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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浮生记 正文 第九十七章 海市蜃楼 只影向谁

作者:张十三画 分类:武侠 更新时间:2017-03-01 14:12:19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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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崂山巨峰,巍峨卓然于东海之滨,承金日,渺层云,奇石怪岩,紫气东来,好一个钟灵毓秀之地。山巅之上延绵着一片广厦高楼,金碧辉煌,藻饰华丽,楚寒心、公孙纯阳、林婉君等人正聚于元龙百尺殿中。

    楚寒心眸眼微微低垂,偶尔流泻着冷厉的精光,剑鞘再好,也藏不住神剑的锋芒。公孙纯阳闭目静坐,面前摆着一张玉石棋盘,黑子呼应,勾连山势,正是仿照造化棋盘所制。林婉君已无心思妩媚多情,少女的容颜上一片肃然。另有几人年岁皆在五旬之上,能与蓬莱长老同坐,想必在蓬莱的身份也不低。

    不时有人将山下消息传回巨峰,听完堂下之人的禀报,林婉君蹙眉之后脸色转变,讥嘲道:“设了这么大的局,冒着暴露的风险,就只来了四人?要是我们一个一个找上门去,还不是手到擒来,你们非要费这些事。”

    楚寒心兀傲却也理智,虽瞧不起中土武林人士,但不会狂妄到愚蠢。他是该计划的支持者之一,尤觉林婉君言语刺耳,于是反唇相讥道:“差点成为张元宗剑下亡魂的人,也好意思在此大言不惭。”

    林婉君脸色一白,想起那夜的屈辱,转而由白变红,怒道:“死人脸!你胡说什么!”楚寒心看也不看她,径直道:“中土没什么高手,但也有那么几个能上眼的,更何况蚂蚁多了咬死大象。不要以为凭着旁门之术灭个峨眉,就是天下无敌。”

    林婉君拳头在袖中握紧,然后又慢慢松开,轻笑道:“我的确不是什么天下无敌,会的也只是不入流的小道,可是这些年青城、峨眉、花家、苏家,在我手中说灭就灭,说损就损,那么你呢,自诩天下剑法第一,还不是靠着我的小道才能擒住张元宗。”

    楚寒心深深的眼窝中氤氲着两团冰冷的目光,擦着挺拔的鼻梁射向林婉君,冷然道:“就算中土人引颈待戮,又能杀到何时,你出手无非是想搅乱江湖,好浑水摸鱼,但这些与大局没有什么必要的益处,寻龙定穴靠的还是听柏。你别以为多杀几人,就不知天高地厚。”

    林婉君保持着僵硬的笑容,坚持道:“我承认与中土为敌靠的是智取,而非蛮力,可是连对付这十来个人都畏手畏脚,你们还好意思自称蓬莱遗族吗?若你真以剑法为傲,何不亲自出手,分而擒之?”

    楚寒心眉梢一沉,剑威散出,凛然道:“愚蠢!这些人哪一个不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分而擒之?我们面对的将是整个中土,亏你说得出口!我族守候千年,才等到这么一次机会,你最好给我小心点,若坏了大事,我第一个不饶你!”

    林婉君心中一怯,目光不由自主地闪躲,忽又顿悟自己同其一般的长老之尊,不该如此示弱,硬撑道:“我岂不知只有凭借万象搜灵阵,才能一举颠覆中土,报此世仇。我至少还想方设法为万象搜灵阵扫除障碍,而在捕捉血祭人选这件事上,你的表现确实不如人意。”

    这时一位朱衣老者出声打断道:“两位长老勿需再起争执,大家都是为了一雪千年之仇。血祭人选由天注定,他们的人生轨迹必会在命运的安排下交汇在一起。山下绝非只有这四人,一定还有其他人选,只是还没现身而已。当务之急,要按计划行事,不可妄动。”

    朱衣老者貌似清瘦羸弱,透着一股病恹恹的暮气,眼眸一直半开半合,似要昏昏欲睡,但是偶尔一抬眼,只觉神光泫然,好似看透了一切。见他出声劝解,楚寒心和林婉君都缄口不言,休了骂战。

    突然元龙百尺殿微微震颤了几下,惊动了殿中所有人。公孙纯阳猛然睁开双眼,喃喃道:“终于开始了。”他瞥了一眼棋盘上有些错位的黑子,一挥墨绿色的袍袖,一道沛然的力量将黑子尽皆扫落在地,阵法残余的力量也消失于无形。

    与此同时,崂山下的群雄忽然觉得周遭的空气、阳光、颜色都似乎有了细微变化。楚寒心淡淡道:“公孙老儿,一个小女子就破了你的阵法,你的颜面看来是保不住了。”公孙纯阳断然道:“巫千雪虽然在阵法上有点造诣,但绝对没有这个本事,破阵的一定是梁临川!”

    上回巫千雪费尽全力方才破了幻阵,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幻阵的力量更胜往昔,结果却被轻易破除,要么是巫千雪的阵法造诣在短短时日突飞猛进,要么只能说明破阵的另有其人,公孙纯阳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那个手持造化棋盘的青年。

    虽然暗线传回消息,梁临川并没有现身,但是万剑归宗的异象并非巫千雪布阵所能形成。朱衣老者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定然是暗中有人想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无论梁临川藏身何处,这崂山的阵法固若金汤,看看谁能逃得过谁的手掌心?

    几人出了元龙百尺殿,来到殿后,只见空地正中,建造了一座高三尺长五丈的四方台,俱由青石构成,台上雕刻了一副繁复玄奥的阵图,整百节点有八十一个都立了一座尺高玉像。此为阵中之阵,比上次复杂奥妙许多,整个阵法正归于沉寂之中,真正的崂山阵法尚未启动。

    公孙纯阳背负七星剑,手握紫檀拂尘,一步一步踏上四方台,颇有飘飘欲仙之态,却又透着一股灭绝之意。他是万象搜灵阵在这一代的传承者,其灭绝中土的意志尤为坚定,他是命中注定要将中土推向毁灭的恶魔。

    四方台上的阵图由各自独立又交错重叠的阵图构成,公孙纯阳施施然一脚踏入阵中,站在阵图中央的八卦图上。玉是石中精,用来布设阵法最好不过,八十一座玉像姿态各异,或碧如波涛,或白似云团,围绕着簇拥着中间的公孙老道。

    此时一人奔来禀告道:“他们开始登山了。”公孙纯阳波澜不惊,噙笑道:“欢迎来到我的海市蜃楼。”他手执拂尘一扫,被扫中的玉像即刻移位,稳稳立在另一个节点之上,忽地阵中陡生异风,吹得他衣袂飘飞。

    当巨大的剑影斩出巨峰的真容,群雄一时之间不敢擅动,这种对决岂是人力所能为之?犯不着为此丢了性命。就在天下英雄犹豫之时,白魔越众而出,带领太一教率先向巨峰而去,云峥带着云家子弟紧跟其上。

    正道人士见与魔教相比落了下乘,不由脸皮微热。慧玄脸色难看,领着囚龙寺跟进,其余门派虽不是多么情愿,也生怕丢了颜面,纷纷动身向巨峰前进。只见浩浩荡荡的队伍如是壮阔的波澜,卷向东海仙山。

    云峥和巫千雪也顾不了避嫌,追上前面的白魔,柴月关识相地带着教众落后一段距离。巫千雪开口道:“多谢你能来救元宗。”白魔神色冷淡道:“你不必谢我,我本就不是来救他的,我感兴趣的只是蓬莱的武学。”

    白魔虽然矢口否认,但两人却不以为意,因为他们清楚白魔就是来救张元宗的。说来也奇,白魔是魔道魁首,人人谈虎色变,而张元宗是龙门传人,正道风云人物,两人的立场和年岁都相差极大,结果却能惺惺相惜。

    巫千雪斟酌道:“无论如何,你来了,胜算也就大了几分。”白魔淡淡道:“能否救他,还得另说。若是靠你破解阵法,那就别痴心妄想了。”孤傲如他,也对蓬莱的那些人存了几分忌惮,尤其是那个楚寒心。

    云峥低声道:“莫前辈和梁临川到崂山已有几日,一直在研究崂山的阵法。我们计划由巫姑娘吸引那些人的注意,再由他们隐在暗处出其不意。”白魔面色如常,想来早已猜出梁临川必定也身在崂山。

    他忽然轻叹道:“你以为那些人就不知道他来了吗?”两人闻言脸色微变,他们不是没有考虑这种情况,公孙纯阳是真正的阵法宗师,梁临川和巫千雪皆与其较量过,他很有可能根据方才的万剑归宗推测出真正破阵的人是谁。

    云峥手中螭龙剑微微一跳,溢出一缕剑气,毅然道:“那就用剑来解决所有的事。”他是武林四大世家之首的掌门,此语自是代表着雷霆之势,谁知白魔眉头轻挑,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另道:“张元宗现在会在崂山上吗?”巫千雪笃定道:“卦象显示他就在崂山。”

    白魔又道:“你们将此消息大肆宣扬江湖,是想借助江湖势力,这我能够理解,但是你们就不怕那些人将他从崂山带走?”云峥答道:“我们放出消息之前,已经派人监视崂山,这期间大哥绝没离开。”巫千雪也道:“昨日卦象也显示他还在崂山。”

    蓦然间,一种诡异的感觉在三人心中油然而生,他们不约而同地转身,只见来路空空如也,太一教众、云家子弟以及群雄仿佛瞬间在人间蒸发了一般。三人心中了然,这定是阵法的缘故,不过浩浩荡荡的人群本紧缀不远,就这般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实在是诡谲了些。

    云峥本想挟江湖之力与崂山抗衡,如今这个念头已然夭折。公孙纯阳只需随意施为,阵法运转,轻易便分化了中土江湖的力量。三人暗中戒备,先不谈崂山阵法如何,就是想到蓬莱的高手也是压力倍增,而这一次更是没有了张元宗。

    巫千雪推演了一番,最后摇头无奈道:“浑然天成,丝毫看不到阵法的痕迹,我无能为力。”白魔面色静宁如水,简明扼要道:“他们总归是要出手的,我们上去瞧瞧。”他抬头仰望巨峰之巅,一袭白衣轻淡无尘,却与巨峰竞势争雄。

    三人信步登山,到达半腰处,便是屋舍延绵夹道。可惜巨峰上这么大一片豪奢的产业,广厦华屋,雕梁画栋,却少有烟火气息。蓬莱豪掷钱财,大张声势,本是为了猎捕血祭人选,上一回热闹沸天,这一回却有些寂寥。

    忽然耳畔响起了一道声音,似琴似筝,开始起于微弱,后音渐涨,最终响彻峰峦。此音珠落玉盘,指弹银瓶,无一处不响,无一处不闻,山间鸟雀啾啾,风拂树叶沙沙,若是回应,又传到极远处,隐隐流露期待之意。

    三人惊诧之际,好似受弦音感召,一道似笛似箫的乐声从后方传来,悠扬高昂,清越脱俗,犹如一道雪亮的剑光纵跃而上,直接刺入满山天籁。清脆之音辟易,柔软之音衍生,引出一段交缠的应和,或清冷雅致,或温柔多情。

    三人循声辨位,向身后望去,来路依旧一无所有,再眺望极远处,只见巨峰东侧的海面上笼罩着一层白雾,而这管乐似乎正是来自******,在漫漫虚空中荡来。此事大是怪异,三人不敢擅动,来来回回审视了几回,暗暗告诫自己一切定是虚幻。

    不知何时,白雾中映出一道暗影,向巨峰这边移动,渐渐越来越巨大,越来越清晰,仿佛大海深处的怪兽将要现身。暗影冲破白雾的幕遮,海浪翻卷,露出最下面的轮廓,竟是一片沙滩树林。不大会儿,显露的部分宽达数里,三人看清真容,原来是一座漂浮的岛屿。

    紧接着,随着时间的推移,苍穹下又率先冒出一部分来,待漂移近了,三人一愣,这哪里是什么岛屿,明明是一座山峦。海上的庞然大物终于露出全部的形体,几峰比肩,高耸入云,约莫三四千丈,巍峨雄壮不知方几,等逼得近了,连崂山巨峰都在其阴影之下微微颤抖。

    震惊之中,巨山冲上海滩而止,与巨峰比邻相对。崂山近旁神异地屹立着这么一座巨山,虽然相隔数里之遥,却仿佛近在面前,如何不令人惊怔当场。即使三人一再提醒自己,一切都是虚幻泡影所致,可是这场景实在是匪夷所思,太过震撼。

    巫千雪幽幽道:“难道这就是蓬莱?”闻者心中皆是咯噔一下,眺望海边巨山,不由暗道好一派仙家气象。只见飞瀑流泉,雾锁青翠,林麓揽光怀风,青崖横松生芝,鹤翔鹿跃,奇石苔藓,雨收黛色,瑞气腾腾。

    茂林修竹之间,奇花瑞草之畔,琉璃重楼,碧瓦飞檐,流苏彩绘,华韶流溢。亭台楼阁掩映,悬廊飞桥相连,翼角高翘,聚光浮霞,高架于云天雾海之上,有腾跃欲飞之势。几人怔怔,这不就是想象中的蓬莱仙山吗?他们知晓那些人出自蓬莱,不免深以为然。

    三人隐约望见琼楼玉宇之间人影晃动,或凌空舞剑,或漫步廊桥,而这乐声正是来自面前的仙山。丝竹之声配合得天衣无缝,几若出自一人之手,心意相通,如是一音。待乐声交融忘我,不分彼此,忽而戛然而止,余音袅袅,仍在脑海中翻卷。

    半晌之后,云峥惊疑道:“这……是真是假?”此情此景实在太过真实,动摇了他一直深信的理智。巫千雪美眸含愁,忧心忡忡道:“这只怕是阵法幻化的海市蜃楼。”白魔如是古井无波,只是淡淡道:“海边好像有一个人。”

    因距离遥远,看不真切,两人一再凝聚目力,望见海边有一道熟稔的青影正向蓬莱山而去。巫千雪花枝微颤,迟疑道:“他是……元宗?”云峥闻言复又细望,越发觉得那道模糊的身影颇有几分张元宗的形容,于是讶然道:“大哥怎会在那?”

    就在这时,群雄终于显露了踪迹,就在张元宗消失在仙山,他们便如海浪一般涌出崂山,奔向蓬莱。蓬莱仙山的传说经久不衰,今日见到这般奇情奇景,江湖人士如何不将此山同传说相连。长生不老的仙药,飞驰星海的剑仙,都有着致命的诱惑力,蓬莱仙山一现,几乎引走了所有人。

    云峥凝重道:“蓬莱山不是善地,大哥又好像身在其中,我们要不要去探个究竟?”巫千雪沉思片刻,道:“阵法一道,以幻阵为主,杀阵次之。杀阵再厉害也有止境,并不能如幻阵那般移山填海,无所不能。”

    云峥思索道:“这么说来,蓬莱山和大哥都只是幻象,于他们并无性命之危。”巫千雪点头道:“不错。观其情形,这幻阵必定耗费了公孙纯阳不少的心力,若非聚集如此之众的江湖势力,又岂会分散他的精力?”

    她眉宇间愁城难解,又忧虑道:“他如果一心主持杀阵,我们都难以匹敌,即便他心有旁骛,我们此时也不一定能够离开巨峰。”白魔语气有些决绝道:“我们一早就存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打算,为何要想这些无用的事?”

    两人闻言点头以示赞同,云峥又道:“若是要引走江湖势力,仙山的诱惑力已然足够,为何还要大哥的幻象出现?如此拙劣的计谋,我们一眼就能看穿,那些人又为何要多此一举?”白魔沉吟道:“那些人的目标根本就不是这些江湖势力,他们一定是想引别的什么人。”

    三人思及蓬莱覆灭中土的庞大计划,揣测他们此次的目的是为了擒拿血祭之人,而非将整个江湖势力一网打尽。除了模糊知道他们几人或是蓬莱的目标,至于此行上万人中还有谁,就不得而知了。

    “他们的目标是我的妹妹。”忽然身后传来一声轻叹,三人悚然一惊,他们竟然没有觉察到有人靠近,内息乍然吞吐,几乎就要施展最厉害的绝招。转身望去,只见石阶上卓立着一位青衣男子,光风霁月,一怀清愁,赫然正是他们一直想见的人,张元宗。

    巫千雪霎然间失去冷静,脱口唤道:“元宗……”她不由自主迈步向前,想要靠近那个人。白魔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淡淡地望着她,那双眼眸里是一个冰雪的世界。好似一捧凉水浇灭了心中的火焰,巫千雪顿时醒悟,怀疑地打量着上方的男子,观察他,辨别他。

    云峥乍见张元宗胸中也是波澜起伏,忽又见白魔的举动,瞬即想通其中的道理,他若真是张元宗,为何能够安然无恙?登入蓬莱的那位是幻象,那么谁又能保证面前的这位不是呢?如今身陷阵法,虚实难辨,真假参半,一双肉眼又如何能够识破镜花水月?

    张元宗好似察觉倒三人的异常,一眼看透了他们的顾虑,解释道:“你们无需如此戒备,我之所以能够行动自如,是因为我同他们有很深的渊源。”三人闻言脸色微变,他怎会和蓬莱有渊源?云峥惊愕道:“大哥不是孤儿吗?”

    张元宗满怀离索道:“即使流浪到天涯海角,不知年月,但是都会有自己的根。他们是我的族人,不会对我不利,你们为我以身犯险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我如今安然无恙,你们还是回去吧。”三人闻言皆觉得脑中一片凌乱,面前的人会是张元宗吗?他的话可信吗?

    张元宗的目光落在巫千雪的身上,怜惜而不舍道:“千雪,我现在知道了我的身世,也只有对不住你了。”巫千雪脸颊血色刹那褪去,感觉这句话犹似一柄锋利的刀直直切入胸口,失声道:“你说什么?!”

    张元宗双眸悲色浓郁,哀叹道:“我们今后走的路截然不同,注定今生有缘无份,只希望来世我们能够再续前缘。”言毕,他转身留下一个萧索而落寞的身影。巫千雪惊睁双眼,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胸口发疼欲裂,生出窒息的感觉,猛然挣开白魔的手,奔上前去,坚决道:“不!”

    当晏无情见到张元宗的时候,还是令这位杀手之王有些惊疑。她是一线天的无冕之王,不屑与群雄为伍,而是以杀手的思维来考量整件事。剑走偏锋,往往有奇效,果真让她在偏僻处遇上了她要找的人,不过这情形却有些莫名其妙。

    巨峰西侧多是峭壁绝崖,再向西深入便是崂山较为荒芜的区域,起伏延绵的山脉,古树参天,人迹罕至。她此时正沿着崖脚寻找上山的途径,然后便遇到了张元宗。他正站在崖壁三十余丈处的一株古松之上,淡淡的目光俯落下来。

    无法想象一个宫装佳人在荆棘遍地、野草疯长的丛林行走,依旧放不下她的从容、威严和优雅,不沾染片叶点尘。晏无情在一线天见过张元宗一回,当时她和冬使设计擒住了他,但是宗主却对其青睐有加。这一次若不是宗主托付,她也不会来趟这一滩浑水。

    张元宗淡笑道:“晏姑娘也是来寻我的吗?”晏无情眸眼中闪过一道杀气,巨阙铮然出鞘,素手执剑若抚轻羽,细微的琴音化为九天雷霆。张元宗施施然凌空飞下,落在晏无情的对面,崖上的古松被剑气所断,他歉然道:“是在下失礼,不该在高处同姑娘说话。”

    晏无情不置可否,算是默认了他的话,她有杀手的谨小慎微,却也有王者的心高气傲,岂容旁人居高临下?她还剑入鞘,冷冷打量着近来搅得江湖风波不断的男子,心思电转,迅速地对人对事进行分析和判断。

    张元宗见对方素手未离剑柄,了然于胸道:“多谢晏姑娘费心,如今我已脱困,还要去知会我的朋友,务要中了奸人偷天换日之计,在此别过。”张元宗言毕动身便走,晏无情静立不语,全身气机并未丝毫松懈。

    张元宗忽又止步,对晏无情的戒备视若无睹,淡然道:“在下提醒姑娘一句,若你在崂山遇到一个叫陈清玄的年轻人,千万要小心,他的蛊术诡异至极,令人防不胜防……”他话音一断,陡然喝道:“小心!”

    晏无情浑身气息微动,觉察到左侧一道金色的浅影疾若闪电,正向自己电射而来,她一时也看不清那是暗器还是其它?巨阙剑出鞘半寸,琴音短促一响,那一道金影便被击飞出去,并传出轻微的异响。

    蓬莱从海中飘来,在群雄面前展露了仙山的瑰姿,一时间猜测纷纭,群情激奋。张水衣恍然间见到海边熟悉的身影,连忙转首去寻巫千雪等人,可那三人已然消失无踪。群雄在震惊中开始涌向海边,转瞬便去了泰半。

    张水衣犹疑片刻,便随着人流向蓬莱疾奔,秦少游和夸叶兄妹大呼不止,也紧跟其上。柴月关和云珵觉得整件事透着古怪,但群雄业已失去理智,最后不得不吩咐人手继续寻觅白魔和云峥,便也领着队伍缀在最后。

    秦少游面露焦灼,张水衣的身影实在太快,一不留神便已不见。夸叶兄妹一直有些呆愣,方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座山来,所见所闻与苗疆天差地别。疾行了好一会儿,夸叶若兮堪堪接受发生的事,疑惑道:“刚才那个真得是元宗哥哥吗?”

    秦少游不确定道:“我也没瞧清楚,想必是吧。”夸叶若兮不解道:“既然元宗哥哥没事,为何不与我们相见呢?”秦少游微微一怔,不安的感觉开始从心中升起,一切都表现得太反常,可是时间发生得太快,人心疯狂如斯,已经没人能够静下心去分辨。

    夸叶木樨取出刀谱,说道:“管他是不是,用寻香蛊一试便知。”夸叶若兮恍然大悟,急急取下腰间陶罐,驱使寻香蛊搜寻张元宗的气味。寻香蛊在空中好一阵徘徊,最后选择一个方向振翅飞去,那个方向不是海边仙山,亦不是崂山巨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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