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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房内，欧阳妤陌点燃了香炉中插着的三支鹅梨帐中香。
白烟袅袅，如同受到神仙指引般往天上飘去。
没一会儿，整个婚房便充斥着异香。
两名妖仆疑惑地看着欧阳妤陌，忍不住问道:“公主点的可是我妖族大祭司亲手制作的，加了梦情花的鹅梨帐中香?
这香点燃了便会在梦中见到心上人，而与之云雨，但公主点燃此香，又是为何?”
欧阳妤陌看着两名妖仆的眼神变得凌厉，她第一次在最信任的妖仆面前露出了这副可怕的模样。
“你们出了这门，就把一切都忘了，否则，本公主会亲自杀了你们。”
两名妖仆心下一惊，赶紧吓得跪地:“是，公主，我们知错，不该乱打听。”
“哼，这次便暂且原谅了你们。”欧阳妤陌话锋一转道，“你们去把小甲带来，本公主有话要问他。”
“啊？”
“快去!”
欧阳妤陌冷喝一声，两名妖仆急忙跑走。
欧阳妤陌四下看了一周，见无人经过，便放心地进了婚房。
她将玄澈移至婚房内室的一张小床上。
而自己却脱下了厚重的婚服，坐在床边等着小甲。
很快，敲门声便轻轻地响起。
“公主找属下前来，可是有何要事吩咐?”
说话的人声线如盘走珠，清朗动听，他恭敬有礼的声音让欧阳妤陌心脏砰砰直跳，莫名有了一种刺激感。
“进来。”欧阳妤陌尽量保持冷静道。
门外的人瞬间沉默，似乎是在犹豫。
“还不赶紧滚进来，本公主有吩咐，你敢懈怠?!”欧阳妤陌提高了声音。
小甲愣住，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
当看到身穿薄如蝉翼的寝衣，发丝垂落如瀑布的公主时，他惊得低下了头。
“公主……驸马呢？”
他险些咬到舌头，慌乱问道。
“不用管他，你到我跟前来。”欧阳妤陌勾了勾手指，小甲只得硬着头皮上前。
欧阳妤陌一道灵力射出，房门被关上，而那身穿一身铠甲的少年也被压倒在床上。
少年莹白纤美的脸在厚重冷肃的铠甲里显得脆弱可怜。
他的眼神呆呆地看向欧阳妤陌，似乎转不过弯来。
欧阳妤陌被他的反应逗笑，轻笑一声道:“小甲，你完了，本公主要治你魅惑君上的罪。”
“啊？”少年懵了一瞬，似乎没反应过来。
“本公主喜欢你，你不知道吗？”欧阳妤陌直接摊牌了。
小甲的脸一下红到了脖子根，他僵硬地不知该如何摆放自己的四肢，只能将冒着热气的身子尽量缩进盔甲里，仿佛一只乌龟缩进保护壳般。
“好了，不逗你了。”欧阳妤陌笑了笑，松开了小甲，“本公主在这里正式问你，你愿不愿意做本公主的男宠，等本公主登上妖尊之位，就给你一个正式的名分。”
小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垂首道:“公主，属下……属下怎么配惦记公主这般金枝玉叶的人物……”
“那你喜欢我吗？”欧阳妤陌直接打断道。
小甲的话语截然而止，片刻后点了点头:“喜欢。”
欧阳妤陌勾唇一笑:“我也是，从你为我取下纸鸢的那一刻，我就喜欢了。”
“求公主垂怜。”小甲将头盔取下，放在了一旁。
少年如瀑青丝散开，精致的眉眼如同岫玉，剔透动人。
“很好，上来吧。”欧阳妤陌勾了勾手指，放下了帷帐。
小甲愣了愣，还是虔诚地俯身爬了上去。
烛火熄灭后，他将欧阳妤陌抱进怀里，正欲进行下一步动作，却被她阻止了。
欧阳妤陌趴在他怀里，糯糯道:“小甲你别急，等我登上王位，一定予你想要的一切。”
黑暗中，少年的清澈的眼眸变得阴鸷，但他却一如往常，呆愣地点头:“好。”
欧阳妤陌轻笑，将他抱得更紧，但也仅此而已。
内室的玄澈，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他的表情逐渐变得潮红，在梦中，他似乎飞升上界，和一只妖媚的龙女，在满山红叶中嬉戏。
……
另一边的江酒宁原本打算回到洞府，但却被相恒昕拦住了脚步。
她下意识抬头望了一眼天空，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要是再不走，很可能就会看见月亮了。
“相恒昕，你有什么事我们改天再说，今天本尊有事，没空。”
江酒宁正欲从相恒昕身边穿过，却被握住了手臂。
她挣了几下，却发现他竟然不惜以全身灵力在克制自己，他的鼻梁隐隐冒出汗珠，长睫颤了颤，红色血丝遍布眼眶。
江酒宁不解地问道:“你又何必如此强求，本尊说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从前是利用，恐怕往后，也只是利用。”
她是个渣女，明明白白告诉你自己不是好人，利用了你还得你忍着。
但相恒昕却是无法自拔。
他已经分不清这究竟是喜欢还是不甘心了，或许两者都有。
但他永远记得她的长发拂过脸颊，记得她摇曳的红裙，记得她脚踝的金铃，记得她泉水中的吻。
也永远为她心动。
“我不怕你利用，只要你看我一眼，在月圆时分，我就满足了。”
相恒昕轻声道。
“这只是一个无稽之谈，你怎么还认真了。”江酒宁撇过头去，不敢看他。
“只是一个无稽之谈，你却不敢看我，你在害怕什么？”
相恒昕抬眸，眼眸深沉，似乎要看进她的心底。
江酒宁被握着的手臂瑟缩了一瞬。
但就是这一瞬间的反应，验证了相恒昕的猜想。
她的确在害怕，她或许不是不喜欢，是不能喜欢，不敢喜欢。
江酒宁察觉到自己的情绪不稳，她呼吸急促了几分，用力挣开了相恒昕。
手臂上的臂环也因为她的动作颤了颤，雪白的皮肤被勒出一道红痕。
相恒昕见状，眼眸划过一丝痛色。
若是要以她自伤为代价，那这真命天子，不做也罢。
“是，我害怕。”江酒宁被戳到了破防点，她的情绪突然有些崩溃，“我喜欢一个人就几乎付出了全部生命，但即便这样，我也做不到留下他。
这个世界对我残酷到，不管我喜欢什么，他都会残忍夺去，你让我怎么敢喜欢?!拿什么去喜欢，拿什么去失去?!”
正欲走近两人的姜霖听到了江酒宁的话，他原本坚定的脚步顿了顿，神色不明。
而相恒昕此刻更是内疚后悔，早就知道江酒宁是这样的性格，他不该逼她的，不该这么着急的。
但看到姜霖，他却不得不慌，不得不怕，他怕他晚了一步，一切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