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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艳似乎有些惊讶，但是她又觉得，这没有什么可惊讶的。
春生这样的孩子，叫他监管都城，去揪出坏人，是她看中了春生的公平与正义。她说是为了锻炼春生，但对于春生而言，那究竟是有些太难了。
春生也不过是个没有完全长大的孩子啊。
“皇后娘娘，”见柳清艳不说话，春生有些紧张，“您……是不是觉得这样做不应该？”
“不是不应该。”柳清艳摇了摇头。
正相反，春生这样的决定，这样的请求，太应该了。这才是春生应该做的事情。
一个年纪还小的、像是春生这样聪明的孩子，就应该继续学习。
春生看着面前的柳清艳。而柳清艳一手拉着他，另外一只手抬起来，在他的头顶上很轻地揉了揉：“你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吧，不论如何，我都会支持你。也希望你能够做好你自己。”
春生红着眼睛，鼻子有些酸酸的。他点了点头。
“不过若是你要出门求学，也得有人能够在你的身边保护你……”柳清艳沉思着说道。
“我没有……”春生喉咙底那一句“我没有关系，我不会有事的”还没有说出口，便被柳清艳打断了。
她对着春生微微一笑：“你身边不是有个自称是鹤公子的男人吗？他好像还是你的亲戚吧？要是可以的话，那便让他陪着你一起去求学吧。如果是他的话，我会放心很多。”
春生一愣：“他……”
柳清艳很快已经将此事确定了下来，而紧接着开始思索起了另外的事项：“现在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关于你娘亲那边的。你娘亲一直很挂心你，若是你自己去找她说的话，她应该会反对的。”
毕竟当初十三娘还主动提起过，希望柳清艳能够为自己的儿子找一个好姑娘。
在柳清艳看来，十三娘这样做是因为她希望春生能够安定下来，过安稳的生活。
春生听她这么说，也想起了自己的娘亲。他一时间也有些叹息。
是啊，如果是跟娘亲说的话，娘亲一定不会同意的。说不定，娘亲还会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来留住自己。
而对于他而言，有的时候他还会有些愧疚。娘亲的年纪越来越大，而他现在却要在娘亲需要他的时候选择离开，为了他自己……
“要不这样吧，”柳清艳开口说话，“我就说，这是我的命令。我吩咐你去学一些我们宫中无人知晓的东西，这样可以更好地为我效力。这样一来，你的娘亲一定就不会拒绝了。”
春生微微一愣。
柳清艳十分满意自己的这个说法，对着春生笑眼道：“好，那就这样说吧。等你那边准备好了，我就跟你娘亲说一次这件事情。我呢，也会跟鹤公子说过，让他保护你。”
“鹤公子他……”春生还是有些纠结这个人。
“鹤公子他其实一直都很重视你，你不知道吗？”柳清艳道。
春生垂下了眼睛。他其实也不是不知道，鹤公子对他还挺好的，会劝解开导他，也会保护陪伴他，但是……过去的那些事情和遭遇，总是让春生提不起对鹤公子的好感。
柳清艳笑着说道：“我也看出来了，你好像不是那么喜欢鹤公子。现在正好，这也是一个机会。你出去求学，而鹤公子保护你，单独相处的时候，你们两个人之间也可以化解很多的心结。”
见柳清艳微笑着说话， 似乎很是高兴，春生的心也软了。
原本他还想要说些什么话来拒绝的，但现在听着柳清艳如此说，他也只好把那些话给憋回了肚子里。
柳清艳笑着问他：“那么如何呢？按照我说的去做，如何？”
春生看了看她， 笑了一下，点点头：“一切都听皇后娘娘的。”
柳清艳更高兴了，春生脸上的笑意也不由得加深了好些。
等春生离开之后，大双恰巧送完了梅如晦回来。她与春生擦肩而过，春生道了一声：“大双姐姐。”
她便点一点头，礼貌性地笑了一下。
大双走进殿内，有些奇怪：“娘娘，怎么我看春生好像心情特别好？”
柳清艳一手托腮，笑眯眯地说道：“要去做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心情当然好了。”
“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大双有些奇怪。
“是啊，春生是个聪明的孩子，他知道权衡利弊，也知道，在他这个年纪最应该做的是什么。”柳清艳笑眼说道。
大双还是没有听明白。
柳清艳却也不再多作什么解释了，站起身来：“好了，我要去休息一会儿。昨天晚上实在是没有睡好，皇上他也一点也不知道体恤我……”
大双这下子倒是明白了，忍不住笑了一下。
她走上前去搀扶柳清艳，一边想起了自己在回来路上的听闻，便提了一句：“对了，皇后娘娘，奴婢在回来的时候，也听人提起了皇上建造起来的一座高楼。”
“哦？又是高楼？”柳清艳看向她，“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怎么好像全皇宫的人都晓得，唯独是我，一丁点也没有听说过？”
大双道：“不清楚。只是听宫人们说，那高楼是皇上秘密建造起来的。”
柳清艳问她：“那他们有没有说，这么一座高楼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建造起来的？”
“回娘娘的话，这些宫人们不过是道听途说、以讹传讹罢了，都不是一些什么正经的。娘娘当真是想要知道吗？”大双一边为她脱去了外衣一边问道。
“我想知道。”柳清艳点了点头。
大双将柳清艳发间的珠钗卸下，再搀扶着柳清艳在床上坐下。继而，她便恭敬地立在床前，将自己在路上的见闻好好地跟柳清艳说了一遍。
原来，大双在回来的路上，听见了两个侍女正与一个巡逻的侍卫说话。
这两个侍女与侍卫应当是老乡，故而关系好些。而如今因为柳清艳的性情缘故，宫中的管束并不是那么严格，规矩也不多，见了面攀谈几句，也没有什么，更别说会责备男女之间的对话了。
柳清艳一贯以来都觉得那些是太古老的陋习，早已经帮助宫人们改正掉了。故而，这才有了这侍女也侍卫之间的对话。
大双经过时，正听见那其中一个侍女问道：“听说最近皇上建造的那座高楼已经建造完成了，只是现在还缺了一些什么。这个是真的吗？”
一听见是关于皇上的，大双便刻意地放缓了步伐，想要好好地听一听他们究竟是在议论些什么。她很小心，不希望被这两个侍女和侍卫发现了。
而这侍女与侍卫似乎也聊得兴起，并未注意到边上还有一个窃听的大双姑娘。
听得那侍女的问话，这个年轻的侍卫倒是有些奇怪了，问她：“怎么回事？皇上是秘密建造的高楼，怎么连你们也都知道了？”
那个侍女便得意洋洋地说道：“那是因为我认识的人多，消息也广呀。”
另一个侍女倒是好奇，问那侍卫：“可是那究竟是什么一座什么高楼啊？”
侍卫笑道：“有的人猜测，那是一座用来养花的高楼，也有人说，可能是用来养着女人的，皇上如此的年纪，又英姿飒爽的，这天底下的女人都喜欢皇上，若是皇上建造了这样的一座高楼，自然是有的女子会来此处，那么皇宫之中，便满是花香了。”
“你瞎说，”一个侍女哼声，“皇上心里只有皇后娘娘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故意建造一座高楼来养其他的女人呢？”
“可皇上不也是男人吗？皇后娘娘只有一个人，哪能日夜陪伴皇上？”侍卫道。
“你……你怎么用你自己的看法来揣测我们皇上！”侍女有些生气了。
侍卫哼声道：“你不知道那是什么，又来问我，现在偏是要跟我吵架，实在是没有意思。”
侍女跺了跺脚：“我才不是要和你吵架！我是觉得你说的话没有道理！”
“哪里没有道理了？难不成皇上建造高楼，不就是为了自己吗？”侍卫道。
后面便基本都是他们一行人的吵吵闹闹了。
大双对着盘腿坐在床上的柳清艳道：“后面我没有听见什么有用的，便动身回来了。”
顿了顿，大双又道：“皇后娘娘，这些都是宫人们的随意猜测罢了，皇上既然说了会独宠皇后娘娘您一个人，那么就绝对不会负了皇后娘娘……”
“你出去吧，大双。”柳清艳叹了一口气。
“皇后娘娘？”大双一惊。
皇后娘娘她该不会是生气了吧？那这应该怪她，怎么就对皇后娘娘说漏了嘴呢？
柳清艳摆了摆手：“我没事，我就是想休息了。你说完了你的见闻，也出去吧，别留在这儿打搅我休息。”
大双也极为无奈，既然柳清艳都这样说了，她便不宜久留。
在大双走后，柳清艳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侧身睡了下来。而在她的梦中，竟然都是陆司观和其他的女子在纵情声色……
于是，柳清艳昨晚没有睡好，这一个早上，也还是没有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