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6.第386章 古斌的怀疑</br>
当一个人的行为与其动机相矛盾，那么他一定在完成一个壮举，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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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火通明，街道上的所有黑暗都被光明强行驱逐了，在一队队黑甲卫兵的保护中，一辆辆的马车朝着自己的目的地行驶而去。
“白夜，你今天很不安？”
一个浑身上下被黑色铠甲所包裹的人影站在一匹散发着莹白光芒的马匹旁，他扭过头，对着身旁的奇异生物说道。
“呼。”
名为“白夜”的天马轻轻地舒展了一下自己的羽翼，鼻孔中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它晃动着自己的脑袋，朝着四周看了看，随后发出了一声低吟。
属于异兽的气场不自觉地散发了出去，一匹拖着车辆正在飞驰的普通马匹被白夜的气息所影响，身体居然一瞬间便停在了原地，驾车的车夫根本没办法控制住这马匹，车厢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朝着一侧倾覆。
见到这一幕，白夜身旁的那人两步冲了出去，居然是直接站在了那马车的一侧，双手顶在了车厢的侧面，身子稍稍一沉，缓冲了那股力道后便轻轻地一顶，将车厢恢复了原位。
车夫被吓得够呛，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车帘被一只苍老的手撩开，一张苍颜鹤发的面孔探了出来。
“哎呀，王将军！”，老人对着那黑甲将军拱了拱手，笑道：“今天你可真是救了老夫一命啊，否则我非给这疯马害死了不可。”
“陈国公！”
黑甲将军一眼就认出了这个自己救下的人，一时间冷汗直冒，白夜险些酿出祸事来，陈国公的身份与地位何等重要，若是因为这种事情出现了意外，这罪过可是比山都重。
白夜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无意中险些惹祸，缓缓地踱了过来，身侧的羽翼收起，头颅朝着马车上的陈国公缓缓低下。
“国公，适才白夜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不对劲的气氛，所以有些不安，不曾想气息居然影响到了国公您的马匹，实在是……”
陈国公哈哈一笑，抬起手摆了摆：“无妨无妨，我一个老头子什么阵仗没见过？若不是我实在是着急，这蠢物倒也不至于被白夜将军的气场吓到。”
说罢，他便疑惑地问道：“内城的防卫可还稳妥？”
“卑职并未发现问题，不过现在看来，很有必要加强一下。”
“是啊，毕竟白夜可是天马中的佼佼者，在预知和感知方面可是非常出众的……好，那我这把老骨头就不耽误你们了，老夫今晚得去拜访一位老友，先走一步。”
“国公现在要出城？”，王将军有些吃惊。
“当然不出城，老友就住在内城城门边上，现在外面对于我们来说可不太平啊！”
陈国公笑着摆摆手，随后便吩咐了车夫一声，马车重新启程，在白夜收敛住了自身的气息后，那拉车的马匹也恢复了正常，只是跑得始终没有之前那么快了，血统纯净的异兽散发出的气场对于普通马匹能够产生非常严重的压制效果。
王仁愿目送陈国公的马车远去，终于是大大地松了口气，回头就没好气地用手去揉白夜的脑袋：“你呀，这种事情不止发生一次了吧？要记得学会收敛自己的气息，如果不是陈国公宽宏……”
话没说完，白夜就将王仁愿的手甩到了一边，它仍然有些烦躁，作为天马，它拥有出众的预知能力，曾经甚至发生过天马预知天灾的情况，尽管在发生了时乱之灾后，异兽们的能力与智慧都被一定程度地削弱了，但这并不影响它们的本能发挥。
对于这个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异兽“同事”，王仁愿还是相当信赖和了解的，此时见白夜仍然是一副非常烦躁的样子，就知道那引起它不安的源头仍然存在，所以当下便也没心思继续教训白夜，回头就对着旁边的一名小队队长道：“传我口令，加强戒备力度，然后派人通知内城各门，增加守备人手！”
王仁愿对现在内城的情况非常敏感，自己的前任就在天牢里待着，估计没几天脑袋就可能要被砍下来了，如果他并不想重蹈覆辙，那就最好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否则他的头颅很快就会被挂在城楼上示众的。
……
“大家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正在小心观察四周的古斌突然听到了明灯和尚的声音，他的语气很沉，听上去格外严肃。
“我这里突然加派了一队卫兵，其中一半还配备了强弩！”，庞昆在语音里直抽冷气：“我感觉我现在抖一下都可能被射成筛子！”
“那匹天马现在在我这里了……”，顾夷笙压着嗓子道。
明灯忙问道：“凝雪，你那里？”
“别说了，我在医生姐对面……”，凝雪微落有点哭笑不得，现在她和顾夷笙两人都不敢用过度的动作，因为那匹漂亮的白色天马正在她们的那条街上来回巡视，看上去是相当的警惕。
古斌看了看四周，发现不远处不知什么时候也多了一整队的卫士，这种戒备程度已经到了变态的程度，他突然觉得内城中的居民生活得也真是够辛苦的，这很有一种上厕所都会被监视的即视感。
这个时候，一辆飞快行进的马车肯定是很容易就能引起人们的注意力的，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却没有任何一个卫兵上前阻拦，见马车在附近停下，每个人都停下了脚步，手中的长枪在地上用力一顿，随后左手握拳，在胸甲上用力地一撞。
“哗！”
这个变化来得有些突然，仗着自己的反应，古斌及时地跟上了人们的动作，虽然仍然是稍微地慢了一丝却并不怎么明显。
他看到一个身穿锦服的老人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朝着两边的士兵们摆摆手，随后便领着一个小童走进了旁边的一户人家中，立即就有4名卫兵自发地出列，站在了那户人家的门口。
“身份不简单啊。”，古斌打量了一下那已经被车夫带到一旁的车驾，随后便默不作声地完成了截图工作，紧接着他就将这截图放到了私聊频道中。
才发出去没两秒，就听见明灯很惊讶地道：“陈国公？”
明灯那边的情况看起来还算宽松，见古斌有疑问，便迅速地古斌解释了一下这人的身份，
“这么高的地位？”，古斌皱了皱眉，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个车驾，随后便陷入了沉默。
明灯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低声道：“骨兄，你是在怀疑……”
“说这些还是早了一点，按照现在这个情况来看，能够被我们怀疑的目标大有人在。”，古斌说道：“规整一下目前的情况，能够制造出现在这种情况的人可能有两种。”
“第一种，即谋划者本身就站在明处，如果是这个情况，那么这位谋划者肯定拥有一定的权力，甚至他的权力可能会非常的大，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做出相应的安排。”
古斌慢慢说道：“这样的一个人，就需要这样的几种特质。”
“首先，他必须得是一个非常正面的形象，最好是德高望重让人一眼过去心底里只剩下尊敬，同时他还必须拥有足够好的名声和背景，最好是功臣忠烈的后人，因为需要发动足够多的人力来帮他达成目标，那么就一定能够在短时间内召集出相当的一群人，无论文武。”
凝雪微落好像想插话，但是却被古斌的话给打断了，只听他道：“其次，在统治者的大脑够清晰，且手下也足够聪明的情况下，谋划者就更加地不能表现出任何的不对劲，他最好是以统治者亲人或亲戚的身份存在，并在大的立场上始终站在统治者这边，而那些暗地里的手段，则交给他的下属去完成，只有这样才能够掩人耳目。”
“接下来是第二种。”
古斌说话的声音稍微松快了一点，因为现在他们的队伍迎来了一次换班，作为第一波的巡守卫兵，他得到了一个五分钟的休息时间，说是休息，其实也只是回到城门边上的棚子处喝几口水而已，虽然对于古斌来说，这样的休息没有太多的效果，但是好歹也能让他抓紧时间和自己的队友们交流了。
“第二种人肯定就必须藏在暗处了，这第二种人手里很可能掌控一定的军权，他或许曾经有比较出众的功绩，但因为某些原因，现在处于被架空的状态，他虽然有一些旧部手下可以使用，但是总体的军队控制权肯定是没有的，这样的一个人，他的日子一定过得相当惊险，整个人也绝对是极度无聊，担惊受怕到了极致。”
庞昆吐槽道：“兄弟，咳咳，我怎么感觉你这是在吐槽唐朝的……”
“我并没有吐槽李靖的意思，别瞎猜。”
“卧槽你自己都说出来了还好意思否认？”，庞昆无力地冒了一句。
不管这个家伙，古斌继续揣测道：“这种人如果足够忠心还好，一旦心中产生一点其他的想法，就很容易被小小的一些东西勾出来，如果这个时候还有足够强大的外力刺激，那么他爆发出来的热情将会异常高涨，手段也将暴戾无比。”
“所以不会是第二种，对吧？”，明灯和尚叹气道：“如果真的是第二种，作为一代领军者，他肯定不会这么磨磨唧唧的，既然当时能够想出勾结外来刺客的法子，那么在那种时候，一鼓作气发动军变肯定是最好的选择。”
古斌笑道：“就是这样，仅凭这一点，我们就能够排除一个非常重要的想法。”
“那就是这一次的事情，与直接的叛变弑君篡位无关！”
古斌的语气变化得很快，从正经到猥琐到阴森再到正经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庞昆和顾夷笙是早就习惯了，明灯和凝雪微落则给他这种说话方式弄得相当不舒服，不过现在听得认真，也懒得去说什么。
“当一个人的行为与其动机相矛盾，那么这个人要么在创造壮举，要么就是在创造悲剧。”
顾夷笙与凝雪微落轻轻地舒了口气，似乎是终于放松了下来，看来天马已经从她们所在的地方离开了，这只拥有极高智慧和感知的异兽显然给她们带来了极大的精神压力。
“哥，其实你的意思就是，你觉得陈国公非常可疑，对吧？”
顾夷笙的话干净利落，简直就是一针见血，古斌沉默了两秒后，终于道：“唔，其实我只是一瞬间的直觉。”
“卧槽，骨兄你说这么多就是为了证明你的直觉？”
“不对吗？”
古斌的脸皮在一瞬间变得奇厚无比：“刚刚站在大街上喝风的时候，这老头儿的车子一过来，那场面你是没看到，所有的人肃立表示尊敬，这个场面实在是太可怕了。”
凝雪微落不解：“可毕竟这个NP在他们的世界里拥有极高的地位啊，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同时还德高望重……嗯？骨兄刚刚说的那些话，根本就是按照陈国公的身份来的吧！”
古斌抬头朝远处看去，灯火之中，又有两队卫兵过来休息，看样子是顾夷笙和凝雪微落两人所在的队伍。
他继续道：“我问问两位，你们是否见过山海区的执政官，也就是皇帝出门时的景象？”
“见过，NP们在皇帝面前基本都是行下跪礼的。”
“那么出行仪仗呢？”，古斌问道：“我知道安魂城的皇帝很节俭，但是他出门肯定还是会有这种东西的吧？”
“对，会有提前通知，也会有士兵净街。”
古斌叹气：“是啊，这就是我觉得可怕的地方，一个人的声望和名声到底有多高，才能让一群士兵在他出现的一瞬间反应过来并致以超出命令与职权之外的敬意？皇帝可是有至高无上的地位放在那里的，可是现在我看到了一个掌握实权，却还拥有恐怖影响力的存在，怎么可能不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