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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三帝传 武周篇 血染凤袍,泪织金冠二十五

作者:libra1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19-01-30 00:43:12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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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长安,西市。尚未至宵禁之时。

    朱栏碧瓦尽作墨色,只余廊下宫灯红如火。

    小楼绿窗棂,素掌如雪轻轻一推,一张美得不似人间有的女子面孔,就这般出现在楼下那个正好行经,停下脚步来仰着头望向上方的男子眼里。

    不止是他,他身边的许多男子,也都停下脚步,惊叹不止。甚至还有些戴着帷篱的女子,也不尽悄然停下脚步,蒙着或厚重或轻薄的白纱的帷帘之后,也都发出些感羡不尽的叹息。

    可女子却浑若不知也似地,只是垂着头,由着身后金环束紧的一头乌发流泄至胸前,看着楼下那个男子,歪着头,露出一个有些邪气的笑容。

    人们不禁去看向那个男子,可却在看到他时一怔:

    因为他竟然很快地就低了头,走开去。

    眨了眨眼,人们只得摇头叹息。

    女子却大笑起来,放肆地笑着,那样生动而明艳的笑容,却似一朵倾国倾城的血色蔷薇般盛开在夜色之中,叫人心旌摇动,不能自己,着了魔一般地,一个又一个男人,女子,往这小楼之中而去。

    楼上的门招却只在灯笼下闪着微微的金色光芒:

    意春居。

    ……

    片刻之后。

    小楼雅座已是满满,只有慕容嫣呆着的这间最内最里,最得静净二字深意的小雅阁里只有二人相对而坐。

    若说是二人,其实却也不全如是,毕竟慕容嫣也知道,在背后那些看似青葱可人的植盆之后,却是无数影卫。

    “那个男人还真是不肯放你一个人出来啊!”

    慕容嫣倒了一杯酒,自顾自地饮起来,却完全没将面前那个容姿秀丽,不输自己几分,只是腹部却微微隆起的少年请了来一道同饮——

    因为他不是他,而是她……

    当朝天子李治最心爱的女子,让整个六宫粉黛失尽颜色,妒恨至人人欲其死的立政殿昭仪武昭。

    媚娘巧然一笑,却道:

    “这个男人的确是不肯放媚娘一个人出来的。不过也无奈……谁叫慕容姑娘却是天下最随性的人呢?”

    “没错,若是朕不好好儿地看着她,只怕连她,足下也要一道拐了走罢?”

    一道轻柔中却饱含着叫人难以忽视的威严的声音,从阁外响起,接着门帘一掀,一道身着玉色镶金回云纹的广袖,头上玉冠束墨的颀长身影,便施施然走了进来。

    媚娘见状,倒也含笑,慕容嫣终究还是不能不起身,向着打扮成了一个普通贵家公子样的当今天子,海内可汗李治行了一记天礼:

    “草民慕容嫣,见过陛下。”

    李治歪着头,看着面前这个撩衣下跪,叉手行礼的绝色女子,却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媚娘,然后才笑道:

    “慕容姑娘速起。”

    低头的慕容嫣听到速起二字,眉睫一动,却没有多言,只是谢礼起身,然后直身而立。这引得跟在李治身后进来的德安难免多看她一眼——毕竟依着礼制,她这等无品无阶的****,却只能侧身垂首而侍一侧的。

    反观李治,却极为淡然,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她不必多礼,便叫赐座。

    慕容嫣倒也不扭捏,谢过恩后便自坐下,目光灼灼地直视年过廿五,却依旧是一张丰润可爱如初夏新桃的娃娃脸的李治。

    德安又皱眉,正待上前一步开口,却被李治淡淡道:

    “不知慕容姑娘的小妹子,眼下可还安顿得好?”

    “托陛下的福,眼下舍妹一切安好。”

    慕容嫣不动声色地回答。

    李治点点头,又伸手拿了一块点心与媚娘,叫她自拿着吃,别饿坏了自己——最近她的食量一发地大,更加有些贪甘——然后便转头又笑问道:

    “那,那位程公子,不知眼下近况如何?”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不止是叫慕容嫣神色剧变,就是媚娘等人也都是一愣,只有德安神色不动,可目光动摇,也显是受了些冲击。

    李治自己却是悠然自得,只是从盘子里另拿起一块蜜糕来与媚娘,叫她别停着,好好儿吃,一边含笑自己也拈起一块来尝一尝。

    慕容嫣铁青着脸,看着这样的李治,好一会儿突然深吸口气,神色复若平常,目光也恢复了清明,淡淡道:

    “多谢陛下关心。想他程氏一介白衣,能得陛下如此爱重,也是他的恩福。”

    李治摇头,却看了一眼若有所悟的媚娘,然后才淡淡道:

    “却也不是他的恩福,若非是慕容姑娘的意中人,似程氏公子这样的人物,大唐天下千千万万地数。所以论起来,他实实在在该谢谢慕容姑娘。

    若非慕容姑娘对他倾心,朕也不会注意到他。更加不会察觉他竟曾是受了先帝恩诰的旧氏族的荫生,自然他也就没有机会,拿回他原本应该拥有的程氏家族的一切了。慕容姑娘说是不是呢?”

    慕容嫣目光一利,看着李治。这样的目光那般无礼,一边的德安几乎要叫了起来,可李治却似无所感觉,只是淡淡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姑娘一般。

    最后,还是慕容嫣低下了头:

    “陛下识人之明,慕容嫣难以相敌。也许陛下说得是,这样的男子,原本就非慕容嫣这样的江湖中人可为良配的人。”

    李治却摇头,淡淡一笑道:

    “朕却不觉得啊,什么叫这样的男子?又何谓这样的男子?你们这些女人啊……总觉得天下的男子个个都是追名逐利,人人都是贪财好色的……

    却不知其实于我们这些男子而言,追名逐利只为一生得其自由,贪财好色只为能证其才而已……不过当然,这所谓的自由与才华,也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一切都是虚的。

    说来说去,唯心而已。

    所以慕容姑娘,依朕之见,你若当真有心与那程氏公子相结为一生良伴,渡过这漫漫一生,那倒也未尝不可。

    只是你需得明白一件事:

    他不会为你做出任何改变,你也不会为他做出任何改变。

    你们两人若要成亲,相伴一生,那便做好自己便是。

    你依然是你慕容嫣,豪情冲天,义字在心,人人敬仰,剑行天下无人可敌的慕容嫣,他依然是他程静,机关算计,城府深沉,人人都说他为了自己利益卑鄙无耻可到极点的程家大公子。

    这便够了。”

    慕容嫣大感意外地看着李治,好一会儿才轻笑道:

    “这般说来,陛下似乎于此中之上,颇有些心得?”

    德安听着刚才李治之言已是大感意外,如今见慕容嫣竟然敢如此做问,更是吃惊不小,正待说些什么,却听得李治轻笑一声道:

    “可不是?”

    一边说,李治一边还伸手去握了正举着一块儿蜜糕含着笑往嘴里填,听到慕容嫣与李治这样的对话,便一怔停下了手的媚娘之手道:

    “你且看看朕与媚娘,便知晓了。”

    慕容嫣闻言,便是一挑柳眉。

    李治点了点头,笑吟吟地又拿起一块儿蜜糕与有些嗔色的媚娘,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莫怨,然后才转过眼来,拿淡然平定的目光,换下方才看着媚娘时的柔情脉脉的眼神,轻轻道:

    “朕今日来,便是来让她安心的。

    因为于她而言,朕一日不见你,她便是一日不安心的。”

    慕容嫣看着有些发窘的媚娘,挑眉娇笑:

    “因为这副皮相?”

    “因为这副皮相。”

    李治点头,一笑,伸手去拿另外一块点心去堵媚娘的嘴,媚娘眯起眼,也不接,只是瞪着他,他便依旧不知脸热地对着她举着糕点笑,直笑到她完全没了生气的心思,翻啊翻地甩他一个杏子核儿上乌墨乱溜般的白眼,自己拿了点心去吃,这才转头看着慕容嫣,轻道:

    “她在意自己的皮相,尤其近来一发如此。总觉得自己是不是人老珠黄了,没有那些年轻娇丽的少女们可爱动人了,甚至更加担心怀着这个孩子之后,是不是越发地黄皮长脸不讨人喜了……

    只是她的性子一向如此,一向会压着自己,会哄着自己,再多的不安,再多的心焦,也只窝在她自己心里,诚如朕的母亲说的那样:

    有些女子,远看着是一座千年不化的冰雪之山,永远不会动了声色的。其实内里却无时无刻不燃着一把焚天之火,一个不慎,就会将自己焚烬成灰。

    所以一直以来,朕都是陪着她的,因为朕心里最要紧的便是她,这大唐天下也好,生前身后也罢,都没有她来得重要。

    再说直白些,若非朕爱上的,是她这么一个会把天下,会把朕装在心里的女子,只怕朕坐在这皇位上,便注定会是第二个周幽王。”

    李治这一番心语,却说得媚娘没好意思地无法直视含笑的慕容嫣,只是一味将头转向更偏侧,目光只盯着点心盘里的那些点心,专心得好似里面藏着些金子似的。

    慕容嫣点了点头,笑道:

    “果然陛下是性情中人。”

    “是啊,朕不是适合当皇帝的人,可因为她是个适合为后的女子,所以朕便做了这皇帝。但这并不代表,朕就会为了她改变自己。

    朕依旧是那个能不与人争便不与人争,但一旦争起来,必然是不择手段也要得到最终之果的稚奴,也依旧是那个看似与人和善,实则个个都不能直探朕心的晋王——除了她之外。”

    李治轻道:

    “她也一样,看起来似乎还是那个隐忍大气,果决敢为的武媚娘,实则她还是当年那个刚入宫的少女,一般的重情重义,一般的为保自己视为知己之人,不惜放下仇恨,一般的为复仇不顾一切,一般的不将天下人的眼光放在心上,一般的行事果毅,不在乎所谓身后之名,所谓人间浮名,所谓史册之名。”

    慕容嫣垂首,好一会儿才点头道:

    “所以陛下想告诉慕容嫣,若想与他两相白首,最好的办法,便是我是我,他是他,而非我为了他变成程夫人,也非他为了我,变成慕容嫣的夫君?”

    “就算今日治郎不说,媚娘也想告诉慕容姑娘这句话的。”

    一侧的媚娘,终究还是开了口,柔柔道:

    “今日若一朝治郎身故,那么媚娘还是会好好儿活着,因为媚娘知道,治郎爱的,便是那个无论何时何地,都能让自己好好儿活下去的媚娘。正如媚娘爱的,也正是那个无论何时何地,都会让自己好好活下去的治郎一般。

    他是他,无论他是什么样子,我武媚娘的夫婿都是他。我是我,无论我是什么样子,他李治的妻子,都是我。”

    慕容嫣看着李治与媚娘交握的手,好一会儿才淡淡笑道:

    “所以今日陛下才如此前来,为的,便是想知道更多的关于沉书之事,是么?因为陛下知道,一旦翻开了沉书之案,或者便是废后另立的最大契机?”

    李治点头,轻轻道:

    “是。眼下这等胶着之局,也唯有从朕这位堂兄身上打开缺口了。可是父皇生前,多有对不住他的,虽说先辈之事,但毕竟朕不能强求。”

    慕容嫣沉思片刻,却突然叹道:

    “果然陛下洞人之明,常人难及……罢了,这样的事情,本也与慕容嫣无关,何况慕容嫣也没有什么必要去替他隐瞒的……

    而且想一想,只怕他也希望陛下知道这些事,所以才肯在李德奖面前认了自己身份的……”

    她又轻叹一句,才换上郑重神色道:

    “没错,沉书手中,的确是有着能一击之下,便使后位易主的大杀招。只是……”

    “韩王妃,对吗?”

    媚娘含笑轻道:

    “房相临终之前,尚且不能容忍媚娘与治郎之事,如今之局既然为他所设,自然也不会容忍得了废王氏,立我为后了。”

    慕容嫣点头,正色道:

    “不错。眼下虽然沉书有此一招,可到底他还是听着韩王妃使遣的。要让他出手,就必须得让韩王妃点头。

    因为于他而言……”

    慕容嫣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带着一丝深深的同情:

    “韩王妃,不止是他的旧主之女那么简单的地位。”

    李治媚娘闻言一愕,瞬间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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