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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亮慌了手脚。
他顾不上吃饭，跑到楚建国家里来求助。
郑建设的电话给他的震动太大。
“我怎么都没想到，省委的工作有人居然想私下里代替，他们居然想换掉我。”钱亮哭诉。
楚建国放下报纸，看着这个没出息但还有点小野心的市长。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
你堂堂市长居然被黄跃闻吓得面无人色？
“这可不是我胆小，黄跃闻这个人，正经事他是干不成，可他干坏事的本事很大！”钱亮透露，“前市委书记于波，就是黄跃闻想办法赶走的，于波在别的问题上没问题，工作上缺点太多，大家都说搞不好我就是下一个于波，我本来都没当回事，现在看来有人把这件事当真了。”
楚建国错愕。
前海州市委书记原来是被黄跃闻赶走的？
“可不就是他下的毒手吗，原因就是于波同志在宣传口有一些想法，”钱亮道，“现在许多人说于波试图改造老工业区才激怒了海州帮，实际上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在老工业区的改造问题上黄跃闻其实没有太大的利益，他是在给别人当冤大头呢。”
楚建国吃了一惊，这跟他掌握的完全不一样。
他就让钱亮细说。
钱亮道：“于波同志是跟黄跃闻在老工业区开发问题上爆发过好几次激烈的争吵，可那是争吵的事情，黄跃闻并不想在这个事情上跟他彻底闹别扭。但于波同志对宣传口很有看法，他当时就对于小鹏一个小小的副科长在电视台发号施令很不满意，在一次去乡镇考察的报道问题上于波同志发了脾气，这才让黄跃闻起了坏心眼对他下的手。”
楚建国恍然明白。
林西岳说，于波是在碰触到老工业区的问题上跟黄跃闻产生根本矛盾被下台的，这个判断也没错。
这是从经济和政治的关系来阐述的。
这是根本矛盾。
钱亮没注意到，或者说没有想过这个哲学方面的原理才认为这就是个简单的实力碰撞问题。
钱亮认定于波试图对宣传口也就是洪亮下手，这才引起了黄跃闻的反击。
这个看法也没错，但这是直接原因其中的一个原因。
“这也难怪一听说这个消息，他居然吓得面无人色。”楚建国看着钱亮心想。
钱亮眼巴巴看着楚建国，现在唯一能救他的就只有楚建国了。
楚建国于是宽心道：“我看这个事情你过分敏感了，市政府的工作在有序进行，你有什么担心的？”
钱亮就说林西岳猜测的食品安全方面可能要出问题。
楚建国稍微有些恼火。
林西岳都不给他汇报的事情，能引起多打点浪花？！
“好好工作不要想东想西，海州市政府不是谁家的后花园。”楚建国宽慰。
钱亮就要这个态度。
一把手对他没意见，认为他留在海州市更好，那他就不怕黄跃闻整他了。
回到家他让秘书给林西岳打电话询问，食品安全方面到底可能出多大的问题。
“市长想去做一次调研，我担心会打草惊蛇，但市长的决心很大。”秘书委婉地暗示道。
林西岳吃着饭，想了一下给秘书出了个主意：“你就说，市人大郑主任，和市委办督查室会有行动，市长亲自去考察，可能会引起人家的警觉，从而在其它方面想办法。”
钱亮就吃这一套。
“你觉着林西岳可信吗？他会不会也跟那帮人一样考虑问题？”钱亮问。
秘书打包票：“市长，林秘书不能不和楚书记的步伐一致啊。”
钱亮大喜：“这倒是。”
这件事很让林西岳无奈。
钱市长这胆子也太小了，你没什么问题你怕什么？
蒋婷在对面不断看他，以前她还没有一个直观的感受，这一次她算是看出来林西岳的地位有多高了。
她开玩笑说：“我跟我们区委办政府办几个副主任打电话汇报，都要小心翼翼考虑好时间才敢，你跟市级领导通报居然这么随便。”
“想多了，跟谁汇报我都得小心翼翼的。”林西岳问，“有没有想法调到乡镇？”
“我知道这对我前途有好处，但不想去。”蒋婷道，“我没什么大的理想，这辈子能在城关区一直熬到正科级退休，我就很满足了。”
“多少吃点苦熬到一级调研员退休也行啊。”林西岳开玩笑。
“哪有那么简单，我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个学习吃苦的动力，你又不是不知道。”蒋婷笑道，“你总得允许有一个没出息的同学存在吧？！”
林西岳看看她，既惋惜也有点释然。
是啊，这个世界，总是要允许我们这些普通人存在的。
可蒋婷不上进太可惜啦。
蒋婷这一看，在他心里，我还有一点才能？
那，努力一下试试？
“你人聪明，做事也谨慎，要让你去当乡镇党委书记或者乡镇长那不好，但要是能去基层当几年副书记，转镇人大主席再调回区委，你就不只是只能从职级一步步往上升了。”林西岳建议，“当然我也就是这么一个建议，而且，要调任也得一两年，不着急。”
蒋婷一想就想到了，这是考虑让她去当几年麻里镇党委副书记。
林西岳没有那个时间，也没有那个运气在麻里镇当好几年党委副书记，更不可能在麻里镇升正科。
但他放心不下这个穷地方，他得考虑有个合适的人帮他盯着才好。
那郭双为什么不行？
郭双资历太浅了，林西岳考察她如果有能力也愿意上进，到他结束麻里镇党委副书记的兼职之后会帮她升镇领导，但没办法直接升为副书记。
蒋婷有这个资格。
从城关区调任北江县，按照潜规则就要升一级，今年年底她升为四级主任科员，这就有资格被近一步提拔为镇党委副书记了。
就是在城关区最好的乡镇，她也有这个资格。
北江县论地位和作用根本比不上市委市政府所在地，区委办公室的干部下放，被重用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且这也有助于促进机关干部和基层干部对调的局面。
但蒋婷自己不愿意的话林西岳也不勉强，更不会对她有什么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