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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不禁为龙栗扼腕唏嘘……
“我们，现在该往哪个方向去呢？“二锅头抹了抹头上的水，问道。
三少爷重新拣起水面上的冷焰火，四面照了照。
师爷也会游泳，只不算精通。他看了看水面说，这条地下河流量很大，可能会汇入明河，跟着水向走应该能找到出口……
他话锋一转，看着黑骏骏的上空说道：“这可能是狼胥山的山腹，高不见顶啊，你们说，那些狼会不会追下来……家狗都会游泳，狼会不会狗刨？”
这话像条冷飕飕的冰棱子，一下子把两个人的幸存下来的残余热血，彻底给激成了霜花，谁都不愿去深想，心里迅速地生出些慌张……
就在这个时候，上游传出特别于流水的另类“哗哗”声，越来越近，三个人登时紧张起来，三少爷举着冷焰火，六只眼睛盯着水面……
会不会是龙栗也跳下来入水了，这时候才浮起来？
不对，不是人，好像是一只动物！
不会真的是狼追过来了吧？
三个人此时手中没有可打可杀的家什了，水战经验也没有，这便如何是好。
再近些一看，也不是狼！
这是什么？
成年大母猪那么大一只，圆滚滚肥硕的身体，覆了一层短短的、棕黑色光亮亮的皮毛，长长的、毛茸茸的一条大尾巴拖在水面上，安静地象一艘小船，脑袋长得像极了老鼠，小尖嘴边上左右几根山羊胡子……
一股浓郁的芳香馥郁气息扑鼻扇来……
“这是一只麝鼠！”见闻识广的师爷不无喜悦地小声说道：“这个地方有麝鼠，我们有救了！”
“麝鼠个儿头大，有的赛过成年人的体型，一二百斤重，昼伏夜出，专吃些病鱼、死鱼、死尸，它们终年生活在地下，特别喜欢黑暗。”
“这些麝鼠也是靠着鼻子呼气吸气儿，不能长时间待在水里。这只是公麝鼠，你们闻到了没有？它身上这么大股子麝香味道。每年四月分到九月份公母交配季节里，公麝鼠的鼠蛋蛋里分泌出麝鼠香来。这麝鼠香可了不得，比大烟膏子都值钱多了，千金难求的好东西，要是在屋子里面放上那么一丁点儿，便会满屋子清香，经久不会消散。听说呀，京城里的皇帝老儿喜欢这芳香宜人的宝贝，唉，若不是今天在这个鬼地方碰见它，我非得把它……”
三少爷听说过麝鹿，从来没听说过还有麝鼠，看那硕鼠的个儿头，闻着那种浓浓的芳香，师爷说得可能是真的。
这个大麝鼠，对他们几个毫无兴趣，也毫无惧怕之意，大大方方从水道中间游了过去。好像要去哪儿赶集，顾不上路过的枝枝杈杈，义不反顾，计不旋踵地朝前游去。
“快点跟上这只麝鼠，龙栗恐怕是等不住了，他没能下来，已经凶多吉少了，我们再在这儿瞎耽搁，说点不好听的，一会儿等来的可就是狼群了……”
师爷的话糙但理不糙，跟着麝鼠或许能找着出路。
三个人跟在麝鼠后面，水声寂寂，三个人也无心交谈……
游出去很久很久，前面还是没有看见尽头。
这个时候，三少爷听见他们身后又有“哗啦哗啦”的水声，刚回头去，就见三只麝鼠急急忙忙游来，连他们看都不看一眼，从他们身边游了过去，赶上了第一麝鼠，第一只麝鼠仿佛受了后面三只的感染，后肢划动得飞快，眼见着几只麝鼠绝水而去。
“咱们也快点，跟住它们，它们这是怎了？惶惶张张地象在躲避什么东西。”师爷的话，三少爷有同感，难道它们凭借着动物驱利避害的本能在逃避着危险？
后面有危险？
他们三人奋力地游着，三少爷游起来速度很快，师爷则不然了。一方面是他游技欠纯熟，二则因为他的背囊里塞满了死沉死沉的金银财宝，眼看着气喘如牛，动作变形，速度明显不如开始……
三少爷有心劝师爷丢掉一些金银，逃命要紧，转念一想，师爷这号人，宁可放弃命都不会舍掉囊中的金子，多说无益，只好接济着拉他一把跟上麝鼠。
后面陆陆续续又有几只麝鼠追上他们匆匆往前去。
这条暗河是麝鼠们的生活场所之一，看来它们是往下游安全的地方去的，它们会上岸，有岸他们就有救了。
三少爷和二锅头轮流拉扯着师爷追着麝鼠们游去……
突然，后面隐隐传来似船队经过的巨大水浪声，三少爷不由得回头看去，他们背后一公里不到的河里，密密麻麻的绿色光点浮泅在水面上，荡起嚯嚯的水浪声。
“不好哇，狼群真的下来啦，我们要快点……”二锅头也看见了，两个手臂风轮似的啪啪地打着水花……
人的救生欲望能激发出无限的潜能，师爷突然来了力，划得比三少爷都快，三个人惶惶如漏网之鱼，急速地尾随麝鼠们奔窜的方向进发。
但是，后面水面上蔓漾的绿色光点似乎更快，以追击的箭速扑了过来。
眼见着绿色的亮点们离三少爷他们的距离越来越短，而三少爷他们也看见了前方宽阔的水面变窄，两侧浮起了两壁山崖，山崖间，临天吊下一道巨大的石闸，横在水面上，几乎快要落闸了，仅剩下离水面不到两米的空隙……
那些麝鼠哧溜都钻过了石闸，石闸并不象是人类工匠所为，即便是现在大清的实力与工艺也难以企及如此巨大而精准的工程。
情形并不乐观，背后的绿色光点离他们的距离比他们距石闸更近，他们的速度又远不如追兵来得快。
更近了，只要一回头就能清清楚楚看见游在最前面狼先锋们的狼颜，更让他们惊绝的是，众狼叠加着架起一匹体格庞大的老狼，老狼凌驾在群狼之上，如一艘战舰的指挥官。
眼睁睁看见，石闸近在几十米的地方，三少爷喘成一个个儿了，只有进的气儿，没有力气把气儿再送出去……
“快点冲过去！”不知道是师爷喊的还是二锅头喊的，三少爷此刻没有任何意识，眼里只有放大数倍的石闸，用足了平生最后一丝力气，鲤鱼跃龙门，他通过了石闸门，然而他看见一匹狼与他并驾齐驱也跃了过来……
三少爷见石闸这一侧有条粗大的锁链，一圈又一圈缠在一块巨石之上。
他把自己摔在巨石旁的漩涡里，拼死抓住了锁链，凭借双腿蹬石的体重，拉坠着锁链……
二锅头也过来一起拉住锁链往下一沉身子，只听“咔咔咔”地动山裂的震动，整个石闸门发出了“轰”地一声巨响，如一座小山般落了下来，封住了河流、封住了两侧山崖的空隙……
十几只狼没来及得穿过来被封山闸生生压成的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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