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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浮生记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大须弥阵 囚龙七院

作者:张十三画 分类:武侠 更新时间:2017-03-01 14:12:13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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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十五的夜晚暑热消退,囚龙寺特有的庄重肃穆有一种镇宁心绪的力量,夜风的清凉,从肌肤一层层透到心里。隐约间,诵经声从远处的禅房飘来,涤荡内心的烦躁和尘垢。张元宗临风立于塔林中,瞳孔里尽是一片绚烂的光,突地爆射出来,笼罩着面前的老僧。

    月光虽然皎洁明亮,但是老僧只觉目不能视,唯有这个卓绝不凡的身影落满眼眶,不由暗赞好一个**人物。他久坐枯禅,消息不通,一心追求更高的禅境,修持更纯粹的禅心,心无旁骛,万事为空,然而此时他的心湖已起了微澜。

    囚龙寺的十八罗汉都是得道高僧,自从他们决定成为罗汉的那一刻起,他们的一生就要奉献给大须弥阵,为了囚龙寺,也是为了自己。大须弥阵内,十八罗汉心意相通,能感应到阵中之人的气与意,因为张元宗不修佛法,气蕴剑之锋锐,而意又有所为,自是容易被察觉。

    此事说来玄虚,气本来已是无形,而意更是虚无,但是禅宗弟子修得本就是万法皆空,尤其善于感应这些不着于物的虚幻,更何况是十八位修为高深的神僧布成的阵法。气还可以隐藏,或者修行禅宗功法,也许能躲过大须弥阵的察觉,但是意却是无论如何都掩藏不了的,除非是失去意识的人。

    就算张元宗身化自然,了无痕迹,但是他的心意只要一动,就会无所遁形。老僧毕竟是修行几十年的大德,转瞬间又归于寂静,他宣了一声佛号,道:“施主,前方是悬崖魔窟,还请三思。”

    张元宗淡淡道:“大师,不必再说。在下前行,大师相阻,各凭本事吧。”言毕,浑身的气势一激,虽然不霸道,却直逼人心,顿生惊心动魄之感。老僧未想到他竟毫不虚套,欲要硬闯,方才还光华内敛的眸子露出一丝悲色。

    张元宗不去理会老僧,辨明降魔塔的方位,抬脚离开。顿时,他感受到四周有一股沉沉的力量压覆过来,可是神识扫过,石塔静寂,没有一个人影。看来是大须弥阵运转的作用,压力不是来源于外界,而是来自于内心。

    身后传来老僧洪亮而有力的声音,道:“施主,得罪了。”老僧浑身劲气涌出,僧衣鼓胀,周遭的落叶灰尘都被弹开,他双眼中的光宛若实质,可见其维护囚龙寺的决心,然后只见他摆出一个手势,一掌凭空拍出。

    刹那间,一股沛然莫当的力量从塔林中爆出,直奔张元宗而去。张元宗有感回首望去,只见夜空中有一个硕大的掌影向自己压来。他面色如常,青衣下摆微微飞卷,内息聚于掌中,倏然间一掌击向迎面而来的掌影。

    空气中立即传出低沉的钝重之声,狂风四散,张元宗纹丝不动。老僧虽然不知道张元宗的来历和来意,但是觉得这个年轻人并非恶徒,所以这一掌存在试探和警告的意味,望其知难而退。即使只是随意一掌,那也是威猛难挡,然而张元宗却轻描淡写地接下了这一掌,老僧不免微微惊怔,很久没有见过这么高明的年轻人了。

    张元宗微微一顿,又移步向塔林外而去,老僧忽的一声低喝,又是一掌拍出,这一掌威猛更著,已具龙象之力,扫起一片尘土。张元宗只觉劲风袭体,微觉凉意,然而他回身仍旧是一掌简单利落击溃了老僧的攻势。

    老僧面皮抽动,也不停歇,摆出各种手势,掌法势大力猛,掌风排山倒海,只觉掌影重重叠叠,所具威势犹如泰山倾倒。张元宗直面其威,眸子一亮再亮,只觉老僧施展的这一路掌法,古拙弘大,不仅威猛,而且精妙。

    他心知自己今夜若要去那降魔塔,只怕非得战胜面前的老僧不可,或者说要破了十八罗汉布设的大须弥阵。面对如此高手和绝妙的阵法,他心中不由生出几丝兴奋之意。这种情况是少见的,他素来看透红尘,性子淡泊宁静,不将胜负放在心上,而此时遇上典籍中记载的大须弥阵,不免生出领教一番的兴趣。

    老僧掌掌击来,形成连绵无尽之势,犹如大海中腾起的波澜。张元宗周身气机凝练,浑似礁石一般,连连与老僧对掌,不强不弱,不进不退,恰似平分秋色。老僧强一分,他也强一分,老僧弱一分,他也弱一分,维持着巧妙的平衡。

    老僧一边出掌,一边喝道:“施主,好精妙的掌法!”张元宗谈笑风生道:“大师谬赞了,要说起天下最阳刚威猛的掌法,当属大师施展的这一手大梵般若掌。”被说破武功路数,老僧神色未变,好像对张元宗知晓大梵般若掌并不吃惊。

    大梵般若掌,世间第一等的掌法,素以霸道攻击著称,与《般若心经》同为镇寺绝学。不同于《般若心经》只能由掌门修行,他人只能修习断篇的释本和历代掌门的体悟,而大梵般若掌只要是根骨适合和内力修为达到一定基础的弟子都可以修习。

    然而,大梵般若掌,修习难度极大,进境缓慢,一般来说没有二三十年的功夫难以修到大成,因此囚龙寺中修行此种掌法的弟子并不多,江湖上也是多闻其名,却少有见得。张元宗能识破这门掌法,可见其见闻广博,然而老僧心中早已认定他才识过人,当是不会惊诧。

    但是与张元宗一番交手,老僧对他的实力却是惊诧莫名,对方掌法虽不以刚猛见长,但是精妙绝伦,总能轻易化解自己的强猛攻势,更难得是他的掌法不为招式所累,颇有点天马行空的风范,瞧不出是何门何派的武功,而且其内力修为在经过交手之后也未被看透深浅。

    就在僵持之际,场中起了变化,突地老僧身体里雄浑的力量蓬勃而出,体表竟微微散发着金色的毫光,若不在夜晚是瞧不见的。他双眼圆睁,尽是一片电光火花,恰似一尊怒目金刚。张元宗隐隐猜出这是大须弥阵作用的缘故,竟让老僧瞬间提高了修为,当真是不可思议。

    方才老僧与张元宗交手,一直是趺坐在石棚内的,而此刻他缓缓起身,来到空地中,但仍旧不离石棚丈余的范围。陡然间,只觉老僧的身影高大了许多,直如殿中的大佛,慈悲而威严,寂静而冷肃。

    瞧出老僧此时的内息波动极不寻常,张元宗稍稍镇定心神,慎重以待。老僧并未即时出手,他似乎在适应身体里暂时暴涨的力量,然后只见他双掌在胸前连变手势,倏然一掌压下,风雷之声大作,狂暴的力量层层压进,顿时风云变色。

    就在此刻,道道剑气忽然凭空出现,围绕着张元宗飞旋,好似刮起一阵风暴,而他就是风暴的中心。老僧的手掌径直变大了许多,好似一座须弥山,任你神通广大,也逃不出这方世界。张元宗渊渟岳峙,好似与灵鹫峰相互竞势,他骈指如剑,又似遗落世间一剑仙,只见他一指点出。

    环绕的剑气顿时汇聚于他的指端,一道石破天惊的剑气迸射而出,划破虚空,具鹰击长空之势,直奔那威猛霸道的一掌。到底是大梵般若掌力强势足,还是龙门剑气锐不可当,刹那间就有了结果。

    那一道剑气,犹如一道闪电,大梵般若掌瞬间被洞穿,雄浑猛烈的掌影化为虚无。那道剑气去势未颓,径直奔向老僧的面门而去,面对如此快速绝伦的剑气,老僧再次出招已是不及。突然张元宗感受到虚空微微一颤,左右两方凭空冒出两股波动。

    又是两掌大梵般若掌影,从左右两个侧方向奔向那道剑气,气海奔腾,疾风四射,霎时间又归于静谧。老僧双眼圆睁,他惊愕的不是自己连连受挫,而是对方武功之神异,当真令人匪夷所思。张元宗此时何尝不是惊诧非常,刚才那凭空冒出的两掌,只怕是另外的罗汉施展而出的。

    他们居于远处,打破空间的限制救援此处的老僧,虽是因为大须弥阵的缘故,那也是惊世骇俗的。也就是说,自己真正的对手不是面前的老僧一人,而是十八罗汉。张元宗卓然而立,夷然不惧,朗声道:“不是在下狂妄,若是一位大师还是拦不住在下的,还请诸位大师一起出手。”

    空气中又是微微一颤,好似灵鹫峰具有灵性一般,响应着张元宗的话。时值此时,老僧才完全认识到对面年轻人的深不可测,他又宣了一声佛号,似乎在祈祷佛陀给予力量。话音未落,夜晚的宁静早已被打破,周遭的空气翻滚起来,吹起了塔林中的尘埃和枯叶。

    张元宗屹立不动,一袭青衫寂寥而笃定,他面露淡淡的笑意,任你狂风暴雨,电闪雷鸣,我自巍峨立于天地。四周猛烈的波动包围着他,连带矗立的沉重石塔也微微摇晃,这种非凡的力量当真令人心悸。

    老僧返回石棚,径直盘腿坐下,又恢复成初见时的沉寂。他望着场中玉树临风的年轻人,双手变幻各种手势,汹涌的气息一波一波散出,而他自身隐隐融于大须弥阵中,似是与其他不知身在何处的罗汉相联合。

    狂风肆虐,声浪翻涌,陡见一巨大掌印从天而降,降龙伏虎,猛不可当。这种威势绝伦的掌法来源于阵法,但又不是幻阵中形成的幻象,而是实实在在的招式。囚龙寺的武学本意是强身健体,所以其武学招式重实轻虚,而不像道家门派的武学讲究虚实结合。

    这一掌之下,狂涛怒啸,飞沙走石,与方才老僧出手的情形自是大大不同。张元宗抬头仰望,眉眼间是聚起一丝冷峻,他感受到其中触目惊心的伟力。大须弥阵凝虚化实,在空虚之中衍生招式,当真神妙以极。

    然而,张元宗安静得就像一棵参天古树,连带青衫也贴着身体自然下垂,不见摆动。内息凝实练达,目光坚定如剑,此时情形宛如一座山峰耸立于风暴,一轮金日悬挂于云涛。忽然张元宗剑指交错,直指苍穹,然后斜斜向掌印划去。

    灿烁夺目的光因一片攒射而出的剑气惊动了夜的黑,那一片剑气刺破月华,惊动霄汉。本来龙门剑气也属于化虚为实的武学,以气化剑,本不能真的如气贯长剑一般剑光宛然,然而因在塔林这种静穆之地,又因是夜里,张元宗这一招声势蔚为壮观,劲头一时无两。

    闹出这般大的动静,囚龙寺的僧人早已觉察,一大群僧人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动人心魄的局面。硕大的掌印和璀璨的剑气猝然相遇,只觉怒海翻滚,雷声阵阵,天地都似乎要塌陷。爆散的气流如利箭穿过塔林,直扑那一群僧人,一阵惊慌之声响起。深处前方的僧人倒还沉着,连忙运功抵挡,最后所有僧人都退到塔林之外。

    霎时间,天地一暗,目不能视,四野沉寂,耳不能闻。还不待众人回过神来,塔林中气海翻涌,东四南北四方各自凭空聚成一掌,四掌相互呼应配合,俱是狂暴无匹,联合飞击而去,张元宗如是陷入碧海波涛之中。

    大须弥阵中的十八罗汉心意相通如同一人,配合起来天衣无缝,而实力又不仅仅是简单叠加,此时手段直如神通无敌的神佛。就是囚龙寺中的僧人也少有见过大须弥阵的神威,天下又有几人胆敢擅闯囚龙寺,此时眼见如此神异的情形,年老的僧人面露惊色,而年轻的僧人早已瞠目结舌。即使张元宗是闯寺者,也不由为他暗捏一把汗。

    张元宗不动如山,内息源源不断涌向四肢百骸,刹那间身体四周出现剑气漩涡,头顶一团白气蒸蔚,他轻喝道:“咄!”剑气从身体里向四方爆出,锋锐当道,嘶嘶之声大作,连绵的掌印顿时被剑气击散,无双的威势转瞬间零落惨淡。

    紧接着,目不暇接的大梵般若掌在塔林中凭空凝出,各种手势层出不穷,纷纷击向中心的张元宗。那种狂暴的金刚伏魔之力,似乎不是人世间的力量,张元宗在狂风暴雨的攻击中,心生静气,面不改色。

    他犹如驰骋在雷电中的神龙,潇洒如意,来去从容。众僧惊骇,只见一袭青衣在波云诡谲的塔林中,如神如仙,如梦如画。大梵般若掌再是霸道彪悍,大须弥阵再是震古烁今,也拘囿不住那一道身影。

    也不知斗了多久,塔林外的僧人渐渐适应了面前的惊世大战,但是内心早已百味杂陈,这种层次的交手不是他们所能企及的。有些僧人不由暗中念叨:囚龙寺虽为天下正道之首,但是寺中弟子久处灵鹫峰,不免有坐井观天之嫌。

    大须弥阵运行到极致,私有毁天灭地的威能,若不是张元宗这般的盖代高手,只怕早已身死道消。石棚中静坐老僧复杂地望着张元宗,眼中含着些许的黯然,眸子一闭,手势连连变化,眸子一睁,手势缓缓推出。

    张元宗顿觉风云突变,塔林内陡然惊现十八个掌印,个个威猛绝伦,层层叠进,力量相激相生,愈来愈盛,攀升到一个无法估量的层次。张元宗脸色微变,双眼微眯,少了一份淡然,多了一份坚毅。

    他双手突然结了一个手印,刹那间身体里爆发出一道惊人的剑意,群僧遥遥一阵战栗,他化作了一柄刺破苍穹的剑,整个大须弥阵都因此而震颤。他目光只是随意微扫,塔林外的僧众只觉刺心切骨,纷纷避开了去。

    这一刻,他是剑中无双的帝王,他是睥睨天下的君主。这一次,他保持这种姿势没有别的动作,而十八个掌印在他周遭三尺外瓦解消融。老僧身形大震,面露痛苦之色,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瞬间失去了大半生气,变为垂垂老人。

    顿时,塔林外传出“师兄”的惊呼之语,立马有僧人冲到近前,欲要检查他的伤势。老僧微微摇头,摆摆手让那僧人离去,静静地落寞地瞅了一眼场中的年轻人,然后闭目静思进入禅境,不再管外界之事。

    塔林瞬间恢复了一贯的宁静肃穆,历代高僧舍利供奉之地,无人不存有恭敬之心。张元宗剑气消散,月光洒在他那浅笑的脸庞上,似乎盛了几分,他又成为了那个翩翩浊世佳公子。他向那位老僧告了一声罪,然后转身走向塔林外的僧人。

    众僧只觉方才那一场犹如在梦中,再瞧这温润如玉的年轻公子,一切都好不真实。僧众前站着一位双眉皆白的和尚,印堂宽阔,双目祥和,面泛红光,身披紫金袈裟,手持赤玉念珠,当先双手合十诵了一声佛号,然后道:“老衲慧正,忝为囚龙寺掌门。”

    囚龙寺僧尼三千,师兄弟间年岁相差大也属正常,僧众中的慧明和慧心,张元宗是见过的,他们都是正具龙虎之力的中年和尚,而囚龙寺掌门,禅宗四僧之一,虽也属慧字辈,但是年岁却比慧明等师弟大得多。

    慧正身后近处站立了十几个老年或中年的和尚,只怕俱是七院一庵的首座之流或是师兄弟一辈,今夜有人夜闯囚龙寺,甚至惊动大须弥阵,由不得他们不上心,而其他僧众应该是智字辈或子字辈的弟子。囚龙寺这一代法号是按照“福、慧、智、子”所取,曾有一面之缘的宋文卿应属福字辈,也就是囚龙寺当代应有四代弟子。

    像慧正这种年高德劭的前辈无人不敬佩有加,张元宗也不例外,遂含笑谦谦一礼,直似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公子,然而还不待群僧回神,他看门见山道:“见过方丈大师及诸位大师,在下心忧舍妹张水衣,事急从权,还请见谅。”

    慧正还未说话,侧旁一位身量高大威武,凶声恶煞的中年和尚怒气冲冲道:“你当囚龙寺是什么地方!不请自来,真是岂有此理!”慧正仍旧是一脸祥和,轻喝道:“师弟,不得无礼。”说来奇怪,那脾气暴躁的大和尚,顿时消了声息,恭敬地望了一眼掌门。

    张元宗微微诧异慧正这种慈悲祥和的老和尚竟有这般威信,但他也不多想,而是对着那中年和尚道:“还未请教这位大师的法号?”那中年和尚余怒未消,冷哼一声,傲然道:“贫僧降魔院首座慧玄!”

    张元宗心中了然,却不再理他,而是询问道:“不知达摩院首座大师是哪一位?”这时僧众中一位瘦削的中年僧人走了出来,面色泛黄,好似久病未愈一般,他合掌道:“贫僧达摩院首座慧照。”

    张元宗打量慧照几眼,只觉他身体里蕴含着浑厚的内息,而且宁静沉稳,造诣极高,同慧玄皆是绝顶的高手。他淡笑道:“听说贵寺中达摩院和降魔院最擅武学,达摩院负责守护灵鹫峰,而降魔院则常常下山除魔卫道,在下一向久仰的紧。”慧照道:“施主此言,贫僧惭愧。”

    张元宗淡笑置之,转而问道:“诸位皆是得道高僧,不知为何将舍妹留在囚龙寺?”除却当首的几位僧人脸色微变外,其他和尚都露出茫然之色。慧玄正准备怒斥几句,慧心连忙道:“日间,贫僧业已告知张施主令妹不在敝寺,为何还要多此一问?”

    张元宗神色平淡,向前踏进一步,道:“舍妹身在贵寺,千真万确,大师如此妄语,也不怕亵渎了诸佛?”慧心心中一悸,忍不住后退一步,强笑道:“张施主此言过了。”他仍旧不正面回答张水衣之事,张元宗低头浅声自语道:“看来今夜只能同大师大战一场了。”

    他声音虽轻,但是诸位僧人皆听得清清楚楚,不由血脉一冲。张元宗望着囚龙寺掌门慧正道:“贵寺佛法昌盛,高僧众多,七院一庵的首座大师更是世外高人。达摩院、降魔院、白马院的三位首座大师业已见得,其他的若能一一引见,在下也不虚此行。”

    慧正一脸淡和,他听到了张元宗方才的低语,见对方又突然说出这话来,也不吃惊,平静道:“白云庵慧灯师妹并不在此,余下四院的师弟何不一一自我介绍,满足张施主的心愿?”言毕,他身后顿时传出附和的声音。

    首先一位面容冷肃的老年和尚走了出来,他虽然年老却如霜中之菊,如雪中之梅,穷当益坚,老当益壮。他合掌道:“老衲戒律院首座慧行。”张元宗脸色一正,回礼道:“贵寺弟子众多,皆是品质高洁之人,从未出现一位奸邪之徒,这要多亏大师严明公正,不徇私情,在下钦佩。”

    慧行神色冷寂目,并不言语,他身旁一位面容苍白的僧人上前一步,他额头皱纹清晰,嘴角下垮,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道:“贫僧藏经院首座慧苦。”张元宗合掌道:“经文典籍乃是贵寺传承之基,大师功高望重,若有机会定要向大师请教。”慧苦点头微笑,却没来由透出苦涩的神情,张元宗却不以为意。

    另一位有些儒雅的中年和尚道:“贫僧宝轮院首座慧可。”张元宗又一合掌,恭敬道:“大师被誉为‘禅宗四僧’之一,今日得见,荣幸之至。”最后慧明上前一步道:“贫僧乃是金台院首座,张施主,别来无恙。”他与张元宗有过几面之缘,算是囚龙寺中与之最为熟悉之人,张元宗笑道:“几日不见,大师风采更胜往昔。”

    一一见过七院首座之后,张元宗谦和文雅,彬彬有礼,赢得不少好感,谁知他突然道:“在下已知舍妹就在降魔塔,贵寺不让我们相见,必然有不得已的苦衷。既然如此,在下斗胆先向七位首座大师请教一番。”此言一出,众僧脸色大变,怒声频传。

    慧玄双眼怒睁,仍不住冷喝道:“好个大言不惭的狂悖小子!你真当我们是摆设不成!”张元宗恍若未闻,还是置其不理,他顿时气得暴跳如雷,双目赤红,若不是碍于掌门在此,只怕早就冲上前去了。

    张元宗径直对着慧正道:“方丈大师,我意已决,而贵寺也不可能放任在下随意来去,还不如我们先做一场,再说其它的可好?”慧正闻言一声苦笑,方才张元宗之威,他们可是瞧得清清楚楚,连护寺大阵都奈何不了他,他们又能如何?

    囚龙寺各大首座,任何一人都是名震当世的人物,何人敢小觑?掌门慧正大师潜修《般若心经》,修为登峰造极,深不可测,乃是武林中备受推崇的领袖高手,然而面对这个年轻人还是让他觉得心慌。

    慧正无奈,若让各大首座上前,只怕是惨败收场,自己出手也许还有一线希望。慧正声音悲悯却沉稳道:“还是由老衲来向张施主领教。”慧玄等七院首座纷纷叫道:“方丈,不可!”慧正郑重道:“张施主天人之姿,师弟们就不要逞强了。”

    七僧闻言除了慧玄一脸不忿,其余皆是神色黯然,他们皆是有自知之明,就算七人齐上,也不过是一败。方才见得张元宗同十八罗汉之战,心中早已翻江倒海,江湖上能以一己之力破大须弥阵的又有几人?

    月光下,塔林中,张元宗长身玉立,淡然一笑,道:“那就有劳方丈大师了。”即使面对这般的高手,慧正的面容也仍旧是祥和慈悲的,唯有一双白眉微微跳动。他手里拨动着赤玉念珠,而一双浩瀚的眼笼罩着张元宗。

    “慢着!慧正,你先退下。”突然一声懒散而空灵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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