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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浮生记 正文 第一百一九章 先生说书 酒鬼杀人

作者:张十三画 分类:武侠 更新时间:2017-06-12 21:54:05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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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衣江,游龙镇。

    故地重游,张元宗的心境与往昔已是不同。望江楼中,说书老者声情并茂,对江湖逸事如数家珍,言语间又极具感染力,或谈英雄豪侠,端是凛然正派,或说风流韵事,好个荒腔走板,亦庄亦谐,引得听客入迷。一楼堂中座不虚席,二楼栏杆处也挤满了三教九流。

    张元宗饶有兴趣地望着堂中喧闹,他已不是第一次遇上这位老者。说书人行走大江南北,倒也寻常,然而再次见到他,不由自主勾起了他心中微妙的隐秘,不知不觉间微微发怔。巫千雪有感于他的异样,轻声问道:“你怎么了?”张元宗回神对之微笑道:“没事。”

    老者方将说毕一事,博得满堂华彩,纷纷打赏,抛掷银钱无数。他倒是不同以往,飘飘然端起一副视金钱如粪土的派头,视若无睹,正襟危坐地端起面前的茶杯有模有样地呷了一口,眸眼间却是一派悠然自得。

    待楼中喧嚣稍降,他陡然一拍醒木,煞有介事道:“方才说道的都是天南地北的事儿,俗话说得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今个儿老朽就再说道说道咱游龙镇的事吧。”有人紧接着起哄道:“游龙镇地处偏远,有啥好说的?别是你肚子里没货了吧?”

    老者闻言随即脸色一板,郑重其事道:“这位客官,此言差矣。天下何处不江湖,江湖地有江湖事。老夫我履及中土各地,这肚子里有的是整个江湖,就是让我说个一年半载,都不给你带重样儿的。打人不打脸,千万别说我肚子里没货。”

    先前那人嘟哝道:“好好的,说什么游龙镇,你想再赚些茶水钱,可要拿出些干货。”老者忽然拔高声调道:“游龙镇怎么了?难道游龙镇就没有奇人奇事吗?去年今时,发生的那些事,想必诸位客官或多或少都有耳闻。”

    有人嚷嚷道:“岂止耳闻,我还亲眼所见呢,何须你这老头儿多嘴。”老者故作神秘道:“这位兄弟说得在理,这些广闻自然不足道也。可是诸位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将要说的是这些事背后的一个人。”

    去年竹海惊魂令人骇然,沦陷幻阵的更觉惊梦一场,却不知背后的真相。在场的也有亲身经历者,扪心细想,除了那个神棍一般的子虚老头,和后来现身的太一教白魔,还有谁值得大说特说呢?

    不过仍有人捧场道:“别卖关子了,快说说此人是谁?”老者娓娓道:“望江楼后,竹海深处,一直隐居着梁氏一脉,于此看守纯钧灵魄三百年,到这一代梁氏仅余梁临川一人,依然恪守祖上遗训。竹海中发生的各种怪事,都是因梁临川引起。”

    众人或风闻或眼见,只道是神兵出世引得江湖躁动,并不知晓个中究竟。后来梁临川持造化棋盘在武圣殿开始扬名,而张水衣身藏纯钧灵魄也闹得沸沸扬扬,却少有人知一切都是从游龙镇开始的。

    青岩豁然起身,兴奋道:“咦,是梁大哥,不知这老头儿会说他些什么?”他跃跃欲试,想要动身挤到近前去听个过瘾,张元宗摆手制止了他,微笑道:“这位老先生可不是一个普通的说书先生,我们还是小心为好。”

    楚青岩心中一动,草木皆兵道:“难道这老头儿也是蓬莱的人?”张元宗哭笑不得道:“瞎想什么,我只是觉得这位先生每次出现都很巧合,而且他知道的东西都很孤秘。”楚青岩提议道:“要不让我去试试他?”张元宗笑道:“别节外生枝,我们还要抓紧时间赶路。”

    此时有人洋洋得意道:“说到梁公子,我可知道不少消息。听说他拥有一件异宝——造化棋盘,其于阵法一道极为厉害。最近江湖上冒出一批神秘高手,先是擒住龙门传人张公子,又在巨峰顶上摆出八荒封杀阵,困住雪鸿前辈等一众江湖高手。所幸这位梁公子在崂山破了他们的阵法,方才化解了江湖危难。”

    听人提及自己,张元宗神色如常地品尝笋茶,只是有些好奇这位老者到底想要说什么。老者含笑点头,继而又神秘兮兮道:“梁临川踏入江湖乃是顺应天命,他身上担负着拯救苍生的使命。”有人立马嗤笑道:“真是胡言乱语!”

    老者悲叹道:“如今天现异象,双月临空,七星耀日,江湖上又冒出这么一批神秘高手,他们行事古怪,这都预示着江湖即将大乱。”有人当场驳斥道:“老头儿别在这儿神神叨叨,蛊惑人心。”

    老者轻淡一笑,不以为意道:“无人知道天地的边际,无人追溯历史的尽头。我们所认识的只是沧海一粟,许多人许多事,我们都是懵懂无知。天下将乱,正如传说中千年之前的那场神魔大战。”

    有人不屑道:“老家伙你真是越说越玄乎了。”老者掷地有声道:“要想弄清楚梁临川为何会成为拯救黎民苍生的那个人,我们必须要好好说一说崂山上的那群高手,因为他们将是引起这场江湖大乱的祸源。”

    望江楼中顿时议论纷纷,由崂山之乱引起的喧闹历经几个月后仍不见减弱。那群恐怖的高手出现得突然,愚弄了整个江湖,后又消失得突然,各方江湖势力都寻觅不到他们的踪迹。一想到他们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巨峰顶上血腥还未散尽,所有人的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人群中出现些许的沉闷,老者适时抛出一句,道:“这些人的出现,并不是没有缘故的。”有人立马追问道:“是什么缘故?”老者的目光忽然有些深邃,他平静道:“千年前的神魔之战,并非全是虚构的故事,而是被夸大的历史。”

    众人闻言皆是捉摸不清,有人急道:“你说得再明白些。”老者解释道:“神魔之战,实际上是一场武林正邪之战,武圣殿中的武圣,确有其人,他曾是战胜邪魔的正道前辈,同时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有人蘧然起身问道:“他是谁?”老者稍稍顿了顿,平淡道:“他是龙门的创派祖师。”自张元宗行走江湖,龙门不再是隐世的门派,其名业已轰传天下,楼中众人皆听闻过龙门之名,崂山之乱就是因张元宗而起。

    人群中,张元宗、楚青岩、巫千雪两两相望,皆读出对方眼中的惊意。楚青岩皱眉道:“这老头儿也太邪乎了,怎么什么都知道?”他陡然一拍桌子,惊道:“他不会连一寸山都知道在哪吧?”好在众人的心思都在老者身上,并未察觉到他的失态。

    张元宗也难免有些忧心,龙门传承之所以经久不衰,除了严苛的门规,还在于浩如烟海的典藏。龙门所在乃是一处绝世宝藏,若是被老者宣扬出去,一寸山必定会被江湖人士踏为平地,先不谈蓬莱苦心孤诣,中土武林必会争夺杀戮,自乱阵脚,岂不趁了蓬莱的心意?

    张元宗示意静观其变,默然地结了一个剑指,以示在关键时刻出手制止。谁知有人转变了话头,问道:“那些魔头呢?后来又怎么样了?”老者目光微凝道:“被击败的邪魔外道,一直潜伏至今,等待着卷土重来的一天。”

    乍然一听觉得在理,仔细一想又觉难以认同,千年的时间实在太长了,有多少门派扛不住时间的消磨,断了传承。况且,有人提出了众人最不解的一个问题,道:“他们为何要等待千年之久?”其实他有可能想问的是,他们怎么能够等待千年呢?一个门派或鼎盛或没落,一百年已然足够了,一如曾经的清秋观。

    老者淡淡道:“人与人之间,恨同爱一样,都是难以磨灭的。这些人心中仇恨的执念代代相传,未曾断绝,而每隔千年他们将会得到一个复仇的机会。”是啊,爱是各种感情中最温暖的,恨是最冰冷的,不过它们在诸般感情中最根深蒂固。

    有人不解道:“什么样的机会,需要等待千年?”老者随意抬头望了望门口,却看不见天空,他遂即收回目光,沉声道:“他们的敌人是我们整个中土,要想复仇得逞,岂是易事?他们一直在等待双月临空、七星耀日的出现,只有在这样的异象下,他们才能启用绝世大阵,毁灭中土。”

    众人皆震惊无言,呆若木鸡,老者继续道:“大难将至,唯有梁临川能够破解他们的绝世大阵,拯救苍生于危难。”有人感觉自己受到了愚弄,立马叱道:“信口开河!毁灭中土?真是天方夜谭!小老儿,你别在此危言耸听!”

    老者涣然笑道:“诸位客官,你我皆凡人,何必太认真。老夫不过是挑些江湖奇闻异事博大家一听。”然而众人虽然皆认定是他信口杜撰,可是心中隐隐生出烦躁之意。诡异的天象,神秘的高手,都成为他们脑海中抹不去的阴影。

    有人觉得心中有话如鲠在喉,忍不住道:“那些恨是什么恨?那些人是什么人?”提问之人并不期许老者能够回答,连整个江湖都找不出答案,又何必期许一个说书先生,同时他也不想承认自己被老者所言动摇了心志。

    老者不由露出一抹无奈,缓缓道:“中土武林曾经犯下杀孽,围杀他们的祖辈,这血海深仇,非死不能化解。至于他们是什么人,我可以告诉大家,他们来自海外。”顿时好几人异口同声道:“海外哪儿?”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忘记了方才他们还在指责老者信口开河。

    老者沉默了片刻,似是在酝酿什么,然后他准备开口回答。就在此刻,张元宗忽然伸指轻轻点在杯中,向上带起一点水滴,曲指弹向堂中的老者。那一滴水化作最凌厉的杀器,无声无息地穿过人群,瞬间到了老者的近前。

    老者脸色蘧然一变,猛然抓起面前的茶杯向上抛掷,与头顶三寸处一道拇指大小的灰影撞在一起。陡然一声脆响,茶杯霎时碎裂,四向飞落,而灰影只是稍缓,依然直射老者的百会穴。与此同时,张元宗弹出的那滴水珠恰恰横向击在灰影上,灰影顿时被击飞出去,射入旁边的梁柱里。

    楼中只有少部分人察觉发生了什么,梁柱近处的人发现一块瓦砾完全没入其中,上面有一点深色的印记,是水滴濡染所致。所有人都惊疑地望着老者,碎裂的茶杯,横飞的瓦砾,在短短的一瞬间,他已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张元宗微微示意,楚青岩陡然离座,化作一道虚影,直奔望江楼的楼顶。堂中老者苦笑不堪道:“看来是我泄露天机太多,有人想要我的性命。”楼中之人并非全是江湖人,江湖人中也并非人人是艺高胆大,越想越是惊惧,一时纷纷作鸟兽散状,不大会儿便散个干干净净。

    楚青岩片刻便折回,摇头道:“楼顶没人。”根据瓦砾射出的方向,出手那人当时必定躲在楼顶,一击不中,显然是离开了。张元宗喟然道:“看来蓬莱并非完全沉寂不出,最可怕的是不知这江湖中,谁是谁非?”

    望江楼的掌柜、伙计兀自在一旁低声咒骂不休,方才的骚乱使得他们没来得及收取食客的银钱。说书先生走近说了些什么,他们顿时欢天喜地地捡拾地上抛掷的银钱,看来是老者用他的茶水钱弥补望江楼的损失。

    然后,老者走到张元宗三人近前,不见丝毫惊慌之色,施礼道:“多谢张公子出手相救。”张元宗淡笑道:“先生认得在下?”老者笑道:“江湖谁不知张公子的大名,再者老夫以说书为业,江湖上哪儿有热闹,就喜欢往哪儿凑,自然有幸见过张公子真容。”

    对于老者的恭维,张元宗恍若未闻,反而告诫道:“先生识微知幽,洞察世事,非是常人所能及,不过还请谨言慎行。”老者微微摇头道:“老夫不过是个局外人,所知有限,哪里及得上诸位,身在局中。”

    张元宗认真打量老者,似要看透这个人,他绝不是说书先生那般简单,他知道蓬莱,知道龙门,对近来江湖上的潜流洞若观火。张元宗淡然道:“既然先生是局外人,还是继续独善其身为好,小心祸从口出。”

    老者毅然迎上张元宗探究的目光,感觉他眼中闪烁着剑光一般的光亮,似乎下一刻就要化出飞剑,刺自己个满身窟窿。他目光垂落,不疾不徐道:“难道张公子想要将整个江湖蒙在鼓里吗?让所有人在浩劫面前手足无措。”

    老者掷地有声,再抬头时目光透着几分悍然。三人闻言大是震动,他们还是低估了老者所知的内情。他仿佛参与了所有的事,知道所有的隐秘。楚青岩袖中传出剑吟,凛然道:“你到底是谁?”

    老者淡淡道:“老夫不过是一个说书先生而已,楚公子何必如临大敌。”楚青岩冷哼道:“说书先生?你糊弄谁!我怀疑你和那些人是一丘之貉!”老者露出冷淡的笑容,道:“我若是那些人,又何必在此警示众人?”

    楚青岩冷声道:“你的所作所为,将会让大乱提前到来?你敢说你不是居心叵测!”老者身上流露出沉稳的气度,道:“老夫窃以为有些事涉及苍生,每个人都有资格知道真相。中土芸芸众生,不应该只是少数人豪赌的筹码,也不应该是少数人担负的责任。”

    张元宗复又审视这位老者,觉得他如同一位智者,洞察了所有的前因后果,愈发好奇他是如何知晓所有的事。他微笑道:“先生所言不无道理,可是拉再多的人入局,又能改变什么呢?天下太大,人心繁杂,于阻止浩劫无益。”

    老者坚持己见道:“你们有你们的抉择,我们有我们的活法。我感激,却不认同你们的所作所为,我要让天下人知道真相。”楚青岩不忿道:“你可知道那些人都是些什么人,这样只会让许多人白白丧生,你到底居心何在?”老者无奈笑道:“真相远远比性命重要。”

    话音未落,头顶忽然传来轻微的异响,几人迅速避开,约莫一两杯的酒水倾注入地,刹那间酒香四溢。那酒水颇为霸道,竟将堂中石砖当场冲裂。四人齐齐向楼上望去,不知何时二楼栏杆上斜卧着一人,左手抓着一个阔口的酒坛,来回晃荡得厉害,酒水就是从中洒出。

    此情此景,张元宗三人再熟悉不过,那人赫然就是曾经见过的申先生。他是一个为情所伤的人,厌倦了红尘,日日以酒为伴。望江楼的掌柜、伙计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即便在此只怕也不敢质询他是否付了酒钱。

    申先生感受到楼下四对射来的目光,侧首向下瞥来,他脸颊微微泛红,意态有些疏狂,醉醺醺的目光在张元宗身上稍稍顿了顿,然后落在说书老者的身上。他醉态毕现,似是颇为儿戏道:“我今日要杀了你。”

    他随意拔出身侧桌上放着的一柄剑,信手向楼下掷去,长剑登时化作一道惊虹。说书老者静立原地纹丝不动,径直望着长剑破空而至。申先生的声音又传来道:“喝了我的酒,你再死吧。”长剑还在空中飞驰,他又将酒坛掷出。

    须臾间,长剑斜插在说书老者脚下一尺外,剑锋入地半尺,剑身未见一丝晃动,原来申先生掷剑并非是要即刻杀人。紧接着酒坛落在剑镡上,剑身骤然受力向下倾压弯曲,酒坛稳稳向下坠压,一点酒水也未洒出。

    待酒坛下坠速度消失,长剑凝聚的反弹之力作用于酒坛,酒坛顿时蓄势向上斜飞向说书老者。老者伸手一把抓住酒坛,不过他并未提坛喝酒,而是沉默片刻之后,貌似自言自语道:“我已经多年不记得酒的味道了。”

    申先生醉眼斜瞥,语气轻松道:“那真是太遗憾了,酒的味道是天底下最美妙的味道。今日你应该在死前弥补这个遗憾。”说书老者怅然一笑,自嘲道:“我苟活了这么多年,现在还不想死。”

    言毕,他向上一带酒坛,悬于空中,然后一掌击在坛身,酒坛平稳飞向二楼,与此同时他一脚踢在剑颚上,长剑受力拔地而起,在虚空调转剑身,带起一片雪亮的剑光,紧随酒坛,径直向申先生激射而去。

    申先生一拍栏杆,身影如光如电,飘逸滑出,如鹤凌于半空,他先是骈指敲在酒坛上,酒坛在空中一顿,然后便向下坠落。他弃那酒坛不顾,徒手探入片那雪亮的剑光中,轻而易举夺下长剑。

    当他身影急坠落地,昏昏沉沉中,反手一剑接住下坠的酒坛,酒坛沿着倾斜的剑身,滑至剑颚处,他一把抓起酒坛,仰天猛灌一气。烈酒如天河倾泻,尽皆入了他口,那肚腹好似无底深渊,怎么也装不满。

    张元宗三人在一侧瞧着这些妙至毫巅的出手,皆是暗道佩服。申先生的武学修为,他们已然得见其高妙,而说书先生似乎也是位深藏不露的人物。江湖中从未流传过他们的声名,但他们绝对足以叱咤江湖。

    申先生一口气喝了个痛快,放下酒坛时身躯微微摇晃,显然是醉得不轻。他抬眼斜瞥着说书先生,醉眼迷蒙,猛吐了几口酒气,然后叹息道:“本想让你酒后自戕,以保全颜面。可既然你不愿,那我就只好受累,亲自动手了。”

    老者仔细打量申先生,脑中百转千回,始终猜不出他的身份和敌意的缘由,皱眉道:“我与阁下往日无仇,近日无冤,何必要为难我一个说书的?”申先生猛地打了个酒嗝,散漫道:“你与我无冤无仇,但你就是该死。”

    说书老者张口无言,对方虽醉意非非,却杀己之心坚定不移,说一千道一万也是徒劳。他不愿多费唇舌,袖中的手紧紧握着一物,暗道今日一战再所难免。他挺身相迎,目光却有意无意扫向张元宗。

    申先生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左手提着酒坛,右手握着长剑,恍似不经意向前一个趔趄,身影便如风一般飘向了老者。手腕转动,手中剑随意施为,流泻出精妙绝伦的剑法,而老者面沉如水,直面此剑凌厉,亦不见惧色。

    下一刻传出金石相交的声音,满楼俱响,老者同申先生激烈地战在一处,不过他手中握着的不是长剑,而是一块青黑醒木。他说书时的醒木,长约七寸,入手似短棍,却不知由何木制成,竟能同利剑相抗。

    张元宗正想趁此机会瞧出老者的来历,没曾想老者的强横出人预料。一块醒木似有搬山撬岳之能,同那柄长剑一时旗鼓相当。申先生毫不在意,浑身透着一股醉意,脚步虚浮,目光浑浊,好似只有那柄剑是清醒的。

    楚青岩问道:“师兄,可瞧出什么了?”张元宗沉吟道:“虽然看不出是什么路数,不过这位老先生的武功足以跻身大派掌门之流。”楚青岩目露奇光道:“申先生好像比上次更厉害了。”张元宗盖棺定论道:“申先生未尽全力,老先生不是他的对手。”

    张元宗见过蓬莱那些宗师级的人物,而面前的说书老者也是一位罕见的宗师,但是他仍然对申先生感到惊奇。这位潇洒甚至有些任意妄为的酒中剑客,拥有着不可揣测的实力。他的剑任意遨游,天马行空,是所有人能够想象的那种高手风范,但如此认识他似又浅薄了些。

    楼中充斥着猛烈的劲气,整幢楼出现轻微的摇晃,桌椅板凳不是东倒西歪,就是碎裂成一堆烂木头。申先生有些不耐烦,老者的顽强抵抗忤了他的意,于是手中长剑的威力激烈倍增,望江楼霎时摇晃得更厉害了。说书老者神色一僵,承受着剑威的碾压,处境开始险象环生。

    老者忽然朗声道:“张公子,瞧了这许久,可瞧出我是蓬莱的人了?”张元宗不由惊诧他心如比干,其言不仅是揣摩出自己的意图,而且他如肚里蛔虫一般,掌握着这种心思的根源。在他面前没有秘密可言,这种感觉令人悚然。

    他到底是什么人?张元宗心中了然,他一针见血挑明自己的意图,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引自己化解他的困局。虽与申先生只有一面之缘,但张元宗笃定他不是阴诡宵小之辈,那么他为何要杀说书先生呢?

    他自然不能稀里糊涂让老者死在这里,于是身影如剑,强势插入两人之间,龙门剑气纵横无敌。因是他出手阻止,两人胶着的战局方才暂时罢休。申先生漠然地挥剑轻敲酒坛,冷淡道:“你方才已经救了他一命,已算仁至义尽,何必再横插一脚?”

    原来方才那块夺命瓦砾竟是他的手笔,仔细一想,疑窦丛生,他为何要阻止老者道出蓬莱呢?难不成他会是蓬莱的人?张元宗心思电转,满腔疑虑,面上平静道:“申先生说他该死,必然有该死的理由,不知能否见告在下?”

    申先生似是大吃一惊,停止敲打酒坛,难以置信道:“难道你不觉得他该死吗?”张元宗哑然自问,难道自己应该知道些什么吗?说书老者暗惊申先生竟然同张元宗相识,兀自一怀愁绪道:“张公子,虽然老夫与你意见相左,但行事堂堂正正,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不知为何会成为别人眼中该死之人?”

    申先生一扫醉态,双目怒睁,举剑直指老者,厉声道:“沈南公!你少在此装模作样!你那些阳奉阴违的把戏,岂能瞒得过我?我这辈子最恨你这种惺惺作态之人!我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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