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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说？”罗锋又问道。我说道：“我听人家说过。陈老师妻子年轻时就去世了。这么多年无儿无女，也没有续弦。这些年又多了腿疾，耳朵据说也开始不灵了。只有赵老师跟他是朋友，闲暇下来常去照顾他。两人久而久之成了朋友。”“那倒是真不错，就怕他是为了图一些东西。”罗锋说道。王老师有些不悦：“你这样说话可真没意思。老陈家徒四壁的能有什么？他能图什么？”罗锋道：“这样一个高收入群体一辈子的积攒呢？他至少还有房子吧？别怪我把人看得太坏，这样的事情我见得太多了！”
“我们是高收入群体？！”王老师很不高兴，像受到了侮辱一样，“真正高收入的不是你们这些当官的，就是孙临风他爸爸那样的。拿钱不办事，没一个好东西！”“好了，王老师，你可以走了。”穆察见两人有点冲突，及时制止了。
“我真不应该激怒一个中年妇女，我他妈傻透了！”罗锋自责道。我则在旁边言道：“这和中年妇女关系并不大。王老师其实是脾气很好的人。你之所以激怒她是因为触碰了教师这个职业的底线。这两年教师面临的最严重的两个问题，一个是待遇降低，另一个就是不被尊重。所以你说她是高收入，她当然不愿意。”“总之我就是不该惹她，我的错。”罗锋低声说。
下一个进来的是四班班主任、数学老师张晓云。我跟她不熟，但据说这是一个极其好事的人。三十出头的她将头发盘在脑后，露出雪亮的额头。一双小三角眼，上面带着大框眼镜。精致的小鼻子底下，是那张专好搬弄是非的嘴。
穆察仅扫了她一眼便眉头紧蹙：“您贵姓？”“张。”她说道，然后坐下来，“张晓云。”“张老师，今天从食堂回来后到开会之前，你都做了什么？”穆察问道。张老师对道：“那事儿可多了去了，我还一件一件跟你说呀。”罗锋言道：“我警告你说话严肃一点，这可是人命案！”“你跟我嚷什么？”张老师也不势弱，拿眼睛瞪着罗锋。
穆察赶紧把话题拉回来：“尽可能详细地说，每一个细节都可能对我们有用。”张老师的眼睛从罗锋身上移开，缓缓开言道：“我今天中午放了学生之后，本来定的和李薇薇出去吃肯德基，就是北门正对的那家。谁知道，我在办公室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就给这小孩儿打了电话。她才告诉我中午有点事。我很不乐意，没办法又去了食堂。回来之后——”“等一下。”穆察打断她道，“你回来时没有见过她吗？”张老师说：“我可是最后一个去食堂的，回来时所有人都吃完了。”穆察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张老师有点不悦，说道：“我回来时，人们都在办公室里面休息。李薇薇坐在座位上好像有点出神，我就过去问她中午做什么去了，她假笑着不肯回答我。她不回答我也知道，肯定是跟孙临风那点事。我上个月听班里的小孩说，在商场里见到过他们两个人手拉着手。这小妮子，可是钓到一条大鱼了。我就干脆坐下，劝她别太投入感情。因为像孙临风那种家庭地位的人，对李薇薇这样的野丫头最多是玩玩而已。谁知道，她不但不感谢我，还要我走开！我一生气，赶紧回到自己的地方去了。他们那边正好谈到朴槿惠的事，我老公的同学在韩国做买卖，前两天还跟我们说了点内幕呢……”
“我们不想知道韩国那边的……内幕。”穆察说道，“你开会之前有没有离开过办公室。”“没有。我本来想去一趟厕所，后来又怕回来时别人都走了。所以就拿着东西到行政楼以后才去的厕所。”张老师说道。穆察道：“那你看到有谁在这期间离开过办公室？”“孙临风离开过。”她说得很肯定。
“你怎么这样确定？”穆察道。她道：“因为我的座位和组长挨着。他则在组长后面。他站起来出去时，组长正好转身递给过道那边的许老师东西。结果两个人差点撞上。待孙临风出去后，组长狠狠地骂了两句。”“你是说戴老师？”我有点不敢相信，“他可是一个很有素养的人。”
张老师嘴上狡黠一笑，好像有了展现自己的机会：“戴老师是有素质的人，这是自然的。但一提到孙临风，那可就全免了。戴老师家里的儿子可以说是品学兼优、一表人才，这主要归功于他的教育好。正因为在家里教育孩子教育惯了，所以到单位跟底下的年轻人说话也是这个套路。像什么李薇薇、赵盛这些人还比较听话，但是孙临风可不理他这一套。有一次两个人说呛了起来，戴老师直接急了，骂道，如果是他儿子，早就活活打死了！从那以后，他们两个人在办公室谁也不理谁。”
“对了，那段时间王美芬老师是不是一直在午睡？”穆察显然是在借她之口证实刚才王老师的话。张老师道：“王老师啊……她的位置比较靠后了，我没注意。陈老师跟赵盛离得更近，他们俩应该知道。不过一般来说，这个时间她都是睡午觉。她倒也真是心大，要是我可睡不下去。”“出了什么事？”穆察当然知道她又要爆料，于是应承了一句。
张老师更是得意：“那个孙临风，因为一个老师病了，还兼着一个高二的班的化学课（这所学校既有初中又有高中）。前两天他在课上演示实验，结果没玩好把容器弄炸了，里面的酸液见了前排几个学生一身，其中有一个正是王老师的儿子。左脸被烫伤了！然而孙临风不但没管学生，反而自己大步流星跑了出去。幸亏其它任课教师们及时赶到，做了最好的处理。王老师听说了很不高兴，转天上班来跟他大吵了一架。哎，可怜了孩子那一张小嫩脸，以后可怎么搞对象……王老师脾气也算够好的，要是我直接拿硫酸泼他！不过事后学校也跟孙临风家里人谈了，孙的父亲掏出了一百五十万赔给了这件事情中受伤的学生，代价是谁也不能把事情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