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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尘扶着姜超，穿过黑色铁门，走进警局的院子里。
从正门走进出，对面正是大厅。大厅的前檐上端，竖立着工工整整的两个金黄色大字--公安。台阶上的白柱前，摆放着两盆盆景--铁树，铁青色的枝叶，长着根根细长的叶子，看上去如针一般尖刺。
张尘帮忙推开玻璃门，扶着姜超走了进去。缓慢地走到办事处台前，隔着窗口。年轻的女警察低着头，笔在本纸上哗哗地记录着什么，意识到案前突然新增的阴影，问道：“同志，有什么事么？”
姜超低着头，默默地伫立着，不知所措，或是害怕。
张尘低声地鼓舞着，说：“既然知道自己错了，就应该做个男子汉，你也不想一辈子活在忏悔、恐惧之中吧。”
姜超咽下一口吐沫，鼓起勇气，走近窗口，伏着身子，低微地道：“您好，我是来.....自首的。”
女警察停住晃动的签字笔，猛然抬起头，吃惊看着姜超，确认道：“你是来自首的？”
姜超点点头，涣散的眼光，不知道飘向何处，冷漠地道：“我.....杀了人。”
女警察豁然站起来，打开最右侧的一扇玻璃门，走了出来。走到他们面前，庄严地道：“请跟我来。”
三个人走出办事处，沿着青色的花石板砖，走进右侧的三层红色小楼。女警察推开一扇铁门，站在门一侧，道：“你们先进去等待一会儿。”
两人走进去，将姜超扶到板凳上，张尘打量着屋里的情境。两扇窗户，正对着东升的太阳，不过此时的太阳偏西，显得屋里有几分阴凉昏暗。油漆漆成的红色实木窗口，配上老式磨砂带花玻璃，外面加固上角铁栅栏，牢牢的固定在墙壁上。头顶依旧是带个铁皮帽的白炽灯，正对面一块黑板，上方写着红墨大字对联，堂堂正正立身做人，工工整整有德行事，横批：问心无愧。转身向后面看，后面的端着的四个大字：好好做人。
“叽扭”，门被打开。张尘急忙转过身子，看到三个警察走进来，两男一女，女的自然就是领他们进来的警察。
三人走到前排的坐席上，坐着。中间的男警察抬头，四六偏分的头发，鬓额有些儿发白，额头三道浅壑般的皱纹，浓眉方眼，中庭宽厚的鼻梁，一张方正的国字脸。
男警察扫视一圈，眼光落在张尘和姜超身上，洪亮的声音问道：“你们两个谁是来自首的？”
张尘平静地看着前方，没有回答。
姜超一直低着头，从始到终没有抬起过。听到男警察严肃的问话，更是压低头颅。
几分钟过去了，两人依旧没有答话。这下惹恼了问话的男警察，男警察狠狠地将手里端着白色瓷茶杯放到桌子上，发怒地道：“你们谁是来自首的？自己不知道么？说句话啊。”
姜超依旧低着头，如蚊子般地小声答道：“是我。”
男警察知道答案，眼光瞄向张尘，询问道：“你是来干嘛的？”
由于张尘一直盯着前方，自然知道他是在问自己，随口答道：“他受伤了，我是来陪他的。”
男警察给张尘一个玩味地笑，慢慢地道：“好了，这没你的事了。请你出去等待。”
张尘不理解这个笑是什么意思，犹豫一会儿，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笑着说：“警察，我是这件事的唯一目击证人，我想我有必要在这里，听听我小超的供词，给予这件事一个完整的说法。”
“哦，我想想啊。既然你说你是目击证人，那你确实不能走，有必要留下来。”张尘点点头，很赞同这位警察同志的话。男警察转头对旁边的另一位男性警察说道：“小吴，带着他去106审讯室，叫王志军，你们两个认真做记录。”
小吴警察站起来，边敬一个军礼，边答道：“是，江所长。”
张尘有些儿蒙了，本来担心姜超情绪激动，怕他将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这下自己也跑不了了。
张尘走到小吴警察身边，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口，停下脚步，道：“姜，还是老同志辣啊。”江所长笑着看着张尘，唯一的女警察低着头，偷偷地笑。
小吴将张尘带到106审讯室，打开门，让张尘走了进去。听到背后的铁门啪的一声，关们声。张尘心里嘀咕道：“有必要这么大声么？门有什么错，年纪轻轻，就步入更年期，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啊。”又悉悉索索地听到咔一声，门被锁死了。张尘返回到门后，伸手拉铁门，确认被锁住了，开口大声地吆喝道：“警察同志，没必要吧，我不至于偷跑，我可是实在的农民子弟啊。”
门口传来小吴警察的回答声：“谁知道你跑你跑？你啊，老老实实地待着吧。”
确认小吴警察离开，张尘离开铁门，走到中间的一把椅子上坐下，眼光打量着屋子。什么都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墙上那几个字，红色的横幅上，印着工整的8个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张尘很不满意这样的待遇，心里不禁发问：“是不是搞错了？”
没多久铁门再次被打开，一位陌生的警察先走进来，后面跟着小吴警察。
王志军坐到椅子上，摘掉头顶的帽子，往上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开着张尘，说道：“咱们开始吧。”
王志军问道：“姓名？”
张尘很清白地回答：“张尘，弓长张的张，尘归尘，土归土的尘。”
.......
一问一答，流程似的讲完一切故事，不过张尘也改了很多事情的情节。总不能告诉他们自己见过白齐的鬼魂，想想也没有人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