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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骸归墟 正文卷 第八十九章 离职

作者:玄天叽 分类:恐怖 更新时间:2019-01-30 00:47:18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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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静卧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睛似睁非睁,脑子却一刻都没闲着,来回过着两部小短片儿:三儿他妈的电话&夜半床前窥视我的隐形人。

    两件事如雌雄同体的蛔虫纠绞在了一起。

    我没能证明出到底有没有入侵者,也没能证明出我自己到底有没有问题。

    老太太临晨三点钟打来个电话,不早不晚,正好在节骨眼儿上,太他妈的不正常了。

    更绝的是,她的三儿是个哑巴!哑巴接了我的电话!乌拉乌拉叫了半天。

    那个老妖婆到底想干什么?

    难道是因为我无意中打了她的电话,她起了重如泰山的疑心?千方百计想弄清楚何方神仙给她打的电话,欲意何为…..

    这,我完全能理解,但是,有必要半夜里打呢?是不是睡得正熟被吵醒后,脑子比较木,容易露出真话,所以她有意选择这个时间点?

    最让我费解的一条,无锁骨男真是她的儿子?一个哑巴儿子?

    我觉得要动用动用老单,从吴大姑娘那里探听点消息了。

    说起吴大姑娘,我不合时宜地想笑:徐娘虽老,犹尚多情。

    ……

    夜里不能安宁,白天不能安睡,

    一拨未平,一拨儿又起。

    我父亲打来电话,说老曹今天要回来,让我快起床,去火车站接站。

    末了,他用惊讶的口吻问我,为什么老曹不联系我,直接叫我去接他呢,我含糊其词,说我这两天手机信号时好时坏,大概他没开打。

    父亲将信将疑,没再说什么。

    其实,我更惊讶,这家伙吃错药了吧,出院不告诉我,手机换号不通知我,这次连回家都不和我说了。

    我绕着赤道想了一整圈儿,没有过火的事情得罪他。

    从小,我俩无论打成什么样儿,及时头破血流,也不会把不快放到第二天,都是当天和好。

    这次他是怎么了,哪根经络瘀滞了,抽上了羊角风。

    不过,我隐隐地感觉到他一定是知道我的什么事情了……

    我犯上愁了……

    曹伯伯和曹婶子……

    他们要是看到老曹现在的样子,那该多伤心……

    怎么办吧?

    我绞辘轳似得绞着原本就没多少水光的脑子,想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我还是决定,先回趟家。

    老曹乘坐的火车到站的时间还早。

    ……

    我把老曹的情况和父母如实说了。

    他们提前知道了,我肩上的负担就卸下了一半儿。

    我讲完了,父母互相看着,谁都没有说话…..

    我赶紧逃了,去车站……

    其实,无论什么样的的厄运,人们默默地吞下去了,不想接受也得接受。

    我在想,老曹他不可能瞒父母一辈子,他一定是想好了……

    他知道该怎么办…..

    我暂时把学校里的屁事抛到了脑后…..

    焦急地看着车站上方,滚动着各车次进离站的电子屏幕…..

    终于,老曹坐的火车到了…..

    出站的人并不是很多,稀稀拉拉的几十个人,人群中没有发现老曹。

    我翘首期盼,望穿了眼,还是没有找到他!

    出站口关了…..

    我看得很仔细,不可能看漏了,再说,老曹那容貌很显眼。

    正当我无比的纳闷,不知道该不该回去时,电话响了。

    我父亲有气无力的声音:“你回来吧,成子到家啦。”

    我靠,都到家了?难道他易容了?

    …..

    到了曹伯伯的家里,气氛压抑。

    我父母劝着伏在老曹身上哭着的婶子,曹伯伯一边坐着,扭过头木然地盯着窗棂。

    婶子哭够了,抬头望着儿子,用手抚摸着两年不见的儿子那满脸的疤痕,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

    在场的每个人心里都不好受…...

    老曹把他妈扶了起来,轻描淡写地把烧伤和住院的事情重叙一遍,最后他说,他马上要去西安政治学院上学去了…..

    只有最后一句话,对曹伯伯他们,大概算是些许安慰吧。

    这期间,老曹没有用正眼看过我,就像我没在他家似的。

    我真的想不明白了,他为什么突然会这么对我…..

    我有些潸然,不管他怎么对我,我都是该啊。

    我们告辞了,把时间留给这一家人三口人。

    他们需要时间,彼此安慰和鼓励…..

    我父母看出了老曹和我关系的不正常,他们用质问的口吻追着让我说出原因。

    父亲想象力超强,居然想到是不是我在老曹住院期间没有照顾过他…..云云。

    我的信条,沉默是金…..

    直到母亲做好了极丰盛的饭菜,让我去把曹伯伯一家子接来,我父亲方才停止漫无边际的哥德巴赫猜想。

    两家人六口一起吃饭,曹婶子还是泪水盈眶,不过在我妈不停的安慰下,稍稍好了点。

    吃完饭,老曹突然对我说:“你先和我到我家,有点事。”

    我无法预测他在想什么,跟着他出了门,他没有往他家的方向走,而是朝着镇上的小土包走去。

    路上碰到了熟人,没人能认出老曹,都是在和我打招呼,老曹径直前头走着。

    到了小土包,他站住了,转过身,等着我。

    我刚走到他身边,他一拳打在我的肩膀上,我没防着他会来这么一手,趔趄着退了几步

    刚站稳,他接着又一拳…..

    连着打了五拳,我实在忍无可忍了。

    “老曹,你是不是打上瘾了?”

    “你有完没完?”

    “我都没问你呢,你先动手了?”

    我的火也上来了…..

    他又一次上来,怒视着我:“为什么一直瞒着你转业的事?”

    我一听,顿时气短了。

    原来他知道这些事情了。

    我没什么好讲的。

    如果他没烧成这样,我不会瞒着他,我会把自己的所有苦水一股脑儿地倒给他。

    但是现在,我不能!我不能让老曹为我负担任何事情的,他自己已经负重超标了。

    “说呀,为什么不说?”他咄咄逼人。

    “当初从大学商量着一起出来,不是为让你走个过场!”

    “我早知道你这头熊样,我就不会烧成这样了!!!你对得起谁?为什么转业了?”

    他一直在吼…..

    吼吧,我什么都不想说,那些事我这辈子会烂在肚里的。

    “你到底在哨所做了什么,为什么去了不到一年就转业啦?你骗我说哨所撤了,我问过了,人家说,你在哨所出事了,你说,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老曹,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别再管这些事了,你好好去上你的学,你在部队好好干!我现在挺好的,不喜欢部队那套,出来真的挺好的。”我言不由衷,鼻子根儿发酸。

    “你好?靠叔叔求爷爷告奶奶替你找了个中专学样下夜的差事,你说挺好的?”他的眼睛犯了红。

    我一屁股坐在土坡上:“老曹,你也坐下,我们好久了,没一起坐在这里看镇子了…..最后一次是高中的时候吧。”

    是啊,高中时候的我们一点都不识愁滋味,为添新词强说愁…..

    往昔不念来日可期…..

    老曹坐了下来。

    “我说,老曹,我就这样了,你替我实现咱俩的愿望吧,我在家替你照顾咱父母,人这一生,自己能左右的事情不多,到什么份儿上说什么话……”

    “老曹,说实话,我不想在那个学校当差了,碍于父母的一片苦心,我去上了一阵子班儿。今天,我是第一个先告诉你,我明天要辞职了,我想自己开个店。”我刚才还没想过的事,下一秒就是一个决定了,话一出口,浊气泄掉,我轻身了许多。

    老曹望向远方,拿起一块土坷垃,奋力地投了出去。

    小时候,我俩经常在这里比赛丢土坷垃,看谁丢得最远…..

    “我烧成这样了,想着你能去替我实现梦想呢……没想到,你把这个球又丢给我了。以后,无论你做什么事情,都要和我吱会一声,不能像哨所的事情。”

    “行行出状元,只要认真做事,都会有好结果,但是,我总觉得你变了,你变得不可理解,我真的很担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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