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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山怪谈 第一卷 第四章 九尺棺

作者:卧谈天地 分类:恐怖 更新时间:2018-03-18 17:18:30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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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匠行当里,凳不离三,门不离五,床不离七,棺不离八,桌不离九,是个约定俗成的行规。所谓凳不离三,就是做的凳子,尺寸里要留三。常常做成三尺三寸,或者三尺三分,取个桃园三结义的彩头,寓意以后凳子上坐的都是兄弟朋友;桌不离五,同样的道理,讲究个五福临门的说法;床不离七,因七与妻谐音,寓意以后与妻子常伴;桌不离九,确是因为九与酒谐音,暗示以后桌上有酒。唯独这棺不离八,没啥一致的说法。虽然有些人认为这是迷信,不讲道理,但是老祖宗千百年来流传的东西,必不会是空穴来风。

    这一天,有人挖出了九尺长的棺材,一共七口。呈扇形拱列落凤岭西北角。这消息瞬间传遍了全村,一大早就有许多人围过来看。

    原来,这地方临近果树园,本来要挖个蓄水的池子,一早村子里几个壮汉来这地方准备动土,却发现周围泥土有被翻过的痕迹,便朝那地方挖了下去。原想着既然被挖过,那动起手来当然更容易些,哪知这一下竟然挖到了七口棺材出来。动手的小伙子们都惊得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哭着喊着回去找村长。这一下,就把全村的老少爷们都惊动了,纷纷跟着村长出门,来瞧这个热闹。

    挖出无主的棺材,也算得新鲜事,更何况是一下挖出七个。旧时穷人没有什么娱乐方式,只是好瞧热闹,一个谈资往往能引起很多人聚集,以此来打发百无聊赖的时光。是以谁家有个风吹草动,都会有好事的前来凑上一凑。这一下挖到七口棺材,可以算是爆炸性的新闻了。没多久,现场已经被挤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人群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对棺材的来历也进行了种种推测。有人说升棺发财,这地方要出大人物了;有人说棺材无主,说不定要倒大霉了。有聪明的人就不说话,等着看村长什么口风,自己在顺着村长的意思来。这村长五十来岁,姓崔,名叫崔枯荣,名字虽雅,但却是个绣花枕头,出了名的怕老婆,若不是当过几年教书先生,这村长一职,只怕还真轮不到他。崔枯荣看到这等场面,自己当然没啥主意,只说道:“赶紧让孙木匠来看看,他是行家,绝不会走了眼。”

    孙木匠,原名孙天平,是这一带有名的手艺人。做了多年的木工,眼睛就像一把尺子,毒的很。不管多大的物件,他打眼一看,就知道几尺几分。很多人都佩服他,多数人眼中,说他才是这村中的领袖也不为过。这落凤岭挖出了木头家伙,自然少不了找他掌掌眼。

    不多时,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出现,他个头不高,赤着胳膊,显出一身扎实的肌肉。脸上刮得很干净,瞧起来干净利落。脖子上骑着个小女孩,七八岁年纪,天真烂漫,一双眼睛甚是漂亮。正是孙天平的独女,孙蓉儿。孙天平右手还牵着一个男孩,那男孩星目朗眉,鼻梁高挺,唯独身材瘦弱了些,脸上也现出愁苦之色,瞧来饱经风霜,未免美中不足,正是拜了孙天平为师的刘清泉。

    众人让开了一条道儿,让三人走近。孙天平也不客气,径直走了过去。他冲着棺材打量一眼,低头问刘清泉道:“看出什么道道了?”刘清泉扫了一眼,心中也有数了:“棺材尺寸大了。”孙天平点点头:“九尺,不合规矩,怕是要出啥子妖孽。”

    旁边的人一听就炸了锅,七嘴八舌开始议论。崔枯荣说道:“老孙,没那么邪乎吧,说不准是死人本来就身材高大呢。”孙天平摇头道:“规矩就是道理,不合道理,就是邪门。”众人闻言,神情都变了。有人不以为意,觉得孙木匠太过危言耸听。有人心中害怕,默念着菩萨保佑。大家各有各的想法,哄乱的场面一时不停。

    这时,人群之后传来一个声音:“七煞攒身,邪法害人啊。”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一个白胡子老头站在圈子之外,斜着眼睛瞧那七口棺材。孙天平一看这老者,眼前登时一亮,但见他身材清瘦,童颜鹤发,虽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但眸子里那抹神采,却是格外的清亮,身上的衣服,更是不沾半点灰尘,瞧来必不是一般人物。

    其他人可没有孙天平的眼力,并不觉得眼前这老头有什么不同,都纷纷啐道:“哪来的老头,见都没见过,就跑来胡吹大气。”“就是,看见个棺材就是邪法害人,要是挖到了死人,还不得是挖到了十八层地狱?”众人评头论足,老者丝毫不以为意。孙天平放下了骑在他肩头的孙蓉儿,往上迎了两步:“老人家,有礼了,这些四块子老房着实蹊跷,小子看不透,请您老给上眼。”说着跟他抱了抱拳。

    老房,就是棺材的别称。行里也是有规矩的,土中起出来的棺材,一般都是装过死人的,当着面不能直呼棺材,煞气重,容易冲到身边的孩子。而四块子,是江湖人对棺材的别称。他一下说了两个棺材别称,也是有心要试一下这老者是不是在江湖上行走的。

    老者拱手还礼:“不敢当,你有如此眼力,已是难得,不是此道中人,自然看不透其中原委。”

    孙天平心中又敲实了一层,暗道:这老头果然不是寻常人家,是正是邪,是善是恶,待会在做权宜。

    众人见孙天平对老头颇为敬重,心中也是纳闷,这孙木匠虽然只是个手艺人,但却是正经八百受过教的,奇门遁甲,江湖彩门,都懂得一些,在寻常人中,已算的上是有见识的。他对这老头颇为看重,难道这老头竟然有些来头?人群里交头接耳,都在议论着老头有啥本事。崔枯荣觉得自己戏份少了,赶忙咳嗽两声,压了一下嘈杂的议论。自己也想看这老头到底能说出啥道道。

    老头充耳不闻,往前走了几步,从怀中摸出一张黄纸符,齐胸平托,那符无风自起,飘在半空,转瞬之间,变成七张,齐刷刷的落了下来,贴在七口棺材的棺盖上。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那七张符竟然又深陷数寸,竟硬生生将棺材盖打的凹陷下去。

    老者露了这一手,只把围观的一干人等惊得合不拢嘴。有人磕磕巴巴的说道:“原来是个老神仙,今天真是开了眼了。”这一来,旁边也无人再怀疑,对那七煞攒身的说法,更是信了七八分,人人心中都捏了把汗。

    孙天平也是一愣,以纸透木,这样的本事,一般只能在评书里才听得到,如今竟然活生生在眼前出现,这可真是碰到了高人,心中又惊又喜,又敬又怕。惊的是这样的技法,原以为只是江湖传说,今天却亲眼得见;喜的是闯荡半生,万料不到竟然有幸得见天人;敬的是这老者虽身怀绝技,但为人做派没有丝毫傲气,穿戴极为寻常,显然不是恃才傲物之人;怕的是之前老者曾说这棺材阵乃是七煞攒身,为邪法害人,只怕这地方已经有巫师术士之流作祟,寻常人家万万抵挡不了。当下向那老者抱拳道:“老神仙,既知邪法作祟,还望祛除孽障,我代大伙儿谢过了。”说完,也不作假,深深一揖,恭敬至极。老者微微点头,隔着数尺,右手向孙天平轻轻一扬:“不妨事,不妨事,除魔卫道,我辈本分,先生不必客气。”

    孙天平原本一揖到底,那老者话音未落,只觉得一股极大的气流冲身而过,将自己的身子抬直。原来那老者动作虽轻,却包含了内家道法,轻描淡写的一扬手,就隔空将自己身体抬起,如此劲力,当真是闻所未闻。

    但见那老者向前走了几步,在七口棺材中间站定。右手捏着一枚纸鹤,轻声说道:“去。”说罢,朝那纸鹤吹了口气。随着众人一声惊呼,那纸鹤竟然拍拍翅膀,飞了起来。所有人都被这一手惊得呆了,这纸鹤自飞,实是匪夷所思,古年间,尚有能人巧匠,做得极尽精巧的机括,能使木鸟自飞,但那毕竟是机括操纵,有理可循,而这纸鹤,确实实在在神乎其技,寻常人家,哪里见过这等本事,一干人等早就把眼前这老头当做真神仙来看待了。

    崔枯荣更是震惊,他读的书本里可没有讲过这些东西,眼前这老头,显然是个深不可测的高人。虽然喝过几年墨水,但是这当口的,却也不由得他不信这些牛鬼蛇神。赶忙向前作揖道:“老神仙,敢问尊姓大名?若能破这邪法,小老儿必为老神仙立碑传世,以报大德。”

    老者道:“不敢当,不敢当,老夫姓陆,名青云,立碑之说,万万不可,真是折煞老夫了。”

    孙天平大惊:“陆青云,原来您老就是铁判神算!”

    陆青云这个名字,在场很多人是没听过的。这个名字只流传在江湖和官场,寻常百姓,只关心柴米油盐酱醋茶,不在道上走,何必管他道上有什么鸟。然而孙天平不一样,他是入过江湖的,年幼时,曾跟着戏班子跑过很多地方,干的虽然是个修补家具,做台搭棚的活计,却也着实听了不少江湖的传言。当然,这里的江湖并非单指武侠之类的刀光剑影。江湖,说白了其实是寄生在这个社会上的另一套体系,它流传甚久,有自己完整的规矩和切口唇典。三教九流,五行八作,每一个行当都有江湖人。他们不一定是身怀异术,武艺高强,但一定是懂得规矩,会说江湖唇典。简言之,江湖是个隐形的小圈子,里面的人也存在各种需求,所以各行各业,都有江湖中人。只要你懂其中的规矩,懂他们的行话,并且愿意按照这个规矩来做事,那你便算得是个江湖人。而江湖上最负盛名之人,便是这陆青云。他修道,通术,自成一家,谈阴阳,轮生死,天下无出其右者,已至世间信道修行者,皆以他为尊。江西天师府,湖北武当山,也甘为其下,江湖更是冠以铁判神算的大名。官场中人,玩弄权贵,对他也是推崇备至,若能得他指点一二,自是无上荣光。民间也多流传他年轻时降服千年狐妖的故事,不过都是传言,谁也不曾见过。至于真假,只怕除他之外,无人知晓。世人皆知他久居太行,哪能想到,竟在此处得见真身。

    陆青云看了孙天平一眼,微笑道:“虚名而已,先生无须惊讶。”

    崔枯荣自小是个书呆子,哪里听说过这些光怪陆离的江湖奇事?当下拉过孙天平来,低声问道:“陆青云是谁,很有名么?”孙天平啧了一声,心道果然是个呆子,便将陆青云之事大体说了一番。崔枯荣固然惊呆,就连身旁围观的众人,也听得热血沸腾,只恨自己不是江湖人,不懂江湖事。这般精彩的人物,站在身边,竟然丝毫不知。

    陆青云却不在意众人羡艳的言辞,跟着那纸鹤,往前走了约么十余丈远。那纸鹤停了方向,原地盘旋了两圈,啪的一声掉落在地。陆青云俯身捡起,说道:“是这里了,麻烦诸位在此处挖掘。”

    一干人对他早已奉若神明,赶忙抢着家伙,去那边动手。孙天平把女儿交到刘清泉手中,说道:“带妹妹回家去,这地方邪性,小孩子不该来。”刘清泉点了点头,伸手去牵孙蓉儿的小手,孙蓉儿也不抗拒,顺从的跟着刘清泉离去。孙天平啧啧称奇,这女儿自小顽劣,旁人碰都碰不得一下,唯独对这小徒弟,她从不抗拒,瞧来真是一物降一物了。心念到此,脸上渐渐浮出一丝微笑。

    待得两个孩童走远了,孙天平便回身瞧那掘土的地方。

    这会儿已经挖了一尺有余,确是越往下越难挖掘,泥土的硬度仿佛越来越高,众人的速度也越来慢。这便又换了一拨人上前动手,几番下来,竟把铁锹都磨得发亮了。

    这时,西边出现两个身影,相互搀扶,一瘸一拐的往这边走来。

    有眼尖的,远远就认了出来:“那不是村东吹唢呐的老李头么?”

    二人走得近了,果然就是祁六和老李头。

    祁六见到陆青云,赶忙跑上前去,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师父,师父,我儿子还活着,我儿子没死。”话带哭腔,两只眼睛已经显出一片晶莹。

    陆青云轻轻扶他起来,低声道:“莫急莫急,此事老夫早已告知与你,奈何你不肯相信。也不怪你,这层窗户纸,总要你自己挑破了才甘心。”

    祁六点头称是,抬起眼来,已经满是笑意:“他没死,我要去找他。师父你说得对,我的生命里不该是只有仇恨。”说到此处,突然想起一事,赶忙又问:“师父你不是在太行山么,又为何只身到此。”

    陆青云瞧着他又哭又笑的样子,眼中满是慈爱,说道:“为师算得你近日有一劫难,若不亲来,总是不能放心。”

    祁六心下大动,赶忙道:“小子该死,惹师父挂念。”

    陆青云点点头道:“无妨,该是老夫来着了,此地果然另有蹊跷。”说罢,又转身看那边掘土挖坑的村民。

    原来,昨日里二人跟何其川一场大战,虽然打烂了许多纸人,但崔有福跟何其川终究没有丝毫损伤。也幸而崔有福不愿伤及故人性命,出手总是留有余地。何其川心中有愧,也始终没有露面。崔有福却言语中向祁六透露,祁六的孩子并没有死,跟何其川一路东来,就是为了寻找那孩子的下落。祁六闻言,如梦初醒。报仇之心也不似之前那般强烈。黑暗中,崔有福也与何其川消失的无影无踪。待得天明,老李头才辨清了方向。这一路逃亡,竟是偏离甚远。慌乱中,那张狼皮也不知去向,他心中有愧,这才拉着祁六来家中做客。未曾想,还没到家,就在这岭子上遇到了一干村众。

    旁边人看的一头雾水,便拉着老李头来问:“老李,这人是谁,怎么叫老神仙师父?你又怎么跟他混在一起了?”

    老李头腿摔瘸了,这时正架着祁六的猎枪。听到旁边人问起,心中也是分外憋屈,将猎枪一顿,说道:“别提了,昨个接了个活计,本以为要发财了,哪知竟赶上了一群死鬼发丧,若不是这位大兄弟救我,只怕这会早就丢了性命。”众人闻言皆惊,忙问详情,老李头就将昨日之事大略说了。听的人都是心惊肉跳,瞧老李头的神态,也不似作伪,难道这世上当真有鬼?在场众人都觉得后背一阵凉意,竟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有人偷眼观瞧陆青云与祁六,心想果然名师出高徒,师父是个神仙,徒弟竟然也如此了得。也盼着二人能祛除妖邪,否则这地界也必是人心惶惶。

    说起这师徒二人的渊源,倒也颇为有趣。起初祁六上太行寻药,曾遇山巅采气的陆青云。陆青云见他心事繁杂,便有意开导。待得祁六问起白彩草,陆青云更觉此事必不简单,当时就为他起了一卦,要测他身份来历。卦后,便为他指了一条下山的道路,说道:“此物只应天上有,凡夫何须惹烦忧。”祁六不听,一心要寻灵药。陆青云也不多加阻挠,只说道:“你我原有一场师徒之份,老夫便授你一道铁身符,当能救你一命。如今速速下山,或许事情还有转机。”说完,也不等祁六回答,便用手指凌空写了几道符文,弹到他身上,随后人即离去,也不多加解释。祁六如何肯听,一心要寻白彩草。如此又寻了一月有余,终是无果而归,后来下山,便听闻何其川变疯杀女,孩子失踪,立马提枪去寻何其川报仇。哪知何其川纸妖之术已经大成,崔有福又是天成纸妖,高深莫测,虽是纸身,却枪打不损,刀劈无痕。何其川却不欲多加纠缠,带了崔有福离去。祁六绝望之际,便一心求死,去陪何小雪。哪知一刀过后,身上竟也无损,立时便想起太行山那老者所说得铁身符。这一下求死不成,细思那老者之言,时间上果真是丝丝入扣,毫厘不爽。当下再无死志,对陆青云也无比敬佩。心想要报仇,便需回山寻找陆青云,学除妖之术。这果然又应验了二人的师徒之份。

    这时,那边掘土的村民喊道:“有了有了,果然有东西,老神仙当真料事如神。”

    众人闻言都凑了过去,只见坑内露出了一个巨大的铁黑色香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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