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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浮生记 正文 第二十六章 七步七阵 唐杀一杀

作者:张十三画 分类:武侠 更新时间:2017-03-01 14:12:05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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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圣殿中的群雄不由呆愣几分,这种暗器手法几乎天下无双,也不知那位曼妙女子身上到底藏有多少银针,竟这般毫不顾忌地出手。一出手的数量之多令人瞠目结舌,更何况每一根银针的速度、角度皆是准确无比,无可挑剔,心底里不由冒出失魂落魄的感觉,自己是万万躲不过的。

    阴阳鬼的瞳孔倏地一缩,他的眼中只有那一道阴晦的乌光,那织成密雨般的银针几若不存在一样。乌光一闪而逝,湮没在美丽的银星之中,他知道漫天的银针再多、再快、再狠,也及不上那一根乌针,而现在这根乌针却隐匿不见,只为突起撕咬自己一口。

    在这半个呼吸的时间里,阴阳鬼突然冒出一丝冷笑,两掌诡异地隔空相向,寒气森森,炎息烈烈,两种截然不同的内力竟相互对流而去。众人皆惊愕地望着他的动作,仿佛白天见鬼似的。

    世人皆知,一个人难以同修阴阳,原因在于阴阳两种内力一旦相遇,就会产生惊人的破坏力,势同水火,那不是人体可以承受的。众人又知,阴阳鬼却是江湖奇才,另辟蹊径,同修阴阳,但是也只能各自运用,左掌寒冰,右掌烈火,就好像他把自己变成两个人一般。

    此时,在众目睽睽之下,阴阳鬼竟然试图让两种内力相接近,在他们看来这无疑是毁灭自己的行为。然而为数不多那几人却是心中讶异,他们可不认为阴阳鬼是一个愚蠢的人。诸人皆是心思电转,齐刷刷盯着场中的变化。

    只见阴阳鬼双掌微颤,之间气流翻涌,两种内力突然合二为一,暴烈的力量倏地腾起,似是挣脱困室的恶兽,爆发出压抑已久的凶性。他的脸上并没有痛苦或难看的神色,反而露出了不可一世的笑意。

    就在银针射入他三尺的范围时,他双掌一翻,掌风呼啸,掌势滔天,比之方才不知强过多少,硬生生把层层叠叠的银针轰溃,眼前的杀机烟消云散。阴阳鬼眼尖,瞧见地上的银针中含有一枚乌针,不由戏谑地望着花容微变的花未眠。

    众人惊愣当场,虽然这一切发生得快逾闪电,但皆看得清清楚楚。他竟然将两种内力控制到这种地步,不可思议地开始融合,所产生的力量已不可同日而语。

    张水衣惊道:“他竟能融合阴阳,真是个怪物!”巫千雪摇头道:“他还没有达到阴阳融合的地步,不然威力不止如此。若真到了阴阳融合、刚柔并济的那一天,阴阳鬼绝对是江湖中最顶尖的那几个人之一。”

    听了此语,张水衣秀眉一蹙,惊疑道:“竟有如此厉害?天罗针也奈何不了他?”巫千雪淡淡道:“能同修阴阳已是惊世骇俗,百年难遇,若是真能归于一体,有如此实力,也是理所当然的。花未眠的乌针施展之法毕竟修炼时日太短,如今还未达到大成的境界,此时是敌不过阴阳鬼的。”

    张水衣问道:“他修炼异于常人,旁人怎能比得过他?若魔教都修此法,那整个江湖还有谁能敌得过魔教?”张元宗微微摇头,淡笑道:“大道三千,可没什么天下第一,阴阳同修虽然厉害,却也不是独霸江湖。只要你坚守本心,不沾片尘,自可达到无人企及的地步。”几人闻之,皆心中一动,暗自回味,张元宗虽是短短几句话,却是武学上的真知灼见。

    场中阴阳鬼双掌齐出,新近的感悟在此场中初露峥嵘,乌针对他已无威胁。他嘴角噙着谑笑,一步步向花未眠靠近,不计其数的银针和数枚乌针也只能稍稍减缓他的速度,一旦暗器告罄,花未眠的春水掌可救不了她。

    最后一波银针激射出去之后,阴阳鬼已经靠近一丈的范围内,雄浑的掌风及体,衣袖飘飞,花未眠眸子一沉右手一按腰际,一道雪亮的银光突然从她的腰畔飞出,似乎很轻柔,犹如璀璨星辰化为星沙密布苍穹,似乎又很凌厉,如灵蛇吐信,银光矫纵,锋锐毕现。

    众人慢慢看清,花未眠的手中已经握了一把银色的软剑,剑身纤薄坚韧,银光耀眼。面对势如破竹的阴阳鬼,银剑犹若灵蛇游走,不可捉摸。明明眼见直奔双掌而去,突然银剑弯曲,避开狂暴的掌势,从侧面刺向手臂,这一招来的奇峰突起,诡异的很。

    阴阳鬼面对侧面击来的银剑,阴狠表情一闪而逝,自己不得不纵身暂避。众人大惊,没想到场中峰回路转,花未眠竟还藏技未显,软剑一向是各类剑中最难修炼和最难缠的,由此看来,花未眠还真有与阴阳鬼一拼之力。

    正在众人按下心头惊涛,准备观看接下来精彩的比斗,突然花未眠微笑道:“未眠技不如人,在此认输。”顿时整个武圣殿一片惊愕之声响起,难以置信地盯着这位美艳的女子,似乎想要看穿她的内心。花未眠不顾众人的心中所想,挥挥衣袖,聘聘婷婷下场去了。

    阴阳鬼蓄势待发的攻势截然而至,以他如今的地位若在众目睽睽之下留下花未眠,只怕颜面扫地。他胜花未眠是必然的事,可是这一场她竟在没落下风之际主动认输,让阴阳鬼完全没有胜利的喜悦,反而心中有些窒堵和憋闷。

    那边,云珵奇异道:“花未眠能成为花家的继承人,果然不是虚应的。春水掌、天罗针、星蛇剑这三大绝学都极难修炼,没想到她竟全部习得。若不是她太过年轻,阴阳鬼岂是她的对手。”

    云峥微微点头道:“她审时度势的功夫也很高明,选择此时认输,一来不至于狼狈惨淡,二来星蛇剑方露就收,众人心知她余力未尽,真要同阴阳鬼见个真章,结果犹未可知。她巧妙化解了自己的劣势,保住了花家的名声。”

    这边,张水衣惊异地望着下场走来的花未眠,欲言又止。花未眠对着张元宗佯作悲戚道:“张公子,未眠只能做到如此了。”张元宗浅笑道:“姑娘仗义所为,在下感激不尽。”花未眠落座后,巫千雪盯着她微微晃神,眸子深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片刻安静后,张水衣斗志昂扬道:“这一场要不让我上吧!”张元宗眉头一沉,方要言语,巫千雪微笑道:“这一场还是我去吧。”几人纷纷侧目,除却花未眠,皆知巫千雪身份特殊,没想到此时她倒是坦然如斯。

    巫千雪的身份实在是可以算作江湖中一大秘辛,看来太一教也很忌讳,竟没有丝毫的泄露。此时她竟决定上场与太一教中的长老一战,岂不是冒着身份败露的风险,若是太一教对她的身份不再讳莫如深,那时候只怕是举世皆敌。

    巫千雪犹若尘世间的一朵优昙,眸眼中是浓浓得化不开的雾霭,她幽幽道:“我不可能一生都隐藏自己过活。”接着她轻轻摘下紫色的面纱,露出一张颠倒众生的容颜。微风轻抚之后,只见她已经身在场中。

    白魔一见巫千雪出现在场中,目光一凝,俊秀的容颜看不出丝毫的变化。他虽然知道她是一定会上场的,可是真当她出现在场中的时候,他心中冒出一声叹息,那个曾经超然物外的天师,今日竟要为自己而战,不由冷冷地向张元宗望去。张元宗有感也向白魔回望而去,眼中是一片波澜不惊。

    阴阳鬼双手垂在胸前,一脸莫名的笑意,双眼紧紧地盯着巫千雪,却不同于周围群雄那种爱慕之色,而是一丝冰冷。他刻意压低声音道:“你不是我的对手,何必还要上场。”语气中却没有嘲讽之意。

    天师,是太一教传承千年以来极为特殊的存在,身居其位,依仗的是悟出《古神经》,掌握一生九次的堪破天机之能。天师向来在武学上没什么建树,但是其地位备受尊崇,堪比教主,乃是教中的灵魂人物,好比剑侠手中之剑,文人手中之笔。

    巫千雪已经为太一教卜算过三次,每一次所带来的作用和影响是无与伦比的,教中长老、弟子一直受到太一教关于天师传统的约束以及对她占卜能力的信服,巫千雪在教中有超然的地位,即使她已经叛离太一教,阴阳鬼贵为长老之尊,但在言语上并未失却分寸。

    他正是因为顾忌巫千雪的身份,以及知道天师历来武功低微,所以才如是言道。然而巫千雪双眼愈发深邃,幽然道:“我只想做一个自由的人,为此付出什么样代价,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阴阳鬼眉峰一聚,笑意隐去,冷冷道:“得罪。”双掌却是寒冰、烈火分明,并没有施展阴阳融合之法,但是就这寒冰烈火掌已经江湖中极端恐怖的功夫,不知有多少英雄豪杰亡魂其下,他忽然觉得自己太过小题大做。

    巫千雪一脸淡然,无视对方猛烈的气势,安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一切皆入不了她的眼。就在众人嘀嘀咕咕之时,她向前迈出了一步,很平常很普通的一步,就好像是在阡陌之间散步,自然随意,自在不拘。

    然而这一步迈出之后,不见她任何动作,无数银针突然从她身上激射而出,密密麻麻织成天罗地网,仿佛那些银针具有生命一样,自己飞了出来。巫千雪神色如常,淡然地望着阴阳鬼,那透射而出的银针好像与她无关一般。

    众人惊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位神秘女子竟也是一个暗器高手。没有任何手法,没有任何动作,她安安静静地迈了一步,犹如名门淑女,静谧而优雅,但是那一蓬银针高明之极,比之花未眠胜之一筹。

    此时的阴阳鬼心中却是有些惊骇了,因为只有他明白这些银针高过花未眠可不止一筹。每一枚银针皆不类同,速度、角度、力度各异,有前有后,有快有慢,有的尖锐,有的无力,但是这些截然不同的银针巧妙地结合成一个整体,隐隐潜涌着惊人的力量。

    阴阳鬼突然觉得银针成为了天下最厉害的武器,他竟犹豫不决,无法出手。以他的眼界,只要他击出一掌,就会激发出银针配合相击的力量,就连他也只能退守。于是,他当机立断双掌挥出,掌风汹涌澎湃,而他的身子却向后退去,避开了银针的后续的杀机。

    在众人看来,漫天的银针岂会让魔教长老避退,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的事么,然而这一切清清楚楚发生在众人眼前。花未眠一边惊讶巫千雪的暗器手法,这个女子总让她产生一种奇怪的情绪,一边又疑惑阴阳鬼的退避,银针怎会奈何得了他?

    张水衣低呼道:“怪哉,阴阳鬼怎么怕了巫姐姐的银针?”张元宗淡淡一笑,道:“因为这些银针被布成了阵法,其威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几人闻言大惊,一闪而逝的暗器都能布成阵法,这是何等惊世骇俗的手段。

    花未眠是花家的继承人,自己在暗器上的造诣早已超过花家前辈年轻的时候,但是今日她再次见识到巫千雪惊人的暗器功夫,这一次比之桃园更加令人震撼。她不知道巫千雪是否表现了最强的实力,但是她有自己的骄傲,眼中黯然之色稍纵即逝,顿时冒出汹汹的斗志。

    阴阳鬼发现自己陷入了不解困局,如果他不出掌还击,就只能退出场外,这一场也就输了,如果他出掌还击,必会引发银针潜在攻势,那隐藏的令人心悸的力量,他也不能正面对抗,坚持不了几次,也就输了。此时他脸色凝重,方才自己的言语似乎是一记闪亮的耳光。

    他心思电转之时,身影突然向巫千雪飞掠而去,双掌沉寂蛰伏,阴阳内力暗中运转融合,几乎转瞬间就到了巫千雪近旁,惊天的掌势吞吐不定。而巫千雪如老林深潭,寂静无波,然后她轻轻迈出了第二步,顿时又一波银针透射而出。

    阴阳鬼首当其中,那银针中潜伏的杀意比之方才更加凶猛,巫千雪轻易地换了另一阵法。他心中惊骇,双掌击出之后,不得不翻身后退,竟又退到了原来的位置,然而此时巫千雪并未停歇,又向前迈出了第三步,第三波银针刹那间激射出来。

    巫千雪如春日踏青,沐浴着和畅惠风,优雅地向前迈出了七步,每迈出一步,就会射出一蓬银针,形成一种阵法,威力层层叠进,越来越大。阴阳鬼面对七层银针,心也一次次地下沉,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他竟没有招架之力。

    七步七阵,犹如登到高峰之巅,才发现面前还有一座高峰,阴阳鬼因为轻敌先机已失,面对这貌似雷同实则迥异的七招,只余下不忿和一脸的铁青。七步之后,阴阳鬼面对迅捷的进攻,竟莫名其妙地被逼到界外,输了这一场。

    巫千雪淡淡地望着界外阴晴不定的阴阳鬼,不言不语,而众人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寂中,方才不可一世的阴阳鬼竟在这一场如此轻易地输了,而且他的对手还只是一位陌生的女子,这完全颠覆了众人的认知。

    阴阳鬼毒蛇般盯了巫千雪一眼,冷冰冰的外表下内心充斥着暴戾之气,然后他无可奈何地返回太一教。白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之意,自小看着长大的女子,如今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他已经无法再了解她。

    巫千雪仍旧淡雅安静,并未将输赢放在心上,她的目光仿佛落在虚空之中,里面有淡淡的哀愁。张元宗的神色虽然淡定,不过内心仍旧有一丝讶意,这位曾经要自戕的女子,自被他救了之后,一向颇为低调内敛,而在这一刻,她的身上也有锋芒。

    张水衣惊叫道:“巫姐姐还真是深藏不漏,暗器好生厉害!看那魔教宵小还能猖狂到哪儿去!”说完还有意无意地向花未眠瞟了一眼。秦少游在一旁附和道:“巫姑娘,正是真人不可露相,海水不可斗量。”

    张水衣闻言拍拍他的肩膀,赞赏道:“小游,你说的很符合姐姐的心意。”秦少游顿时脸色涌起绯红,感受到玉手在肩上柔软无骨,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此时场中又有变化,龙门中走出一位中年文士,头戴方巾,斜跨长剑,此人面容平凡,皮肤却较为白皙,透着一股儒雅之气。巫千雪突然内生警兆,身躯没来由的绷紧,身上暗藏的银针皆如弦上之箭,只待破空而去。

    这位看起来彬彬有礼的文士,让她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平和的外表下总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戾气,若不是巫千雪潜修《古神经》多年,在感应方面天赋异禀,也无法发现中年文士隐藏的狰狞。

    巫千雪问道:“先生可是来自一线天?”中年文士眼中异色一闪,赞道:“这位姑娘真是秀外慧中,我曾经的确是一线天的人。”巫千雪惊异道:“难道你现在脱离了一线天?怎么可能?”中年文书畅笑道:“我唐杀一生,快意江湖,来去仅凭一点心意,一线天又能奈我何!”

    一线天!唐杀!场中两人简单几句,却在武圣殿掀起了一阵风暴,大风过境,人人皆心生森森寒意,这两个称谓所代表的绝对属于禁忌。

    江湖中五大门派、四大世家以及太一教一直是公认的最顶尖的势力,然而天下之大,卧虎藏龙,各种势力林林总总,其中往往有一些极为特殊的势力。虽然它们在明面上未同五大门派等势力比肩,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它们早已有与之平分秋色的实力,其中一线天就是势力庞大而地位特殊的势力。

    江湖中有一种职业——杀手,只要你有足够的财富,你可以让他为你杀死任何一个人。杀手最令人胆寒的是他们视死如归的心性,几乎所有人面对他们都会发憷。一线天就是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而唐杀就是一线天曾经的杀手之王。

    一线天的实力到底如何,没有人知道,而它也无心在江湖上扩张势力,似乎很本分地杀人赚钱。江湖人对之皆有畏惧之心,也不愿同其往来,因此唐杀之名虽然如雷贯耳,但是无人识的,今日唐杀现身武圣殿,怎会不起波澜。

    一线天杀手如云,而唐杀却能成为杀手中的第一人,摘得王冠,其实力可见一斑,杀人夺命就在一息之间,其雷霆手段不知收割了多少人的性命。万万没想到,他竟被龙门朱浩昌所网罗。

    唐杀声音平静道:“你不是我的对手,接我一招之后,就离去吧。”他说得很平淡,没有半点的傲慢和轻蔑,仿佛在说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实。巫千雪眸子微微低垂,容颜清浅,轻轻吐出一个字道:“好。”众人闻言皆露出古怪的神色。

    突然间,一股撕裂天地的杀意如同火山爆发一般,从唐杀的身上喷涌而出,摄人心魄的气息在武圣殿中猖獗,令周遭的群雄心惊胆战,遍体生寒。对于唐杀这样的杀手之王,已经不需要像普通杀手那样藏匿气息、出奇制胜,他有他的骄傲。

    他缓缓拔出腰畔的长剑,剑身较为宽厚,乌黑暗沉,隐隐泛着紫红的血光,不知道有多少人的鲜血浸染过它,血腥凶戾之气矫纵而出,仿佛有一张血盆大口正蓄势待发,欲要吞噬撕咬一切的生机。

    巫千雪面容浮现谨慎之色,她当机立断,丹田之力旋转如海洋涡流,带动着全身经脉里的气力皆快速运转起来,衣衫无风自动,烈烈飞扬。突然铺天盖地的银针如汪洋肆意,前潮未歇,后潮又涌,又有遮天蔽日之慨,蔚为壮观。

    白魔浅色的眸子一凝,不由低语道:“竟然一出手布成了七层阵法,她果然与往代天师迥然不同。”太一教天师一生的精力都耗在推演天机上,武学修为一向低微,而且似乎是天妒英才,天师因窥得天机,导致自身习武资质平平,难以精深,然而巫千雪却是个例外。

    众人有些麻木地望着场中如天女散花一般的银针,这种暗器手法几乎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七层银针,数量之多,简直匪夷所思,漫天银星层层激进,竟隐隐有风雷之声传出,众人脸色大变。

    其实这也算不得暗器了,暗器重在一个“暗”字,而这些银针却更像是另类的兵器,这兵器之威也在巫千雪的手上展现了绝世独立的姿态。唐杀也未预料到巫千雪在针术运用已到了令人骇然的地步,七阵融合,厚重而凌厉的力量扑面压了过来,他仿佛成为了一只天罗地网中鸟雀,微小如他,如何突出重围。

    不过,他怡然不惧,眼中嗜血之意变浓,浑身的气势再涨,似要冲到九霄云外去,浩浩汤汤,千峰竞势,竟与七阵的威势相抗衡,就在此时,他一剑刺出。

    虽觉荒谬,但众人腹议唐杀被射成刺猬的情形并没有出现。那是怎样的一剑,在场的只有寥寥几人能够有资格欣赏其风华,懂得其杀伐之中的天高地远。虽然是杀戮之剑,却有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无畏和血性。

    长剑普通以极,唯有血光怪异,这一剑义无反顾地刺入漫天银星之中,顿时以剑身为中心,形成了怪异的漩涡,剑气与戾气相互交激,产生了莫名的力量,一举击溃了弥天银针的威势,七阵转瞬崩溃,银针纷纷失去劲力,掉落在地,汹涌的杀机烟消云散。

    群雄瞠目结舌,内心如槌擂鼓。巫千雪面露惊异之色,这把剑的威力怎会如此强大,她了解自己七阵的力量,可不是什么土鸡瓦狗,万万不会如此轻易被破去。七阵已破,她束手静立,并未再出手,而唐杀长剑回鞘,浑身的杀意也收敛殆尽,也并未趁胜出击。

    巫千雪平静道:“多谢唐先生手下留情。”唐杀又恢复方才儒雅的仪容,轻声道:“姑娘不必自谦,你的针术当真令我大开眼界。也无需隐瞒与你,我手中的这把剑乃是玄磁剑,对银针有一定的克制之效。”巫千雪闻言恍然大悟,遂履行一招之约,转身离场而去。

    待巫千雪坐定,简略说了几句,张水衣惊异道:“玄磁剑?子虚老头不就有一根玄磁棍么,岂不是也能铸成玄磁剑。”她一边说道一边询问地望向秦少游,秦少游眨巴眼睛道:“师父说,因为没得到纯钧灵魄,所以准备用玄磁棍为我铸一把剑。”

    张水衣嘻嘻道:“小游啊,玄磁剑铸成之后,可要借给姐姐玩儿几天。”秦少游暗中诽议明明她比自己年小,还一个劲儿姐姐的,不过他可不敢明目张胆地抱怨出来,只好一脸笑意道:“没问题,只要你喜欢。”

    武圣殿比斗此时开始进入最激烈、最精彩的时候,四方余下之人皆是顶尖高手,接下来的比斗将会更加的精彩绝伦。

    唐杀静静站在场中,众人心中的余悸还未消散,他的下一位对手会是谁,胜负又将会如何,他们不知道。武圣殿的比斗早已超乎了众人的想象,无论是名门正派的弟子,还是初出茅庐的江湖游侠,他们心中都产生了一种信念,那就是成为参与比斗那样的人物。

    就在众人犹疑猜忌之际,云家一位青年面带懒散笑意,斜提长剑,不疾不徐地踱步到场中,然后他微笑道:“我叫云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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