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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br> 江老爷子领着顾渔，这么一圈下来，江家的长辈和亲戚也都认了个七七八八，众人碍着江家和顾家这两座大山,哪怕有人心里对顾渔再看不上眼,面上也都是和和气气的，可劲儿地夸顾渔乖巧懂事漂亮。
顾老爷子看着江家老头牵着自家宝贝孙女的手,满面春风地跟人介绍这是他家外孙女,心里又是欣慰,又有些不是滋味,他心想明明是他们老顾家含辛茹苦养大的闺女，江家又没付出过什么，凭什么这会儿小鱼儿要给你们江家占去了半边名头？
顾老爷子越想越怄,一旁的顾臣衍倒是察觉到了他脸上诡异的神色，大约也能琢磨出顾老爷子此刻的想法,心里有些好笑,却还是出声提醒道：“爸爸，那寿礼……”
经顾臣衍这一提醒,顾老爷子恍然，开口打断了正兴致勃勃的江老爷子，“今儿个是老爷子的八十岁寿辰，小鱼儿那丫头亲手准备了件寿礼，江老要不要看看？”
“哦？”一听是顾渔亲手准备的，江老爷子眼睛亮了亮，“小鱼儿亲手准备的？那当然是要看的！”
顾老爷子早前就将寿礼准备好了，他知道江老爷子有收集古董的习惯，所以就中规中矩地准备了一件送过去，而后来顾渔突然跑进书房提出了要自己写这副字作寿礼，他又觉得这好歹是她对江老爷子的一份心意，便也没有拒绝。
因着宾客们送的寿礼太多，基本都被直接送进了江家库房，顾老爷子这会儿提起，主要是不想孙女亲手写的那副字就这么被当成普通物件给忽略了。
见顾老爷子开口，在场的宾客们也都来了兴致，往年江家老爷子的寿宴，江家那几个小辈都是花样百出地讨江老爷子欢心，准备的寿礼也一样比一样的稀奇珍贵别出心裁，想到今年还多了个顾渔，众人心里就有了几分期待。
顾渔的那副字很快被送了上来，交到了江老爷子手里。那副字装裱得很是精致，从外表看倒像是一副普通的字画，也没什么稀奇的，看到这里，宾客们眼底的热切倒是褪去了些许。
不过江老爷子的热情却是没有受到丝毫影响，知道是这个久未蒙面的外孙女亲手准备的，哪怕只是一副普通的字画，他也喜欢，而待到他展开一看，却是彻底愣住了。
这副字上面没有落款，也没有盖章，只是个简单的“寿”字，虽然那字写的也算行云流水、苍劲有力，但一看就不是出自名家。
“这字……难道是小鱼儿自己写的？”这念头转了一瞬，江老爷子便脱口问了出来，见顾渔微笑着点头，他先是有些惊讶，然后欣慰地笑了起来，“好好好！小鱼儿这字写的真好！外公这就让人把它挂到书房去！”
众人见江老爷子这副自豪又激动的模样，不禁有些好奇那字究竟写得怎么样，纷纷上前跟着打量起来。
事实上顾渔的字写的算不上有多好多惊艳，但考虑到顾渔的年龄，和她曾经的那些斑斑劣迹，大家见了多少都有些惊讶——不是说顾家这丫头是个不学无术的么？能写出这样大气的作品来的，怎么可能是真的不学无术？
顾家这个孩子，没想到还是个深藏不露的，传言果然不可尽信。
经过这一晚，原本对顾渔没甚好感的贵妇人们，又悄悄打起了主意，看着顾渔的眼神也热切了起来。
有了顾渔起头，江家其余的小辈们也纷纷上前献上贺礼，虽然礼物一件比一件贵重，众人也都看得眼花缭乱赞叹不已，但江老爷子还是觉得顾渔这外孙女准备的礼物最用心，也最得他的心意。
江思绮这次送给江老爷子的寿礼是一只鹦鹉，不仅毛色亮眼光鲜，还一口一个“爷爷，生日快乐”、“寿比南山”的，叫的江老爷子也是心花怒放，连声夸江思绮有心了，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只鹦鹉是她找人特意训练的，所以众人虽然觉得有趣，但也只是看了个热闹罢了。
看着大家一口一个“用心”、“有才”的夸着顾渔，即使知道这其中多少有些奉承的意味，江思绮还是气不过，不就是一副破字么？有什么可稀罕的！爷爷居然宝贝成那样！
“真不知道那个破字有什么好的，居然还有好几个叔伯夸她什么‘内有乾坤暗藏锋芒’的，我就完全没看出来里头有什么内涵，而且这字到底是不是她写的还不一定呢。”张雅琳一边吃着蛋糕，一边跟江思绮吐槽，看她那一副被抢了风头，羡慕嫉妒恨的模样，眼珠转了转，将蛋糕咽下，说道，“对了思绮，你那个爷爷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怎么突然之间对顾渔那贱……对她那么关心了？我怎么觉着他今儿对顾渔比对你都要好啊？”
“你胡说什么！爷爷她最疼我了，对顾渔那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已，病糊涂了！这孙女和外孙女，虽说只差了一个字，但亲疏有别，终归是隔了一层了……”江思绮听了这话，脸色更差了几分，“对了，全怪那个老妖婆！整天在爷爷耳边吹枕头风！都那么老了还这么不要脸！”
“哎，思绮你也别放在心上，顾渔她有什么？不过就是仗着顾家的权势才能耀武扬威的么？不过顾家那老头早就已经退下来了，真不知道那些人还那么巴结他们家做什么。”张雅琳不屑地撇了撇嘴，那贱人平时拽得不行，在表哥面前就跟小绵羊似的，就会装！
不过想到这里，张雅琳有些奇怪，顾渔好像最近对表哥也变得冷淡了，对自己也没以前那么讨好了……难道是欲擒故纵？
“嘁！顾家？她到底是不是顾家人还不一定呢，说不定就是个……”江思绮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想到薛兰先前的话，还是闭了嘴没再说下去，但尽管如此，张雅琳还是抓住了她话里的端倪，“等等等等！什么叫‘她是不是顾家人还不一定呢’？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快跟我说说啊！”
江思绮目光闪了闪，然后一脸不耐地摆摆手，“哎呀你别问了，我妈不让我说出去的！”
“别呀！我们什么关系啊，你还瞒我？这样，你告诉我，我保证不会说出去！行了吧？”直觉告诉张雅琳这其中藏了个天大的秘密，眼神不禁染上了几许兴奋的光芒，“你就告诉我吧！这种话说一半真的很吊人胃口啊！”
江思绮眼中闪过几分犹豫之色，她本来就是个憋不住秘密的，刚开始从薛兰口中知道这个秘密的时候，就想着跟人分享一下自己当时震惊的心情，但薛兰几次三番叮嘱她不能透露出去，也让她隐约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可那种保守着一个秘密挠心挠肺不能跟人说的感觉真的很憋屈啊！而且张雅琳跟自己关系还不错，又向自己保证了不会说出去，应该是可以相信的吧？
见江思绮的目光有些松动，张雅琳再接再厉地挽上江思绮的胳膊，道：“啊呀思绮！你就跟我说说嘛！我发誓！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你就告诉我嘛！以前我有什么秘密可都告诉你了啊！你就忍心瞒着我这个好姐妹？”
“好了好了！告诉你就是了！”江思绮挣开张雅琳拼命摇晃着自己的手，最终还是松了口，她抬头扫了周围人一眼，见大家都在说说笑笑地聊天，没人注意到她这边，这才朝张雅琳招了招手，示意她凑近一点，张雅琳眼睛一亮，忙凑了上去，然后就听江思绮一脸认真地道：“我妈之前不小心听到了江清雅和顾渔他爹吵架的内容，说是连他们都不确定顾渔究竟是不是顾家的种！”
张雅琳目露惊愕，张了张嘴道：“真的假的？顾渔她如果不是顾家人，那她会是谁的种？！”
“嘘！”江思绮比了个手势，示意她说话小声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个小姑姑是个什么货色，她睡过的男人那么多，谁知道顾渔的亲爸是谁？”
张雅琳还是觉得难以置信，“不会吧？顾家那老头也不是省油的灯啊，难道他就没有怀疑过？”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江思绮摇了摇头，“不过听我妈说，当年江清雅发现怀孕之后本来是想偷偷打掉的，结果被爷爷无意中发现了，看着瞒不过去了才把顾家那个给供了出来，那位也是个傻的，大概是被吓懵了，居然想都没想就承认了。”
“嘶——”张雅琳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半晌才将这个天大的秘密给消化了，“天呐，如果顾渔她不是顾家的种，那……”
那展颜和展晋岂不是白白被一个野种欺压了那么多年？！
想到这里，张雅琳平白对顾老爷子生出了几分不忿来，这老头简直是老眼昏花，居然为了一个连是真是假都不知道的野种，把展颜姐弟赶出家门，真是老糊涂了！
“哎我妈也是怀疑，没有证据，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去。”
张雅琳将那股子抑郁和不忿压了下去，朝江思绮拍拍胸脯保证道：“你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说的倒是信誓旦旦的，可张雅琳心里却思忖着回头和展颜好好说一说这件事。
另一边，顾渔对江思绮和张雅琳议论着的自己的身世毫不知情，江老爷子精神抖擞地拉着她在宾客中晃了一圈，认了好多叔叔伯伯，最后还是江老爷子的身体撑不住，显出几分疲乏来，才被江老夫人给拖走了。
顾渔对这些应酬倒没有任何的不适，她耐性很好，全程都保持着礼貌得体的微笑，叫起人来也很真诚，总之在这些宾客中刷了不少的好感度。
送走了江老爷子，顾渔刚刚空闲了下来，就见顾臣衍拿了杯果汁递了过来，“累不累？”
“谢谢四叔。”顾渔接过果汁，放到唇边抿了一口，然后抬头对着顾臣衍弯了弯眼睛，“不累呢，倒是四叔，我刚刚看到好多美女姐姐又是扭了脚，又是不小心往四叔身上倒红酒的呢，四叔累不累呢？”
顾臣衍脸色一黑，看着顾渔的神情有些古怪，“你倒是洞若观火，眼神好的很。”
被江老爷子带在身边应酬，居然还能分散注意力到他身上……
想到这里，顾臣衍原本被那些千金小姐们折腾的有些烦躁不耐的情绪但是平缓了不少，扫了眼顾渔的左腿，沉声道：“腿伤才刚好，别再乱跑了，去那里休息会儿。”
“嗯。”顾渔粲然一笑，“可是我想吃蛋糕。”
顾臣衍看着她将眼睛弯成月牙状，白皙粉嫩的小脸上洋溢着暖融融微笑，将原本嫌弃她麻烦的话咽了下去，伸手揉了揉她看上去毛茸茸的头顶，“我去拿，你先去坐着。”
“好的，谢谢四叔。”
顾渔看着顾臣衍走开，转身就走到角落里的沙发旁坐了下来，可刚坐下没多久，就有个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大家小姐走了过来。
“顾家妹妹还记得我吗？我们以前在你的生日宴会上见过呢。”
顾渔微微抬头，就见面前穿着件紫色抹胸礼裙的美人，正面露期待地看着她，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显然是认出了她正是刚刚想要往顾臣衍身上倒红酒，却被对方躲了过去的那个女人。
“是吗？”顾渔抱歉的笑笑，“我好像有些不记得了呢。”
穿着紫色小礼裙的美人脸色一僵，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不记得也没有关系，认识一下就熟悉了，我叫张菁，张强是我父亲。”
“张雅琳是你的……”
“雅琳是我堂妹，妹妹也认识她吗？”张菁一听顾渔认识张雅琳，心中又多了些底气，她上前坐到顾渔身边，一副亲近的样子，“你认识雅琳，是因为也在奥斯勒念书吗？”
“是啊。”顾渔点了点头。
张菁见顾渔居然意外地好说话，原本有些紧张的情绪倒是放松了几分，有一搭没一搭地拉着顾渔说着话，憋了好一会儿，她才小心翼翼地试探起来，“对了，你那个四叔……”
“四叔给我去拿蛋糕了。”顾渔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张菁姐也对我四叔感兴趣吗？也对，四叔虽然年纪大了点，但他长得帅，有钱，还单身，人气真的很高呢。”
被顾渔戳穿了心事，张菁脸红了红，“没有啦，我……”
“哦？张菁姐不喜欢四叔吗？那还真是可惜呢。”
张菁一愣，刚想反驳些什么，就听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醇厚嗓音，“原来张小姐在这里，你父亲正在到处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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