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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魇 少年如玉 第六十二回 家声弦诵

作者:姬文观 分类:武侠 更新时间:2019-10-22 17:04:54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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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门书院,创立于武纪不振、文治可观的南宋时代,如果说书院的建立,是吕规叔婺州教授从政文职的风衍,那演武更楼便是吕祖璟淮南安抚史为官武就的延续。

    山阴王瘐山有咏更楼诗云:“竹柝响深宵,搀入更楼鼓。凉风袭九秋,炎曦忘夏五。两军对堡排,疑是肃军伍”。演武更楼的创建,不仅开创了书院“文武兼具”的历史性先河,更为济世于民提供了躬行实践之道——父子二人的爱国之心、高尚之志、坚贞之举都融合在这方云烟浩渺的书院之中。

    但书院,毕竟只是私人书院,就如今天各种教育机构如雨后春笋般涌起,所为不过一己私利,又有几处本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传习之心?此为其知也,有知无力却也难致达闻天下之名。

    藉此,便要说到吕氏的家学渊源。吕规叔的家传吕学,早期称道学,发端于北宋时的荥阳。中州文化以坦荡包容为特证,吕氏的荥阳学派同样含宏博大,能兼收各派学说之长,使之融会贯通地容纳于自己的学说之中。

    吕规叔与朱熹论道时,为宋淳熙七年,吕学经过北宋奠基充实定型,已为理学名宗,吕规叔与吕祖谦叔侄二人便已是吕学的代表人物,而朱熹的学说还在形成中,也即还在自圆其说的完善过程中。

    吕祖谦,字伯恭,人称“东莱先生”,官至直秘阁著作郎、国史院编修,著有《书说》、《春秋集解》、《东莱博议》等,其所开创的婺学(东南学派)含宏博 彩,与朱熹、张南轩称为“东南三贤”,但终因“三贤同德同业,未至轩轾;张、吕早卒未见其上止,故集大成者归朱耳。”(由此可见,你活的久,你会是下一个风口)

    朱熹与吕祖谦之间,常有写序作记的互文往来,并为吕规叔堂兄吕大防制订的《吕氏乡约》作过文字修改;吕氏宗谱首次编修,其卷首的《吕氏源流图谱序》就是由祖谦请朱熹写成,在这篇序里,言其与吕氏素有道义之交。

    朱熹不远千里,水陆兼程拜访吕规叔,除了拜访好友前辈以及学术探讨外,无疑还有着劝说吕规叔,使得吕学与朱氏合流成一派,则可以好友叔父的言辞说服吕祖谦,同时也希翼借助吕祖谦来缓和自己与“心学”开山之祖陆九渊的学术矛盾。(朱熹主张“存天理,灭人欲”,终在其身故后扬名,世称圣人;陆九渊则主“心即理”之说——后由王守仁继承并发扬)

    事实上,朱熹终是低估了吕规叔的学术节操,吕学的性质就是不名一师,转益多师,凡有营养的就吸收,只要和平共处,求同存异则可——朱学与吕学本就有意识分歧,前者属于客观唯心主义,后者比较实用,讲究躬行明理。

    吕规叔的文化修养,人格气度都给予了朱熹感染渗润,启发钻研,开阔心胸的影响,也给他带来了增进学术的动力,离开鹿门书院后,更是意犹未尽,以这首诗赞颂吕规叔其人:

    人道公心似明月,我道明月不如公。

    明月照夜不照昼,公心昼夜一般同。

    至于朱熹与陆九渊的学术矛盾,后来也由吕祖谦出面调解促成了“鹅湖之会”,虽未争出长短,却在吕祖谦的引导下,气氛趋于缓和融洽,也因此次会谈开启了讲学论辩之风,影响至今。及至宋孝宗召见吕祖谦之时,提出“欲以统一山河,须先统一思想”的政治见解,推动了后来的朱学、吕学和陆学的三学会归。

    综上,鹿门书院本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仁心,又以吕学的坦荡、包容为底蕴,为学“不私一说,兼取其长”,这就使这座书院增加了文化容量,在文化的传承上也增加了渗透的力量。正是——

    不爱浮华不慕名,能甘淡薄惯贫清。

    每逢巧处先谦让,但遇风光后与争。

    欣赏梅花钦傲骨,静观兰芷咏廉情。

    香飘瓜果田园乐,耕读传家俭约萦。

    【这一脉文风直延续到封建社会结束。在明代,书院教育已被传播到日本、韩国、东南亚,甚至文艺复兴后期的意大利。清咸丰年初,山阴周师濂慕名寻访鹿门书院时,书院仍书声朗朗,作为读书人的他怀着激动的心情,在诗中写道:“规叔东莱曾讲学,至今弦诵继家声。”】

    【书院以科举教育闻名,培养出来的人才是维护封建统治的,每当发生国难,书院都有学子挺身而出。但到了近代,培养封建统治人才的书院反而出了许多掘墓人才。清末民初,书院学生中有不少人突破旧式教育的局限,参加了同盟会成为跟随孙文先生的革命志士,也成为封建社会的掘墓人。】

    斯人虽已逝,宋理学各家争鸣的光辉,也渐因朱熹的学说被统治者精心粉饰而发扬光大,在明朝这个年代已成社会主流,好在,鹿门书院以“吕学”为底蕴,继承了“不私一说,兼取其长”的为学之道,讲学上并不照搬原文和词语,而是更注重旨意的阐述,往往是娓娓道来,条理自然,又深入浅出,深受学者追捧。

    “那么,所谓的‘格物致知’,谁知从何而来?”课堂上,一位儒雅先生春风满面,提问着在座的学者,别看此人年纪不过三十一二,可在这鹿门书院做理学先生,可见不凡,其名“仰行先生”取自“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先生,出自《大学》。”堂下,已有学生作答。

    “唔,那就请你来颂一遍吧。”仰行先生笑吟吟的道。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学生摇头晃脑,十分流利,仰行先生似也十分享受,闭着眼摇晃着,彷如听着绝美的戏曲入定。

    谁知那学生停在此处,不再朗诵下去,仰行先生却是仍自闭目着,只是等了一会仍不闻下文,眉头一皱,双眼瞪起,佯怒道“然后呢?就这完了?”学生见了,舌头一吐,愣在那里,显是已经忘了该怎么接上,待到他人提醒,方才续下去。

    “是了,我们做学问,要有始有终,万不可半途而废,你,课后将《大学》默上两遍,分别以秦体和汉隶写就,不可马虎!”仰行先生道,用两种字体书写,显然十分了解学生应对罚写时采取的“一手执两笔”策略,“后人将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称为儒家‘八目’,可见儒家认为,修身、治国、平天下的基础在于格物和致知。”

    “那么‘格’,意为法则与标准,所谓‘格物’,则是遵照法则、标准来限止物与事;所以我们所能做到的最为基础的格物,便是遵做个从法纪行事的大明子民。”仰行先生深入浅出道,“不过,在这个讲堂中,曾经有一位圣人,提出了他六个字的理学观点,谁知道?”

    “是朱文公的‘存天理、灭人欲’,他认为天下万物其中都蕴含了无穷道理,一旦通理,便尽知天下万物万事,胸怀宽广,宠辱不惊,无惧无畏。”另一位学生答道。

    “这世间还有这等人物?不错,不错!”秦慕风心底,颛虚的声音再度响起,似是对“灭人欲”一说极为赞扬——“没有七情六欲的还算是人么!”秦慕风向心底怒斥道,“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没心没肺啊!老子在这听课,你给我安静点!”

    “哟呵,小子,又开始狂了?信不信我让你……”——“张一枫,想什么呢?”颛虚话未说完,却被仰行先生从不耐的神色中瞧出端倪,当场点名。

    “都是你干的好事!”秦慕风往心底撇了一句,旋即眼珠一转,“我在想幼时遇见的一位儒雅先生,旁人却嘲弄他格竹。”自是想起年少时王守仁与那王将军对峙的情形。

    “哦?”仰行先生反倒大吃一惊,“你说的可是那龙场悟道的阳明先生?”

    “不错,正是他。”秦慕风答道。

    “呵呵,你们张氏的子嗣可真是有福气!”仰行先生笑道,“正好,我正要说他的观点——唔,先说完朱子的论点,朱子的论点,其实就在于一个‘理’字,而要寻求真理,便是需要格物,怎么格呢?他说:今日格一物,明日格一物,豁然贯通,终知天理。”

    “阳明先生通读了朱子的著作之后,便开始了‘格物’修行,跑到自家院子里,对着有‘理’的竹子就格,不管刮风下雨,不眠不休,不吃不喝,格了七日之久,你们猜怎么着?”

    “他悟道了?”学生还记得“龙场悟道”之事,疑道——“不,他病倒了!”仰行先生这话声调悠扬,大有调侃的意味,引得下面的笑声一时暴烈起来,片刻后则有的学生皱眉思索着,有的双目炯炯,迫不及待地期待着先生讲下去。

    “及至他被贬至龙场,对于未开化之地,却有了另一番感悟,提出:‘圣人之道,吾性自足,向之求理于事物者误也’意思是说,所谓的‘理’,其实就在人的心中,假借外物就错了!”

    “听着好像也有道理……”颛虚道,被秦慕风一声冷哼憋了回去。“那,先生,那这理,究竟是在心里,还是在外物之上呢?”有学生纠结起来,“我分不清孰是孰非了!”

    “事实上,我等今在吕氏家塾读书,其一便是要修成兼容并蓄之心,兼总众说,巨细不遗,挈领提纲,融汇通彻,以息同异之争——这,便是吕学之‘道’!”仰行先生正然道,当下,又将书院的学规提起:

    在书院治学上,吕规叔曾亲自制定了学规,规定学生必须品行端正、尊师重礼、不忘旧谊,“旧所从师,岁时往来,道路相遇,无废旧礼。”鹿门学子之间不得“相互品题”,彼此吹捧,并主张淘汰懒惰和学业荒废者。在品德方面,明确要求学子“不修士捡,不齿者,同志共摒之。”学习方法上,推行朱熹的“二十四字诀”,即循序渐进、熟读精思、虚心涵泳、切己体察、著紧用力、须教有疑,要求学子按学、问、思、辩的“为学之序”,去“穷理”、“笃行”。(鹿门书院中学规简介)

    “这些学规,却不正是吕学最直观的体现?遇到旧时老师,还以原先的礼仪待之,尊师重道,坦荡包容;学子之间不得相互品题、吹捧,则是立身之事;学习方法上,更推行了朱熹的学习方式——难道吕学本身没有学习方式吗?不见得。”

    “朱熹当时甚至还未形成完整的学说,当年吕院长就勇于以他提出的学习方式来规诫学生的学习,这一份魄力与胸襟,怎能不让人钦佩?何况,朱学与吕学存在着意识分歧。”仰行先生凌然正气的解释道,双眼止不住的闪烁出一些别样的光彩,仿似悔恨自己晚出生了数百年,遗憾未能在那不亚于百家争鸣的学术氛围中获得一二指点。

    “换做是我,恐怕真做不到……”陷入沉思中学子们面色沉重,略有沉吟,“就好比一个稍稍有点名气的晚辈主张着‘先有鸡’的说法,明知我这位大名人主张‘先有蛋’,还来登门拜访求指导,实际上就是个来找茬的,我不把他的思想掰过来也就罢了,哪还会支持他,更别说让他的学习方法来教我的学生了!”

    “就是!”牟经武手舞足蹈的搭腔道,一股豪气从胸腔内喷出,“这个来砸场子的家伙,我非送他一顿棍子不可!”一时间,一个小胖子手提长棍的形象在众人心中赫然显现,课堂笑声一片,即将乱作一团。

    “那么,我们回归正题,心学与朱学,同样也有着意识的分歧,但我们真的要分个孰是孰非吗?”仰行先生适时出声,控制住即将乱作一团的局面,“其实,无论朱学抑或是心学,主旨便在于向善,人善物善可引你向善,而摒恶修心,自也助你从善,道不同,却殊途同归也!”

    “我懂了!”牟经武恍然大悟,“先生这是以吕学的学术修为兼容了心学与朱学的精华,先生真是当代吕学大家!”

    “你,扰乱课堂秩序在先,奉承拍马在后,对师长不敬,数罪并罚,课后抄学规一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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