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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摁了厕所模式。
坐在便器上，把看完的皱巴书给撕了，塞进水道。
看着一堆纸屑，我不怀好意地希望它把下水道给堵了。
盖着一条毯子睡在这斗仓里，思绪万万千。
隐隐地感到我老祖进入狼圩遇到了人皮尸太过应景儿，咋会和我现在追查的种种七勾八扯的有些关系，真让我脑子发胀。
人皮尸会不会自古以来就存在于墓葬中呢？
以前，我的人生过于单纯，上学当兵一条直线，从未接触这方面的东西，某些见识上弧陋寡闻，如今上了盗墓的贼船，干一行知一行，自然这方面的风景多了起来……
我正胡思乱想中，猝然整个仓里变成了淡蓝色，没到十秒钟，仓门打开了。
我想象了不下一百遍仓门打开时的情形，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真的仓门打开后，面前站着的竟然会是我那位笑容可掬的亲爹！！！
老爹站着，仓的旁边站着一位中年女医生，女医生递给我老爹几张检查单：“这是检查结果，拿去给急诊大夫吧……”
老爹恭恭敬敬地接过单子，鞠了个躬，道了好几声谢，上来扶起着我，就往外走。
我一下子懵逼了，肯定不能这么走了呀，我得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儿！！
女医生站了起来，打开屋门，对着走廊喊：“下一位，三十七号张来。”
老爹硬扯着我往出走，他的力气很大，我竟一时拗不过他，从门口经过时，老爹又对门口的女医生点头谄媚地笑了笑。
莫名其妙地被老爹拉到了走廊上，我甩开老爹的手：“您咋来这儿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老爹生怕旁人听见我说的话，忙不迭地把我拉到步行梯的拐角，还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了这才对我说：“齐略，你甭担心啊，有病治病，又不是治不了的病，咱镇上丛生他哥得了癌症的照样儿活得好好的，你这算是个小病儿，人活着，谁没个灾没个病儿的，往开了想……”
我听得更糊涂了，我老爹在说啥呢……
“我是问您，您咋来这儿了？这，这是啥地方儿呀？”我都快急死了，也奇怪死了，我，就这么从仓里出来了？出到哪儿了这是?我老爹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又是怎么回事情嘛……
“唉~~~”
我老爹长叹一声，低下头背过脸去，我仿佛感觉他是在偷偷抹眼泪。
我老爹可是条硬汉子，自打我记事起，从来没有见过他流泪。
“您倒是说呀，这是哪儿啊？”我真急了，急火攻心。
“孩子，这是煤炭医院，你从北京回家的路上，车翻了，你撞坏脑子了，交警给我打电话，我瞒着你妈带你来检查了，唉，没出人命就已经烧高香了，医生说你严重脑震荡，记性不行了，要慢慢儿的恢复，刚才带你做个核磁……这一会儿工夫又啥也记不住了……”
“你今儿早上七点翻的车，我八点接着交警的电话，人家已经把你送到急诊了，浑身查了个遍，说你系着安全带，身上没磕碰着，就是脑袋撞坏了，也没撞出窟窿啥的，就是脑震荡……”
“等等，您到底在说什么？我出车祸了？”我看了看四周，确实是医院没错。
老爹还没说话呢，我一个箭步蹿回走廊，朝着刚才出来的屋子冲去。
那是一间写着核磁共振的检查室，外面椅子上坐着几位排队等候的人，正好门又打开了，上一位做检查的病人出来了，我直接冲了进去，根本没管女医生惊讶的眼神和呵斥的声音。
走进去一看，白色圆柱状仪器，中间一个圆形的检查洞，洞下是个躺人的输送带，我仔细看了几遍，这个设备和我被关着的仓确实有几份相像，我伸手摸向仪器检查仓，但是……
“出去，你怎么回事？”女医生见我对她的话置之不理，伸手就往外拽我了。
我老爹这时候进来了，一脸慌张的歉意，连连向医生陪不是，把我拉了出去。
……
老爹说先回家吧，我想了想说饿，找个安静的馆子吃个饭。
我脑子乱成一团，先稳定住自己的情绪，不然越慌越找不到头绪。
我身上一分钱也没有，老爹是个节省的人，但是能看出来，他为了我，尽量找了家比较高档的饭店。
我和老爹好久没有单独在一起吃饭了，我的情绪已经平和了许多，老爹这才把详细的经过给我说了一遍。
我说，现在脑子清楚多了，不过车祸还是记不清。我又问他，最近我回过家没有，老爹说没有，你总是瞎忙，好长时间没回来过了……
这我就放心了，说明问题只出现在现在，我最担心的就是把家人给卷进来。
我又问老爹我的车呢？老爹说在交警大队。
……
吃饭的整个过程中，我表现的极其正常，问了问我妈的身体，又问了问曹伯伯一家，老爹看着我的样子不算严重，人情世故、过往种种都记着呢，只是车祸的情由全然不记得了，他脸上的愁云消散了不少…..
……
饭后，老爹陪着我去交警队取回了车，看到车，我的心又放下一半，不是我和程莎的奥迪车，是老单的一辆丰田越野车。一看车牌子心里还是悚惊不已，我清楚地记得这辆车是去往大兴安岭车队中的一辆…..
……
从警察和我老爹的嘴里得知，我在快下高速时撞上了隔离带。没有酒驾，没有毒驾，更没有超速，警察以为我可能是疲劳驾驶，竟在临晨没有其他车辆经过的情况下自己把车开上了隔离带，过了二十多分钟，来了辆后车路过，才报了警。警察来的时候，我处在晕迷中，他们把我送到了医院。
车子没多大损伤，就几些磕碰伤……
这其间，警察见到了“我”，我老爹见到了“我”，我老爹见到“我”的时候，我已经醒过来了，他带我去做了、B超、CT、头颅MRI……
……
我不想跟着老爹回家，因为这里面的猫腻我不能把它带给亲人，不能把它带回我的家庭里。
我想赶紧回北京。老爹哪里放心得下，刚刚脑子受伤，记忆还没全恢复，他当然不可能让我就此再开车跑个长途。
最后，我想了个万全之策，找了我们镇上大家都熟悉的老司机，代驾我的车送我回北京，我是这么和老爹解释的，本来回家也是想和爹妈打个招呼，我要出个远门，估摸着要一两个月回来，事情有些急，现在必须返回去张罗……
老爹总算同意了。
我身无分文，老爹又给我塞了些钱，临别时，我把老爹叫到一旁，告诉他千万别把这次的事情和我老妈讲……
其实还有些更重要的话想对他说，但是我没敢说，怕让老爹以为我脑子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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