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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朱晓敏两眼中流露出的是无尽的迷茫，对眼前两个陌生男人说的话全然不知是何意思。
见朱晓敏发愣，于是卫琼便率先开了口：“你还记得你为什么会到医院么？”
朱晓敏闭起眼睛，深吸一口气沉思片刻。
“怎么？没有印象了么？”
朱晓敏摇了摇头。
“不知道。”朱晓敏从迷茫中回过神来，“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到这里的。”
“那你记得12月26号那天的事情么？”
“12月……12月”朱晓敏边咕囔着边开始挠头。
“别急别急，慢些想，想不起来也没关系的。”卫琼边安抚边朝王雄看去。
“你是化学系的，那对一些危险化学药品熟悉么？”王雄接过话茬继续问道。
“知道一点点，但是做实验的时候没接触过，因为学校里面有规定，本科学生不准接触管制类的药品。”
“所以说你们是不会接触到像硫酸铊这类药品的对吧？”卫琼在说到“硫酸铊”这三个字的时候，适当加重了语气。
“不不不，硫酸铊我们是一定碰不到的，这学校里都由老师保管的，我们做实验也没有这个方向的……”
“对，这点我们也从你们的老师那儿了解过。不过你知道哪些人有机会能接触到这种药品么？”，卫琼问话的时候瞄了一眼王雄
朱晓敏回忆道：“我和我们学校化学系的研究生没多大的接触，因为有几次我们老师请了几个学长来代替她给我们做实验，那时候才认识他们的，不过每次来的都是新面孔，所以接触不多，不是很熟。”
“你最近有收到过陌生人的电话或者短信之类的么？”
“这个……好像没有，因为我平时不怎么用手机打电话，大家基本上都用微信或者QQ。陌生人的话，好像就更没有了，嗯，应该没有。”朱晓敏又再次点头确认道。
“你觉得你们寝室有没有会惹是生非的人？”
“这话什么意思？”朱晓敏对卫琼的这个问题非常不解。
“就是……你们寝室有没有人经常在外面和一些不良的学生在一起之类的？”
“你是说黑社会么？”
“差不多吧。”
“这……我也不太清楚诶，虽然是不同专业的，但是经常能在校园里碰得到室友，至少表面上不知道他们在外面乱混，至于私下里……这谁说得清楚呢。”
“那你觉得你们寝室里的这几个，关系都好么？”
“还……行吧……”朱晓敏脸上有些尴尬。
“怎么了？室友有闹矛盾的么？”
朱晓敏连忙摆摆手解释道：“这——怎么说呢，也不算是矛盾吧，每个人都是来自全国不同的地方，生活习惯上有冲突很正常，磕磕绊绊总有，小矛盾时常会有一些……”
“那你们以前有过些什么样的冲突呢？”
“这个……会有很多啊，比方说不洗脚就上床、臭衣服臭裤子要放好久才去洗、寝室里弄得到处都是脏东西之类的，不过都是些小事情。”
“喔？那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大事情么？”
“没有。”朱晓敏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不过右脸抽搐了一下，随即又尴尬的把右手从被子里抽了出来，对着王雄摇了摇，“没有出过大事情，都属于小打小闹，小打小闹。”
“那么在12月26号那天——”卫琼刚想再问几个问题，就被朱晓敏的话给搪塞了回去：“啊这个……不好意思两位警官，我今天有点累了，等我出院了再谈，好么？”
见朱晓敏都这样说了，卫琼便也不再坚持继续问下去。
“你不觉得……朱晓敏有点反常么？”刚走出病房，王雄就迫不及待地对卫琼问道。
“的确是有点问题，我还没怎么问话，他就直接说了本科生不准接触管制类药品，但让他回忆案发当天发生了什么事，他却完全没有印象，这是反常点一。第二个反常的地方就是当我问到他们寝室里的几个关系时，斩钉截铁地说肯定没发生过大的矛盾，这和之前他吞吞吐吐回答问题的状态截然相反，所以我觉得，朱晓敏一定知道些什么，但是由于一些原因，他选择不把事实告诉我们，那么接下来这就得靠你们了。”说到这里，卫琼拍了拍王雄的肩。
“行，朱晓敏这块我会让张志平多上点心的。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我们随便吃点东西然后回局里去吧。”
“嗯。”
一个小时后，王雄的办公室内。
“上面的意思是尽量能在年前把这个案子给破了，这样年后只要稍微打点一下这桩案子就算过去了，所以我觉得要是……”
“你觉得要是在年前没人死亡的话就赶紧结案了对吧？”卫琼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过他内心却不想这么草草结案。
“对啊！能早点结束就早点结束，再说了，你看，从我们接案一直到现在，也就只是五个学生中毒，况且现在有两个都已经快康复了。沈灏那边也没有再接到过那个陌生人的电话，依我看，事情可能到这里也就结束了。”王雄给自己点上一支烟。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万一等我们结案了，他们其中某一个死了，或者再闹出别的什么幺蛾子，结果弄得翻案，到时候这个责任谁负？我看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你这个大队长也该撤下来了，讲不定我也会受牵连。所以我建议再等等，至少我们得把买毒药的人给找到，好歹也算破案有些进展，等到那时候结案也不迟。”
王雄觉得卫琼的话也不无道理。
的确，凶手目前只是让这五名学生中毒昏迷，但是并没有杀害他们，并且至今都没有继续害人的倾向。那么，到底是因为凶手没有经验下手轻了导致没有发生命案，还是另有目的？
笃笃笃。
“进来吧。”
“王队，这份是案发现场我们提取的半个水桶的检验报告，以及当事人沈灏的口供，现场所有的线索资料，事发寝室所有学生的人际关系及评估，关于本案的所有资料我都拿来了。”张志平说道，“哦对了还有，因为事发第二天确诊被害人的状况后我们随即就通知了被害人家属，所以最近被害人家属会陆陆续续的来S市，我们也会做好相应的接待和记录。”
“行，这些够了，你先去忙吧。”王雄接过张志平手中的卷宗后对他说道。
在接下来的一周内，王雄和卫琼就窝在办公室内对所有的信息线索进行整合，反复比对。也对当事学生有了大致的了解，眼看着还有一周就要到除夕了，王雄和卫琼却还在加班加点。
就在他们确定只要找出购买硫酸铊的人就会对案子有很大进展时，张志平却带来了一个噩耗，这个噩耗对王、卫二人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王队，不好了！”张志平连门都顾不得敲，猛地就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大声说道。
“怎么了？什么事那么着急？找到那个提供毒药的人了？”王雄托着疲惫的身躯，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朱晓敏死了，是被车撞死的，肇事司机已经被交警队扣留，肇事车辆和尸体现在都在交警队！”
当得到朱晓敏的死讯之后，王雄和卫琼都惊呆了！王雄也顾不得什么文明不文明了，当场破口骂道：“他妈的，这下可就糟了，不是让你们好好看着朱晓敏的么，现在人怎么死了？”
张志平刚要解释，被卫琼拦下了，“我们现在赶紧去交警队吧，这事儿回来再说。”
看来这个年，注定过得不太平。
“你好，我们是S市刑警队的，你们上午是不是接到一起交通肇事案？”王雄一行人来势汹汹地闯到交警大队。
“呃……对，好像是有一个，请问有什么事么？”接待的值班交警说道。
“叫你们负责这起事件的人下来。”，王雄从怀中掏出警官证，“我是S市刑侦支队大队长，王雄。早上那起交通肇事案的死者和我们手上的一起谋杀案有密切的关系，我们需要了解所有案情细节，并立刻见你们的负责人。”
值班的交警匆忙拿起电话说了几句后，对王雄一行人说道：“我们队长在楼上等你们，这里上楼左拐，202。”交警朝楼梯口指了指。
“谢谢。”王雄微微点了点头。此时正巧来了一条短信，王雄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头以后，又把手机放了回去。
笃笃笃。
“请进。”房内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出来。
推开门，只见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站在办公桌边，“你们来啦，快先请坐，里面暖和。”
这个人是交警大队大队长，刘超。
“你好，我是S市刑警队的王雄。”，王雄再一次的掏出警官证。
“嗯，你好，刚才下面的小王在电话里把事情和我说了，我是交警大队的大队长，刘超。先坐，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说。”刘超把三个人都招呼进屋。
“刘队长，我们今天来是想了解一下你们今天早上受理的那起交通肇事案。”王雄最讨厌碰到做什么事都慢慢吞吞的人了，尤其是在自己焦头烂额的时候。
“啊，我看看啊。”刘超在自己办公桌前的架子上找出了薄薄的一份卷宗，“应该就是这个了。”刘超再一次地确认了一下卷宗上的日期编号。
2015年2月10日上午，有一位市民王先生，在本市南桥路主干道上碰巧遇上了一起车祸。事发当时他驾车驶过主干道路口，红灯时迎面开来一辆逆向行驶的土方车，王先生鸣喇叭示意土方车车主，未果。无奈之下王先生想打右转方向灯避让土方车，刚开出去没多久，就感到自己的私家车车尾与土方车产生碰擦，想下车找土方车车主理论。但此时的土方车晃晃悠悠的继续逆向行驶，当王先生下车检查时，发现朱晓敏就已经倒在了王先生的左后车轮处，还撞坏了一根路边的道路监控。
“肇事的土方车司机抓住了么？”，王雄草草看了一眼卷宗上面的内容。
“抓住了，当时在监控室的值班交警通过道路监控发现，有一辆逆向行驶的土方车，遂即通知附近的交警赶去阻拦。好在土方车行驶速度很慢，我们交警在赶到事发地点后立刻就把他给扣了下来。那个时候姓王的司机也报了警，你们的人那时候也是到了的，然后就把肇事的土方车司机带走了，不过死者与肇事车辆还在我们这里。”
刘超的话还没讲完，卫琼迫切地问道：“朱晓敏的尸体有没有经过尸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