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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汉岁月 第七章 贵 客

作者:司徒小良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19-08-30 08:54:42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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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贵客

    秦楚之间的战争似乎并没有波及到中阳里这座小乡里,生活依然井然有序的进行着。但是变化似乎是悄然而至的,许多陌生的面孔进入了泗水郡沛县,并宣布这片地区已归秦国管辖。掌管泗水郡的已非楚国公卿,甚至不是楚国人,而是由首都咸阳派出的一名秦朝官员,名字叫壮。

    壮是泗水郡郡守(中国最早一批省高官)。全国只有36名郡守,而壮是其中之一。如果没有秦朝新政,壮完全没有可能担任这个职位。因为这个职位历来都是皇室贵族和极品功臣才有资历担任的。

    他应该是一位德才兼备、能力突出的官员,因为秦朝选任官吏的条件非常严格。必须具备忠信敬上、清廉毋谤、举事审当、喜为善行、恭敬多让等多种品格,同时还应该明悉秦朝的法律令(《睡虎地秦简》。这些任职条件即使放在今天,也并未显得过时。)。

    要做到如此尽善尽美,显然壮的压力不小。他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熟悉秦朝繁杂而琐碎的律令,如《置吏律》、《除吏律》、《除弟子律》、《徭律》、《行书律》等等20多种,还需要时刻注意勤学那些不断积累增多的廷行事(庭审判例)和法律答问(看来自古以来司法从业人员都不是件轻松的事情)。此外,壮还需要完成必须的行政任务,以备中央政府的考课。如果稍有不慎或者行为不端,就会受到上级的训诫斥责(谇),甚至罚没俸禄(赀),免除官职(免、废),最严重的乃至被判刑罚、身陷牢狱。

    泗水郡各级政府官员此时显然是最为忙碌的时期。刚接手泗水郡的郡守壮最为头疼的,是首先要摸清楚本地区的户口情况,这是后续工作如徭役征发、赋税征收的基础性工作。

    要做好这项工作并非易事,因为这片地区刚逢战乱,许多家庭流离失所,许多民众下落不明。更重要的是,这片地区原本属于楚国的境地,民风彪悍。本来楚国是最有希望与秦国争霸的,现却受制于人。楚国民众难免与秦国势不两立,深仇宿怨,人人恨不得诛秦报仇,“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如果秦朝中央政府认同这些情况,那么他应该派遣最为得力的官员到此履职,而壮的能力恐怕还远远不足。

    壮要尽快将本地区的户口人数、农业生产、赋役征发和治安刑狱等方面的情况编报成册,并作出年度计划,上报中央政府,直至秦始皇嬴政本人。上级机关将会根据这些情况,对壮的工作进行考核,评出优劣,给予奖惩。“最”者为优,给予奖励提升;“殿”者为劣,实行笞罚(打屁股)。

    【沛县】

    沛县势必也接到了上级要求登记户口的政令,需要把所有的居民都登记在册,县令正有条不紊的按照规定执行。中阳里的乡亲们开始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是楚国的国民,而是秦朝的国民。在此之后,他们面临的徭役将会不断增多。

    不久之后,沛县居民刘季也谋得了一份差事,那就是当上了泗水亭的亭长。他大概是为了逃避日益繁重的徭役,而通过自己的私人关系谋得该职。因为从刘季的品行来看,他大概并不符合秦朝律令中关于官吏任命的那些高尚品格条件。最关键的是,秦朝中央政府出台了《游士律》,限制游士行为。对于刘季这种无业游民,整天游手好闲、浪荡乡里,是很有可能被当成流氓被关进牢狱的。

    托关系获得亭长一职,对于刘季而言,并非一件难事。毕竟刘季在沛县的人缘很好,沛县许多掾吏都是他的哥们。

    【刘季】

    当上这个亭长,并没有给刘季带来多少的实惠和荣誉感,也没有让他的家人对他有多大的改观。因为自从他当上这个亭长之后,家中的劳力更是少了一人,对家里的农田生产不仅无益,反而有害。而且,作为亭长的他还需要经常出差外地,不是把囚犯押到首都咸阳,就是要把公粮运到郡城,常常一去就是好几个月。外出的时候,家里人根本都不知道刘季是死是活,到底还回不回来。

    虽然以前没当亭长的时候,刘季也不怎么干农活,但偶尔也会碍不住家里人的情面,稍作帮忙,算是家中耕田的替补力量。但是,自从当上这个亭长之后,则算是完全的脱离了生产,家中的怨言日益增多。

    另一方面,县令倒是觉得刘季整天不在岗,经常告假回家种田(高祖为亭长时,常告归之田)。真是两边不讨好,既没有照顾好家庭,也没有履行好公职,既得不到家人的体谅,也得不到上司的好评。

    刘季倒觉得丝毫不在意,乐在其中。他并没有因此更加注重自己的言行,以符合一名公职人员的身份。相反,他变得更加的浪荡不羁。他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也没有什么条条框框需要遵循。他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内心无比强大。今天喝醉酒了可以躺在王寡妇(王媪)的身上,明天喝醉酒了可以躺在武二娘(武负)的怀里,并没有什么不妥。有段时间他还跟一名曹姓女子好上了,整天厮混在一起,并且怀上了孩子。但刘季并没有娶这位曹姓女子为妻,因为他们之间并没有真挚的感情,只不过是逢场作戏。

    其实,亭长的职责不少,负责接待过路的官员、传递公文以及缉拿盗贼。但是,这些都被刘季看成了公款吃喝的绝好机会。吃吃喝喝、打打哈欠本来就是刘季的拿手本领,必定会让过路的各位哥们都吃好喝好玩好。

    更重要的是,担任亭长,使得刘季有了更多接触体制内人士的机会。在此之后,他结交了很多官府中人,而这些人后来都成为了他一生的朋友,出生入死。比如萧何、曹参、夏侯婴、任敖等。也正是这个职位,让刘季初步了解了体制运作方式,以及第一时间获得最新的时事政务资讯。他养成了这种政治敏锐性。(单纯的流氓酒徒,恐怕难以闯出一番事业,流氓只是刘季的表象。)

    【吕公】

    这天,沛县迎来一位贵客。

    他姓吕,是沛县县令的远方好友。县令要在县城举办一场宴席,为他的好友接风洗尘。沛中的官吏豪杰听闻之后,都纷纷赶来赴宴。

    像刘季这样的亭长,只不过是官吏系统中的一名小人物,大概是没有资格收到请帖的。而且纵使赴宴,刘季也只能默默无闻的坐在角落里,为他人喝彩。当别人举杯的时候,他必须跟着举杯道贺;当别人放下杯子的时候,他就只能停下饭箸,默默听别人训话。他的目光必须时刻注视着宴席的主席桌,以示尊敬。他的节奏必须跟着别人走,这才是小亭长应有的酒场礼仪。就算他要上去敬酒,也要等到前面的领导敬完才能够勉强凑上前。

    十里设一亭,亭设亭长。整个沛县的亭长可能有数百名,而刘季只不过是其中之一。站在亭长的队伍里面,可能都找不出刘季的身影,因为太过平凡。

    虽然毕恭毕敬、诚惶诚恐才是亭长的标准礼仪,但如果真的是这样,刘季最终也就真的只能当一辈子的亭长了。(刘季也就不可能成为刘邦了。)

    刘季本身就不是个安分的人,他是不会老老实实等别人递送请帖给他的,而且他也能够想到自己没有资格赴宴。

    刘季可不管这些。只要是他认为高兴的事情,他就会主动出击,而不会坐以待毙。

    吃喝玩乐这么高兴的事情怎么可以少得了刘季我!没人邀请,那我就主动赴宴吧!别忘了,蹭吃蹭喝本身就是我刘季轻车熟路的事情。

    沛县很难得有这样的机会,热热闹闹的大摆宴席,全县官吏豪杰聚集在此。这些人跟刘季都是好哥们,平时在一起吃喝玩乐惯了,刘季跟他们并不会感到有任何的难堪。

    今天的任务就是要过来吃好喝好玩好!

    【刘季】

    刘季来到宴会门口的时候,里面的宴席已经开始了,县令跟客人们正在举杯豪饮。主席台正座的显然是县令本人,而他的右侧必定是那位远道而来的贵客。左侧这个刘季熟悉,是沛县的主吏掾,他的好哥们萧何。周围的那些也都是些熟悉的面孔,他们都是县政府的官吏。主客之间似乎正在谈论些客套话,应该是酒战才刚刚开始,还没有进入实质性阶段。

    这场酒席有意思!来的正是时候!

    当刘季正想踏脚进门时,门口的守卫拦住了他,并问他有没有带贺钱。如果没带贺钱的话,那就只能抱歉,恕不招待。

    “贺钱?当然有贺钱!”

    “贺钱不满千钱的,只能坐在堂下。”(进不满千钱,坐之堂下)

    “开玩笑!我的贺钱何止千钱?!”

    “贺多少?”

    “刘季——贺钱万!”刘季大声喧道,唯恐众人不闻,全场的目光一下子聚焦在门口。他们都很好奇,到底沛中哪位豪杰出手如此阔绰。

    【萧何】

    听到外面有人喊,刘季贺钱万!萧何一愣,刘季?哪个刘季?萧何迅速的在脑海里思索沛中这位豪客到底是何人,但凭借他对沛县的了解,应该没有出手如此阔绰的刘季。身为主吏掾的他,对这场关乎沛县面子的酒宴,是绝对不允许有人过来捣乱的。

    正当萧何准备出门调查清楚这位刘季到底是不是贺钱万的时候,刘季已经大步向前迈了进来,并且一屁股坐在了主席桌上。门口的守卫只能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不敢声张。

    坐在县令右侧的贵客吕公见状,出于礼貌赶紧拿起酒杯向这位沛县的豪杰敬酒。毕竟这场宴席是沛县为我这个外人而举办,能够贺钱万的豪杰应该是沛县的非凡人物。

    “感谢豪杰赏脸,这杯先干为敬!”吕公一饮而尽。

    刘季亦毫不客气,拿起酒杯二话不说直接饮尽!

    “豪气!果然豪气!”吕公赞叹不已。

    “刘季这个人平时喜欢说大话,少成事。(刘季固多大言,少成事)”萧何赶紧圆场,希望消弭刘季谎言带来的尴尬。因为萧何对刘季实在是太了解了,他知道刘季根本就没有这么多钱。

    刘季平时的工资都是由萧何发给他的,每出差一次首都咸阳就给三百钱,有时候会额外多给两百钱。因为刘季花钱实在是太厉害,三百钱吃喝玩乐一下就没了,可能还没到咸阳,钱财就花光了,押解的任务完成不了,肯定会误事。看在刘季平时招待官吏还算不错的份上,而且也经常请县里的兄弟们吃饭喝酒,萧何常常多给刘季两百钱。除此之外,刘季再也没有其他过多的收入。贺万钱,相当于刘季出差20次的总费用,刘季是绝对不可能如此阔绰的。

    【刘季】

    刘季倒是完全没有拘束感,跟在座的各位都似乎很玩得开,玩得很嗨。见到这个就说哥们,干。碰见那个,也说感情深,一口闷。仿佛就像是这场酒场的主人,而县令诸位都已成陪客。刘季迅速掌握了这场酒席的话语主导权,成为酒桌上的核心。(刘季因狎侮诸客,遂坐上坐,无所出)

    萧何跟刘季的关系很好,他笑着打哈哈,试图在县令和刘季之间寻找平衡,以至于不让县令太过难堪,毕竟这是作为主吏掾首要的职责。而县令表现得反而有些过于平静,他脸上虽然依然挂着笑脸,但总觉得内心有些别扭。他实在也没有什么办法。

    刘季的气场太过强大,萧何不停地打断他的话语,想把话题转过来,但最终都被刘季兜回去,反而变成了他们之间的一唱一和。

    酒席终于散去,刘季喝得很开心。刘季在酒桌上又新交了一位朋友,那就是这位贵客吕公。

    不久之后,刘季就成为了这位贵客的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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