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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血性 正文 第八章 物是人非

作者:永远的血性 分类:言情 更新时间:2016-01-17 01:13:12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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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稳如磐石。

    看着这根手指一众人都心神旗摇,冷汗刷的下来了。

    这支枪。这根指。是连公安都敢搂火的,灌顶本身就是一个传奇。一众人都没想到会在枪口下相见,气氛很压迫。

    灌顶说,萧见,是你吗?很低沉压抑的声音,钻进了耳膜。

    顶哥,是我。萧见撒了手,一颗几欲脱腔而出的心平静了。

    隧道里似乎聚集了整个暮秋的潮湿闷热,叫人透不过起来。灌顶收了枪,淡淡一笑,说不出的沧桑寂寥,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五十铃的灯光照在隧道里,那道背影渐渐和另两道重叠在一起,宛如夕阳下的剪影。

    一众人看得痴了。

    大头摸把额顶的汗,说,草你妈的,吓死老子了。见哥,你说这姓灌的正能搂火吗?

    萧见没有理大头,开车门追了下去。

    白眼拍了拍大头的后脑说,你能想一想,但我劝你千万别试。知道吗?有些东西一试,就要后悔一辈子。

    白眼也下了车朝白少年说,少年咱们走,看看去。

    大头说,等等,我也去。小水一拽大头说,你别拿枪了。大头一挣说,你少管,没见姓灌的腰下踹着短枪吗?

    一弯月,毛毛地影。小风阵阵。四下里枝叶婆娑,木叶萧瑟。

    隧道口的坡坎,斑影迷离。三个身影,三颗一明一灭的烟头。坡顶一棵沐风浴雨的劲松。

    黑暗里,萧见走近了说,顶哥!还好吗?什么时回的。

    灌顶深吸一口,喷出大口的浓烟。灌顶说,还活着,就好!回来也有小三天了,就想看看杀辱。

    杀辱名叫呼延杀辱。灌顶的老兄弟,八二年为了灌顶他们死在公安的乱枪下。

    萧见还是小震惊了一下,怎么也没有想到灌顶为了看兄弟竟能冒然回到江城。当年的一路枪响至今记忆犹新。

    很多事都变了,却有一种叫兄弟的义气仍在。

    灌顶说,一转眼两年多了,物是人非。杀辱坟顶的蒿草也有一人高了,江城还能是哪个江城吗?灌顶有点感慨也有点伤感。

    萧见说,今晚办个滚刀肉,碰巧就遇上了顶哥,所以跟过来看看。

    灌顶一拍萧见的肩,朝白眼大头来的方向说,萧见,你若想混个长久,知道吗?你那个拿枪的兄弟你得离远点,迟早他要害了你。我灌顶一生浪迹江湖什么样的没见过,这人太冲动。今晚拿枪的要是换了骷髅和言放,任一个都要出人命,你们一车六人能活几个,你想想!

    萧见抬头看着灌顶说,顶哥谢了,可那是我兄弟,过命的兄弟。为我他能毙了褚建飞,就象杀辱哥一样,他能为我们死。

    灌顶长叹一声说,江湖的义气,得害死多少人啊!哥是过来人,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白眼他们也上了坡坎,大家叫顶哥。灌顶点点头,说,萧见,江城咱不能多待了,连夜就走。

    萧见说,顶哥,我开车送你。

    灌顶摇摇头说,心我领了。知道不,以后就算见到了也别相见,要不就害了你们。

    萧见说,顶哥,你信不过我?

    灌顶一搂萧见说,见哥儿,我信你就象信英雄一样。我连累了英雄,不能在害你了。我们这样的注定了只能孤苦一生。

    萧见一下子眼中湿了。

    当年灌顶为英雄不忿,枪击程清远,义气深重。全江城黑道为之憾服。

    灌顶说,别给哥玩柔情了,我留下来见你,为一个人!这个人你得帮帮他,答应哥昂!

    萧见点点头,说,顶哥,你放心我萧见答应过的事,就没有做不到的,除非我死了。

    灌顶说,知道豹子哥吗?早先的西街老大,我们曾是生死对头,可那是老事了。豹子哥残了也没落了,一星期前我们遇上了他。

    三天前的那个夜晚,夜黑如墨。

    石头岭坟山上的蒿草在夜色里摇曳,一行四人翻山越岭而来,神情萧索,呼延杀辱的坟茔前,风带着焚烧未尽的黑纸满空飞舞。

    一瓶酒,一盒烟。一腔曾经澎湃的热血。

    如果不是记忆惊人的雁儿,就算三人走到这里,也未必能知道这三尺黄土,一片蒿草下埋藏的是曾经那个义无反顾舍身赴死的杀辱。

    灌顶跪在坟前,车轱辘似的身子就象是一块最沉默的石,往昔的一幕幕象幻影机里的图片一样一张张翻过,年青杀辱的笑,明媚而真挚。

    黑纸从半空里落下,缀在蒿草丛里,骷髅眼角模糊,许多细碎的记忆在脑海里拼凑,逐渐斑斓成血,老兄弟杀辱豁然扑出,枪响了。

    画面定格,子弹出膛,硝烟未尽,花瓣散落,那个青春激荡的面庞从此不再。

    跪在坟前的灌顶抽口烟,在坟头抓起把蒿草,喝口酒,再拔起一撮。锯齿般的蒿草割的灌顶掌心鲜血淋漓。

    言放扑倒,热泪纷洒,蒿草下的那个人已经成永远。

    离开呼延杀辱的坟头,翻过石头岭四个人很沉默地走。

    身材瘦小,却最是铁石心肠的雁儿走在最前。

    八二年枪击程清远时,雁儿碰巧去了江对岸,杀辱死后,是雁儿收的尸,三星期后雁儿失踪,历经千辛万苦在千里之外和灌顶相逢,从此踏上了一条永无回头的不归路。

    四个人走的都不快,步履沉重,下了石头岭灌顶说,雁儿,想办法弄点吃的,天要亮了,得找个地方歇脚。

    雁儿点点头,雁儿未入荆北大狱时是个独行盗,江城的地方物志最是熟悉。

    两年多的逃亡一多半是雁儿的机警,另一半是雁儿天生的一种明锐预感。

    山道下的村庄零星的点缀着几家住户,不远处是一条长街,破晓前的下关店还在沉睡中。

    进了村庄,清冷的土道寂静,偶尔有犬吠声传来。

    一扇土墙,昏黄的灯光,院中有棵枣树,一个早起的中年汉子在树下的井边打水,豹眼环额。

    瘦条杆个高的骷髅一瞬间止住了脚,余下三个很锐利的停下。

    云破暮散,正是破晓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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