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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乐山肯定没有疯，相反，此刻的他异常清醒。
从掀开锅盖那一刻，他就在观察锅里的水量。锅里的水很满，打开锅盖足有半个时辰了，水依旧不见少。要知道如果是烧水的话，半个时辰就可以把锅烧干了。
林乐山知道扫地人都很谨慎，可是这个扫地人明显比其他扫地人更谨慎。
眼前这一幕正是扫地人特有的法术——蒸沙成饭。
蒸沙成饭，可以销毁一切有形之物。缺点就是施法时间特别长，长到法术结束了，可是还会留下残余影像。
这法术听起来神奇，实际上很麻烦，前期需要准备的功夫特别多，中间也不能被打断，就算是扫地人，也很少使用这种法术。
林乐山闻到肉香的时候，就感觉这么浓郁的肉香，蒸煮的时间一定很长了，可是掀开锅盖却发现锅里的水不见少，就怀疑对方使用了这种繁琐的法术。所以就静静等了半个时辰，终于确定对方就是在使用蒸沙成饭，眼看那人头已经开始变得透明，林乐山知道法术已经结束有一会儿了。
果真，林乐山一伸手，沸腾的水汽渐渐消散，芳姨的人头也渐渐变得透明，最终消失在空气中，他们眼前只有一口黑黢黢的大锅，连灶下的火都熄灭了，屋子里一下子变得阴冷起来。
林乐山叹了口气，知道想要抓到这个扫地人恐怕难比登天。
“到底怎么回事？刚才的都是幻象吗，芳姨还活着吗？”顾紫云听他叹气就着急。
“这是扫地人特有的法术，蒸沙为饭，用来销毁一切有形之物，这种法术最后会残留一段幻象，咱们不用报警了，这个扫地人什么都没给我们留下。”
顾紫云一瞪眼睛，“什么就别报警了，你找不到线索但我们刑侦科可不是吃素的。”
林乐山苦笑，“紫云姐，你知道吗，其实现在能使用蒸沙成饭的扫地人也不多了，新一代的年轻人都很急躁，不会去学这种又慢又麻烦的法术。”
“那他们用什么法术？”
“他们不用法术，他们用王水。”林乐山静静地回答道。
尽管今天天气阴冷，顾紫云和金雅清心情压抑得厉害，但是听到林乐山这么说，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我还以为你们的巫术是无所不能的呢，看来还不是要借助科学，不过文化传承很重要啊，扫地人就不担心自己的法术失传吗？”
巫术就是古代的科学，科学就是当世的巫术。
老虎，老鼠，傻傻分不清楚。
林乐山却不争论，“如果用王水，你们的刑侦科还可以查一下，但是如果是蒸沙成饭，你们就别费心了，就算神仙亲临，也查不到痕迹的。”
顾紫云自然不服气，但是她也不想当面和林乐山争个高低，这个林乐山太邪门了，万一他说的是对的，自己把刑侦科叫来，费了半天力气，一无所获，反倒让这家伙看了笑话。
“回头叫个靠谱的家伙来查查就好了。”顾紫云偷偷地想。
“那现在咱们怎们办？”没了线索，也不能不查案，况且芳姨那么好的人就这么惨死，还有没有天理。
“没办法，咱们只能等，等那个人再次出手。”林乐山也不是神仙，扫地人一出，谁来了也没辙。
“靠！”顾紫云很罕见地暴了句粗口，可是却不知道该骂谁。
“我能不能用复魂幡把芳姨找出来。”金雅清看到芳姨惨死，心里也十分不甘。
林乐山摇了摇头，“不可能，芳姨已经死了三天了，这么长的时间，灵魂就算没有投胎转世，也早就被扫地人清扫干净了。”
“三天？你说什么，芳姨这两天一直在警局打扫卫生啊！”顾紫云惊讶道。
“那只是假象，打扫卫生的那个是扫地人。蒸沙成饭需要三天的时间。”林乐山现在已经能确定这次作案的是扫地人。
“可是这没道理啊！扫地人从来都不参与这类事情，他们的工作很单纯，只是扫地而已，怎么这次会驱鬼害人？”林乐山不由得陷入沉思。
“难道扫地人不会驱鬼？”金雅清好奇地问道。
“不，扫地人对灵魂的掌控能力其实已经超过绝大多数的术士。但扫地人有自己的规矩，一朝扫地人，一世清净身。扫地人只负责扫地，绝不会参与其他的事情。”林乐山对这个规矩倒是很清楚，他甚至请扫地人办过事。
“切，什么规矩！”顾紫云想到芳姨的惨死心里就怒火中烧，“你自己都说，现在的扫地人连王水都用，你还指望他们会守那老掉牙的规矩，这世上，为了钱，什么事都会发生。”
林乐山不住摇头，似乎不太相信这个世界变化得如此之快。但是他也实在解释不了这种现象。
三个人只能默默地离开芳姨家。
“小山子，余梦然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顾紫云开着车，问起了这个问题——没办法，扫地人的事情已经进入了死局，只能坐等。
“唉！”林乐山罕见地叹了口气，他现在已经明白为什么九黎阿衡一定会有一个“红尘历练”了，这人间的事情比斩妖除魔什么的复杂多了。
“你们有什么好办法？”林乐山终于也有了解决不了的问题，可怜巴巴地问她们两个。
金雅清和顾紫云看着林乐山那一副苦瓜的模样，就忍不住想笑。
“哟，连九黎阿衡都解决不了的问题，那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就更没辙了。”顾紫云看着林乐山那模样，就忍不住调戏一番。
“那算了，就这样吧，大不了老大再揍我几顿就是了，过一阵估计就好了。”林乐山却不识逗。
“别啊，你要是告诉我那个余梦然到底是怎么回事，姐姐我就帮你把这件事摆平。”顾紫云其实也没什么好办法，但是忽悠点八卦出来也是好的。
“余梦然的事我实在没法多说，那是九黎的事情，不能说的。”林乐山是个死脑筋，却不肯多说。
金雅清听他说挨揍，不由得望向林乐山的眼角——这个人看着瘦瘦弱弱的，但是筋骨确实结实，刘汗青那一下子换了别人早就乌眼青了，可是林乐山眼角就是一点瘀伤，不是很明显。
但就是这样，金雅清也一阵心疼，“你们老大也真是的，有什么事非得动手，他不知道他是练过武的吗，下手也没个轻重。”
话还没说完，电话铃声响起，“小清姐，不好了，我们老大要跳楼，你们在哪儿啊，快过来吧！”顾郎秀急切的声音从话筒那端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