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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浮生记 正文 第七十八章 请君入瓮 祸不及也

作者:张十三画 分类:武侠 更新时间:2017-03-01 14:12:17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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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斗笠人身如高山耸立,长剑一挽斜斜虚指,语气鄙夷道:“偷袭?”江湖中,横插一脚是高手对决中极为忌讳的,忽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往往对手会痛斥其卑鄙无耻,而己方也会自感有失光明正大,可谓神憎鬼厌,正如俗话所说,观棋不语真君子。

    谁知顾惊仙双眸宛如冷电,极为不屑道:“偷袭?真是天真!对于敌人,只分生死,谁论公允?”此语乍闻只觉强词夺理,细细琢磨一番,竟深以为然。这世间的理虽千千万万,却不是任何时候都可述之于口端。

    斗笠人未曾料到顾惊仙会如此应答,转而森然道:“多一个你,不过如此而已。”长剑倏然而动,似乎穿越空间的缝隙,霎那间便杀入张元宗的近身,快得匪夷所思,威力也是大涨。张元宗只觉这一剑斩碎了日光,眼前诡异地陷入混沌。

    斗笠人似乎成为行走在幽冥的鬼魅,飘忽不定,而手中的那柄剑是如此之近,又是如此之远。青丝剑从山岩上悄无声息地荡下,那一根隐入风中的丝线拥有神鬼莫测之能,顾惊仙双眸如是寒冰,目光所及仿佛皆被冻结。

    然而,斗笠人剑势盛如日月,青丝剑一旦靠近近身的范围,便好似泥足深陷,失去了奇诡莫测的剑姿,沦为凡物。寂照剑本有寂静照鉴之意,在斗笠人营造的混沌世界里,宛如天地初开的浄根,一举拨开了所有的云雾。

    斗笠人业已认清现实,并不奢望自己一蹴而就,长剑复又斩出,威势自是惊天动地。顾惊仙一副霜冷雪寒的模样,青丝剑纷纷从手腕处遁入虚空,交织成惊心动魄的剑网,杀意凛然,围杀而下。

    斗笠人发现四周青丝飞绕,锋芒难抑,微觉惊异,顿时挥掌如剑,逼退危险的丝线,而长剑如是万剑归一,与张元宗斗在一处。他一心二用,掌剑并举,轻易地挡住两大高手的攻势,似乎还游刃有余。

    僵持了许久,远处来路上忽然现出两道身影向这边走来,瞧见这边剑斗正酣,却并无避让的意思。前首一人雪衣银发,年少灵秀,太一教白魔的风姿如何不引人瞩目,而他身后面容普通却沉稳有度的男子正是其心腹柴月关。

    见到场中张元宗与黑衣女子正全力齐战斗笠人,剑势碾压,奇诡难测,不由微生诧异,他有心瞧了斗笠人几眼,淡眉顿时微微一皱,江湖中竟还有这般的高手。他的剑法另辟蹊径,摒弃精妙的技巧,独钟剑的本真,着实震古烁今。

    斗笠人何尝不心生惊意,他瞅了来者一眼,便识得对方的身份。今日虽是第一次得见,却瞧出对方如传言般属于盖代人物一流。他翻山越岭而来,浑身上下却纤尘不染,洁净清澈,隐隐还有毫光透出,盖因他无时无刻不在运转真气布满周身,抵挡外界的秽物,不沾其身。

    斗笠人掌剑并用乍然逼退两人,然后蓦然飞身后退,长剑归鞘安宁。若只有张元宗和顾惊仙,他自认有信心取胜,但是若再加一个武林宗师白魔,必败无疑,因而毅然决定罢手。他冷然道:“下回,再取你性命。”言毕,身影没入山林,瞬息不见。

    张元宗向顾惊仙到了一声谢,黑衣女子阴沉沉地应了,然后他又拱手热络道:“白魔兄,你我真是有缘,分别不过几日又有幸在此地遇上。”白魔冷淡道:“这一次,你又闯了什么祸,竟让人放言杀你?”

    张元宗无奈一笑,道:“这绝对是无妄之灾,我根本就不知道此人是谁。”白魔闻言斜瞥了他一眼,眉梢一挑,言不由衷道:“哦?你倒是挺倒霉的,坏事都愿跟着你。”然后他漫不经心地问道:“千雪呢?”

    张元宗答道:“她已先一步上了巨峰。”白魔淡淡望着他,意味深长道:“看来你事先知道有人会阻拦你。”张元宗微微讪笑,遂即转开话题道:“要不是白魔兄及时赶来,迫走此人,还不知是个什么结果。”白魔百无聊赖道:“废话少说,上山要紧。”

    一行四人不时登上巨峰,张元宗第一次见到了举世闻名的大儒安信斋,观其接人待物,果真一派君子风范。上了巨峰,张元宗力邀白魔一道,谁知白魔丢下三个字“嫌闹腾”,遂即带着柴月让接引的人另择了住处。

    至于黑衣女子顾惊仙自是与张元宗一起同云峥等人回合,原来苏家掌门苏北诃重伤未愈,为以防太一教卷土重来,苏航不得不率领苏家上下严阵以待,不能脱身,但他担心张元宗与朱浩昌之间只怕有场恶战,遂央求师姐前来助阵。

    虽然顾惊仙面如寒霜,寡言少语,但是张元宗不以为意,依旧主动同她闲谈。两人在带路人的指引下来到距离峰顶最近的一片院舍,找到了云峥诸人。云家和花家皆是四大世家之一,在江湖上的地位当然与众不同,安排在此处再合理不过。

    花未眠业已见过顾惊仙,然云峥等人还是初见,见礼一番,不免对其暗中称奇。张元宗寥寥几语说了遭遇斗笠人之事,诸人不有连连咂舌,这世间竟有这般厉害的人物,能够力斗龙门张元宗和青丝剑顾惊仙的联手。

    众人闲谈了一阵,巫千雪忽然说道:“今日我们见到了沈睿。”一旁的云瓷黑色眼珠骨溜溜转,皱眉道:“这小子坏透了,不知道这一次又要流什么坏水。”众人闻其老气横秋的语气,忍不住莞尔大笑。

    云峥很是喜欢抚摸他油光水滑的脑袋,然后道:“沈家如今搞得神秘兮兮的,十几年不知所踪。这个沈睿多智多思,极不安分,不知道此次又会搞出些什么风雨?”张元宗半晌沉吟不语,那个阴柔的年轻公子给予他的印象太深刻了。

    几月前在云家,沈睿似乎唯恐天下不乱,总是寥寥几语改变局势,引起混乱。这次崂山之行,事关龙门清誉,他与朱浩昌之间必有对阵,其中如果横生枝节,是他不愿见到的,可是他预感沈睿的出现绝不会风平浪静。

    用过晚饭,天色尚早,云峥和花未眠先后离开居所,想必是同其他门派、世家交游去了。巫千雪和顾惊仙都是不喜热闹的性子,倚在窗口,东瞻幽海,西观晚霞,倒也惬意自在,而云瓷却是跃跃欲试。

    张元宗一把按住了他,令其留守屋中不得外出,待夜色降临之后,他嘱咐几句便离开了。整个巨峰灯火辉煌,亮如白昼,热闹非凡,唯有峰顶一片静寂。张元宗绕过守卫,进入了峰顶的殿宇,今夜他需要找朱浩昌解决龙门开派之事。

    峰顶的建筑巍峨瑰丽,好似一座仙宫卓立不群。站在殿宇前可眺望崂山全貌,眼界辽阔,胸臆大舒。殿宇后方楼宇错落,是朱浩昌诸人的居所。张元宗站在殿宇前,抬头望见上悬朱红大匾,上书“元龙百尺”四字。

    古时有陈登者,字元龙,名重天下。许汜者,遭遇战乱来到元龙处,因其有国士之名,却无救世之意,元龙不愿招待他,后高卧大床,而让许汜睡下床。刘备听闻此事,自称换作是自己将卧百尺楼上,而让许汜睡地上。后来遂用“元龙百尺楼”借指抒发壮怀的登临处。

    朱浩昌,在崂山之巅,以“元龙百尺”四字明志,可见其意气风发,壮志凌云。张元宗不由暗暗叹息,朱浩昌对龙门可谓又爱又恨,即使莫子虚将其逐出门墙,但他依旧以龙门传人自居,更开历代之先河,欲另立龙门于崂山。

    张元宗不愿在天下英雄面前,将龙门置于风口浪尖之上,遂打算夤夜寻得朱浩昌,私下解决。然而,大殿灯火通明,左右两排巨大的石柱之间纱幔低垂,桌椅整齐,空空落落并无一人,静谧中却透着一股阴森。

    绕到殿后的楼宇,来来回回寻了一遍,发现整个峰顶竟无一个人影。张元宗大觉怪异,明日就是龙门开派大典,朱浩昌诸人理应呆在山上,如今竟是这般情形,不知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张元宗当机立断穿过楼宇,欲悄然离开此地。折返大殿,依旧是空旷寂静的景象,他只要离开此殿再避开道路上的守卫,就可返回住处。然而,当他身经大殿中央的时候,四周的帷幔后忽然电射而出七道剑光。

    七柄剑成合围之势,封住了张元宗周身要穴,剑光冷厉惊心,极具杀伐的凌厉。每柄剑的角度刁钻而尖刻,相互之间又配合得天衣无缝,一道布设了一个绝境。这种攻势犹似毒蛇吐信,豺狼露齿,带着无畏的冷静和狠辣的决绝。

    七个蒙面人始一出剑,张元宗就勘破了他们的身份,这种出剑的风格他再熟悉不过,正是杀手一道惯用的架势。每个杀手皆是冷静沉稳,杀意凛然,出剑更是义无反顾,无论殿中之人是何方神圣,俱是不遗余力。

    张元宗一边念叨这七人中是否有自己的故人,一边周身剑气外放抵住七柄剑的攻势。他的身影飘忽不定,化作一道青光在七人之间穿梭来去。杀手们并未因此乱了阵脚,理智而及时地改变方位,再次决然出剑,合作无间。

    杀手们单论个人修为已是江湖上顶尖的高手,再加上默契的配合,几乎罕逢敌手,然而不幸的是他们的对手是张元宗。殿中的灯火再多再亮,也照不清俊逸的面容,杀手的剑再快再利,也沾不上青色的衣角。

    张元宗笃定这是一个陷阱,定是还有厉害的后招,必须速战速决,离开此地,然而他又不愿剑染血霜,出手间剑气虽锐不可当,却避开了杀手们的要害,仅是让他们失去了再战之力。七位杀手如是春意迟暮,在龙门剑气腾跃之间次第衰败。

    转瞬间已有六人委顿在地,独留第七人孤身面对。他双眸间的鼻梁似乎受过伤,留下了一道横贯的醒目伤疤。黒巾包裹的面容露出冷冰冰的眼睛,没有丝毫的恐惧,透着对死亡的觉悟。他冷然而徒劳地挥剑,扫向迎面而来的剑气。

    当张元宗出了大殿,本欲疾风掠影另辟幽径,然大道上朱浩昌恰巧领着一群武林人士急急向这边奔来,好似是因为闻到殿中的打斗声,于是正好瞧见他身在殿外。张元宗此时不便一躲了之,只好静立当场,含笑着望着众人向自己走来,心中却是一片沉重。

    他淡淡扫了一眼,贵气压身的朱浩昌俨然一派之尊,左侧紧挨着的是沈家公子沈睿,右侧紧靠的是天山吴连城,其余诸人不是门派的掌门或主事,就是武林有头有脸的人物。张元宗心中了然,朱浩昌明显是故意带了三四十号举足轻重的人物守株待兔。

    诸人来到殿前停下,朱浩昌斜瞥风姿卓然的男子,不咸不淡道:“你来了?”张元宗淡然道:“我岂能不来?”朱浩昌眼底阴鸷之色一闪而逝,道:“你要来,也是意料中的,不过此处是我派要地,你贸然闯入,只怕有些不妥。”

    张元宗见其端起来一派掌门的架子,轻叹一声,正声道:“师兄,我有要事与你相商,不得已才有此逾越之举。”“师兄”二字仿佛烙铁深深印在朱浩昌的心口上,只见他瞬间满脸阴沉,语气强硬道:“我可担不起你一声师兄,若你是来观礼的,我自是欢迎,旁的就无需多说。”

    张元宗欲要再劝,朱浩昌却朗声道:“我一日是龙门中人,便一生都是龙门中人,但你我之间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一心志在将龙门发扬光大,你却屡屡阻我,明日就是开派大典,你为何还不放弃?”

    他声音高扬,周遭诸人听得清清楚楚,心中也明明白白。两人之间的关系真如传言那般,虽有同门之实,却是针锋相对,毫无同门之谊。张元宗此次现身定是为了阻止朱浩昌建立龙门,师兄弟间只怕还会避免不了大战一场。

    朱浩昌言中似乎尽是实话,但是张元宗听来只觉别扭,他三言两语便将两人置身相对的立场。张元宗面带清愁,道:“我永远都尊你为师兄,但是龙门的传统不可破。”他不愿在外人面前说得明了,仅是含蓄带过。

    此时一旁的沈睿忽然出声道:“张兄,将在场诸位英雄堵在殿外,只怕有失名门风范。”他居心叵测,言语间偷梁换柱,顿时引起人群中传来不满的声音。朱浩昌似有不耐,趁机发话道:“我不能怠慢我的贵客,如果你言犹未尽,就随我一道进殿。”

    张元宗总感觉朱浩昌的举止有些反常,而沈睿又绵里藏针,敌意明显,若只是口舌之争,他倒也不惧。然而,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但他却察觉不出阴谋的苗头,只好静观其变,同诸人进了大殿。

    方一踏入大殿,张元宗猛然瞧见殿中横躺着一具尸体,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方才的七位杀手业已离去,空荡荡的大殿竟会在短短时间内诡异地冒出了一具尸体。沈睿陡然发出一声惊呼,第一时间冲到尸体的近前,然后难以置信道:“是安老,安老被人杀了!”

    原来这具尸体是安家儒老安信斋,张元宗也在不久前见过这位令世人崇仰的大儒。他的脑海中忽然亮起一道闪电,豁然明白这是一个为自己而设的陷阱。安家虽然不是武林世家,但安信斋的死却无疑是捅破了天,而矛头直指在众目睽睽下从大殿现身的张元宗。

    人群中顿时发出一阵骚乱,冲到近前瞧清尸首,遂即怒喝咒骂之声不绝于耳,完全不顾风仪。这位谦和的君子被人杀害,实在令人发指,不可原谅。朱浩昌痛心疾首道:“都是我害了安老,若不是我为一己之私,力邀他前来主持大典,也不会为歹人所害。”

    沈睿一副难抑悲痛的模样,劝道:“此事不怨朱兄,安老一生与世无争,从不与人结怨,谁能想到竟会有人如此灭绝人性。”朱浩昌刀削斧凿的面孔流露愧意,道:“安老无仇无怨,定是因为我的缘故才会酿成惨祸,这叫我如何向安家交代?”

    沈睿一脸阴郁,愤愤不平道:“诛杀真凶,以慰英灵。我们不仅要给安家交代,也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众人闻言纷纷出言附和,皆愿为诛凶尽犬马之劳,一时间群情激奋,好似燃起了一场燎天大火。张元宗面沉如水,知道这把火迟早会烧到自己的身上。

    朱浩昌沉沉悲叹了一口气,黯然道:“这元龙百尺殿本是为了明日大典所建,为防出现纰漏,这几日我严令门人不得进入峰顶,按理整片峰顶应当理应空无一人。那么,到底会是谁杀了安老,并抛尸殿中,目的又是为何?”

    沈睿仿佛不假思索,脱口道:“朱兄好生糊涂,真凶将安老的尸首放在此处乃是为了栽赃嫁祸。此举虽然破绽百出,难以尽信,但是天下众口悠悠,这龙门开派大典只怕就要落空了,真凶的目的也就……”声音突地戛然而止,沈睿一双眼睛冷泠泠地盯着张元宗。

    言之未尽往往比言无不尽更能传达话意,引人遐想连篇。何况,众人皆将注意力放在沈睿的身上,他忽然定定地望向张元宗,那双眼睛就像一对指路的明灯,引导所有人将念头落在龙门传人的身上。

    张元宗声名如日中天,又颇具侠名,众人本未将安信斋的死联系到他的身上,但是听闻沈睿好似无意的话语,想他其与朱浩昌之间水火不容的情景,以及他恰巧出现在此地,心中不免对其猜疑了几分。

    朱浩昌倒是远比众人犹疑,直截了当道:“你就算再不同意我建立龙门,也不应该残杀无辜。”这一针见血的话顿时引起众人一阵哗然,看来朱浩昌是认定安信斋为张元宗所杀,为的是破坏明日大典,阻止其建立龙门。

    张元宗进入大殿伊始就如是局外人一般,冷眼旁观朱浩昌和沈睿一唱一和,竟是要把他逼入绝境。他淡淡道:“安老非我所杀。”语气虽平淡,却透着一股斩钉截铁的坚定,大部分人听到耳中,没来由淡了心中怀疑。

    就在片刻间,沈睿已将尸首检查了一番,忽然道:“诸位请看。”只见他伸手斜指,将诸人的目光引到安信斋的身上,然后又道:“诸位应当知道刀剑等利器刺入身体后再拔出,伤口处的皮肉会向外翻卷,但是安老身上的伤口呈圆状,皮肉内陷,所以不是利器所为。”

    众人听其所言却不知其意,朱浩昌适时道:“这是龙门剑气所为。”众人又是一阵哗然,这岂不是证明凶手定是龙门中人。据众人所知,在场就只有张元宗和朱浩昌会驭使龙门剑气,就是整个武林也只见过这两人会这种神异的功夫。

    沈睿娓娓道:“安老对龙门开派大典极为重要,朱兄又一直同大家呆在一起,因而朱兄绝不会是凶手。”接着他手持雪白折扇一指张元宗,义愤填膺道:“张兄,我一直对你非常敬重,即使你与太一教天师情投意合,我依然不改敬意,但是你如何能忍心杀害安老?”

    “胡说八道!”殿外猛然间传来一声怒喝,然后一脸峥嵘的云峥当首踏入大殿,紧接着一大群武林人士络绎不绝地涌了进来。依稀可见囚龙寺、昆仑、峨眉、武夷宫等诸多门派的成名人物,他们俱是听闻安信斋被杀的消息,立马赶了过来。

    朱浩昌邀请的武林人士大半都来到殿中,将场中几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众人不免对着安信斋的尸体或悲痛,或愤怒,或缅怀,或怅然。云峥、巫千雪、花未眠和云瓷来到张元宗的身旁站定,慧明、裴灵韵、左仲秋、妙真和峨眉五秀诸人也聚到他的身后。

    云峥傲然而立,哂笑道:“沈公子,你捣乱的功夫倒是稀松平常的很,就只会搬弄是非这一招。”沈睿面对云峥的冷嘲热讽,轻摇折扇,一派潇洒从容,淡笑道:“自从云公子成为了云掌门,功夫的确见涨,沈某望尘莫及。”

    云峥丰神如玉中带着一点不羁,盯着沈睿苍白的面容,道:“古语说术业有专攻,沈公子的这张嘴可抵得上刀剑,一不留神,保不定落个满身窟窿。”沈睿依旧含着笑意,凉凉淡淡的,道:“云掌门谬赞了,我也希望自己有这本事,定不让杀害安老的凶手落个好下场。”

    他轻易地将众人的注意力又引到安信斋的身上,这位大儒年高德劭,世人久慕其名,如今身殒于此,不由生出同仇敌忾的念头。沈睿不欲同云峥纠缠,环视了众人一眼,然后道:“安老被害,是整个天下的不幸,但当务之急便是将凶手绳之以法。”

    整个大殿赞同之声此起彼伏,众人皆以为诛杀真凶方才痛快。沈睿侃侃而谈道:“明日是龙门开派大典,为了以示庄重,整个峰顶本无一人,我等受朱兄亲邀,商量具体事宜,却恰巧看见张公子从殿中出来。安老殒命于龙门剑气,这凶手岂不显而易见?”

    众人皆将目光汇聚到青衣公子的身上,幸灾乐祸有之,犹疑不定有之,忧心忡忡亦有之。云峥冷笑道:“真是笑话!你说是龙门剑气便是龙门剑气吗?”沈睿慢条斯理地将伤口的特征述之于众,云峥知晓无形剑气施于人身正是这般,不由一时语塞。

    此时,云瓷顶着圆圆的光头从张元宗和云峥中间冒了出来,对着沈睿露出天真灿烂的笑容,沈睿见状眼底飘过一抹阴影。云瓷笑嘻嘻道:“睿哥哥,你如此指鹿为马,可是大大的不好,怎能将天下英雄当成白痴呢?”

    沈睿脸上有些挂不住,却不得不忍着怒火,淡笑道:“小屁孩儿,懂得什么。”云瓷忙不迭地点头附和道:“睿哥哥说得对,我是懂得少,但我却不会把事情想得复杂。安爷爷身上的伤口,铁珠、袖箭一类的暗器就可造成,怎能认定是龙门剑气所为?”

    群雄闻言一怔,顿时大觉有理,沈睿笑得阴阴沉沉,道:“安老后背没有伤口,身体里也未嵌入暗器,不是龙门剑气还是什么?小弟弟,你别再为你师父胡搅蛮缠了。”沈睿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然后一本正经道:“叫你傻哥哥得了,我不就打一个比方,说明造成这样伤口的方法不止一种,就算事后进行伪装也是轻而易举的,哪里是说暗器来的。”

    人群中登时传出几声低笑,云瓷人小鬼大,像个小大人一般带着点插科打诨的味道,引得在场的女侠们心生喜爱。被一个小孩儿当着众人的面教训一顿,沈睿不免有些恼羞成怒,但一时又不知该如何计较。

    云瓷又道:“退一万步说,就算师父真得要害安爷爷,又岂会使用龙门剑气,露出这么大的破绽?”沈睿缓过一口气,拳头紧握,皮笑肉不笑道:“这就是张兄的高明之处,正因为这个破绽如此不合理,反而容易洗脱嫌疑。”

    云瓷忽然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神情,装模作样地摇头道:“强词夺理。”沈睿只觉一再受到侮辱,却也不好当着天下英雄的面跟一个孩子计较,于是岔开话题与张元宗对质道:“张兄从殿中走出,这是我们亲眼所见。当时只有你一人在峰顶,不是你还能是谁?”

    一旁的吴连城双眼一眯,冷冷道:“我的确亲眼瞧见张公子从殿中出来,随后进殿就发现安老被害,可谓证据确凿。”云瓷好似关不住话匣子,瞪着一双又大又黑的眼珠子,认真道:“吴前辈,你可是真得亲眼瞧见师父一步一步从殿中走出?”

    吴连城本来不屑回答他,但见众人皆望向自己,遂冷淡道:“千真万确。”云瓷默默点了点头,思索一番之后,疑惑道:“那我师父是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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