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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泽莫丢下几张美元，作为酒钱。一言不发，匆匆离开了。
司命摇曳着杯中的樱花白兰地，没有说什么劝导的话。看着他离去的决绝背影，司命知道，他还是要按照剧情去做，如同这白兰地酒中，短暂即逝的樱花。
整理完餐厅，司命回到卧室，躺在床上，熬了一夜，司命却久久无法睡着，脑海中思绪连篇。
一直以来，官方和主流媒体，对于超级英雄的推崇，都是正义方不会造成伤害，要不就是，当正义的伤害，就要砸中无辜人的千钧一发之际，超级英雄们就及时出手把人救了。
但是，随着官方的神盾局解散，不受官方管束的，钢铁侠托尼*斯塔克私人出资赞助的复仇者联盟崛起，敌人越来越强悍，战争的破坏也越来越大。这使得官方和主流媒体的风向标，都发生了变化。
特别是最近，伤亡的无辜人数越来越多，人们才终于意识到，当年那几场超级英雄们的拆楼大战中，平民其实死伤惨重。
很多人说，超级英雄就是神。那么，如果神可以伤害凡人，那么凡人应该如何面对神呢？
在司命看来，凡人分成了三类。
第一类叫“敬神者”，对于他们来说，“超级英雄是神”不是一种比喻，而是一种真实。
第二类叫“惧神者”。他们对神的力量感到恐惧，于是扬言要限制神的权力，100多个国家签署《索科维亚协议》来限制复仇者联盟。惧神者信誓旦旦地说要与神好好谈谈，但他们其实小心翼翼，卑躬屈膝。神即便与他们达成协议，那也不是因为两者的地位平等，而是出自神的自觉与施舍。
敬神与惧神，其实是一体两面。背后的心理，无非都是对难以想象的超级力量的极度恐惧。
有趣的是，人们消除恐惧的两条道路，南辕北辙，却殊途同归。前者臣服于超级力量，用臣服换来超级力量的庇护，从而找回内心的安宁。后者幻想神会遵守与人类的约定，人类从而免除被他们伤害的危险。
可是，不论哪一种情况，神仍然对他们有生杀予夺的权力，只要他们想，随时都可以。所以敬神与惧神，都是自欺欺人的心理安慰罢了。
于是，只有这剩下的最艰难的第三条路，才能让人类在神的阴影之下重获精神的独立与自由。
昨天晚上，在司命这里喝了一夜酒的泽莫，就选择了最艰难的一条路，成为第三类人-----“弑神者”。
最早选择这条道路的，其实是另外一个宇宙，DC宇宙中的蝙蝠侠，老爷，布鲁斯*韦恩。
在超人与他的同类的那场拆迁大战中，死于飞溅的断砖碎瓦的，就有他的亲友。蝙蝠侠意识到，不论超人是恶是善，只要他握有那种毁天灭地的神力，他对人类就是一个天大的威胁。于是蝙蝠侠决定弑神。
表面上看起来，蝙蝠侠的弑神动机出于对人类存亡的责任感。但事实上，他心底真正的动机与此根本无关。他内心的感受与那些敬神与惧神者根本无异，目睹超人神力的那一刻，他心里升起巨大的恐惧，面对神，凡人太无力了。
这种无法控制命运的无力感，蝙蝠侠小的时候经历过一次，那一次，弱小的自己无力阻止自己父亲和母亲玛莎被杀。超人的神力让蝙蝠侠瞬间变回那个内心充满恐惧的孩子。所以蝙蝠侠的弑神，其实是被内心的恐惧驱使。
当然，这也是人类最初是的恐惧趋势。
蝙蝠侠本来差点真的杀了超人，直到超人在最后一刻喊出自己母亲玛莎的名字。没想到，超人的养母与蝙蝠侠的母亲同名。
蝙蝠侠竟然就这样与超人握手言和，放弃了。
按照司命对于DC世界中蝙蝠侠的理解。他并不是那种因为母亲名字一样就下不了手，就要化敌为友的家伙。事实上，之后蝙蝠侠仍然一直暗中收藏着氪石，收集这种唯一能够对超人造成伤害的‘武器’，来防备着超人。
人经常如此，很多时候，我们心底里不是不知道自己走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我们只是害怕承认，然后便避而不想。直到有旁人在合适的机缘下点破这一点。这就是所谓的当头棒喝，一语惊醒梦中人。
而超人那一声吼，就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玛莎这个名字，在错误即将铸成的千钧一发之际陡然出现，之前那些避而不想和害怕承认的内心阴影喷薄而出。人的思绪，越是潜藏在内心深处，人就越受它牵制，而一旦摆上台面，往往也就能泰然处之了。于是经此当头棒喝，蝙蝠侠脱胎换骨，心思澄明，弑神的念头一扫而空。
在蝙蝠侠那里，人与神如何相处的问题，仍然悬而未决，也许凭借蝙蝠侠那样的勇气与智慧，他最终能找到与神共处之道。
DC宇宙世界如此，那么这个漫威世界呢？
很明显，泽莫没有蝙蝠侠那样的境界和智商。他现在仍是坚定的弑神者。在索科维亚那一战中，他的妻儿，父母，还有跟他一样的平民，都被复仇者联盟抛出的断砖碎瓦所杀。
历来的对抗神的反派家伙们，总是制造出各种强大的魔鬼，怪物，机器人来对抗神。
结果都是以失败告终。
泽莫没有巨额资金，没有强大的力量，没有超凡的智力，没有庞大的势力。但是，他一颗坚定的复仇之心，他另辟蹊径，想到了。能杀了神的，除了魔鬼，其实还有神们自己。
一介凡人，凭什么与复仇者联盟的那些神对抗？泽莫唯一能做的，就是挑动神与神之间的战争，借神之手来弑神。在他的谋划下，美国队长与钢铁侠乖乖陷入圈套，复仇者联盟因此而走上决裂之路。
说起来，这个家伙，也许是司命，在超级英雄世界里见过，最没有野心的反派。
毕竟只是一个被超级英雄伤害的喽啰，但正是他这样的一个喽啰，以一人之力让神的帝国从内部开始瓦解。
诸神的黄昏，在他这个弱小的喽啰的手中开启。
这真是凡人的伟业！！
呼，呼，司命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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