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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77章 血染之于铁幕（十九）
电视上那只老虎名叫艾尔伯特。他就像世上绝大部分足球明星那样，受着人们崇拜。如同一个活着的传奇，他在球场上每一个举动都让观众们亢奋不已、欢呼雀跃。
他时而使用神秘莫测的＂分身术＂来扰乱对手的行动，时而直接做出类似瞬移的操作，从一出突然消失，又出现在另一处。
然而那并不是瞬移能力。因为当他重新出现的时候，地上也会出现他的脚印，他是有好好地，从一个地方走到另一个地方的。
萨博对美式足球不太感兴趣，几乎没看过赛事直播或重播。但他至少知道一些常识，这个暗黑美式足球赛的球员们是全程戴着封魔手镯，没法办法使用魔术的。
也就是说，小老虎艾尔伯特使用的招式并不是[魔术]，和魔力毫无关系，是一种无中生有的[奇迹]。
萨博仔细地看了几分钟，依然看不出任何端倪。他甚至都猜不透[神隐]到底是什么原理，又是怎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发动，从人们的眼皮底下突然消失不见的。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由于实在猜不透、看不懂，萨博终于还是要求助于佩特鲁斯大叔。
＂根据道上的人分析，那是使用[第四奇迹：卡玛（命运）创造]的力量，把自己的[存在感（卡玛）]暂时扼杀了。
在那短短的几秒之中，他的存在感（卡玛）为零，相当于他是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的人。既然他不存在于这个世上，自然就没有人能察觉到他的存在。＂
＂和幻术匿踪差不多的东西？＂
＂似是而非。幻术匿踪终究是给人发出心理暗示，让人们察觉不到施术者而已。而这个[神隐]是直接让施术者不存在于世，让[世界]察觉不到他。
如果那是幻术的话，人们盯着他的时候他基本用不出来幻术的，因为人们的注意力已经在他身上，很难再靠心理暗示把注意力移开。
而且，幻术对录像无效，他发动幻术的话，他的身姿大概率依然会被摄像头拍摄下来，而不是像这样子突然从画面中消失。
幻术只能骗过身边的人。而他的[神隐]骗过了全世界，连宇宙真理都被他蒙骗了。差距就是这样大。＂
所以那就是[奇迹]。发动的时候对整个宇宙都生效的强大术法。
＂但你说他的[神隐]是昙花一现，该不会……＂
＂你没猜错，[沙暴神行二世] 艾尔伯特已经死了。死透了。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哦。之前非洲欧洲各国甚至为他举行了正式的葬礼，追封他为英雄。你没看新闻吗？＂
萨博眯起眼。他确实不太关心时事。
＂他在对抗——＂
嗒。融掉的奶酪突然掉落在桌面上，一小滴，把桌面搞脏。
＂该死的！＂佩特鲁斯取来纸巾擦了擦，继续说：＂艾尔伯特先生在对抗巨大魔兽的过程中身亡了，貌似是舍弃了自己的性命来保护非洲——＂
嗒。再一次，融掉的奶酪以接近光的速度突然掉在桌面上，佩特鲁斯都没能反应过来。他明明把披萨拿在手上准备吃的，这人怎么如此糊涂。
＂搞什么啊，该死的。＂他又取来纸巾擦掉奶酪滴：＂所以说，他已经死了，死透了哦。世上唯一能使用[神隐]的人已经不存在于世了，你就——＂
又一次，融掉的奶酪出现在桌面上。萨博和佩特鲁斯甚至都没看到它滴落的过程，它直接瞬移到了桌面上，就那样顽固地粘在桌面上，区区一滴。
大叔突然露出诡异的表情，仿佛见到了鬼。他寻思着什么，彻底沉默了。
＂……怎么了？别告诉我你家有鬼，在搞出什么骚灵现象？＂萨博有点害怕地追问。
＂不。是[时间]跳跃了。又或者说，是我们的记忆出现了断片。＂
＂断片？＂
＂从刚才起，连续三次，我们的记忆出现了大概一两秒的断片。＂佩特鲁斯吃掉手上的披萨，再次拿起另一块披萨，玩命地盯着它看：＂从现在起我会盯着这个披萨，不让它的奶酪滴下来。你仔细看着。话说艾尔伯特先生——＂
滴。一滴奶酪出现在桌面上。简直就是瞬移过去的，期间萨博都没能看到它低落的过程。
＂什、么、鬼？＂萨博傻眼了，越来越看不懂这突然出现的奇异现象了。
＂那个，我收回我的话。＂佩特鲁斯的神色变得认真起来，＂我说艾尔伯特先生已经死了，我可能是错的。他很有可能还活着。我们刚才谈论起他的时候，正在不断遭受到[神隐]的攻击。这就是我们的记忆连续出现了四次[断片]的真相。＂
＂我还是没法理解。＂萨博一下子紧张起来，＂他在攻击我们？是从哪里发起的攻击？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他也许不是针对我们发动的攻击，[神隐]会对整个世界产生影响。＂佩特鲁斯摇头道，＂刚才我们不是在谈论他吗？很有可能是，在我们谈论他的同时，他发动了[神隐]。在[神隐]发动的过程中，整个世界都无法探知艾尔伯特这个人的存在，他是不存在的人。＂
萨博脸色煞白，基本理解了：＂……而我们正好在谈论这个世上不存在的人。那段期间我们的记忆会被抹消。也就是[记忆断片]。＂
＂正确。当你谈论一个世界上不存在的人时，世界就会对你作出如此反馈。＂佩特鲁斯看着手中的披萨：＂断片过程中我们没有意识。就没能察觉到融化的奶酪滴落在桌面上的事实。[断片]完结后，一滴奶酪已经出现在桌面上了。＂
简直就像是，萨博和佩特鲁斯生命之中的好几秒，被突然偷走了似的。
＂一个本应死去了的人其实还活着。不仅活着，还不断使用着[神隐]这种可以影响整个世界的能力。有意思。＂中年大叔自顾说道，＂我很好奇他为什么要装死。这其中藏着什么阴谋吗？＂
＂他不是保护了世界的大英雄么？＂
＂他是啊。但是大英雄就不能策划阴谋？＂
萨博无法反驳。
＂又或者，其中有什么隐情。嗯，有趣，非常之有趣。我嗅到了钱的味道。＂
＂你可不要擅自把这种未确认的消息放出去，给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添麻烦哦。＂银雀萨博眯起眼看着佩特鲁斯。
＂我知道，我知道。未确认的消息也没有任何当作情报来售卖的价值，它不过是些空穴来风的小道消息而已。＂
萨博依旧眯眼看着佩特鲁斯，这个狡猾的大叔真的不可信。
＂你知道吗？我们可以合作哦。如果你也对这件事感到好奇，就让我们把事情调查到底吧。说不定在事件的最后，你可以见上艾尔伯特先生一面，向他请教一下[神隐]这个深不可测的技术呢？＂
＂就算请教也学不会吧，我又不可使用[第四奇迹]。＂
＂单纯为了满足好奇心，也是可以的。反正你不是挺闲么。＂
萨博没法否认自己确实很闲。特别是，他作为大不列颠骑士的伤病假还没有撤销，他现在是带薪休假状态——简而言之，躺平白吃，闲得发慌。
＂……可以哦。我看看能查到些什么，但是我不保证什么。话说我应该从哪里开始查？＂
＂那里——＂佩特鲁斯再次指向电视机。
屏幕上，刚刚胜出比赛的[沙暴斯芬克斯队]正在庆祝胜利，在接收传媒的采访。艾尔伯特先生的正被他的队友簇拥着，一副满足的模样。而在同一个画面中，虎人艾尔伯特的身旁，有一名瘦小的猫人少年正在咧嘴笑着。
几分钟后，一只银雀飞往市中心，出现在佣兵公会的柜台前。
＂你好。＂银雀萨博开口道，＂我是[死神佩恩]的使魔，我可以查一些资料吗？＂
＂使魔？＂公会的服务员略带疑惑地看着这只金属银色的小肥啾，＂我从没听说过佩恩先生有使魔……＂
＂他的佣兵编号是[MS-T18A02-17]，注册佣兵名[死神佩恩]。他在大不列颠的护照号码是[BRT-572EMG-5129272]，全名佩恩.布莱特。他今天刚刚通过晋级考试，升格为C级佣兵，考官是一个戴着银面具的神秘人。你还需要我提供他其他的资料吗？比如电话号码，车牌号码和家庭住址？我不是很想在公共场合透露太多信息耶。＂
＂嗯，这就足够了。＂服务员小姐信服地道，＂所以，你想查什么，佩恩先生的使魔？＂
＂我想知道两名D级佣兵，[百剑穆特]和[铁壁古斯塔]的现状。＂萨博顺势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安排与这两位大人见个面。嗯，聊聊商务合作的事情。＂
＂明白了。[百剑穆特]和[铁壁古斯塔]先生对吧。请稍等。＂服务员小姐娴熟地操作起电脑，查阅着佣兵们的资料。
萨博呢？他正利用[万变魔像]那惊人的视力，透过服务员小姐的眼镜反射的光芒，在查阅着正常无法向外人透露的，佣兵公会的内部资料。
这不算作弊哦。谁叫服务员小姐戴着眼镜呢。谁叫她的眼镜像镜子一样反射着屏幕上的画面呢。萨博稍微偷看一下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找到了。＂服务员停了下来，从银雀萨博一个业务性质的微笑：＂非常抱歉，[百剑穆特]和[铁壁古斯塔]这两位大人目前虽然有在佣兵公会登录资料，但他们选择不与任何人作业务上的往来。因此我无法帮你预约与他们见面，请见谅。但是你想要进行留言吗？他们下次过来的时候，我会确保你的留言被他们听见的。＂
＂嗯，暂时不用了。打扰了，我还会再来的。＂萨博终止了对话，转身飞走。
很多有固定组合的佣兵都不愿意和其他佣兵有太多的往来。即使萨博借用佩恩的名字牟然找穆特和古斯塔，估计也会吃闭门羹吧。
但是不要紧，反正萨博已经偷看到那两人的住址了。而且两人还住在一起，貌似是在爱丁伯尔格租了一间小公寓的样子。萨博决定偷偷过去看一眼再说。
因为他已经明确知道了穆特和古斯塔的家在哪里，他甚至都不需要拜托小动物们去找，便直飞目的地。
位于市中心稍微僻静的区域，那两人租住的公寓环境其实还行。电梯楼，十二层，干净整洁的公寓楼面，有物业公司代为管理一切。
月租大概是一名佣兵不到一周的所得酬劳（佣兵这份工作还算挺赚钱的）。而且他们还是两人合租，进一步分摊租金。
这两个家伙的日子过得到底有多省？哪怕移民过来大不列颠了，他们原本却是足球运动员，肯定赚了不少钱吧？用得着这样勤俭节约地过日子吗？
不过也有可能在租房的时候勤俭节约，实际过日子时非常奢侈浪费呢。不仔细观察他们的生活，便不可能知道答案。
当然，这个银雀模样的萨博太显眼了。他只能远远观察屋内的状况，尽可能不要和屋内的人接触。
透过窗子，萨博可以看到屋内被搭理得整整有条。那是相当干净的房间，房间主人似乎非常自律的样子。
嗯，至少是那个正在撸铁的古斯塔很自律。天啊，这家伙在假日的晚上还一边看电视一边举着哑铃锻炼臂肌，这真的是人吗？难不成是用老虎皮伪装而成的机械人？
而且这家伙左手举哑铃，腾空右手出来用吸尘机打扫卫生。之后再换手，右手举哑铃左手打扫卫生。脚也没有闲着，在用半干的抹布擦拭刚吸完尘的地板。哦哇，超恶心。一边做家务一边锻炼身体的肌肉男太恐怖了。
另一边呢？萨博总算在厨房那边看到了猫人少年穆特的身影。那小子居然在煮饭，不对，从现在这个时间判断，是煮夜宵？他穿着围裙熬蔬菜汤，汤料里有绿色的青菜和红色胡萝卜，偶尔还浮现一些大小切得刚好的土豆。萨博现在操纵的[万变魔像]没有嗅觉，不知道那个蔬菜汤到底做到什么水平。但是看样子它应该很香，因为隔壁的邻居闻到了，正在一边吃着垃圾食物一边露出陶醉的表情。
哇哦，果然猫人穆特这边也超恶心。那小子明明明长着一副清纯干净的猫脸，是可以被称为猫中美少年的虎纹小猫呢。但是男人大晚上的去下厨做饭实在太不正常了吧？而且他做出来的居然不是黑暗料理。
这家伙太恶心了，比晚上躺沙发吃着垃圾食物看着球赛的抠脚大汉还要恶心！
这就是所谓的物以类聚吗？这两个自律到恶心的家伙怪不得会住在一起了。和其他人合租的话，谁受得了他们啊？
萨博忍耐住想吐的冲动（这个魔像的身体本来就不会吐）又靠近了一点，从屋外的电线杆跳到窗棂边，尽可能地把大半个身子隐藏在一株盆栽的叶荫之下——虽说是＂大半个身子＂，现在的他其实也不过是一只拳头大小的肥啾而已。
兽人们的五感都特别强大。为了不被发现，靠近到这种距离就已经是极限了。在这个位置部署的话，大概只能偷听一下两人的对话吧。
＂嗯，好香！＂打扫完卫生的古斯塔收好吸尘机，走进厨房：＂但是，又煮这么一大锅啊？你每天早午晚饭再加上夜宵，天天吃这么多也不见长胖，果然是长身体的时期么？＂
＂不，那个……＂穆特苦笑，＂也许是我身体一部分连接着深渊的缘故？总觉得吃进去的东西会打折扣，很容易变饿。但是放心吧，我有预留给古斯塔先生的夜宵哦。今天的是很健康的蔬菜汤，多吃点没关系的。＂
＂看样子很适合把蛋白粉混进去一起吃。＂
＂请不要什么食物都试着把蛋白粉混进去一起吃！＂
大老虎和小猫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给人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比朋友要亲密些，比亲属要疏远些，感觉二人一直在保持着某种恰当的距离在相处着。
＂话说回来，阿姨的情况怎么样？＂
＂还一直在疗养院里。精神状态貌似不太稳定的样子。＂古斯塔摇了摇头，＂我也想试着把她从疗养院里接出来，但是他们说必须有亲属证明才行。我完全没有办法证明这个，真头疼。话说……你可以证明吗？比如说，用你和她的DNA样本做一下亲子鉴定什么的。＂
＂我已经试过把自己的样本送过去做化验了。很遗憾的是，因为深渊的侵蚀，我的身体从分子水平被改变了，遗传因子也变得很奇怪的样子。＂猫人少年也摇了摇头，＂即使用我的样本做亲子鉴定，估计也会失败吧。＂
＂那果然就是没办法吗……＂大老虎搔了搔头，＂疗养院的护工们也说过，她现在的状况还是留在疗养院里密切监视比较好。疗养院那边好歹有护工全天二十四小时照料她。如果接到这里来，一旦我们两个都出门了，她的情况就让人担忧啊。＂
＂我担心的就是疗养院的护工。他们不会歧视兽人，让阿姨的待遇变差吗？＂
＂照顾她的钱是给够了，就连护工们的小费也给够了。只要我们定期过去探望她，让护工们知道还有人担心她的情况，护工们就会卖力工作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了。＂穆特叹了口气。
＂……话说你啊，真的不去上学吗？＂古斯塔话锋一转，苦口婆心地劝道：＂那个亚瑟王不是说过可以帮你安排学校吗？如今去把高中或者大学读了，会不会比较好？年轻人就应该多读点书涨涨知识，你没必要跟我一起去当什么佣兵的。＂
猫人少年有点不服，反驳道：＂你才是，明明和我一样有从斯芬克斯老爹那里继承到的庞大财产，下半辈子不用工作都能过上奢华的生活，为什么还要冒险去当佣兵呢？你明明就不是当佣兵的料，只会举着一个大盾阻挡敌人？＂
＂胡说，我明明还会使用盾击，盾击也是一种攻击手段——＂
＂魔兽和盗贼才不会那么天真，被你用盾阻挡一下就傻站住，白白挨你一下盾击。＂穆特略带嘲讽地说，＂到目前为止没让你遇上懂得随机应变的对手，只是你的幸运。要是真的遇到那种危险的敌人，你有多少条命都不够用。我就是不能看着你去白白送死，才不得不跟着你一起行动啊。＂
＂也就是说如果我停止当佣兵了，你也肯去上学咯？＂
穆特顿了一顿，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往蔬菜汤里撒调味料：＂一事归一事。就算我不当佣兵也不代表我一定要去上学的。为什么就必须以我去上学为前提讨论这个。＂
＂可是你这个年纪就是应该好好去上学的。在高中好好念书，然后结识一群朋友——＂
穆特瞬间打断：＂然后因为我是兽人，就会被学校里那群人类当傻子耍，被冷落，甚至被霸凌，最终变成一个边缘人？噢，拜托，我们是在人类的国度耶，这种事情也太好预测了吧。＂
虎人壮汉于是嘟哝了一句：＂这种事情谁知道呢。学校也许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坏啊。而且谁敢霸凌你啊，你打架不是比他们厉害多了吗。＂
＂这不是重点！你以为霸凌的手法还停留在四五十年前么？在学校那种地方，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还手也只会导致我被退学而已啊。＂
大老虎眯起眼看着小猫：＂不要总把这个世界看得那么黑暗啊，孩子。＂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黑暗啊。你不知道我的手脚都是被奴隶主敲断敲碎的吗？你不知道他们把手脚尽碎的我塞进[章鱼壶]里让我自生自灭，当作摆设一样使用么？没经历过这些事情的人，别来跟我谈世界的黑暗了好不好！＂
古斯塔沉默了，脸上酝酿着酸楚的表情。
＂……我只是希望你能结交到一些朋友——年纪与你差不多、有相同话题的朋友，而不是跟在一群佣兵臭大叔的屁股后面悠转。＂
＂我过得很好，真不需要你担心。我早就习惯了与成年人打交道，现在再让我去跟臭小鬼们打交道，我反而会觉得难受。＂
于是，古斯塔又叹了一口气：＂算了。我不想管你了。我洗澡睡觉去了，明天还得早起。＂
＂夜宵呢？＂
＂反正你一个人也能吃完的，努力加油吃吧。实在吃不下就冷藏保存，当明天的早饭咯。＂
＂隔夜的蔬菜吃了对身体不好。＂
＂小孩子不好好读书对未来不好。＂古斯塔赌气走了。
穆特也赌气地鼓着腮。
虽然只是旁观，但萨博莫名地觉得穆特这孩子可怜又可爱。不过虎人壮汉和猫人少年之间的对话感觉好奇怪，其中有着相当超现实的部分。
这两人真的是艾尔伯特先生曾经的队友，知道[沙暴神行二世]艾尔伯特的下落吗？
萨博总觉得佩特鲁斯大叔的情报不怎么靠谱啊。
而且即使穆特和古斯塔知道艾尔伯特的下落，萨博又该怎么去打听呢？
总不能突然登门造访，向他们说＂我知道艾尔伯特还活着，可以带我去见他一面吗＂这样吧？
就在萨博发愁的时候，穆特已经捧着煮好的蔬菜汤回到客厅。
他把面包瞬间准备好了。再在面包里涂上厚厚的黄油，撒上现磨的胡椒，夹上烟肉，就这样伴着热腾腾的蔬菜汤吃下去。在这宁静的夜里，这顿夜宵肯定能带来莫大的满足感吧。
虽然魔像没有嗅觉，但是操纵魔像的萨博似乎能隐约闻到这顿夜宵的香味。估计只是他脑内类似的回忆被唤醒而已。
该死的，看饿了。
＂啊，小鸟。＂萨博忘乎所以的同时，穆特也察觉到窗边闪动的银光，发现了这只肥啾：＂好可爱！这是什么品种的鸟？银色羽毛也太漂亮了吧？＂
不，自然界中不可能存在银色羽毛的鸟类吧。除非是魔兽。魔兽出现在城里也说不过去。萨博有点担心自己的伪装会被看破。但是猫人少年似乎相当心大，不是太聪明的样子。
＂嘿，小鸟。＂猫人少年取出一包花生米，＂要吃吗，花生？你不用害怕我哦，我不会伤害你的，过来吧~＂
他把那包花生米打开，抖出里面的花生捧在手上。等等，你这是想喂鸟吗？可你手里的花生米是奶油口味耶，正常的鸟类才不会吃这个吧？萨博有点纳闷。但对方是个小笨蛋，可真是帮上大忙了。
有些孩子喜欢跟小动物交谈来发泄心里的郁闷。他们往往只是需要一名聆听者而已——如果大人们不愿意聆听他们的想法，那就对小动物倾诉心事。说不定萨博凑过去，光是聆听，就能打听到很多有用的情报。
要赌一赌吗？
被发现了他的本体，他也只是社会性死亡而已，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喳！＂银雀萨博蹦蹦跳跳地飞入屋内，去啄食散落在桌面上的花生米。
理所当然地，他吃不出味道来。话说万变魔像真的能进食么？它大概只能模拟进食吧。把东西收纳到秘银制成的身体内部，暂时存储起来而已。回头想办法把它清除掉就好……只希望食物不要在魔像内部腐烂，造成不良影响。
但是他好歹是装模作样地吃下去了。这模拟进食的骗人效果还是能做好的。
＂好吃吗？好吃你就多吃点。＂猫人少年笑道，自顾吃起他的夜宵来，＂古斯塔那个笨蛋什么都不吃，这个份量的夜宵我一个人吃得完嘛。＂
那只老虎还在浴室里洗澡，你在这里说他坏话，真不怕被他听见么？
＂我知道我绝对不是唯一一个这样说的。但有时候我真的希望能回到从前，过着以前在斯芬克斯财团里的日子。＂猫人少年伏在桌子上叹气，＂明明生活可以很简单的。白天打工晚上练习，有比赛就去比赛。然后累了，回家倒头就睡。这一切到底能有多难？＂
如果那样就叫做无忧无虑的话，萨博这一生真就过得无忧无虑了。混吃等死，没有梦想也没有希望，自己麻.痹自己说这是无忧无虑。挺好。
＂你知道吗。我好想念艾尔伯特先生。＂穆特低声说，仿佛是在对旁边的萨博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明明下定决心要跟他一起走的。我明明决定不管他去哪里都要跟着的。哪怕他总有一天会遇到他真正喜欢的人，那个时候我会在暗处祝他幸福，默默离开。＂
嗯？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要这样一言不发地离开，艾尔伯特先生。＂软瘫在桌子上的猫人少年眼带泪光：＂我明明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明明还想跟你道歉…还有想一起去的地方……有想和你一起渡过的时间。你不是大英雄吗？不是救世主吗？如果你真的是我的勇者，拜托你好好活着。别就这样从我们的生活中消失啊。哪门子的大英雄会这样，让别人为他哭泣？你真是个狡猾的家伙……＂
所以，这是怎么回事？穆特以为艾尔伯特死了？萨博有点搞不懂状况了。正因为艾尔伯特有可能还活着，萨博才过来查探情报。
但是，最有可能和艾尔伯特保持联系的猫人穆特和虎人古斯塔，却似乎坚信艾尔伯特已死。
所以这个艾尔伯特，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死去的人是不可能使用[神隐]这种技能的。按道理说艾尔伯特理应还以某种形式活着。但如果真的这样，那只老虎可能是个大骗子，他骗过了整个世界，让自己最亲近的人都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萨博看着消沉至极的穆特。被蒙在鼓里的猫人少年，似乎有点可怜。
＂嘿，小肥啾~＂穆特擦了擦眼睑，伸手过来逗弄银雀萨博，＂像你这样无忧无虑的，真让人羡慕。
如果能像你这样吃了睡睡了吃，不用管什么的人际关系，也不用为生活发愁；
如果没有那么多的人情世故，偏见与歧视，期待与被期待；
如果生活只是简简单单的生活，那该多好。
……人生啊，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他说的都是正论。然而那些也都是在无病呻.吟。这家伙终究只是内心未成熟的小孩而已，欠缺社会的毒打。
萨博有点生气，于是冲过去给了小猫一记飞撞！
＂嗷！＂穆特被小肥啾撞得身子歪了一下：＂你干什么啊？好痒啊！＂
居然只有让他觉得痒的程度，太气人了。银雀气得在桌面上来回蹦跳。
＂行了行了，抱歉了，我不应该跟你说这种泄气话。＂猫人少年揉着自己的脸颊道歉道，＂作为赔罪，给你吃更好吃的松子哦！这个是奶酪味的——＂
＂喂！你在干什么！＂刚洗完澡出来的古斯塔惊呼道。腰间只缠着一条毛巾，浑身肌肉的大老虎这样吼叫起来，实在太有魄力。
萨博怕惹麻烦，直接逃向窗外。
当然，他只是装作逃跑。实际他在窗外绕了一圈，就重新飞回来，停留在窗檐上方躲着，偷听屋内的对话。
＂啊！你把小肥啾吓跑了！＂穆特用惋惜的表情看着窗外，然后转过来怪责道：＂你那么凶干什么！没人告诉过你要对小动物温柔点么？！＂
＂你是不是傻！＂古斯塔却怒道，＂你没看到吗？那是银喉长尾山雀啊！濒危物种，一级受保护动物啊！而且看那个银白的毛色，它可能是极度稀有的变异个体啊！＂
＂所、所以呢？＂
＂所以？你都拿什么东西来喂它？！＂古斯塔满头青筋地看着桌子上的花生米，以及穆特准备打开的松子仁，＂你这些东西都是人类的零食，里面有大量添加剂啊！拿这个来喂长尾山雀，要是把它毒死了怎么办？！你还想动手摸它，你知道它的性命比你还珍贵么？！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别说毒死了，仅仅是弄伤了那只小鸟，你都得坐牢！恐怕是坐几十年的牢！最糟糕的情况下可能是死刑！你不要命啦？＂
＂欸？是、是这样的吗……＂猫人少年被唬住了。
该说这两个家伙很有常识，还是超级缺乏常识呢？大不列颠怎么可能有银喉长尾山雀出没。哪怕真的有长尾山雀好了，这个金属色泽的毛发怎么看都不像是动物该有的毛发吧？还变异个体，你这个连脑子都长满肌肉的大老虎，才是真的变异个体吧？
不过这两个家伙都是缺乏常识的傻子，可真是帮了萨博的大忙了。也就是说以后依然可以保持这副模样去和那只小猫接触，从他口中听取情报咯？
……还是不要太乐观比较好。总是先试着改进一下魔像的外观，掩盖这个不自然的银色再说吧。
仅仅是把这金属银色掩盖起来，让自己＂不那么银＂也好。
不知道德鲁伊们是否有类似的匿踪术法？……要不去问一下洛里安哥哥？
萨博如是想着，展翅飞回旅馆。
与此同时（？），诺威，洛里安的诊所里。
芳汀负责接送，通过传送门回来的伊莱恩，刚到达诊所门口就被一头小红狼＂袭击＂。
＂大哥哥！＂伊奥扑了过来：＂终于见到你了！我好想你哦！＂
＂嗯，嗯，伊奥——＂伊莱恩苦笑着，＂先、先放开我一下，我感觉我的肋骨要断了……＂
＂噢，抱歉！＂红狼少年摇着尾巴退开，＂总之，能到大哥哥你这么精神就太好了！＂
＂谢、谢谢。你们那边还好吗？我、我听说你们被海关扣押起来了？＂
＂非常抱歉，王子殿下。这是我的疏忽。＂血狮子埃德蒙也从屋内走出，刚上来就道歉：＂虽然通过关系搞到了护照，被允许入境。但是以我们的立场，没法从别的国家搭乘交通工具进入诺威。所以就利用[狮子座号]偷偷靠岸，本以为我们低调地登岸，不被人发现就没问题的。没想到刚登岸不久就被埋伏了。＂
＂埋、埋伏？＂伊莱恩一皱眉。
＂[狮子座号]没有受袭，诺威的军队很有可能还没发现它。但很诡异地他们知道我和伊奥在哪里登岸，仿佛从一开始就察觉到我们会来。＂
＂哼嗯…你、你们有把计划告诉过任何人吗？我是说，你们过来诺威给我探病的计划。＂
＂只告诉过丹尼尔先生，就是拜托他帮我们办签证的。＂埃德蒙露出无辜的表情：＂我不认为丹尼尔先生会出卖我们，但是——＂
估计问题就在于那个签证上。埃德蒙和伊奥使用的护照不可能是真实的护照，应该是花了很多钱伪造的、高度拟真的护照。
但是丹尼尔自己也是没有门路去搞到这种东西的，他必然也是拜托别人帮忙搞到手。丹尼尔貌似认识一些非常厉害的情报商人，可是那位情报商人并不一定是个好人，问题就出在帮忙搞到护照的这位情报商人身上。
简而言之，那个情报商人就是两头占便宜了。既帮忙伪造了护照，让埃德蒙和伊奥可以＂合法＂地进入诺威；又把这两人可能是外国潜入的间谍的情报透漏给诺威海关，让海关去埋伏。
但是把这两人出卖给海关，顶多只能为海关带来些许＂业绩＂，最终能给情报商人带来的收益应该不高的。情报商人真有必要冒着毁掉自己名声的风险，举报埃德蒙和伊奥吗？
……波扎克。
伊莱恩心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黑暗的想法。
恐怕是波扎克向情报商人买的情报，知道和伊莱恩相关的人士即将用伪造的护照潜入诺威。然后波扎克就把埃德蒙他们出卖了。然后他再上演救人的戏码，用救人这件事来跟伊莱恩谈条件，让伊莱恩帮他消灭了纽斯豪斯，推倒了[大.火.墙]。
虽然没有证据去证明，但是这种事情是完全有可能的。以波扎克的财力和预知事情的能力，完全可以做到。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老混蛋波扎克也实在太恐怖了。他已经把一切都掌握在手中，把伊莱恩当棋子来摆布。
但是波扎克到底是怎么预知到埃德蒙和伊奥在哪里上陆的？难道他仅靠判断两人要来给伊莱恩探病，就预料到埃德蒙和伊奥会在斯塔万格附近的海滩上陆？难道佣兵里有人会用鹰眼术之类的瞳术，隔了老远就发现了那两人，并直接给海关通风报信的？
＂你、你们来这里之前，有在斯塔万格城停留吗？＂伊莱恩又问，同时眼睛不由自主地偷瞄向芳汀。
＂没有，我们刚上陆就直奔这里而来了。然后莫名其妙地在沿途的公路上被海关截停，就这样被抓走。＂
＂我本来还想把海关的人打晕的，可是埃德蒙说不可以这样做，这样只会闹出更大的乱子，搞得我们只能乖乖被抓！＂伊奥在一旁抱怨道：＂坐了一天的牢，真讨厌啦！＂
＂不，埃、埃德蒙的判断很正确，如果你们和海关打起来，要救你们出来就会更麻烦。＂白狮人少年于是说，＂总、总之你们没事就好，不要去追究了。＂
他转头看了看芳汀：＂请、请转告老混蛋波扎克，我不会再追究什么，但是请他以后别再搞小动作了。如果有谁再敢拿我家人的生命做交易的筹码，我就杀了他。＂
芳汀果然知道些什么，她的脸上毫无波澜，而不是听完伊莱恩的挑衅就露出困惑的表情。
＂他会的。我先回去了。＂兔人少女转身就走，身姿隐没在传送门中。
＂好酷的大姐姐。＂伊奥张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说。
＂大、大姐姐？那是大妈。而且还是前间谍头子。＂伊莱恩嘀咕道，＂她、她以前曾经踩在你头上哦，哪怕你可能一辈子都没见过她。＂
＂嗯？＂小红狼歪了歪头。
这孩子一段时间没见，变傻了。果然长时间在战舰上的封闭生活会让人松懈下来吗。
算了。看破不说破。没必要勾起伊奥以前的黑暗回忆。
＂那个，我泡好茶了哦。你们别在外面玩侦探游戏了，总之先进来坐下喝茶吧？＂洛里安从屋内探头出来说。
＂好耶！我要吃夹心饼干！＂小狼奔进屋内。
嗯。伊奥变傻了，但是也变活泼了。这个样子反而比较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看来在[狮子座号]上的封闭生活也不尽然是坏事。
前提是伊奥不是在演戏。这孩子该不会是为了不让大人们为他担心，而努力在演的吧？
伊莱恩等人回到屋内，茶和点心也确实已经准备好了。
给伊莱恩准备的是他喜欢的绿茶，给其他客人准备的是红茶和香草茶，而且洛里安泡茶一直很有水准。屋内飘荡着茶水的清香，蛋糕、布丁和曲奇饼干也放在茶几上，俨然一副茶会的模样。
而小羊在偷吃。
＂哟，辛苦了！把公爵府闹了个底朝天？＂艾斯利尔一边明目张胆地偷吃，一边大大咧咧地问。
＂算、算是吧。＂伊莱恩苦笑，＂纽、纽斯豪斯简直是个老.变.态，我很高兴他终于死了。＂
＂王子殿下您还处于康复期，请不要去做一些太危险的事情啊……＂埃德蒙在旁劝道。
＂没、没事，那样的敌人不算什么。＂伊莱恩试着活动手掌：＂而、而且我康复得不错。＂
＂手已经能动了？真厉害！＂红狼少年伏在伊莱恩的轮椅旁笑道：＂大哥哥之前明明是全身瘫痪的，没想到一个月左右就能恢复到这种地步。洛里安大人可真是神医！＂
＂很惭愧，我就做了一点微小的工作。＂鹿人德鲁伊摇头道，＂他能恢复得这么快，都是要靠他的自我奋斗。＂
官腔。太官腔了。洛里安你在陌生人面前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吗？真是看错你了。伊莱恩白了那头鹿一眼。
＂不管怎样，你们今晚有找到地方落脚吗？要不就在这里住下吧？＂洛里安笑道，＂这个诊所是由旅馆改造而成的，所以有很多空房间哦，你们可以随意使用。而且都打扫过了——虽然不是我打扫的。＂
准确地说是路卡那群有洁癖的小蜘蛛平时保持着旅馆的整洁。用念动力把诊所打理得一尘不染，是它们平日的爱好或锻炼。
＂那个，我们就不打扰了，我们打算回战舰——＂
＂不可以。＂伊莱恩打断了埃德蒙：＂你、你们可能还被监视着。现、现在回去会暴露[狮子座号]的位置。＂
至于监视他们的是海关的人还是波扎克的人，伊莱恩就不明说了。
埃德蒙也意识到有问题，稍经思索之后便点头道：＂我明白了，王子殿下。那我们今晚就在这里打扰一下。＂
＂住多久都没问题哦。＂洛里安热情好客地笑。
＂太好了，我可以一直陪着大哥哥了！＂虽然伊奥嘴上是这样说，但他没少跟小羊一起争抢桌面上的茶店。你小子居然那么爱吃甜点吗？
……哦对，在船上可能没什么机会吃这个吧。
＂如、如果你想吃好吃的，我们明天可以去附近的城市（斯塔万格）购物哦。你、你想吃多少甜点都可以，所以现在拜托不要这样狼吞虎咽的。＂
＂好吧，好吧。嘻。＂红狼少年这才放慢了吃茶店的速度。
这是伊莱恩的错觉吗？为什么一旁的泰罗用老父亲般慈爱的笑容看着小红狼呢？
也就在此时，电视上播放的新闻开始令人在意起来：
＂大量的官员受贿消息在互联网上传播，事态正在急速恶化。＂电视上的新闻播报员小姐正板着脸，不带感情地讲述着：
＂得知信息的市民们无法压抑怒火，正在博得、纳威克、克里斯安森、奥斯陆等多个城市内发起游.行.示.威，目前这些城市情况混乱。
重申一次。在互联网上传播的是伪造信息，经查证并非事实，请勿轻信互联网上的谣言。网络并非无法之地，一言一行均需谨慎。
请各位市民们保持冷静克制，切勿轻信谣言，做出危害国家安全的事情。＂
好一句网络并非无法之地。明明就是你们这群媒体控制舆论，为所欲为在先的。伊莱恩心里暗骂。
官方徇私枉法、一手遮天，可以；而愤怒的人民想官方图个说法，不可以。
能把双重标准玩得如此精妙，把厚颜无耻如此贯彻到底，也是一门艺术。
＂噢，让我们来看看现场直播——＂新闻播报员小姐继续用那冷漠的声音播报着，电视上的镜头也切换成直升飞机在上空的直播。
＂这里是博得。可以看见正在示.威.游.行的市民们正朝着市.政.府进发，市内十数条主干道被挤得水泄不通。
可以看见市民们高举着反对贪腐、肃清污吏的横幅，向政府施压。
前面的是警队设下的路障。他们打算在市民们过度靠近市政大厅之前拦截他们。
可以看到他们手持鎮暴兵器，准备用橡.胶.弹……欸？＂
然而和播报员小姐说的不一样，警队们拿着的根本不是发射橡.胶.弹的镇暴枪.械。他们放下了一只又一只的＂箱子＂，那些箱子开始活动起来，打开螺旋桨，飞起，变成了军用无人机。
＂不好意思更正一下，警队使用的是镇暴用无人机，发射橡胶——＂
播报员小姐又说错了。同一时间，画面中的无人机开始朝游.行.示.威的市民射击，而且发射的饿还是实弹。十几个无人机同时开火，游行队伍前面的一排民众直接飙血倒地，死状惨烈。
哇哦，电视屏幕上见血了。之前迈克亚萨用坦克和无人机屠杀退伍老兵时，电视屏幕上好歹打了马赛克遮挡一下。这次[大.火.墙]下线了，这么血淋淋的画面直接无遮无掩地出现在屏幕上，被全世界看的一清二楚。
糟糕，拉奥！——伊莱恩看了过去。他发现洛里安及时用手掌挡住了小狼和小羊的眼睛。做得太好了，洛里安！
＂不好意思，更正一下……呃……＂这种惨烈的场面，总算让播报员小姐也开始不淡定了：＂嗯，根据最新消息，诺威政府正式把游.行.示.威的民众定性为叛乱者，对示威者处以死刑，即日执行。
警告！各位市民请保持冷静于克制，马上终止一切示.威.游.行，回到家中待命！从今天开始实行宵禁政策。除非持有特许证明，否则所有市民在晚上七时之后仍在街上游荡的，将直接被枪决！＂
好家伙，政.府要开始高压统治了，而且上来就屠杀游行中的市民啊？这也太疯狂了吧？！
然而屏幕上的市民却被这种屠杀彻底激怒了，疯狂的市民开始举起铁质的示.威牌子防御枪弹，然后投掷他们预先准备好的燃.烧.弹。原本的示.威.游.行瞬间转变成暴力冲突。
按道理说诺威的平民一般不会不要命到这种地步。但是贝尔根城的传闻早就遍地而走，哪怕信息.封.锁都没有用。
也就是说，整个国家的平民早就理解到，这个疯狂的政.府发起癫来会无差别屠杀整个城市的市民。市民们早就有了玉石俱焚的准备。
官员们贪腐的证据被到处流传，不过是这件事的导.火.索——而且市民们几乎无条件相信了这些情报，鉴于这个国家早就烂透了根。有了导.火.索，再发现带头游.行的人被不讲道理地屠杀，其他示威者不怒火中烧才怪。
于是人们汹涌而上，突然就对警队发动了冲锋。警卫们铺设的路障毫无用处，它们连同警卫一起被暴民们的潮水冲碎。
无人机起初还是有点用的，它们的扫射屠杀了不少人——直到有谁投掷出电.磁.干.扰.弹。
怎么又是电.磁.干.扰.弹。民间那么容易搞到电.磁.干.扰.弹吗？该不会是波扎克暗中准备、派发给示.威.者的吧？
街道着火了。富人区着火，市.政厅炎上，银行当铺和各种重要的行政、商业设施，陆续被烈焰吞噬。这个国家名副其实地在烈火中燃烧——正是波扎克乐意见到的光景。
看到这一幕，新闻播报员小姐已经完全无法保持冷静了。但她还在兢兢业业地读稿，读得战战兢兢：＂那个…请各位市民…保持克制……克……＂
然后她把手中的电子笔记本放下，仿佛已经放弃了一切，万念俱灰地叹道：＂愿神保佑我们。＂
哔！——电视机响过一声电子音，就转变成静态画面。
[你目前观看的电视频道信号不良，正在紧急修复中。请稍后再观看。对你造成的不便，我们深感抱歉。]
该死的官腔，活该的当机。
＂欸，等等，不！——＂泰罗惊呼道，紧张地拿起电视遥控，转换着电台。
＂没有——＂另一个频道上，是同样的静态画面。
＂还是没有！＂泰罗使劲按，越按越失落：＂没有没有没有！不！！——＂
＂你、你怎么了？＂
＂今天晚上有一场球赛啊！还有个我很喜欢的综艺节目啊啊啊！！＂牛人德鲁伊疾呼道。
于是，就连洛里安也开始吐槽：＂这个世界都在烈火中燃烧了，你还在关心你的球赛和综合节目……＂
＂关我屁.事！我又不是这个国家的国民，它烧成灰了都和我没关系啊！可是把我的球赛直播和综艺节目换回来啊啊啊啊！＂
众人摇头，拿泰罗这只傻牛没办法。
＂泰罗，综艺节目可能没戏了，但是球赛的话说不定还能看到。你切换到国外的电台就好了。＂艾斯利尔哥哥提醒道。
＂噫……只能这样了。＂泰罗稍微收拾心情，换了个外国的电视频道。信号好像是瑞典那边的。
这时候泰罗该庆幸之前买了机顶盒子，能＂越.墙＂看到国外的电台。
哦不对，墙已经塌了。还是伊莱恩他们搞塌的——＂你看你都保护了些什么＂！
洛里安那边呢？鹿人德鲁伊的脸上覆盖着前所未有的阴霾。他大概又有他的想法吧。
＂哥哥，我可以去找[先贤]们吗？＂鹿人德鲁伊沉声问。
先贤？
＂不要问我哦。你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德鲁伊了，该学会自己做判断了。＂艾斯利尔哥哥坏笑着答道：＂如果你认为事情真的到了你不得不出手阻止的地步，那你就去找先贤吧。＂
＂那好。＂洛里安又转过来看着伊莱恩：＂我想和你一起去某个地方，可以吗？我必须做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我……我需要向你借一点勇气。＂
伊莱恩并不知道洛里安接下来要去做什么。但他听见鹿人青年这样说，他感到很高兴。
＂那、那我们就走吧。＂白狮人少年露出淡定而温柔的微笑。
就算跟着你到天涯海角，步入地狱的最深处，都可以哦。
＂谢谢。＂洛里安没有说太多，他紧急呼唤来麒麟，＂我要去找先贤们，有劳您带路了。＂
就连碧玉麒麟凯迪欧也露出凝重的表情。他却没问太多：＂好。来吧。＂
传送门在麒麟身后打开，麒麟则变化为玉石，飞入洛里安手中。
＂大哥哥？＂伊奥担心地看着伊莱恩。
＂没事的。在这里等着我们。＂伊莱恩冲小狼一笑，示意其他人都不要跟来。
洛里安推着轮椅，和伊莱恩一起进入传送门。
景色一下子就暗了下来，他们已经身在树林深处。这里应该是大树海中的某处，伊莱恩不清楚。
＂我、我们要去找谁？＂白狮人少年顺势放出一个照明用的光球，把周围环境照亮。
放眼之下都是树影，密林森森，诡影重重。伊莱恩就从没见过如此密集不见天日的树林。
＂我们要去见的先贤……就是盖亚族人。＂鹿人德鲁伊答道，＂但是盖亚族人其实没有身体。他们放弃了身体，以意识的形态休眠在无数[回忆树]中，等待返乡之日。＂
随着洛里安穿过树林，前面有成片发光的树木。那些三螺旋结构的特殊树木，就是之前小羊带伊莱恩他们去见过的[回忆树]。
所以[回忆树]并不仅是盛载回忆，它们也盛载着光魂。
伊莱恩很久以前就在好奇，既然盖亚人的神明盖亚还在这个世界上活动，它一定是盖亚人密不可分的，盖亚人一定还存在于世。
然而不管是德鲁伊还是精灵族，全都不是真正的盖亚人。他们都只是盖亚人的造物、被创造的次世代种族而已。
那么真正的盖亚人（盖亚星人）在哪里呢？这就是答案。
无数的[回忆树]缠绕在一起，组成了一棵巨大的树。
＂这就是一亿名盖亚人的灵魂沉睡之处。其他大树海也有类似的结构，都是盖亚人的睡塌。＂鹿人德鲁伊压低声音介绍道，仿佛他太大声会吵醒这里的居民。
他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带着敬意的。对德鲁伊而言，这里恐怕是他们的圣地。
＂这棵就是[方舟之树]，简称[舟树]。＂德鲁伊介绍道：＂而我们接下来要去会见的贤者大人，其实就是从[舟树]中轮流醒来，负责处理这个世界的事务的，盖亚族的代理人。
——[舟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