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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正收了收心神，往里进去，房屋大约有两百平米，楼上楼下房间看来也有十多间，大厅直通楼顶，顶上开了个天窗，自然有玻璃罩住的，里面采光极好，依旧是古色古香，木质的桌椅、沙发，楼梯、走廊也都是木质的，只有地面铺了一层羊毛毯。
他显得有些拘束，陈婉依问:“想喝点什么？”
“就白水吧。”杨正说。
陈婉依朝着屋内喊了句:“小呆，送杯白开水来。”
杨正一愣，诧异地看着她。
“哈哈，我家机器人，我给他取的外号，好听吗？”陈婉依得意道。
还没等杨正回答，就听见“吱吱吱”地一串轻微声响，后方厨房里出现了一个半人高的机器人，端着一杯白开水，缓步移来。
这十年来，机器人越来越智能，几乎可以完成所有人类的指令，但是高昂的价格，也只是让它们在上流社会流行起来。
杨正也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机器人，好奇地盯着它看。
“请用水。”金属声音响起，机器人很聪明，知道这水给杨正，直接朝他面前送来。
杨正接过水，说:“谢谢。”
“不客气，你是主人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以后请多多关照。”机器人的“脸上”出现了一个笑脸。
杨正一下子就被它逗乐了，说:“好的，不过……你叫小呆？”
“是的，主人说这名字不错，给我改的。”机器人转脸看陈婉依。
杨正对陈婉依说:“你取名字就这点水平啊，来来去去就一个小呆，给我取的也是这个。”
“我乐意。”陈婉依一副你奈我何的态度。
喝了两口水，她问:“晚上想吃什么？”
“随便吧，平时你吃什么，就吃什么，不用特意弄了。”杨正说。
“好。”陈婉依点了点头，对机器人说:“小呆，给李厨打电话，让他照上次的菜烧来，告诉他今天有个客人。”
“遵命。”机器人略带调皮地说道。
杨正忽然感觉机器人的回答是按照陈婉依的性格来设计的，一般机器人接到指令后正常都会说:“好的，主人。”“明白了，这就去办。”之类的，而“遵命”这样的回答，明显是陈婉依喜欢的语句。
“现在人工智能，真是厉害。”杨正不禁感慨道。
杨正猛地想起之前看的那部电影，问:“你说，人会不会有天爱上机器人呢？”
陈婉依讶异地看着我，笑道:“人怎么会爱上机器？”
“如果这机器人设定的程序是你喜欢的那个人呢？”杨正问。
她一愣，接着笑道:“你这建议不错，我就想到名字，你都想到程序了，我改天找人去问问那班设计师，看能不能做到。”
杨正本想就事和她讨论下，没想到她倒有实验的想法，赶紧说:“咦，还是别试了，挺吓人的。”
“怎么吓人了，我觉得挺好的，你想想看，要是真可以，那么我们可以把逝去的亲人都召集到身边，没事还可以聊几句，多好，你再想想，如果当年法海有白娘子的机器人，说不定就不会去害他们了，他自己也不会那么孤单，虽然机器不是真人，但它不会离开你啊，对不对。”
听她这么说，杨正倒不知道怎么反驳，只是觉得自己脑洞有点大，陈婉依的脑洞也是不小，就说:“应该现在还做不到的，别想了。”
“怎么不能想，你看我们现在这机器人，其实都是他们十多年前就在研究的新款，现在才正式投放市场，说不定他们现在研究的就是你刚说的那个方向了，这技术十年来翻天覆地了，谁知道十年后会怎样，也许用不到十年，就能实现了呢。”陈婉依不服气似的。
被她一说，杨正忽然有点害怕了，要是机器人程序真有一日能代替真人，那是不是可以怀疑，这些程序也带着人心中最深处恶呢。
不过，他马上就打断了自己的思绪，这样的问题，应该是他哥杨平这样的人才会关心或担心的，自己真属于庸人自扰。
“你这么想实现，是不是有特别喜欢的人？”杨正问陈婉依。
陈婉依看了他一眼，忽然扬起嘴角，说:“你猜。”
也不等杨正猜，就往楼上跑，杨正只好起身跟着她。
跟着陈婉依上了三楼，她推开一间房子，跑了进去，杨正跟到房门口，发现这是她的房间，一张大床摆在中央，旁边的柜子上摆满了女生的化妆品之类的东西，整个房间倒是很干净整洁。
杨正犹豫了下，不知这么闯进她的闺房是不是有些鲁莽。
陈婉依倒是没有一丝顾虑，对他挥了挥手，说:“来这。”
她一把推开了木窗，风灌了进来，吹散了她的秀发，房内的一股香气袭来，让杨正浑然忘我，迈步走了进去。
从窗户往外看，可以隐隐约约地看到西湖，以及街上的车辆和行人，夕阳已经落下，霓虹灯和街灯都亮了起来，远处雷峰塔周围几束七彩的灯光在夜空中旋转盘旋。
杨正沿着她的眼神望去，果然觉得美轮美奂。
“好美。”他不禁感叹道。
杨正和陈婉依挨着肩，这时她忽然凑近杨正耳边轻声说:“好看，你就经常来这看。”
杨正浑身一个激灵，转头看她，她的眼中映着外面的灯光，忽隐忽现，脸上挂着两个酒窝，痴痴地看着他。
就算是傻子，杨正也明白了她这句话的含义了。
可惜，杨正不是傻子，他明白他们之间的差距。
“做普通朋友不好吗？”杨正说，“再往前走一步，我们可能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陈婉依的眼中一下子暗淡了下来。
“不看了，去吃饭。”陈婉依沉默了一会，拉起杨正往楼下走。
杨正算是看出来了，她家目前就她一人，或者说今天就她一人，因为经过二楼的时候，杨正瞥见里面有间房子也是有人住的样子。
她家没有佣人，只有一个机器人，不过有一个厨师，就是她嘴里的李厨。
他们下楼来的时候，李厨正推车餐车在门外等候了。
机器人去把餐车推了进来，摆在桌上，它真的很聪明，主菜副菜位置也不会乱放，简直让杨正感觉它就是个真实的人，而不是冷冰冰的机器。
杨正想起杨平曾对他说过他的工作，作为工程师，有不少机器人程序他都有参与编写和修订过，在他的描述里，他们的工作并不十分高级，甚至有些小儿科，不过今天见识了真机器人，真让杨正觉得，杨平他们这群人，才是真正的创世主，正在一步步改变着人们的生活，甚至世界。
上了两份牛排，两份沙拉意面，一盘装的像是梅花一样的甜点，一瓶红酒。
陈婉依拿起酒瓶晃了晃，杨正忙止住，说:“我不喝酒。”
陈婉依停下动作，看了他一会，笑道:“你怕酒后乱性？”
杨正皱眉道:“你在哪学的这词，我是哪种人吗？”
“哈哈哈，喝了就知道了。”陈婉依又晃了晃酒瓶。
杨正无奈，只好拿起酒杯让她倒了一点。
杨正喝不出红酒好坏，随便抿了口就放下了，倒是牛排和意面，他却吃得津津有味，丝毫不顾及形象，狼吞虎咽。
快吃完的时候，陈婉依将她自己盘里的意面挑了一部分给他，说:“你帮我吃点，我吃不下，每天吃这个，吃腻了。”
“好，你在我家吃了那么多，我得吃回来。”杨正也不客气。
看着杨正把她挑给他的意面吃了，陈婉依才含笑吃起自己盘里的面。
他们吃了大半个小时，机器人才收走了餐盘，推出去了。
杨正看天色不早，就说:“差不多，我要回去了。”
“怎么，吃干抹净就要拍屁股走人了？”
“你这什么话……”
“嗯，你赶紧走吧。”陈婉依起身，对着天说:“谁知道你等会酒劲上来，会不会做出什么禽兽行为。”
“……我才喝了一口红酒，怎么可能！”看着陈婉依俏丽的脸，杨正真无法动怒，否则早被气死了。
“哈哈，就是说多喝几口就会了，是不是。”陈婉依又是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
“……”
杨正不理她往屋外走，她笑嘻嘻地跟了上来，开了门，走到围墙外，杨正正要叫车，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呼喊。
“小依。”
随着声音看去，远处走来两个二十多岁左右的青年男子，两个都有一米八左右，前面的一个身材颇有些魁梧，不大像是江南子弟，后面一人倒是面容秀气，像是书生模样。
“表哥，你怎么来杭州了。”陈婉依显得有些意外。
前面那个魁梧的男子打量了杨正一眼，没有回答，疑惑地问:“这位是？”
“他是我朋友。”陈婉依说。
“你好，我叫杨正。”杨正打了声招呼，不过那人似乎没听见一样，对着陈婉依继续道:“我听姨夫说你回国了，就赶紧过来了，我们多久没见了，上次还是三年前在美国见的吧，你回来也不告诉我，怎么好好的，回国了？”
“没什么，就是想来看看。”陈婉依说话的时候，倒是看着杨正，“回来才知道，国内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