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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夜休息，小六子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和煦的阳光洒在身上，逐渐带走他因昨夜那如梦如幻的经历所带来的阴郁情绪。
用力搓了搓脸，在街道上走了好一阵，他才将心思收敛回来。打量着眼前这个干净的小县城。
县城不大，只有一条主街道，贯穿南北。有十几条辅街横跨于主街之上，构成整个交通网络。
主街很宽，板油铺的路面上很干净，看不见有碎石和尘土，呈现的是板油那种自然的黑。仿佛不像是北方的内陆城镇。道路两侧是修容整齐的绿植景观带。
街道上的车辆不多，路上的行人也大多轻松的踱着步。没有大城市那种喧嚣和快节奏，让人感觉舒适和安逸。
也许这才是人们应该有的生活状态吧，心里这样想着小六子走进一家早餐店。店里的客人并不多，同样也很干净整洁。小六子吃了两个素包子后准备给黄且行打包两个回去，这个想法刚刚冒出后，他就被自己逗乐了。他下意识里竟然把黄且行当成了人。
黄且行这小子一大早上就不知道在捣鼓什么。问他也不说，只是一脸兴奋的说有好事。然后就不再理小六子，自顾自的研究着什么。
填饱了肚子小六子一路快步走回旅店。
一进门，就看到黄且行一脸兴奋的看着他。谄媚的说道“老大回来啦，早饭吃的可舒坦？”
“你这是又添什么毛病了？”关好门，小六子笑着回道。
没有说话，黄且行一脸神秘的从身后掏出一把闪着银白光泽的宽刃大刀。整个刀身虽说算不上做工精良但也没有明显的瑕疵。厚重的刀体让人看到它就感觉很有分量，即使没有锋利的刀刃，这一刀砍下去也定会把人砸个七荤八素。
“这……这是你那把生锈的破刀？”小六子看着黄且行握在手里的刀一脸惊异的问道。
“是神风斩！神风斩。”再次强调了一下他刀的名字，黄且行得意洋洋的说道“老大，咋样？拉风不？”
“还真是！……它怎么会变成这样？”得到黄且行肯定的答复小六子更是感觉惊奇。
“嘿嘿……我也不知道，今天早上我一从修行状态退出来，就感觉到了它的变化。拿出来一看，也是吓了我一跳！真是太拉风了。。”黄且行难掩自己兴奋的神情“看来找了你这个老大，真是太明智了。我这刀都锈了十年了！”
一边说着黄且行一边用手不停的抚摸着刀身，那感觉就像是在抚摸自己的孩子。
“早上发生的变化么”小六子想着，如果不是因为黄且行本身道行增进了，那就是因为昨晚那一场在他梦中的大战。
小六子心里清楚，那场与女煞之间的争斗是真实存在的。而黄且行和他最终也确实死在了那场争斗中。只是不知道最后一刻出现的公主用了什么办法，将本来必死之局挪到了小六子的梦境之中。看来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他未触及的东西。轻轻叹了口气，小六子感觉自己要走的路太长太长。而且自从独自出来后，他感觉自己的心性有了很大的变化。原本修佛家以慈悲度化为主的他，心里多了嗔恨，暴戾，甚至杀意。至少在黄且行被女煞生吃的那一刻，他的心中毫无慈悲，满满的都是杀意，无尽的杀意。他相信如果当时的自己有能力，绝对会将女煞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一个寒颤，将小六子思绪拉回现实。他被自己的想法惊出了一身冷汗。自己修了几世的佛，为什么会出现如此与佛家背道而驰的情绪。如果真是那样，自己与鬼、魔又有何分别。
看了看还在一脸陶醉的黄且行小六子问道“黄兄，你是怎样理解因果报应的？就像你要报复赵家，可想过将来你要背的因果嘛？”
被小六子这么一问，黄且行明显有些没反应过来，心想正说刀的事呢。这大哥扯哪去了。
稍微想了想，黄且行说道“因果报应嘛，这些东西都是命运注定好的。就说那赵家，害死我儿子。我要害他们全家，而你又救了他们。这些都是命运的安排。可无论命运如何安排，都逃脱不了轮回。既然都逃脱不了，为何不活的随性一点。该爱就爱，该恨就恨。恨积压在心里久了难免会成心魔，不如找个途径发泄出去。当然了，佛的境界我是没有啦。说的不对老大不要见怪！”
听到黄且行的话，小六子又愣住了“该爱就爱，该恨就恨。”自己似乎从来没如此活过，几世修佛的他。从未有肆意放纵过自己的情绪。
突然间他想起了那个在魔域山上看到的自己，他是那么洒脱。那样执着，那样狂放不羁。
或许那一世的自己才是活出了真我！
用力晃了晃脑袋，不想再去想这个问题。既然佛途已断，那就一切随性吧。
“除了这刀之外，你这道行有没有长进啊？”小六子突然问道。
“我说老大，你这说话节奏我要跟不上了啊，怎么天上一脚地下一脚的呢。”黄且行抱怨道。随后又转成兴奋的神情说道“等你半天了，才问。我的道行确实也有长进。也快接近五十年道行了。”
“快五十年道行？你多大岁数了？”小六子好像不认识眼前这个年轻的黄且行一样。
“按人类计算应该是二十吧。这道行跟年龄没关系，有些没有机缘的仙家确实得按年岁那么算，我这不是遇到你了嘛！”黄且行一脸献媚的说道“有大机缘的，或者生于名门的，比如天字辈的。那十几岁可能就有了百年道行呢。”
听到黄且行解释，小六子才释然。他感觉这黄且行看起来也不像五十岁嘛“那这五十年道行，有啥能力啊？”
“嘿嘿，这么说吧。现在如果碰上个一般的小鬼，用我这把刀，肯定能给他砍个魂飞魄散。而且，我好像可以给你打一下心窍了。”
“开心窍？你行不行啊？”
“试试呗，真要是开了，以后咱俩沟通就方便了。我也好有个地方待啊。省得一天跟你瞎转悠。”
犹豫了片刻。小六子在床上盘腿做好。他也确实不喜欢没事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他虽然能看见黄且行。可别人看不到啊。而且要说点秘密也实在不方便。当即冲着黄且行点了点头说道“那你试试吧。”
“得嘞。”得到小六子同意，黄且行一声欢呼，冲着盘坐的小六子就扑了过去。
黄且行刚一扑身，那种酸麻的不适感就再次袭来。小六子感觉那股强烈的酸麻感由他后脑处一路游走，经过肩膀时那种难受的感觉让他想把自己胳膊都卸下来。好在这种感觉在肩膀处只是停留了片刻，就一路向下。来到他心脏的位置。
只听黄且行在他腔内大喝一声“要来了，挺住！”
下一刻，一股巨大的力道就撞上了小六子的心脏。瞬间的剧痛让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撞裂了一般。只是这一下，就让小六子喷出一大口鲜血。疼痛之后，一股痉挛之感传遍全身。让他再也坐不住，一个趔趄仰倒在床上。
上一下的疼痛还未有所减缓，紧接着又是一下。这次的力道比上次有过之而无不及。小六子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钝器洞穿一般，那一瞬间仿佛心脏都停止了跳动。他几乎能感觉到破碎的心脏在向着自己的腔内淌血。巨大的痛处让他嘴张得老大，却并未说出一个字。
紧接着，又是第三下。这一下撞击，直接让小六子险些疼晕了过去。身体对于疼痛的保护机制启动。他只感觉整个身体尤其是心脏部位传来强烈的麻木感。这种麻木感使他呼吸都很困难。好像所有脏器都被打了麻药而停止了工作。
一道殷红的鲜血从小六子嘴角流出，他从未想过打窍是这般痛苦。弥留之际他想起了马天召。他出马这么多年，带着众多仙家。自身的三十二个大窍早已打开。很难想象当初打窍时他经历了怎样的痛苦。
麻木的感觉让他感觉不到痛苦，但是他依然感觉有一股股大力撞击着他的心脏。好像一根木头桩子一下一下的撞击着城门，而城门也被这一下下的冲击撞的支离破碎，仿佛下一次的冲击就能将城门撞碎，洞穿。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连眼睛都要睁不开的小六子看见满头大汗的黄且行从他身体闪身出来，站在他面前。黄且行刚站稳没一秒钟，腿上一软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看他疲惫的神情显然也是用尽了全力。
强提了提精神，小六子用力咧开嘴问道“成了？”
“成了一半吧。”也不见黄且行开口，他的声音却从小六子的心里响起传到其脑中。
听到这个声音小六子本来萎靡不振的精神突然有些激动起来。这种感觉真是太奇妙了。不用开口，对方的声音就会从自己心底响起。
他尝试了一下在心里表达自己的意思。果然黄且行就有了回应。
“现在只能跟你在心里沟通，还不能让我待在你心窍之中。”黄且行回道。
小六子在心里说道“那怎么办？继续打？”
“不行，我得歇会。力气都用光了。”说万黄且行向后一倒，也无力的瘫在了地上。
“打窍竟然这么痛苦。”像是对黄且行说。也像是自己感叹，小六子在心里念叨了一句。
“那倒不是，打窍分文打和武打。道行高的仙家一般都文打，也许睡一觉，做一个梦。窍就打好了，基本没有痛苦。也有武打的，不过也不会太过痛苦。都有个巧劲。总之仙家道行越高，打窍越容易。给弟马带来的痛苦也就越小。我是因为道行太弱，又没有经验，只能蛮干！”
听到这话小六子气血翻涌喷出一口老血，正好喷在黄且行脸上。奋力支撑起自己身体指着地上的黄且行怒道
“我艹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