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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者对峙，根本没有将他放入眼中。
这让他异常难堪，比败给姬思邪还要如此。
“帮我拦下他。”
那个罩在黑袍下不留一点肌肤于外的家伙朝着他开口，他一愣却见对方抬起手，那支干瘪如枯木的手臂真的是人手吗，这寒冬下的一些树干也比那手臂要结实吧。
尤其他那句等同于命令的口吻更是让他不满，若非他的另一边是姬思邪他甚至不介意直接对此人出手。
“你算什么东西？”
他语气不善，不屑的质问对方他凭什么要听他的。
他甚至都还不知道对方是谁，呕看不见对方的脸。
然而对方没有给他解释的打算，姬思邪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那还抬起的手臂突然一震，然后一股极其沉重的怨念笼罩整个天空。
然后一条怨念而成的线将他与姬思邪串联起来。
这是对方下绊子，他不想替对方挡下姬思邪，那对方就逼他挡住姬思邪。
然后对方身影凭空消失，姬思邪动了不是朝着他，但那条线却将二人逼向对立，二人的思维一时重合，脑中都浮现出一个指令。
杀了对方。
怨念很重，缠绕身形更是入脑形似魔障。
他下意识的竟是抬手，然后一道火焰毫无预兆的从掌心飞出直逼姬思邪而去。
姬思邪忽然高呼一声佛法，顿时佛光四起从苍穹普照而下，照在他身上的佛光燃起大片黑色污浊不堪的黑烟，而佛光也照在了他身上，怨念瞬间被消解。
那记火焰也是没了踪影。
他想说句谢了，但一想到二人的关系他便闭上了嘴，只是点了点头，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对方也朝他点了点头然后便追了去。
徒留他一人在原地，有些莫名其妙。
···
···
月少旭在被擒下的那一刻便没了气息，这不是身穿黑袍的家伙干得，但此刻月少旭昏着对他来说比醒着要好。
他很满意，尤其是看到那个被抽掉精血的聚灵手臂他便更是满意。
若非后有强兵压近，他会毫不犹豫在此刻便将月少旭剖开解析。
他一只手揪着月少旭后颈衣领，一只手摸了摸月少旭的脑袋，他真想知道这脑袋里究竟装了什么东西。
然后身后一股凌厉的气息刺骨而至，他一转身猛地挥出一片黑色气雾，然后一具身影如长虹冲破黑雾，只是一瞬黑雾便散的一干二净。
人影顿住，却察不到对方身处何处。
竟是无影无踪，连丁点气息都察觉不到。
···
···
他再转身，这一次对方没能跟上，但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过不了多久对方还是会寻到他的气息然后追来。
但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一息便是相差数里，等对方反应过来时即便能追来但若追上已是不易。
他有这个自信，只是突如其来的冰封冻住了他的双腿。
这冰冻本该是凝结他的全身，只可惜他身上怨念太重，冰层刚起便被怨念所融化。
看了眼脚下的寒冰，不厌其烦的朝着他身上攀爬，但又无可奈何。
他只是眼神一扫，便将冰块粉碎到渣都不剩。
然后接着从天而降一柄巨大的血色长刃，血光四射天空黯然，他抬头一看只见锋利的刀刃直直的落在他的头顶。
咔擦一声血刃断裂，不仅如此血刃在断裂之后更是瞬间化作一团血雾，血雾味道极重，腥味十足刺鼻难闻，甚至还扰人神智。
不过在这方面与他相比还是难以并论的，他轻轻张嘴然后一吸，那血雾竟是被他尽数吞入口中。
喉咙一动，一声有力的吞咽，他将血雾彻底下咽吞入腹中。
两道身影相继落下，以及七八道威力惊人的法术法宝。
他一只手提着月少旭，一只手随意一抹，就像抹掉清晨枝叶上的晶莹露水。
简单易然。
掌中带着丝丝怨气，他这一抹不仅是将那些袭来的法术抹去，更是将那两个落下的身影震退。
只是那二人比他想的要厉害，本是可以震飞聚灵的一击其中一个不过元婴修为竟是硬生生用双臂挡了下来。
而另一个人竟是聚灵修为。
在这如此穷乡僻壤之地，一个聚灵已是稀罕。
物以稀为贵，大明皇朝的聚灵屈指可数，杀一个实属浪费。
他心中默念一个滚字，而这个字便浮现在二人的脑海之中，冲击神识震荡灵魂。
他杀意未涌并非真的惜才，只是此刻为此滞留不前且杀意并显只会让姬思邪更快的发现且追上自己。
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一息便可做出很多事，也可改变很多事，他没必要为了一个聚灵初期而如此浪费时间。
二人震退，之间留出一道缝隙，他化作云烟如箭射出穿过缝隙。
剑气横空出世，水银泻地般不给他一点空隙而躲。
脚下起阵，阵中尽是剑影如白昼，掠过的光影即便是黑袍罩住的双眼也能感到一丝生疼。
他将月少旭放在身后，一只手在前大力一抓，只听咔擦声接着便是遍地碎裂的寒音。
伸出二指，然后隔空一弹，只听一声闷哼，不论是剑影还是剑势都统统消失不见，然后一口血从上方落下，然后是一修长身影退去。
只是那身影没有退远，在半空一个挺身然后跃到了自己身前。
宝剑在前，身影在后，但二者重叠那人影竟是比剑更显锋利。
那双剑尖般的凌厉眼神直射而来，比之前剑影更让他不愿直视双眼。
对方双眼轻眨，然后两行血泪竟是在眼眶内打转，然后悄然落下。
霜从天降，血雾四起，那两个震退的身影相继而至，他眼神向左右瞟去，然后再回到眼前那个持剑的人身后，一个女子青衣薄衫，看上去单薄无力。
但一股淡淡清香入鼻，他下意识鼻子吸了吸，然后立刻封住筋脉，然后吸入体内的香气被他逼了出去。
四对一，三个元婴一个聚灵。
真是好阵仗。
他这样想着，但他实在不知道对方是如何料到他会经此而过的？
“卜神六义，奇门遁甲。”
一个声音响起，这一声一响，在场除他之外其余几人都异常激动。
“奇门遁甲···我以为会的只有左丘庭。”
他只听说过书院左丘庭会奇门遁甲，而他这么说只能说明来人并不是左丘庭。
姬思邪踏天而来，除了他还能是谁。
“他们的本事都是左丘庭教的，而左丘庭是我教的。”
说完姬思邪拇指一弹，一颗锈迹斑斑的铜钱飞向了对方。
···
···
铜钱在半空翻滚，然后飞到一半的距离陡然炸裂。
一分为二的铜钱其中一半落在了那张枯竭的手掌上，他看着掌中的半颗铜钱心中生出无限遐想。
“把人留下，或者把命留下。”
姬思邪接着开口，语气婉转，但却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人重要，但他的命同样重要。
姬思邪想要把人留下，也想把他的命留下。
他听得出这话中的真正意图，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讲甚至并不委婉。
月少旭他吃定了，所以哪怕此刻在不完整的状态下他也不介意与姬思邪斗上一场。
他看向其余四人，从迦尔索那得来的消息他确认这四人应该是李雨清、蓝泓、苏言以及姚倩雨。
书院第三第四第五第六都在。
再加上一个传说中的第一。
真是有够棘手。
正如他先前所说，这阵仗太好，若再将排名第二的左丘庭加上，那这套阵仗足以横扫大明皇朝任何一个宗门。
甚至包括‘释仙神域’。
只可惜左丘庭不在，所以他太还是有很大概率的。
很大概率杀掉除姬思邪以外的四个人。
“一条命换四条命，书院很赚。”
他也开口了，声音沧桑幽远，仿佛从一口枯井中发出的声音。
但有一点明显的是他这句话说得充满挑衅的意味，同样如姬思邪一般不加掩饰。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任谁都听得出这句话的意义，与月少旭关系最好的蓝泓是个暴脾气，若非大师兄在场他早就憋不住爆粗口了。
而他现在便憋不住了。
“你他妈以为在跟谁说话？”
说完对方一个眼神望来，蓝泓本是不屑的表情突然凝滞，珈蓝佛瞳蓝光闪烁却又夹杂些许粘稠的黑色。
一瞬间蓝泓脑海中一生的恐惧直上心头，‘天一道宫’被灭，那已死的慧觉一拳拳打在被他视作娘亲的二师姑身上，他无动于衷也无能为力，无助的躲在一个暗格之中弱小又可怜。
眼中蓝光闪红，蓝泓猛地向后仰去，眼中竟是溅射出几滴血泪。
寂静的空中传来蓝泓的嘶吼，近乎痛不欲生。
“你又以为自己在跟谁说话。”
对方反问，口气中毫不掩饰的对蓝泓的嘲讽。
苏言提剑欲上，李雨清更是双手中各多出一柄血色长剑，但二人都被姬思邪强行压下。
“巫族萨满。”
姬思邪提到对方身份而且对此并不意外，而对方也并不意外，就像姬思邪这个名字一样，他也很早便猜到，因为他们都是同类人，百年前便对对方有所耳闻。
“其实我无意与书院为敌···”
这句话开口来的莫名其妙，也不知是否是因为姬思邪点破了对方身份，而对方有所顾虑。
但姬思邪知道这句话其实并不是对他们所说，也不是单独对他。
对方口中的书院不是此时的书院，不是左丘庭做主的时候，也不是如今自己出关的时候。
他说的书院不是代表一个地方，更不是代表玄若山，而是一个人。
他既书院。
如今内院的各个先生都可代表书院，但代表终究不如代替书院。
姬思邪想到一个人，也唯有他便是书院，便成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