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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刚刚破晓，昼与夜的边缘泛着绚烂的鱼肚白，掩去了月的辉华，淡白天光朦朦胧胧笼罩着大地，新发的绿芽沾着晶莹的雾珠透出几分盎然春意。
美人塌上的少女端起紫砂茶杯抿了一口随即放下，视线却分毫未离开手中的古书籍，认真极了。
伴随着绵长的“吱”声，房门被缓缓推开，小心翼翼进门的丫鬟端着一盆冒着热气滚烫的水，脸盆边上挂着一块白色绣着碎花勾边纯棉质地的面巾。
“小姐，这才寅时你怎么就起床读书了？”木槿快步走到梳妆台前将木盆放下，“我再去打些凉水，”说完便打算再去水缸舀一些冷水过来，先前没想到林菀起得这么早，打来的水就烫了些。
林菀看了看门外的天色，估摸了一下时间，道：“不用了，我方才起床的时候已经洗漱过了，今天与宓姐姐约好要上府拜访，就先起床看会书。”
木槿嗔怪道：“小姐怎么醒了也不唤我，木槿伺候不周可是要讨夫人骂的。”
林菀将古书籍递给木槿，“行了，娘亲哪舍得骂你，先帮我把书收起来吧。”
“好。”木槿双手接过古书籍，踩上雕花楼空的檀木脚踏将其藏置在床幔之上，这也是林菀早先吩咐过的。
“小姐……”
木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林菀不轻不重地问了一句，也不催促。
“奴婢是想……小姐怎么突然之间就识字了，好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木槿犹犹豫豫地说完，好奇、慌张、担心多种情绪都错综交杂在一张俏丽的小脸上。
“是变了一个人，”在木槿惊讶的目光注视下，林菀又缓缓开口：“人总是要改变的，你觉得我这样改变，是好还是不好？”她回答得很模糊，又把自己的问题抛了出去，她是存心想看看木槿这个小丫头到底能想到多少东西。
木槿认真思索片刻，才开口说道：“小姐自打改变后明白了夫人的良苦用心，对奴婢也越发亲厚，奴婢想应该是好的吧。只是……”
林菀投以一个信任的眼神，也不说话静静等着木槿道出下文。
“只是奴婢感觉自己好没用，很多时候都帮衬不了小姐，还要小姐关照着，”木槿忐忑不安地低头看着鞋尖，以前的林菀事事都要经过她的手，现在吩咐的很多事她都搞不明白，这种不安感使得她有时候半夜做梦都要吓醒，生怕小姐嫌她笨不要她了。
林菀没想到木槿居然存了这种心思，当下有些感动，又有些好笑，实际上算起来自己比木槿还要年长十来岁，要是事事都要木槿帮衬才是怪异。再说木槿心思细腻又懂规矩，只是抵不住年纪尚幼，性子活泼了一些，这也是正常的，以后再好好引导一下就是了。她日后不好太过抛头露面，很多事情木槿都能帮上忙。
两人各怀心思正千回万转中，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咚。”
“大小姐起了吗？姨太太昨儿个特意挑了一些上等燕窝，请您去正厅用早膳，”是二姨太的贴身丫鬟如萱。
木槿偷偷对着门的那边做了一个鬼脸，存心笼络相国府唯一一个嫡女，又越了夫人的权管着家中大小事务，府中上下谁不知道二姨太安的什么心思，她真是为夫人打抱不平。
“代我谢谢姨娘的美意，我收拾好一会就过去，”说完严厉地瞪了木槿一眼。
木槿赶紧收了脸上的表情，心中懊恼这谨言慎行还真是不好学，私下都不能有半分逾越。
看来二姨太的狐狸尾巴终于藏不住了，书里的林菀恨透了成天对她“疾言厉色”的娘亲，百般亲近这个“和蔼可亲”的庶母姨娘，这段日子却找尽借口避而不见。毕竟她现在还是她手里一颗得力的棋子，她怕是慌了吧，也是时候跟她的姨娘会上一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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