夫人工作原本在省建筑公司设计局，她不喜欢在里面熬资历，于是某个县的县委书记就通过自己在省城的关系给这个女人办到了省城城建局。
相应的，于波必然要给他好处，本该给江北县的一笔资金，在于波的关照下，钱亮拨给了另外的区县。
但你知道那笔钱被用来干什么了吗？
修县委和县政府办公大楼！
“江北县原本要用这笔钱购买一批农业机械，结果拨款没下去，县政府只能从别的方向挪用了一笔钱，这笔钱到现在也没还上。”那人气愤道，“于波书记到现在还对此耿耿于怀认为他做的只不过是人之常情。”
那他活该被处理。
“还有，城关区跟开发区之间闹矛盾，高书记人家是占理的，开发区的雷书记挪用公款做招待款，可那笔钱是通过开发区转到城关区搞老城区改造的。雷书记这个人很会做人，帮于波书记的一个亲戚解决了编制的问题，然后很快调到了外地去当副局长，于波书记就拉偏架，回头还抱怨高书记不讲人情。”那人无语道。
他是真心给于波办事的，可他给于波的许多建议，于波听完后反倒以为他有什么想法。
林西岳这下看出来了。
这位心里也是有气的。
人家当年是正儿八经的正处级干部，被于波带到海州市委之后前途的确看起来更光明了。
但现在，这位因为于波被降职调用而降为副处级非领导职务。
他心里岂能不对于波有一些怨言。
林西岳于是安慰道：“你的能力是优秀的，市委肯定不会让优秀的干部一直在非领导职务等着升迁。”
“我都不想了，就是对于波书记有一些怨言，”那人无奈，“现在于波书记没事打电话跟我聊天，还说起这些事。”
林西岳立马意识到，前海州市委书记于波很可能有别的任命和调动了。
等那人离开后他赶紧给楚建国汇报。
楚建国很不在意。
“于波的问题，主要就在于对海州帮的纵容，省委屡次提醒他要打破海州市僵硬的发展模式，他一直都没当回事。”楚建国道，“现在，于波想要调动，他只能背着处分调动，调到任何地方，调动的人都会为此被中央责备。”
那就不用管？
“我担心于波同志可能会不了解海州市的真实情况，在某些人的蛊惑下，试图发挥前市委书记的余热。”林西岳暗示，“这样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以及对现在的市委市政府的议论。”
楚建国一想这话倒也有理。
但他没有发挥省委副书记的权威。
吃过晚饭，楚建国在院子里散步，钱亮远远看到，连忙也出来偶遇。
楚建国就跟他谈起于波这个人。
“我本事不大，但我不敢做有些事情，于波同志能力很强，丹丹子也大，对家里的照顾太多了。”钱亮吐槽，“说实话，楚书记你要是不来，我都要想办法调走了，跟于波同志搭档，早晚出大问题，他舍得用公共权力去给他们家七大姑八大姨交换利益。”
楚建国惊愕道：“不会这么严肃吧？”
“嗨，你是不知道于波同志的为人！”钱亮苦笑道，“说句不好听的话，只要有空间，他能把他老婆养的几条狗都送到市委办吃上公粮。”
楚建国脸色一变。
“你这个市长也不容易，到现在搭档了三任市委书记，的确不好开展工作。”楚建国问，“去下面区县考察过没有？”
“我正要说，明天去江北县，我本打算也陪着，但后来一想，城关区的问题还严重的很，高定波跟杨奋跃在区委常委会上竟然还不能形成统一的意志，我打算亲自去看着。”钱亮请示，“对老工业区的拆件，市委市政府执行什么原则？”
“以人为本，杜绝铺张浪费。”楚建国说。
钱亮这下就有办法了。
他提起一个人：“那个温桃很有能力，她那个垃圾处理厂，目前正在寻求升级，主管城建的副市长对这个工程‘非常感兴趣’一直拖着，我看，在老城区的拆件工作方面，应该给本地的企业生产升级的机会，促进本地企业的大跨步发展。”
温桃？
“我一直没问过，这个垃圾处理厂的实力到底怎么样？”楚建国问。
钱亮很赞许：“应该说实力还不够强大，但人家对处理垃圾的态度很值得称赞。别的不说，人家处理完垃圾留下的那些废水，那是真使用国际先进工艺处理的，一点没造成污染，就凭这个我看应该给人家更多的支持。”
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