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第一百八十九章，天才和天才的较量（5）</br>
五
小野听见第一声枪响的时候，正在和于得水下围棋，在大战的前夜能平静下心态下棋，这份定力非古今名将不能为也，其实他的修为还没有达到这个境界，之所以能够淡定，是觉得胜利已经收入囊中，因此看起来小野颇有大将风度。 ..小野在听见枪声响起的那一刻，仍旧是稳稳的落下一子，那颗小小的黑子，堵塞的正是白子的咽喉要道，使刚才占尽优势的白棋凶险万分，他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下棋之前，他已经了解了战场的全盘情况，知道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知道木村的主力部队正在缩小包围圈，通过望远镜，已经可以看见杨万才的部队了。这一路是他最关心的，也是最重要的，只要木村那边打响，整个战斗就开始了，接下去的，就是一场屠杀，因为皇军的兵力火力的优势是明显的。齐玉昆的大队也被监视得严严的，只要木村那面的进攻发动，这里随后就会开始，他的结果也不会逃脱覆灭的命运。到目前为止，谭洁他们并没有发现皇军的企图，简直就是一群等待屠宰的绵羊，这不能不让小野兴奋。至于叛军可以把他们留在最后，到时候引诱和威胁一块上，他相信，这样的部队不会有很强的战斗力。局势太好了，他有理由休闲，所以当这一切有利的消息进入他的耳朵后，他就觉得这会儿是个难得的空闲时间，建议于得水杀上一盘。就围棋的技术而然，他和于得水相比稍稍逊色一些，也许正是因为这样，他倒愿意和他博弈，和强硬的对手博弈，会激起他的斗志。
很快，枪声密集起来，小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不能再装作无动于衷，因为那枪声太近了，好像就在靠山附近。于得水也放下了棋子，站了起来，正想出去看看，门开了，小队长渡边和赵奎一块走了进来，两个人脸上明显带着慌乱，报告首先是从渡边开始的。
“八路的，东边的出现。”
“怎么回事？”小野没有接他的话，反而把头转向了赵奎，因为赵奎的脸色极其慌乱、难看。
“太君，皇协军反水了，弟兄们顶不住了，皇协军中还有八路，火力十分蝎虎。”赵奎说，上下牙都在打架，每每到了较真章的时候，赵奎就原型毕露了。这个时候的赵奎一身软骨头，让小野特别的厌恶。
“看来八路军里有高人，看出了太君的空城计。”于得水说，目光暗淡，他内心中的恐惧一点不比赵奎差。
“走，出去的看看。”小野并不想听他们说什么，他要实地考察，然后做出准确的判断。只是他们一行人出门后还没有走到村口就几乎中了流弹，原来治安队防守的南边被谭洁率领的皇协军突破了，败退的治安队虽然组织起了第二道防线，但是防线又岌岌可危了。小野停下了脚步，此刻的他心里明白，即使不是八路军的主力部队，凭一个小队的皇军和治安队这些废物，也不容易挡住对方的进攻。“赵三的，立刻的回援。”他觉得赵三那个营回援足够了。
赵奎不用小野再说第二句话，比兔子跑得还快，飞快的进入了屋中，拿起了电话。
“太君，是不是撤出靠山？”于得水又说，他可不想把生命丢在这里。别看他在战场上论道有条有理，真的上阵厮杀可不是他的强项。“八路军一定发现了我们的秘密，他们要趁火打劫。”
眼前出现的突发事件，让小野也有点发蒙，和他原来预想的不大对头。从面前战场的态势上看，八路军不像是佯攻，那就是说，他们发现了他的秘密。是谁泄密了？还是他们突然醒悟了？这里的战斗一打响，木村那面就要糟糕，杨万才听到了枪声还会去伏击他？小野感到情况不妙，就不回答于得水的问话，大步流星的返回屋中操起了电话，然而电话线断了，不知是被炸断的，还是被八路军掐断的。他命令打开无线电步话机，那里的木村也在呼叫。原来，刚才还在他视野中的八路军，靠山枪声一响，像蒸发似的不见了，他在请示行动的方向，小野知道完了，杨万才肯定想到了什么，改变了行动的路线。此刻的小野不再犹豫，命令木村火速的向靠山靠拢，然后又把电话打到松树岭，命令那里的部队也向靠山进发。小野的反应不能说是不迅速，就在这片刻间，他迅速调整了原来的部署，要以靠山为中心，和八路军进行决战，和肖鹏预料的一样。就在这时，赵三的部队一部分撤回到了靠山，小野心中有了底，命令赵三指挥皇协军和治安队进行布防，要把八路军吸引在这里，等待援军。
到了这会于得水也看出了小野的意图，不由暗暗佩服。心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对突然发生的事件，小野就从忙乱中理出了头绪，变不利为有利。如果八路军一味的进攻，由于赵三一个营的皇协军回防，吃掉这里的部队就并非易事，而战场一旦纠缠住了，他们想脱身也不是容易的事，很可能被赶来的皇军截住，到那时，胜利的天秤又会倾斜到了小野一边。“太君，应该收缩防线，给对方制造假象，让他们感觉离胜利很近，这样他们就不舍得放弃了。”
“呦希！”小野笑了，因为他正是这么想的。“告诉郑雄和袁喜才，对齐玉昆的部队发起攻击。”既然八路军的主力和反水的部队集中到了靠山，齐玉昆的部队再遭到攻击，八路那面就不可能有部队进行增援。而郑雄的一个营和特工队的全部和齐玉昆的兵力比较，占有绝对的优势，如果能吃掉这股部队，或者击溃他们，当八路军向关岭突围的时候，力量就削弱了一半，桐州的两个中队的皇军，就会轻而易举的拦住他们，随后木村的部队回防过来，加上皇协军的两个营，运河支队就难逃灭顶之灾。在这片刻之间，小野又把全盘计划打理好了，这就是优秀的指挥官，总能在形势对自己不利的时候，变被动为主动，小野在这个方面，是高手中的高手。可是有些事情人算不如天算，他的计划再好，也不如天意强势，因为意外又发生了。
靠山的战斗一打响，郑雄就要赶回去增援，石冠中却有些犹豫。不增援吧，小野手中的兵力太少，万一运河支队集中了全部兵力，小野他们肯定挡不住。增援吧，很可能等他们匆匆赶到，八路军会提前撤走，让他们空忙一场，而齐玉昆的部队也会被放跑，就会造成麻杆打狼——两头够不着。袁喜才则坚决反对回援，他的理由很简单：八路军不会真的进攻靠山。就在他们争执不下的时候，小野的命令来了，让他们立刻进攻齐玉昆的部队，袁喜才又一次赢了，这让石冠中很不痛快，但他只能执行命令。
战斗打响之后，果然如小野的预料，石冠忠的部队占据了绝对上风，齐玉昆的部队被压缩在狭小的区域里。这时的小野感到，他又一次掌控了全局，胜利向他招手了。
肖鹏的日子是不好过的，站在外围的阵地上，眉头是紧锁的，因为他手中的牌太少，相持下去是极端不利的。两个连的皇协军，加上李俊率领的警卫班打得十分勇敢，也的确给了鬼子以重创，逼使赵三的部队撤回来了，达到了他的第一个目的。可是赵三的皇协军回到靠山协助赵奎防守后，新的问题就来了。靠山守军的兵力超过了进攻部队，这时候一味的进攻，损失会是巨大的，但是不进攻，真正的目的并没有达到，小野也会立刻洞悉八路军的主力并不在这，说不定会发动反攻，那就糟了。肖鹏知道小野这个人太狡猾，在局面不利的情况下，除了调来了赵三的部队，并没有让其余的部队前来增援，他们仍旧是各行其是，石冠中率领的郑雄营和袁喜才的特工队，已经置靠山安危于不顾，对齐玉昆的部队发起了进攻。如果肖鹏不对齐玉昆增援，那就是让双方拼消耗，齐玉昆的部队当然拼不过皇协军，因为石冠忠手里是郑雄的一个营，何况他们还有特工队助阵，最终的结果肯定是齐玉昆的部队被打光，这是肖鹏不能允许的。假如现在命令齐玉昆的大队撤退，那靠山的攻击必须停止，所有的部队就要一块撤退，可是杨万才的部队在哪谁也不知道，那就要豁出来把杨万才的大队丢掉，肖鹏更是不舍得。再说了，没有了杨万才的大队，向关岭突围，谁当前锋？他们在关岭将要面对的，是鬼子的主力，那可是硬碰硬啊！焦长礼手下刚刚反水过来的皇协军，从战斗力上，心理上，都不具备和鬼子打硬仗的能力。齐玉昆的部队是刚刚得到补充的，老兵和新兵混杂的部队，战斗力也不是很强，打这样的硬仗，一点把握都没有。
这时候的肖鹏真是进退维谷，手捧刺猬，扔又扔不得，不扔又扎手，时间越长，对他们越不利，如果松树岭的鬼子增援部队到达了，他们想跑也跑不掉了。
“肖鹏，不能犹豫了。”看见攻击的部队退了回来，有几个战士又负伤了，谭洁急了，她担心再打下去，这点本钱也会丢光，万一小野看出了其中的奥妙，发动反攻，那就可能兵败如山倒，她如何能不急？
“撤吧？鬼子的兵力比我们还多，要是等他们醒过来，只怕撤退也不赶趟了。”见谭洁同意撤，焦长礼自然更是着急，进攻的部队都是反水的皇协军，多死一个人他都心疼。
“怎么撤？扔下齐玉昆和杨万才不管？即使我们能离开靠山，靠一个营的皇协军能够冲出鬼子的包围圈？”肖鹏口气冰冷的说，又道：“我比你们更想撤，但是我不能不去想小野在想什么。我们要是匆匆忙忙的撤，小野肯定会指挥赵三的皇协军在屁股后面追，到那时，这些绵羊就会变成凶恶的狼，甩都甩不掉。前面有鬼子封堵，后面有追兵袭击，我们能走掉？”
肖鹏的话自然是合乎情理，不能不让焦长礼和谭洁思量，因为肖鹏说的是实情。
“你说怎么办？咱们在这里和小野硬拼也不是办法，鬼子的增援部队说来就来。”谭洁着急的说。
“再组织一次进攻，要狠，要准，至少打得他们有点怕，这样才能给我们赢得一定的时间，然后由焦营长率领两个连的部队，插到石冠中部队的后面偷袭。石冠中遭到突然袭击，部队一定会乱，齐玉昆他们会趁势反击，说不定就会反败为胜，冲出包围，两家合并一处，也许有希望冲出鬼子的包围圈，你们以为如何？”
“我看行，我亲自带一、二连冲锋，你们牵制鬼子。”焦长礼认为肖鹏的计策可行，立刻表示同意了。
“好，所有的轻重武器一齐向皇协军阵地开火。”肖鹏下了决心，他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赵三的皇协军收缩之后，阵地变得紧凑了，他把轻重机枪都放在了阵地最前沿，最能打仗的一连放在了前面。赵三明白，小野就在身后，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出错，不能表现无能，如果阻击打好了，他的前程将不可限量，因为小野会看得一清二楚，可是把剧目演砸了，脑袋上的乌纱帽就会不保。他刚刚把人员安排好，焦长礼的命令也下达了，刹那间，双方的小钢炮，轻重机枪就像山崩地裂似的，铺天盖地而来，仿佛晴朗的天空中降临了急风暴雨。因为打击来得突然，前面阵地上的皇协军倒下了一大片，临时构筑的工事经不起炮火的轰击，变得烟雾腾腾，支离破碎，几个胆小的皇协军掉头就往后跑，但是后面的枪响了，是恶狼一般的赵三在开枪。“X你妈，谁敢后退一步，老子先要他的命。”
正在后退的皇协军被他那饿狼般的凶狠镇住了，慌乱的回到阵地上，慌乱的拿起了枪。赵三自己也跳到掩体里，抢过一挺机枪就疯狂的扫射起来……
刚刚占了上风的，焦长礼的皇协军，顿时像是被一堵墙挡住似的，齐刷刷的卧倒在地，他们的进攻受阻了。
这一切站在后面的肖鹏看得清清楚楚，恨不能自己手提机枪冲上前去。如果焦长礼手下的皇协军不怕死，借着刚才的势头往上冲，就算有些人会倒下，但是更多的人会冲上去，赵三的部队一定顶不住，可惜他们受到了阻击后自己先泄气了，靠这样的部队冲过关岭，那不是笑话？肖鹏暗暗庆幸刚才的决断。只是他也明白，这次进攻失败了，结局就很难说了，现在要是有一只部队出现在皇协军的背后，赵三的部队就死定了，但是肖鹏立刻为自己荒唐的想法感到好笑，心想如果有增援部队，那就是天兵天将了，可惜他肖鹏不是齐天大圣，没有呼风唤雨之能。
“肖鹏，焦营长他们……”谭洁说了半句话，但是脸上的焦急是显而易见的。
“僵持也好，如果能拖到天黑，我们仍然有机会。”肖鹏故意装作轻松的说，此时此刻，他除了安慰谭洁，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除非有奇迹发生。
就在这时仿佛是天崩了，海啸了，刚刚稳定下来的皇协军阵地，遭到了雷霆轰击，激烈的枪声哑了，焦长礼见状第一个站了起来，领头向前冲去。
肖鹏面对这突然出现的枪声也几乎惊呆了，因为他实在想像不出，这是谁的部队，如果是杨万才他们，那就是说他们会飞，那么远的路怎么过来。就算靠山的枪声响起的那一刻他们就向靠山跑也不可能赶到，可是在西河，除了杨万才的部队，西河没有第二只部队啊！肖鹏真的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