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第一百八十章，肖鹏回来了（2）</br>
二
小野不知道肖鹏的困境已经解除，仍旧按部就班的挖着陷阱，明面上严惩皇协军和治安队的肇事者，给谭洁传递他们内部出现混乱的消息。就在小野的杀威棒挥下不久，焦长礼的营就接管了靠山以北的所有防区，西河到阳谷的天堑变成通途了，有关小野对皇协军大动干戈的种种消息，雪片般的飞到了谭洁的面前。杨万才也暂时放弃了除奸任务，回到了阳谷，因为更大的蛋糕在诱惑着他，一个小小的赵奎已经满足不了他的愿望。小野的人头，于得水的人头，哪一个也比赵奎的重，如果干掉了两个人中的一个，肖鹏回来就没有对手了，那西河肯定会成为gnghanang的天下，这样的好事，不是打着灯笼也没处找么？闻听如此的利好消息，又见杨万才从西河回来，在家的人，谁不心情振奋，热血沸腾？有机会除掉小野和于得水，那比过春节开心得多，机会难得啊！在家的，中队以上的干部听到这个消息，不由自主的聚集在了谭洁的屋子里，就等她令旗一挥，杀向西河，为死去的烈士报仇，一血前耻。
谭洁听着众人的议论，嘴里不置一词，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好像这件事和她无关，其实她的心里骚动比任何人都厉害。在这些人中，最想俘获小野的，最恨小野的，吃过亏最大的，莫过于她了。就是因为小野的出现，飞虎山血战林强惨死，松树岭大战肖鹏跳崖，李威被捕。可以说，从小野来到西河，斗争的主动权就转移了，小野对运河支队和西河民众欠下的血债是罄竹难书，食其肉、剥其骨也难消其心头之恨。可是说不上为什么，谭洁总是感觉这里有什么不对，好多事情来得太巧了，机会来得太快、太容易了，简直像是天上掉馅饼，让人幸福得发晕，让人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是小野似乎知道谭洁正处心积虑的等待着这一刻，主动就把机会送来了，受过太多磨难的谭洁，如今已经变得现实，不敢把希望寄托在奇迹上，因为在她的内心中，小野已经成了阴谋的代名词。因此尽管别人在那吵吵嚷嚷，热血沸腾，她却一直不肯开口。
“谭洁，你倒说话，过了明天，机会就没有了。”杨万才见谭洁始终不开口，急了，如果不是他的人太少，真要单独干了。“你是当家的，行不行你发个话。”
“过这个村可没这个店啊！”严世伟不失时机的补充了一句，小野给他的命令说的很明白：谭洁和她的支队必须进入西河，这是最后一战，然后他就自由了，去他想过的生活。
“政委，眼前确实是个好机会，就是冒点险也直。”齐玉昆说，他也耐不住了，假如干掉了小野，西河的天真的能翻过来。他率领的部队打仗没说的，可是窝在这穷山沟里，队伍中的好多原来反水过来的弟兄受不了这个苦，他真的怕出事。因为他清楚，只有不停的战斗，才会使他们记起自己是个战士。
“这件事过于重大，你们先回去，一个小时后到这里集合，让我单独想想。”面对这汹涌的叫战声，谭洁虽然不想让步，但也不能硬来，所以她采用了缓兵之策，先把他们打发走，好好清理一下思绪。说完话，她把目光投向了许放，许放自然明白她的眼神，带头向外走去，别人见了，自然不好再停留，纷纷的起身离去了，片刻之后，刚才拥挤的屋子变得空空荡荡，谭洁的心里也变得空空荡荡了。
谭洁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可是只喝了一口就放下了，她感到那水十分苦涩，让她有一种难咽的感觉。每每到了这种需要生死抉择的时候，她就感到无能为力，难道这是她性格中的弱点？还是因为她是女人？她相信，如果现在不是她当家，换了林强和肖鹏，就不会这么犹豫，或许是一朝挨蛇咬，十年怕井绳吧！
就在她胡思乱想举棋不定的时候，许放转了回来，看见了许放，她的脸色不由自主恢复了常态。“许放，你怎么看这件事？”
“机会难得，我一路走一路想，即使有风险，也不能放弃机会。”许放的话同样十分坚决，这在他来说是少有的。“能除掉小野，西河的天就会翻过来，这个人对我们的威胁太大了。你还记得吗？肖队没有来的时候，我们开始面对的是高岛，尽管那时鬼子的兵力同样强大，但是林强带领我们和高岛干并不落下风。当小野离开西河，酒井主政了一段时间，肖队带领我们也取得了巨大的胜利，这些事实都在说明，有的时候，某个人的个人智慧，可以左右一个地区的政治平衡，可以把劣势变为优势，在我看来，小野就是这样的人。”
“道理是对的，我也知道，只是我有一种感觉，机会来得太容易了，我们就这点本钱，一步错，可能全军覆灭，这可是孤注一掷啊！”谭洁叹息得说，作为当家人，她不能不想很多，不能不瞻前顾后。
“你的顾虑有道理，但是我们也不能因噎废食，我看是不是分析一下整个利弊，然后再决定是否出兵。”许放看出谭洁的举棋不定是因为太过害怕失败，其实他自己何尝不是，假如肖鹏在，他绝不会参与这样的决策。自从死里逃生来到阳谷，他对肖鹏的能力彻底服了，从内心当中意识到，如果支队中有人是小野的对手，那人就是肖鹏。他清楚，面对小野这样的对手，你只有比他更狡猾，更有城府和谋略，才可能战胜他，只是这种东西不是你想有就有的，它需要学识和天赋，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就的。肖鹏似乎天生就有这个本事，总能妙算于前，真是小野的天生对手，就像诸葛亮和司马懿。可是现在肖鹏不在了，想他也没有用，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够回来，是否还能回来，如果今后没了肖鹏，就不和小野作战了？显然没有这个道理。运河支队不是肖鹏个人的部队，是gnghanang领导的军队，它不会因为某个人的存在与否就取消了武装斗争，这是原则问题，因此今天出现了这样的机会，许放觉得是老天爷在眷顾，就算有多大风险也值得干，总比坐以待毙强啊！如果放弃了这个机会，让小野摆平了内乱，他们的胜率就更低了。
“我和杨万才、何镇梁等人都谈过，他们反映的情况基本一样，看来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个意外，不是谁有意能够安排出来的。”
“你是说，小野一开始根本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谭洁怀疑的问？
许放没有想到谭洁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先是一怔，随后笑了，心说小野这个人的确不简单，但是也不是神仙，不可能事事都预先料定，世界上如果有这样的人，他就没有对手了，那么这个世界就是他的了，这怎么可能。
“我觉得小野不会知道。咱们看看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先是李张两家财主争山场，谁都觉得自己有势力，自然不肯相让。在农村，农民为土地、山林、房基发生争执、争吵的事不胜枚举，不足为怪，所以才留下了宰相大人的千古佳句：千里之争为一墙，让他一墙又何妨。万里长城今犹在，谁见当今秦始皇。农民的素质摆在这，这个假不了，何况李张两家都霸道惯了，谁肯相让？假如这件事不是被杨万才知道了，加以利用，能有后来的皇协军和侦缉队火拼？这一切怎么可能是人为的安排？小野就算是神仙，也不能指挥咱们的队伍。”
说到这，许放眼里不觉露出了讥讽的笑容。“应该说，杨万才这个人在打仗上，脑瓜就是好事，只要有机会，就不会放过。咱们这位杨大侠，自己就不安常理出牌，小野又如何去指挥他？他确实干得漂亮，不但把人救了出来，打死了鬼子，还差一点让皇协军和侦缉队火拼，只是因为袁喜才的意外出现，才没有酿成大祸。但是你想想，作为主政一方的小野，看见部下发生了这样的丑事，能不雷霆震怒？就在不久前，齐玉昆他们反水，使酒井的扫荡损失惨重，两个小队的鬼子被歼，这种事不很快制止，演变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像小野这么聪明人，哪里会看不到这一点？杀鸡儆猴是必须的，过分一点也在情理之中。”
许放细致入微的分析的确打动了谭洁的心，她那阴郁的眼睛有些放光了，从眼前所呈现出的情况来看，情形就像许放分析得这样，是一次意外引起了骚乱，使小野乱了方寸。换了别人在这当指挥官，出现这种情况，谭洁不会想这么多，但是她要面对的是小野，这个人给她留下的痛苦记忆太多，使她不能不谨慎。肖鹏就不止一次的说过，当你面对小野的时候，一定要多问几个为什么，因为他太狡猾了。“也许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们还是要多想想。不能只想胜，还要想败，要找好退路，打蛇的时候，也要防备被蛇咬。”
“这是自然的。”许放点头同意。“假如明天小野真的到场，或者今天不离开靠山，他手下能调动的兵力就只有一个小队的鬼子和赵三那个营的皇协军，我们的胜面极大。小野并不知道焦长礼是我们的人，又把所有的防守权利交给了他，这不等于给我们留了一个通道。”
“这也是我担心的，原来小野对焦长礼并不是很信任，为什么突然间，就把这么大的权利交给了他？”谭洁不无忧虑的说。
“不信任并不等于怀疑，这好像不是一回事。再说眼下的靠山，小野不用他又用谁？事发突然啊！假如小野真的怀疑他，早就可以解除他的兵权，皇协军军中想当营长的拿鞭子赶，小野不用冒这个险。”许放回答。
“要是这么做，焦长礼就得起义了，可是肖鹏一直不同意焦长礼他们在这时候起义。”谭洁忧心的说。
“要是肖鹏遇到今天的情况，他还会那么想？不会的，能够有机会干掉小野，肖队绝对不会放弃。”许放口气坚决的说，小野给他留下的创伤太重了，因此要消灭小野的决心也就十分迫切。“再说松树岭我们还有秘密出路，真要出了意外，也会绝处逢生的。”
见许放的话说的这么全，考虑的又面面具到，谭洁一颗高悬的心终于落地了，当她一旦想明白，到了该下决心的时候，她是不会犹豫的。“好，那就抓紧时间部署，但是一定要隐蔽，不能泄露我们的动机。”
“我明白。”许放知道谭洁是怕队伍里的内奸。“我去各别安排，只是焦长礼那边要事先疏通好，别到时候出了差错。”许放说，这次袭击小野能否成功，焦长礼是关键。
“我立刻去和焦长礼见面，家里的事你来安排。”谭洁说完站了起来，事情既然决定了，她也感到时间很紧，好多的工作要做，不能再耽误了。
焦长礼被小野赋予全权防守职责，感到机会到了，他一天也不想在鬼子手下混了，因为每一次看见泉养的目光，就有做贼般的不安，所以他一直在等着谭洁的消息，此刻看见谭洁带着小胖走了进来，大喜过望，连忙吩咐他的卫兵把大门看好，自从他决定反水，就盼着这一天了。实在说，在鬼子营垒里战战兢兢的生活，不知道哪一天被小野发现，倒不如干脆反出西河，加入运河支队。因为他看到了，齐玉昆反水后，在运河支队里得到了重用，活得扬眉吐气，他感觉，这才是中**人应该过得日子，像现在这么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活着太窝囊。大丈夫不能保家卫国，马革裹尸，枉活于天地之间，当这一天真的来了，他能不激动？因此他紧紧握住谭洁的手，动情的说：“谭政委，我和弟兄们，早就盼着这一天了，从现在开始，我手下的弟兄全部听从八路军的调遣。”
“坐，我们坐下谈。”谭洁脸上带着微笑，表示理解的说。“焦营长的爱国热情我们早就了如指掌，只是时候没到，让你受委屈了。现在我代表冀州特委，代表运河支队，接受你们的反正。”
“好，我们早就盼望着这一天了。”焦长礼兴奋得满脸放光，像是刚刚喝完了烈酒。“鬼子在我们的土地上烧杀抢掠，是个中国人就应该和他们干，我们是军人，不能保家卫国，反倒做汉奸，死了也没有脸见祖宗。每次想到这一层，心里就像刀割，现在好了，我们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做人了。来，介绍一下，这是我手下的张连长和付连长，他们是我最好的弟兄，都是主张反水的。”
“长官好！”张、付连长打了个队礼，异口同声的说，只是眼睛里的目光有些诧异。他们没有想到，运河支队的当家人这么年轻，漂亮，难道这就是那个闻名西河的女政委？
“请坐下。”谭洁给他们一人一个微笑，纤细的手指指着椅子，然后问焦长礼。“还少一个啊！”
“你是说三连长？”焦长礼皱起了眉头。“那是个只想升官发财的混蛋，只要有钱，给谁当儿子他都干，他不会和我们走在一块，是个死心塌地的汉奸。”
“他在哪？”听说焦长礼的手下还有这等货色，谭洁的心里有些不安，一条鱼会坏了满锅汤，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被我派人看起来了，只要这里开始行动，就送他去见阎王，不会有问题的。”焦长礼说。
见焦长礼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谭洁略微放下了心。“好，那我们就研究一下明天的战斗，这一次，目标是小野和他手下的鬼子小队，你有什么想法？”
“我的部队容易靠近鬼子，由我们来主攻。”焦长礼说。
谭洁想想说：“不，你的部队还没有正式进入我们的行例，好多人思想还转不过弯来，一下子打这样的硬仗，出现问题会不可收拾，你们主要还是担负警戒，保证我们出西河的道路畅通无阻，你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对付皇协军，毕竟你们和他们之间有乡情，对方下手不会太狠。只要能消灭小野和他带来的鬼子，我们就算大功告成。”
焦长礼看看两位连长，见他们没有异议就同意了，然后双方开始研究具体行动方案，一场以歼灭小野为目的战斗就这样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