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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厌的人类，几乎是种不眠不休的生物，都到子夜十二点了，大街上、宾馆的走廊里依然飘荡着他们的身影和声音。
在焦灼中，又过去一个半小时，将近临晨两点了。
终于，基本归于安宁了。
但是，我们住的这栋大楼还有不少窗户亮着灯。
我想，可能不会出现全人类安静入睡的时间点了。
…….
用背包装上了夜间作战服，军队的作战服比任何一种市面上所谓的夜行衣更能隐身。
我们在集训期间执行任务时，感触颇深，一队不移动静止的、身着夜间作战服的士兵们，你开着车亮着大灯，纵是到了近前，不细细加以分辨，很难发觉他们。
衣服几乎就是夜色……
枪、消音器、匕首、手电准备齐全……
……
……
首先，要造访的是XX矿务局疗养院……
今天的月亮，太不给面子了，皎洁的让阴影无处遁形。
围墙周围半个人影都没有，我和程莎从墙头一跃而入。
院子里当然空无一人，蹲在墙根下迅速穿上作战服、戴好面罩，枪、刀拿好…..
月光洒满了这处荒芜已久的院子……
楼前矗立着一个椭圆的、早已干涸的人造喷泉。中间高耸着两条石头鲤鱼，一大一小，一高一矮。
鱼嘴朝天，张得大大的，好像天上有只无形的鱼钩把它们钓住了，永不得脱身……
斑驳的月影倾泻在大楼的台阶上，与六层大楼自己投射下来的影子，拼接在一起，绘成了一幅极为诡异的印象派图案。
……
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心里发虚……
十几个台阶上面的老楼门，虽然保持着高大的身形和往日的体面，却显得陈旧衰败，八十年代的通用造型，结实厚重的木制框架。
大门的玻璃是完好了，落满了灰垢，几乎失去的玻璃的透明特征。
两扇高大的门用铁链子缠了好几圈儿又用保险锁锁上的。
要想不弄出响动，又能破门而入，那是不可能的了。
……
最后，我们是从一楼，离门最近的、没有玻璃的窗户钻了进去。
进去之前，手电照过，正对着的，是空荡荡大厅。
确定没有异样之后，我俩先后钻了进去。
虽然我俩落地极尽小心，几乎没产出什么声音，却意想不到，激起一片连手电光都模糊了的刺鼻的尘埃。
我的鼻子痒痒得直想打喷嚏，捏着鼻子好久才强忍着压制回去。
刚进去时，我们静静地蹲在窗户根儿下没动地方，屏息凝视着大厅里的黑暗。
多虑了，除了我们自己的呼吸和心跳，没有一丝异响。
……
我和程莎彼此示意后，起身走进里面。
真像尘封了一个世纪的星球，我俩一走动，尘埃的味道弥散，直往鼻子、气管里灌，连眼睛都快给迷了。
这怎么可能和医院瓜扯上呢？我的心，放下了一多半。
但是，本着对任务的一丝不苟，对目标的眼见为实，我们还是要继续认真地查下去。
打开手电，尽量远离窗户位置，以免被外面的人无意中发觉，吓着人不说，招来警察就麻烦了。
…….
这是一栋老式的楼，中间是高大宽敞的大厅，大厅两侧是步行楼梯，没有电梯。
楼梯有向上的、也有向下的，说明有地下空间。
我和程莎没有说话，靠手势交流。
我们决定先上楼查看，我从右侧上楼，他从左侧，我搜索右侧房子的情况，他搜索左侧的，然后在中间汇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了那个小伙子故事的缘故，走在这栋大楼内，我心里有些发毛，总觉着吧，身后哪块黑暗里镶着只眼睛，正在恶毒在窥视跟踪着我们，或者，某个黑暗里融合了一只更加黑暗的另类影子……
其实，我天生是个傻大胆儿，部队里，常常整夜一个人站岗放哨巡逻，从来没有现在这种毛懆懆的感觉。
靠，真让鬼故事给吓尿了？老娘们儿的作派，啊呸！
我在心里咒骂自己，年龄越大人越怂。
……
木板制的老楼梯，脚踩上去，发出一声声毛骨耸然的“咯吱、咯吱”
好像，我自己就是一只吓人的鬼。
白天，从我们住的房子玻璃窗已经洞悉了这栋楼的造型：丁字型。
上了二楼，右侧的走廊两侧全是客房。
我试了试，所有的房间门都锁着，最后一批人撤离时，还是相当有条不紊。
房间里面多数是空的，连张床都没有，有些房间却是堆满了桌椅板凳，摞到了房顶，满满当当。
一溜房子，并没有发现异常。
回到中厅，程莎也返回了，他也没发觉异常。
我俩不约而同看向中厅正对着的，第三条走廊。
我们互相点点头，一前一后向这个走廊搜索过去……
一样，所有的房间锁着门，里面或空或装着些木头桌椅、柜子。
……
我还是甩不掉那种异样的感觉，总觉得这里不止我和程莎……
……
从二层到六层，都是如此。
我们重新下到一层，搜索一层。
一层并不是客房，构造和二层以稍有差异。
房间宽大，可能是厨房、会议室、宴会厅之类的吧。
空空如也，一切符合荒废多年的特征。
……
我俩看着向下的楼梯……
该下地下室了。
下到地下一层，才发现，楼梯并未到此结束，黑洞洞地，仍然向下面延伸而去。
同样的方式，我们俩分别一右一左查看…….
地下室的设计与地下差别更大，房间不多，全是敞开的空间，横七竖八摆着分别不出颜色的台球桌子，乒乓球台案……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我返回中厅，看见程莎也过来。
程莎拿手电直照向我，晃得我完全看不清他。
我连忙摆手，示意他别直接拿手电晃人。
程莎把他的手电熄灭了。
真是够笨的！
我刚想拿自己的手电给他照个亮，突然，一块巨大的黑布兜头罩了下来。
登时，我眼前漆黑一片……
心里忽地一惊，不好，遭变故了！
手起刀落，我原以为会听到“刺啦~”声，蒙到我头上的黑布应声撕裂。
刀锋狠戾地刺下，却如同在真空中一样，什么动静都没有！
而我眼前却是漆黑如墨……
这绝对不是夜色！
刀子瞬间已经劈出三回，均如是真空中比划。
我大骇，知道遇到厉害的东西的。
我把刀子插回，抽出手枪。
“噗”
“噗”……
同时，我的眼前恢复了正常，手电依旧握在手中，而且还亮着。
另一只手里的枪冒着浓烈的硫磺味道……
我的周围空空荡荡的，既没有程莎，也没有其他刺客或鬼影。
这，不过一分钟内发生的。
我却没有察觉到任何可疑的声响，哪怕一缕衣阙带出的微弱气流…...
手电光下，尘埃是那么安详，并没有出现粒子突然密集飘荡起伏的迹象……
我靠，刚才那是什么？
只要是人类活动，怎么可能不产生正常的物理现象呢？
什么东西蒙住了我眼睛？
难道小伙子说的是真的？
我们作死侵入鬼地，真把鬼给惹出来了？
程莎，程莎哪去了？
我急速地跑向程莎搜索的左侧……
手电所过之处，都是鬼影幢幢的静物，程莎不见了踪迹……
整个大楼回荡着我急促的脚步声和粗重而紧张的喘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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