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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塔纳特等在村外,独自进了大橡树旅馆。老板娘对我说地窖她已选好了地方,就在后面车库,反正现在车库也没什么车来停,只等我确定图案就可以请人施工。
“老板娘,我是来带阿姬儿走的。”
“住的好好的为什么啊?是不是嫌租金高?要不我便宜些,不给也行……”老板娘满是惊愕的问。瘦老板也从房间内出来关切的看着。
“不是的,老板娘,那些租金房钱我不会要回来的,这不是钱的问题。”
“那是为什么?是嫌弃我们这里不好吗?”瘦老板眉头锁了起来。
“不,不是的,老板娘,你们是好人,我是不想连累你们……”
老板娘叹了一声,走到旁边椅子坐下没说话。看得出她很喜欢阿姬儿,并不是贪图这些房钱,可如果我说我们是叛军,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如此热情。
瘦老板低着头搭着老板娘的宽肩,一手抚摸她的发髻彼此不语。
上楼来找阿姬儿,透过半掩的房门,阿姬儿对着屏幕用哑语在给凯尔比划交流着什么。凯尔竟然也能看懂,不时点头还上两句,两个小孩好像从小就认识一样,我一下不忍心推门进去打扰。
瘦老板不知何时也上来了,这人走路真的没声音的,站我身后看着房内两个小孩,眼神怪怪的。我推门进去,小声喊了几下阿姬儿,两个小孩才转头过来。
凯尔高兴说:“王叔叔,阿姬儿姐姐太厉害了,你过来看,我们老师都被她打败了!哈哈,我老师这下傻眼啦。”
阿姬儿对我做了一个V的手势,我看屏幕上好像是在解二元方程式,但是解法也太长了吧,满满一屏都是字母数字、括号、根号、还有形状奇怪的符号组成的公式,又像是解函数,反正我是看不懂。
“阿姬儿,我们要回去了。”
她听见后只是哦了一声就没有下文,也不知她明白没有。我只好又说:“阿姬儿,我是说我们一起回去,包括你……”
见她低着头,身体却没动,我提高了声音,语气严厉了些。“阿姬儿!我们继续呆在这里可能会给凯尔他们家带来麻烦,你不知道吗?”
“没有啊,没有不方便啊,我觉得很方便啊,我爸爸妈妈可喜欢阿姬儿姐姐啦,我也很喜欢啊……爸爸、妈妈,是不是?你们说话啊!”凯尔说着出门去拉老板娘夫妇,迎接他的是整个房间的沉默。
阿姬儿缓缓起身,我这才注意到她的衣裤都是新的,想起送她来的那晚,她除了身上满是泥灰的衣物,什么行李都没有,哪怕是一件换洗的内衣。
她低着头出去了,在老板娘夫妇面前停了一会,老板娘捂着嘴,梗咽着挪动身躯让开通道。我跟了上去对夫妇二人道:“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以后……”话未说完,老板娘面壁号啕而泣,把墙壁敲得咚咚巨响。
“爸爸!妈妈快阻止他,别让他把阿姬儿带走……”凯尔张手拦在楼梯前瞪着我。
我看看横在前面怒视着我的凯尔,又转头看看号啕的老板娘和面色凝重的老板,心想这家人怎么回事?心肠好得也过了头吧,才几天功夫啊,弄得好像骨肉分离、生死离别似的。
“凯尔,你听我说,以后有机会阿姬儿会常来看你们的……”
“狗屁机会!就你们那些个人有个屁机会!”我吃惊的闻声转头看去,说这话的居然是寡言少语的瘦老板。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干什么的?你们那天的鞋泥不是纳波利地区的土质,虽穿着政府军的陆军军装,但标识不符,你们不敢光明正大的在大城市做医疗……”他哼了一声没有说下去,而老板娘哭得更伤心了。
我惊讶得不止一点,他的话犹如炮弹一样在脑中轰鸣。难道我们那么好认?连一个穷乡僻壤的瘦小中年人都能看出我们是叛军游击队?只有我们还像穿上新装的皇帝一样,自以为是的并不知道其实一直在众目睽睽下赤裸着?
“我不会再让阿朵拉受到任何伤害……不会……”他喃喃说道,像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我的警告。
我不解的问:“你说什么?什么阿朵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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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房间的地下室里,先引入眼帘的是半面横挂满各种样式匕首的半面墙。一眼望去,旁边还有马刀、弩,甚至还有弓簇,好比是一个小型冷兵器博物馆。
桌子上置着一堆拆散的枪件,其中一样好像是狙击枪身。我拿了起来,枪身斑驳,比SSG8Kp稍长也沉,款式不知道,瞄准器居然是以毫弧度密位作为横纵刻度的老式光学镜头。都什么年代了,这也太落后了,要自己计算距离、提前量、风向什么的,等我算得来敌人早跑没了,土。
走到匕首墙前拿了一把匕首抽出来看,很沉,且比一般的军用匕首长,刃身与柄比达到3:1,而普通军刀是1比1或者1.5。匕刃宽呈长剑形,并且是双刃,在靠近手柄的地方略略收紧。我握在手中,心底顿生出一股豪气,莫名有种想驭马劈砍的冲动。忍不住在空中挥舞了几下,感觉力道在刀上随我所想的流淌,仿佛它本就是我手臂的一部分。忍不住喝赞:“好刀!这个是排障刀?”
“这些东西没人用了,多是拿来切切菜而已。”瘦老板在背后说。
“不是吧,切菜太浪费了,那你送几把我……”我又取了一把折匕出来,刀身只有大概硬币厚,大锋刀头,正刃靠柄开有龙牙锯齿,反刃是波浪刃,散发着一种残忍的酷美和冷毅,这让我莫名就想到了冷冷的李索菲亚。一手刚好能握完折柄,拇指卡在顶尖上往前轻轻一松,半截刀身既然进了墙内,我奇道:“老板,你地下室的墙也太弱了吧。”
“是我的刀好!看着!”他过来抽出那折刀横捅进墙上几公分,手握折柄,人慢慢蹲下,最后两脚收起,整个人吊在了那把刀上。那刀虽然承受了他整个人的重量,微微弯曲后便纹丝不动。
我也看出来了,一来说明他家的墙壁并不稀松,二来说明这刀钢的硬韧比奇高。我惊奇的把刀抽出来仔细看,按理说韧度高则硬度降,但看这刀锋入了两次墙,把灰碎一抹,幽亮如新。
“老板,反正你也是拿来切菜,你还有那么多,老板娘切一辈子都用不完,不如送一把给我吧。”我拿在手中越拿越称手,翻来看去越看越喜欢,不经意间看见近折柄处有一小花纹,拿近了看,一个微小的篆刻“M”。
“摩尔!这是摩尔改过的刀啊……”我又拿了几把抽出来看,果然有些在进柄处,而有些在握把下都有这个蝶M字样。“老板!老板,你发财了,不用守着这个半死不活的破店了……”我兴奋大叫,转头见他却没什么反应。
我又看看其他武器,都能细看出经过了手工打磨过,再看见右边几个房间的车床之类的机器,指着他惊问。“老板,你!难道你是摩尔?”
“胡说什么,简森.摩尔年纪做你爷爷都有余了。王先生,我让你下来是谈正事的,坐吧。”
“哦,对哦,差点忘了,不过这些刀真的不错,送一把给我吧,就一把……”
“刀的事以后再说,我想告诉你的事是,我以前也有一个女儿,叫阿朵拉。”
“哦,不会就是阿姬儿吧?”
他没有理会我的插问:“阿朵拉出生不久就检查出先天感音神经性耳聋,现在的医疗技术还不能矫治,除非换脑。但她年纪太小了,而且换完不排除伴随有后遗并发症?就这样拖到了六岁……”
我点点头,原来如此,难怪老板娘会哑语。
“后来一伙人为了胁迫我们帮他们做些事而绑架了阿朵拉。”
“胁迫你们干什么什么?”
他叹了口气,“改枪……”
我跳起来,“你还说你不是摩尔!”
“我的作品刻的代表马里奥的“M”,不是摩尔!”他厉声回道。从他语气可以听得出他是认识摩尔的,而且颇还有些因缘。
“当初那些人想让老摩尔帮他们改一批枪,老摩尔没答应,他们于是绑架了阿朵拉作为要挟,艾玛是摩尔的女儿,阿朵拉也就是摩尔的孙女,够清楚了吗?”
“哦,清楚了,一定是摩尔老先生没有答应他们的要求,于是阿朵拉从此就失踪了,为此你们与摩尔老先生反目成仇,就跑到了这里,对吧?”
“是,你的推理能力还行。”
“电视上都是这样的好吧,你和我说那么多到底想说什么?”
“你不能把阿姬儿再从我们身边带走。”
“你不是不确定阿姬儿不是你女儿吗?而且我带她走也是为了不连累你们啊。”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帮阿姬儿动了手术,居然成功的让阿朵拉恢复了听觉。开始我们也不相信,但DNA检验过了,阿姬儿就是阿朵拉!如果你真的是为了我们好,那你应该把阿朵拉留着这里,并且以后都不要再回来找她,与她断绝一切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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