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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姜世重返游戏，庄牧正恰自悠来，黑衣乌眸，放步缓慢，悄悄履行地面，不带任何波澜，不起半点的尘埃。
三分钟。
庄牧来到姜世前边，笑说着：“三分钟。”
他是个守时的人，说三分钟到，就三分钟到。不提前，也不迟晚，有如胸怀钟表，微末巨细无遗，诸杂尽思量。
而姜世应：“可以，这很庄小生。”
他当然知晓庄牧使用了什么把戏，却无法谴责。盖因这种把戏，他也常运使，比庄牧还熟练，甚至庄牧就是讨他而习会。
庄牧则嗤笑：“彼此彼此，这种回答方式，也很你姜大叼呀！——听线人来报说，你去了那市场？”
话题突兀地一转，好似带有质问味道。
可姜世听不出，也心知，庄牧或许是在疑惑，但绝对不是质问，便如实地道：“不错。是的。如何。怎样。”
无可奈何四连击！
庄牧却叹息：“唉，本来想告诉你一点事情的，但想想还是算了吧。”
嘴角似噙笑。
“哦？”姜世诧异，“与我关系很大么？”
“不大。”
“相较我而言，事态严峻么？”
“不严峻。”
“那就不用说了。”姜世微笑，“我觉得问题不大。”
“是吗？”庄牧眨眼。
嘴边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似乎更明显了，继言：“那就让我们进十五级副本吧，这可是我辛辛苦苦寻觅好久才找到的线索。”
姜世点头，于是和庄牧联袂而行。
这是片危险沼泽，沼泽泛起泡沫，滚滚如在焚煮般，恶臭毒秽散逸四处，逼得向来追求真实的姜世也选择屏蔽嗅觉。
他道：“从你要说准备抗毒药，我就想到是这里了。”
剧毒沼泽！
受限药剂与抗性，玩家目前只能探索到外围，有无数野怪出没在这边，并且等级跨度极大，有十级也有二十级。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么？”庄牧说，“这么大片区域，明眼人都知道有大故事。就算没有，也能编造出靠谱的来。”
姜世则道：“你这话糊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
“哦？”庄牧面容灿烂，朝向姜世，光华更甚明媚，好似要细闻姜世说法。
姜世哂笑：“你难道忘了么？那件事，当时举世可是闹得沸沸扬扬。总不能告诉我，采纳了这么多梦境，就做了十几个副本？”
庄牧一拍脑袋，也是想到了，不禁失笑：“是我忘了，有些僵硬，实在不应该。的确不可能就拿来做了支线与临时副本。”
“所以，”姜世说，“不止是十级，十五级同样有许多副本，只是存在各区域。而你庄小生选择绕路来打这副本，说明……”
“说明有利可图。”庄牧替姜世道出了沉吟未言的后话。
姜世说：“而且不是普通的利益。”
庄牧道：“天大的利益。”
“那么到底有多大呢？”姜世问庄牧。
庄牧道：“进口的东西总是会贵许多，这点到哪里也不例外。”
“你是说……土特产？”姜世猜测。
“不错。”庄牧说，“来自深渊的……特产！”
继续走。
一路杀，一路慢行，直到阳光彻底普照不及，他们终究来到近乎深处的地方。于这里，再往前一步就要扣血。
并且扣血幅度大，毒猛到不消几息就会死那样。
而两者也不继续前进了，就站定在这内部边缘。
姜世道：“环境恶劣不说，野怪还凶，兼备入口隐蔽，你确定真有人会来这里探险么？”
庄牧道：“有的——我们不就是吗？”
“我们不一样。”姜世强调。
“那你说我消息从何而来？”庄牧反问。
姜世觉得好笑，说：“大概不是之前数据库窥见的？”
庄牧摇摇头，否定了这言辞，辩道：“姜大少呀姜大少呀，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呢？匆匆一视，就真只是匆匆一视，我记性再厉害，甚至一目十行程度，可无奈那屏幕就这么大，你要我怎么一窥应全？”
他好像生了气——为被污蔑而生了气。
语气有些加重。
“哦？”
姜世双臂抱胸，可又觉得不太习惯，于是伸出一只来，竖在另只手背上面，不断摩挲下巴，指甲盖锋锐，险些将下颚划伤。
双眼直勾勾地凝视姜世。
却突然抬起眉毛，扬了扬，笑说道：“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了。”
声线清亮，有如阴霾中照进一束明光。
“哦？”
庄牧显然是诧异了。
却也没有认为姜世这是在激他诱骗他，反而咧开笑容，坦然承认自己的确是存在诡计的，且道：
“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想了想，我之前言辞应支离破碎都算不上，比那还要零碎，你不该被拒绝才是。”
姜世说：“我没有发现。”
“那是？”庄牧问。
“抱歉，”姜世如是诡异而话，眼神闪烁不止，“被动地作了弊，这总不能怪怨我吧？”
庄牧听得懂这未言暗喻，知晓自己这遭还是有些过分了，以致引动姜世被动的警觉，从而使之获悉预知。
立时干笑：“不怪。”
“真的不怪？”姜世道。
“毕竟这是在你我协定之内呀，”庄牧说，“若这都被怪罪，那我岂非已犯下滔天大罪？”
“是哦。”
姜世道：“聪明，还是你庄小生聪明呀。”
“哪里。”庄牧谦逊。“你真的不想来么？按理来讲，画面一定会很精彩，节目效果爆炸。”
却听姜世说：“可以啊。”
嗯？
庄牧怀疑自己错听。
要知道，姜尼玛在面对他时，大可不必维持外界不退不避的头铁神话，而以往也的确有过这先例。
现在姜尼玛这般，莫非是铁了心要脱离单身联盟不成？！
“不，不对。”
盖因庄牧心底已有感兆预生：那是未来的场景，却被另一股力量模糊。纵然庄牧再怎么动念感知，也无法将画面变化清晰。
这时。
姜世又说话了，继续刚才的话题：“我可以打这个副本，不过……”
“不过？”庄牧情绪罕有的紧张。
“来而不往非礼也。”姜世笑说，“你想让画面精彩，我愿意。那么，你愿意让节目效果爆炸么？”
庄牧道：“我想我应是愿意的。”
“那好，”姜世满意地点点头，道：“我一直很期待，你创造个牛头人小号，去那边搞一波大事呢。”
“现在……你还愿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