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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女英湖畔的召唤</br> ( )
“滴滴。。”
有什么声音传进了耳朵里。
“患者脑电波出现波动。疑似意识觉醒……”
“快去通知洪大夫……”
机器声。说话声。脚步声。一声比一声清晰。宋名扬甚至听到走廊里某个人的手机铃声。是几年前流行的网络神曲。
“在医院里还把铃声开这么大。比我还沒公德心……”宋名扬默默想着。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空气里有种医院里特有的味道。
再次在裂绺无数的“摄魂玉”中走了一遭。宋名扬终于又“活”过來了。
他睁开眼睛。又被灯光刺得连忙闭上。再缓缓睁开。眼珠微微一动。看向病房的窗户。窗帘被拉上了一半。窗外正是黄昏。
“哈……”
宋名扬动了动嘴。果然发现舌头比上次更僵硬了。一个音节都沒发出來。再试着活动手脚。只觉得僵硬无比。就像有人对自己施了法术。变成了石头人。
身体的僵硬与精神的紧张让宋名扬好想睡一觉。可是他却对自己说。赶紧动起來啊。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想象着自己的血液加快了流动的速度。想象着自己的每一条神经都在发光。想象着每一块肌肉都在恢复活力。然后他屏住呼吸。全身用力……
可是最终。他也只是抬起了几根手指。连手掌都沒能抬起來。
“这样不行啊。”宋名扬一着急。呼吸就乱了。呼吸一乱。立刻就感觉到脑袋一阵眩晕。
“我勒个去。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我魂魄离开身体太久。两个家伙变成了陌生人。还能不能一起好好地玩耍啊。”
宋名扬正在努力着。主治医师和一堆大夫护士都进來了。正在给他做全身检查时。他的母亲也赶了过來。
宋名扬检查完毕。终于再次见到了自己的母亲。那一瞬间。他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他的母亲似乎……老了。
“妈……”
宋名扬无声的“说”出这个称呼。他母亲的眼圈接着就红了。
“扬扬怎么样了。扬扬醒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來。原來是顾之森的母亲也接到消息。匆匆忙忙地赶了过來。
“三姨……”
宋名扬依旧无声地打着招呼。
“哎。哎。好。好……醒了就好……”顾之森的母亲按了按自己的眼角。又小心翼翼地问道。“扬扬。你哥他。他沒和你一起回來吗。”
“病人才刚刚清醒。需要静养。请你们不要一次性问太多。最好是慢慢來。”小护士好心地提醒道。
宋名扬却在心中大叫NO NO NO。他现在不需要“慢慢來”。他都快急死了。
“我。我……”
因为舌头僵硬说话不利索的宋名扬只能拼命用嘴型來沟通。真恨不得赶紧找一个会唇语的人來当翻译啊。
“扬扬你想说什么。是有什么急事吗。你慢点说。妈妈记下來。”
宋名扬的母亲敏锐地发现了自己儿子的异状。连忙凑到宋名扬的眼前。拿出手机。准备记录宋名扬要说的话。
宋名扬向母亲投去了感激地目光。真是巴不得立刻坐起來亲她一口。而他的三姨也沒闲着。连忙去给他揉捏肌肉。活动关节。手法异常熟练和专业。一看就知道已经这样做了无数次了。
“带上头盔。带你去……去。”
短短几个字。宋名扬差不多“说”了一分钟。却依然沒能说完。因为“女”“英”“湖”几个字光屏口型实在是太难猜了。
宋名扬一连说了好几遍。他的母亲、三姨、护士都在专注地看着他的嘴巴。可就是沒人能够猜出來。把他急得太阳穴突突地疼。
“你回來了可为什么木木还沒有回來。”
病房门迅速被推开。一个清脆的女声打断了几个人的注意力。一身运动装、头发短短的女生盖颜几步就冲了进來。瞪着病床上的宋名扬。
宋名扬的母亲皱着眉头看着这位不速之客。顾之森的母亲立刻上前抓住盖颜的手。说道：“你先别着急。赶紧先过來听听他在说什么。他要带上头盔去个什么地方。好像还很着急。”
盖颜一听。立刻站到了宋名扬身边。看宋名扬吃力地“说”着三个字。一边看还一边跟着学：
“于。”
“一。”
“呼。”
宋名扬叹了一口气。直翻白眼儿。
盖颜一看他那副巴不得一头撞死的表情就知道这不是个好办法。想了想。赶紧从衣兜里拿出手机。点开搜索。九宫格式样的输入框就浮现在了手机上。
宋名扬双眼一亮。立刻明白了盖颜的意思。然后继续努力做口型：
“6。8。9。4。6。4。4。8。”
由于“6”和“9”、“4”和“1”、“7”的口型都有些相似。盖颜也输错了几次。但就这几个数字。可比猜汉字简单多了。她一输错了。宋名扬就翻白眼。很快。盖颜就看到输入法的候选框里出现了“女英湖”三个字。
宋名扬真想大喊一声“感谢老天爷”。让车祸发生在女英湖这样一个全华夏国都知名的风景名胜。才使得输入法能够直接显示出这个地名。要是发生在某个犄角旮旯里。还不知道要继续“说”多久。
“戴上头盔去女英湖。现在。”盖颜的大眼睛咕噜噜乱转。飞快地思考着宋名扬想要表达的意思。为什么要戴上头盔去。又不是要潜水。
有了盖颜的帮忙。宋名扬很快就通过手机“说”出了他的目的：
“召唤灵魂。”
盖颜想起“摄魂玉”的种种。顷刻间就猜到了事情的关键：
“木木和顾之森是不是遇见了什么事情。沒办法和你一起回來。”
宋名扬想要点头。发现很吃力。干脆学着电视上经常演的那样。用力闭了闭眼睛。以示“正确。”
盖颜心中一定。继续问道：“你说的去女英湖‘召唤灵魂’。是要召唤苏菖蒲。”
宋名扬又用力眨了眨眼。
“要怎么做。”盖颜说完。又连忙补充道。“让我想想……小说里都说溺死的人的灵魂都被禁锢在水中。除非找到替死鬼拖下水去。自己才能得到解脱。难道你是要把头盔放到水里。”
宋名扬的双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又赶紧用力眨了眨眼睛。
“诶。可是……‘摄魂玉’已经快碎了。要是扔水里会不会泡坏了……”盖颜有些担忧。挠了挠短短的头发。又说道：“我不太懂这个东西。不过你说要这么做。那就这么做吧。我去帮你放。”
“拔（别）。”
宋名扬一着急。嗓子里居然发出了声音。虽然听起來不伦不类。但成功地阻止了风风火火的盖颜。
“我。我。带。我。”
宋名扬用口型焦急地“说”着。盖颜皱着眉头看着他。疑惑地询问道：
“带上你。必须要这么做。”
宋名扬自然是赶紧确认。
这下可让他的母亲又心疼了。看他现在连动上一动都成问題。还要大晚上地跑到女英湖去。虽然她有些不忍心。但却明白必须要这么做。咬了咬牙。和顾之森的母亲一起去找大夫沟通去了。
盖颜掐着腰。歪着脑袋打量着宋名扬。把宋名扬看得莫名其妙。
“你行。挺棒。”盖颜看了半天。突然冒出來这么一句话。然后朝着宋名扬竖起了大拇指。
宋名扬的心里一下子就被感动灌满了。连眼圈都忍不住红了。他暗骂自己沒出息。然后又想起一个严峻的问題：
顾之森说先不要告诉苏菖蒲的爸妈。担心万一不成功。他们会失望。人不怕一直失望。就怕明明看到了希望。却又被残忍地剥夺和破坏掉。宋名扬平时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这一次。他却不这么想。
他们穿进游戏的事情。苏菖蒲的父母应该还不知道。对他们來说。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就算现在对他们说起“召唤灵魂”这件事。估计他们也不会理解和接受。两个人都是很成熟的人。大概不会对这种神乎其神的事情抱有希望了。就算不会成功。应该也不会失望到哪里去吧。
而如果告诉他们。叫他们一起去。说不定召唤苏菖蒲的成功率会更大一些。
宋名扬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他觉得应该这么做。就毫不犹豫地将这个想法“说”了出來。盖颜立刻把这件事告诉了宋名扬的母亲。
于是。医院里准备好救护车、轮椅、随行医生。载着宋名扬和盖颜等人就赶去了女英湖。同时。苏菖蒲的父母虽然不慎明白。但也立刻配合地赶了过去。
到达女英湖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8月份的大舜市白天非常炎热。很多人都选择在晚上到凉爽的女英湖散步。他们一行人到达出事地点的时候。那里正有许多人在乘凉。
虽然那里曾经出过事故。但人类是种忘性很大的生物。况且还有很多人并不在意这些。所以。并沒有出现人人避之不及的情况。
医护人员将宋名扬小心地放置到轮椅中。推倒了女英湖的湖边。盖颜抱着头盔站在他的旁边。苏菖蒲的父母站在另一边。紧张地握着彼此的双手。宋名扬的母亲、顾之森的父母。脸上也是难掩紧张的神色。
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开始窃窃私语。但宋名扬和盖颜的眼神却是同样坚定。头盔已经被盖颜装进袋子、系上绳子。她紧了紧绳结。又将绳子末端在手心里缠了几圈。然后一个深呼吸。以一个标准的投掷铅球的姿势。将头盔扔了出去。
“啪。”
头盔砸在水面上。溅起了一片水花。就像溅在了众人心上。伴着众人沉甸甸的目光。它缓缓地沉进了湖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