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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埋葬的殇 第二卷第二卷 第二十四章 殇

作者:苏子悲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17-02-09 16:48:57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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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一长假里,苏凉帮唐轲轲带低年级学生的课,跟上唐轲轲的生活节奏,一起备课,一起上课,一起带着学生们玩耍。下午课后,唐轲轲通常骑着单车载着苏凉穿梭在青山绿水间,小山村里,村民们很热情,几乎每个晚上两个人都会被留下吃饭。一天,村支书盛情邀请两人吃饭,刚结束一天的课程,村支书就过来接他们。到村支书家,一桌丰盛的饭菜早已准备好,这样的待遇唯恐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有的。唐轲轲牵着苏凉入座,村支书给唐轲轲倒满了一杯自家酿的酒,还要给苏凉满上,唐轲轲立马制止,村支书说就一杯,苏凉拉拉唐轲轲:“哥哥,不碍事的。”主动双手捧着杯子去接村支书倒过来的酒。村支书笑呵呵的说:“女娃娃真懂事!”村支书请吃这顿饭的意思很明显,希望唐轲轲继续任教,孩子们都喜欢他。也还没有找到新的志愿者,希望唐轲轲考虑考虑。在回学校的路上,唐轲轲牵着苏凉,一直沉默着。苏凉缓缓的对唐轲轲说:“哥哥,我知道,你在矛盾中,对吗?”唐轲轲点点头。“哥哥,考上研究生后,我也过来支教,好吗?这几天,尽管艰苦,可是我也习惯了这个地方。你知道吗,哥哥,当我来到这里,当我看见给孩子们上课的你,我是那样的崇拜你,那么渴望想成为你这样的人!”唐轲轲把苏凉拥入怀中,“苏苏,我不想让你吃苦!”“我知道哥哥会把我照顾的很好。最重要的是,我们在一起!”苏凉在唐轲轲怀里仿佛喃喃自语般,“不要纠结了,就听我的!”苏凉踮起脚,用嘴唇磨磨唐轲轲的嘴唇,嗲嗲的问道:“好不好嘛,哥哥?”唐轲轲一手托住苏凉的后脑勺,重重的吻住她,在她嘴里囫囵的说了一个“好”字。第二天,村支书路过学校的时候,唐轲轲跑过去给他答复:“刘叔,我决定了留下来继续任教。还有,下个学期我女朋友也会过来支教。”村支书喜出望外,甚至老泪纵横,拉住唐轲轲的手说谢谢,替孩子们,替乡亲父老们谢谢他!苏凉很高兴,她不后悔昨天的决定,她知道她和唐轲轲很渺小,只想尽微薄的力量去给孩子们带去知识。她和唐轲轲愿意丢掉功利和形式,去阐释支教最美好的意义!

    苏凉离开的日子到了,学生们舍不得她,她耐心的跟他们说道:“苏老师回去呢把工作处理好,考完试,下个学期就和唐老师一起回来。陪着你们长大!”唐轲轲放了一天假,送苏凉,他怕苏凉晕车,送她更安心。在机场安检的时候,苏凉吻了一下唐轲轲准备转身离开,不料又被唐轲轲拉入怀中,苏凉搂住唐轲轲的脖子:“下个月你回校后,我们就再也不用分开了是不是?”唐轲轲不愿撒手:“感觉这个月会有好久般!”苏凉嗔怒道:“哥哥是在撒娇吗?”唐轲轲对苏凉认真的说道:“苏苏,我爱你!”苏凉莞尔,“我也爱你,哥哥!”唐轲轲恋恋不舍看着苏凉消失。

    当苏凉还沉浸在以后的生活和唐轲轲一起教书育人的日子的幻想中时,大地震,强度8级的大地震发生了。唐轲轲的电话一直打不通,苏凉在胡思乱想中,自我安慰,又毁灭性推翻。杂志社立马组织成员去前线当志愿者,由韩磊带队。萧何他们一直安慰苏凉,唐轲轲肯定会没事的,只是通讯毁灭了。苏凉头脑一片混乱。苏凉一行人到达目的地,看见的是废墟之上出现了灾难的三原色,绿色的兵警,橙色的消防,白色的医护。一片一片的废墟,到处是哭喊的声音,救援队发了疯一样的救人,然而往往救不了,跟着去的摄影只拍一张照片,就扔下相机去帮忙,因为那情景让你不可能站着看着。眼前的一切让苏凉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帮忙递水,分发食物,给灾区人民做心理干预。几乎是没日没夜,志愿者们轮流靠着休息又继续,苏凉吃不下睡不着,她一路一路帮着忙,期待着,幻想着就能遇见跟她一样在帮忙的唐轲轲。社里的人都要聚一起,这是韩磊要求的,怕失散。苏凉也不记得时间,不知疲惫,机械的做着一切。“女娃娃?女娃娃?”苏凉不确定般寻声望去,看到一张枯涸的脸,苏凉记起是开着拖拉机和唐轲轲一起去车站接她的八叔。苏凉一个踉跄跑去,“八叔!”苏凉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般。“八叔,你看见唐轲轲了吗?他在哪?”八叔听见苏凉问唐轲轲,像个孩子一样“哇”起来,“为了救学生,男娃娃双臂张开着趴在课桌上,身下死死地护着三个学生,三个学生都活了,他却…”八叔已经泣不成声。苏凉不敢相信,连连摇头,“不会的,不会的!”苏凉呼吸急速,泪水像断了线珠子,拨浪鼓般摇着头。韩磊让唐禹带着萧何和六去停尸处确认下,其他人员继续帮忙,他陪着苏凉站在人群中。苏凉的脑袋短路般停止一切思考,就这样直立着,眼神变得空洞。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萧何红着眼跑过来告诉韩磊,已经找到了唐轲轲的尸体。苏凉的双腿不听使唤般向萧何跑来的方向跑去。唐禹和六脚下躺着一个盖着白布的尸体,苏凉屏住呼吸一步,两步…艰难地走过去。苏凉没有勇气去揭开那块白布,没被盖住的手毫无生气的搭在地上,黑土覆盖着,可是那枚戒指,那枚苏凉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戒指刺痛了她的眼。一阵天旋地转,窒息,头痛欲裂般冲刺着苏凉,太阳穴肿胀,疼痛至极,苏凉转身逃离般离开了这个让她想死去的地方。

    苏凉只想离开这个到处弥漫着伤痛的地方。韩磊陪着她回到城市。苏凉把自己关进房间,蜷缩在床上,她自始至终都不愿意相信,3天之前,他们在机场吻别,不用一个月,他们就再也不用分开了,苏凉开始自我催眠,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只是一场梦,梦醒了,她的唐轲轲就会回来。苏凉开始恍惚,开始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因为她确实看见满面阳光的唐轲轲站在寝室楼下等她,她能感觉到他的亲吻,他的气息,他的拥抱,他就在她耳边呢喃,跟她签一个70年的约。他说他爱她,会陪她到生命的尽头,时间的尽头。苏凉觉得这一切才是真实的,真实到不愿醒来。她不知道真实的情况是,她已经高烧说胡话。韩磊送她回家后一直待在客厅守着她,偶尔进去看看,发现苏凉已经睡得很熟,发出均匀的呼吸。韩磊在沙发上窝了一夜,再次进去的时候,苏凉还是这个姿势,只是被子里的身体瑟瑟发抖,韩磊凑过去看见满面泪痕的苏凉,通红的脸蛋,嘴唇早已干涸的起泡,韩磊咒骂了自己一句后拦腰抱起苏凉,送往医院。被诊断为急性肺炎,住院治疗。在苏凉住院期间,唐轲轲的尸体已被他的家人认回,学校给唐轲轲举行了隆重的追悼会。唐妈精神崩溃,哭的肝肠寸断,让在场的人为之动容。萧何在病床边告诉苏凉这一切的时候,苏凉把脸望向另一边,眼泪不停。“妈妈,你送下萧何,我困了。”苏凉叫上从家里赶过来的担心她的妈妈,她只想一个人待着,妈妈和萧何走出病房,苏凉把头埋在被子里失声痛哭。

    苏凉出院后,一直待在家里。韩磊叫上唐禹三人去苏凉家约她去玩,父母怕她胡思乱想,鼓励她出去。带她去唱歌,是萧何在网上查到发泄悲伤情绪的方法。可是他们都错了,苏凉在包厢里面大口大口的喝酒,跟他们玩骰子,洋酒,啤酒混着喝,苏凉还没喝趴就把唐禹三人喝趴了,韩磊没有参与他们的游戏,总要有一个人保持清醒,一个人唱着悲伤的歌,在苏凉看来,所有的音乐都是悲伤的。苏凉晃着身体点了一首《爱的代价》: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像朵永远不凋零的花,陪我经过那风吹雨打,看世事无常,看沧桑变化,那些为爱所付出的代价,是永远都难忘的啊。所有真心的痴心的话,永在我心中,…走吧,走吧,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走吧,走吧,人生难免经历苦痛挣扎,走吧,走吧,…还没唱完,苏凉开始哽咽,扔下话筒,夺门而出,韩磊立马追出去。苏凉奋力奔跑,在车来车往的马路边上蹲下来,把头埋在膝盖里,韩磊这是出事以来第一次看见苏凉的悲戚,走过去也蹲下来,拥住苏凉,苏凉在他胸口放肆的哭泣,眼泪,鼻涕蹭在韩磊价格不菲的西装上,大概喝了酒,大概哭累了,苏凉仿佛睡着了,韩磊扶住苏凉一起站起来,苏凉跌倒在他怀里,呓语般:“哥哥,你什么时候驾着七彩祥云来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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