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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如果爱</br> &nbp;&nbp;&nbp;&nbp;北国的冬夜，没有月亮，连星星也很少。（风雨首发）
&nbp;&nbp;&nbp;&nbp;清冷的廊下，浅夕独自仰望夜空，耐心的等待。
&nbp;&nbp;&nbp;&nbp;重返大燕后，她会将那些血债一一讨回，仁慈、宽和，都已被她弃之如敝履。
&nbp;&nbp;&nbp;&nbp;她以天下苍生为念心怀宽仁，结果目睹旁人阴谋杀害白毓；她顾念人情伦常，同族的亲姐妹却乘机给她下毒；父亲一生戍守边关，浴血奋战，庙堂之争却将父亲搁置在敌国的屠刀之下！
&nbp;&nbp;&nbp;&nbp;泪水浸透面纱，在寒风中结成薄冰，一如她此刻冷硬的心。
&nbp;&nbp;&nbp;&nbp;到底是谁给了秦月胧这么大的胆子，就算她不怕秦鸿谦也该顾忌慕容琰，就算她不管铭哥儿的死活，也该顾忌靖北候府方家……还有那些杀害毓儿的蒙面人，到底受何人指使？就为了不肯承认一桩错误，九五至尊的惠帝就真的连烈士遗孤也不肯放过么？！
&nbp;&nbp;&nbp;&nbp;如此，这样的皇帝还配让她奉为君父么？那样的“骨肉亲人”，还值得她手软？
&nbp;&nbp;&nbp;&nbp;“如果你以为做了帝姬的贴身侍女，跟姬欢一起去了大燕，就可以哄她帮你复仇，我劝你还是不要妄想。靳某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靳寒冷漠的声音忽然在背后响起。
&nbp;&nbp;&nbp;&nbp;帝姬的侍女？浅夕眯眼，她要做的事，可不是区区一个侍女可以完成的。既然一个两个的都还执迷不悟，她也不介意出言点拨。
&nbp;&nbp;&nbp;&nbp;“靳公子既这样紧张维护帝姬，那你又知不知道，你现在这幅样子，到了大燕，只会给帝姬带来性命之忧？”幽幽转身，浅夕清冷的目光与靳寒对视。
&nbp;&nbp;&nbp;&nbp;“哈！”看着眼前，比自己胸口还要低几寸的小女人，靳寒轻蔑的一笑：“我可不是欢妹，区区几句空话就可以唬住……”
&nbp;&nbp;&nbp;&nbp;“那么郁图帝君的话呢？也是空话么！”浅夕打断了靳寒的冷笑：“密函上不是明明白白的说，帝姬到了大燕可以择夫而嫁么？”
&nbp;&nbp;&nbp;&nbp;“那又如何！”靳寒笑容顿时阴森。
&nbp;&nbp;&nbp;&nbp;“如何？靳公子以为郁图帝君为何忽然这么通情达理，帝姬上一道陈情表，认为入大宫为妃多有不妥，帝君就欣然应承，还依此传国书给大燕。帝君何时这般宠爱过帝姬？”
&nbp;&nbp;&nbp;&nbp;眸光澄如明镜，浅夕替靳寒作答：“那是因为在郁图帝君看来，帝姬嫁入大宫，就是一步死棋。但是帝姬如果有足够的自由游走东都，就可以成为柔然国刺探大燕的利器！一旦帝姬前往大燕，就会有源源不断的任务跟随帝姬，一直延伸到大宫里的宣室殿去！”
&nbp;&nbp;&nbp;&nbp;“到时候危机四伏，帝姬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小宛若真想要依仗帝姬，借帝姬之力，首要的，便是护帝姬周全！但是，靳公子你呢？”
&nbp;&nbp;&nbp;&nbp;这个衣着臃肿甚至有些圆胖可笑的女子身上散发出的力量，让靳寒都一时呆住。
&nbp;&nbp;&nbp;&nbp;“在柔然，靳公子是郁图帝君可以用来要挟、利用帝姬的筹码；到了大燕，靳公子的一往情深、不管不顾，就是帝姬的包袱。若公子再看不清局面，帝姬稍有分神不慎，公子就是帝姬的催命符！”不容靳寒喘息，浅夕气势咄咄，记记重拳都击在靳寒软肋之上。
&nbp;&nbp;&nbp;&nbp;“你！危言耸听……”靳寒俊朗的面容陡然扭曲。
&nbp;&nbp;&nbp;&nbp;“是不是危言耸听，小宛空口白话，说了不算。”浅夕一脸讥讽：“公子只管静观其变，看日后到了乌伦都，郁图帝君如何对帝姬‘委以重任’！”
&nbp;&nbp;&nbp;&nbp;不再看靳寒，浅夕转身离去，幽幽扔下一句：“替帝姬着想，小宛奉劝一句，倘若公子情不能自控，就还是不要跟去大燕的好。东都那种险地，不见刀光剑影，也可闻血雨腥风！绝不是能让公子和帝姬两情缱绻、长情厮守的地方……”
&nbp;&nbp;&nbp;&nbp;呆呆怔住，即使他搁下男人的尊严，也无法与姬欢相守么！靳寒高大的身子在夜风中竟然有几分萧索：“欢妹，我究竟要如何做，你才会喜乐平安？”
&nbp;&nbp;&nbp;&nbp;尽管靳寒不想相信浅夕的话，但是他无可否认，浅夕说的都有道理。
&nbp;&nbp;&nbp;&nbp;没用多少时间，当一行人越来越接近乌伦都的时候，靳寒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了。
&nbp;&nbp;&nbp;&nbp;郁图帝君已经等不及姬欢这样磨磨蹭蹭的回京，第一个任务，已经以密函的形式，隐晦的传递到了姬欢手中。
&nbp;&nbp;&nbp;&nbp;那是一份名册，上头有柔然暗探好不容易打听来的，大燕王孙世子们大概的权势和财力状况。
&nbp;&nbp;&nbp;&nbp;这是在暗示姬欢，让她好生利用择婚的机会，去刺探了解大燕皇族王室内部的情况么？或者，将来要按照郁图帝君的意思，从中选中一个最利于柔然获取大燕机密的家族出嫁，然后做一个身份最高贵的暗探么？
&nbp;&nbp;&nbp;&nbp;虽然一早就知道自己的婚事会任人摆布，姬欢还是愤怒了……如此，她还不如干脆嫁进宫去，做个行尸走肉，也比踩着刀尖儿做帝君的棋子好。
&nbp;&nbp;&nbp;&nbp;欲哭无泪，她想得太简单，她以为自己只是一颗弃子而已。不过因为姐妹们都不愿远嫁，父君才想到起她这个不受宠的女儿。
&nbp;&nbp;&nbp;&nbp;浅夕默默的摇头，此刻什么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还不如让姬欢认清现实，更能帮她：“郁图帝君选择帝姬，并非无可奈何。帝姬的姊妹们在乌伦都的势力都已根深蒂固，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只有让帝姬去，郁图帝君不必难做人。帝姬你，离开宫廷的时间实在太久了……”
&nbp;&nbp;&nbp;&nbp;是啊，还能有谁比她去大燕能更让父君省心的么？除了她柔弱的母亲会在背人处悄悄哭泣，父君连一句唠叨都不会听到。
&nbp;&nbp;&nbp;&nbp;晚间，靳寒来看望姬欢，他极少在这样的时候到姬欢房中来，毕竟这里是柔然，离乌伦都也越来越近。
&nbp;&nbp;&nbp;&nbp;两两相望，姬欢忽然冷笑道：“他们不是想要一颗安插在大燕的棋子么？那我就做一颗死棋，看他们能怎么样？”
&nbp;&nbp;&nbp;&nbp;靳寒心惊色变：“欢妹，你莫要乱来。”
&nbp;&nbp;&nbp;&nbp;“乱来？”姬欢眨眨眼：“师哥你放心，我不会寻死，装死就是了！到了大燕，一切都由不得他们。他们不顾我的死活，让我去火中取栗，我就那么傻，什么都听他们的？”
&nbp;&nbp;&nbp;&nbp;“我心里清楚的很，我若一次事成，第二次、第三次……都来了；我若败露，死在大燕，他们正好少了掣肘。这便是他们的如意算盘！”
&nbp;&nbp;&nbp;&nbp;虚无的细眼里迸出怒火，娇小的身子颤抖，看得靳寒阵阵心疼。他很想说：既然帝君抱定了这样的念想，连名册都送来，就一定后后招逼迫欢妹你依从。
&nbp;&nbp;&nbp;&nbp;可是此情此景，他怎忍心说出口？
&nbp;&nbp;&nbp;&nbp;连日来，浅夕的话都让他颓废不振，他甚至真的想过，就如浅夕讥讽他的那样，等姬欢回到乌伦都，自己就悄然离开。免得照顾不了她，反而成了她的拖累！
&nbp;&nbp;&nbp;&nbp;直到今天，他亲眼看见郁图帝君发来的密函，才相信了浅夕所言，真切的感受到，姬欢的远嫁之路是多么的坎坷和充满绝望。他了解姬欢，若是他离开，姬欢一定会死的……伤情郁郁而死！
&nbp;&nbp;&nbp;&nbp;“卿欢，”坐去姬欢身边，靳寒握了她的手，头一次唤她的闺名，直面她的身份：“让小宛替你嫁到大燕去吧！我不能失去你，更不能眼睁睁看你涉险，也无力保护你！”
&nbp;&nbp;&nbp;&nbp;“我敢不顾一切的爱你，就是因为相信自己可以给你快乐。但是卿欢，你若去了大燕，就再也不会有快乐可言，包括我，也无能为力……卿欢，你甘心么？”
&nbp;&nbp;&nbp;&nbp;雾蒙蒙的眼愣了片刻，姬欢扑入靳寒怀中，泪流满面：“不是我要逞强，在我心里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但凡我还有第二条路可以走……我恨父君，恨乌伦都里的每一个人，可是，我还是不能让一个狄戎人替我去大燕。万一挑起两国战火，让我眼睁睁目睹百姓死去、柔然亡国……我做不到，就是死了，我也不会原谅自己！靳寒，你懂么？”
&nbp;&nbp;&nbp;&nbp;“我懂！”捧着姬欢的脸，靳寒满眼平静：“可是你觉得，小宛会么？”
&nbp;&nbp;&nbp;&nbp;一个巨大的声音在姬欢心里高喊：小宛不会，不会的！她只是恨大燕人而已，她那么聪明有办法，一定能借用自己的名头报仇，然后将东都、大宫都搅成一锅烂粥，这样只会对柔然更有利！
&nbp;&nbp;&nbp;&nbp;可是身为帝姬的理智，让姬欢咬紧下唇，不发出一点声响，紧握的手，长甲几乎陷进肉中。
&nbp;&nbp;&nbp;&nbp;包裹了姬欢的小手，将手指一个一个掰开，靳寒微微一叹，在她耳边低喃道：“卿欢，你忘了丹姬了么？”
&nbp;&nbp;&nbp;&nbp;姬欢陡然转头。
&nbp;&nbp;&nbp;&nbp;“我调|教她多年，你总说我白养这么一个人，一次也用不上。这回让她跟着小宛一起去，做小宛的影，监视小宛……横竖你总是不待见她，如今眼不见心不烦……往后，我就日夜陪在你身边，做你的影，也不需要丹姬了……”
&nbp;&nbp;&nbp;&nbp;靳寒字字句句的絮叨，姬欢已两眼放空，泪珠扑簌，心防如溃堤之水，一泄不可收拾。
&nbp;&nbp;&nbp;&nbp;他懂她，他只要她快乐而已！他才是这个世上真正肯替她着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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