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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大宋做台谏官 第一卷 御史台上·风声响 第0369章:全民大讨论,士农工商排位之争!

作者:上官不水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4-03-13 19:00:37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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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初五,天寒依旧。

    柳枝抽出嫩芽,桃树陆续结出花苞。

    汴京城内,虽没了年节的气息,但依旧热闹。

    身穿襕衫的书生士子背着书箱进入学舍,酒楼茶肆的索唤(即外卖员)小哥提着食盒穿行在大街上。

    驿站的步递、马递揣着刚刚出炉的邸报从进奏院奔出,一辆辆载满货物的马车从数道城门驶出,前往全宋各地。

    汴河之上,帆樯如云,一艘艘商船驶向远方。

    新的一年,士农工商、各行各业都从年节中走出,踏上了一段新的征程。

    ……

    与此同时。

    辽国皇帝耶律宗真的亲笔道歉信也传到了汴京城。

    正如大宋君臣所料。

    耶律宗真将所有的罪过都推到了正使萧述和副使耶律照的身上。

    他称二人擅作主张,不择手段,欺瞒君上,此举严重破坏了宋辽之间的关系。

    辽国朝廷必将严惩不贷。

    此外。

    辽国价值一百二十万贯赎金的物资,已陆续运送到边境榷场。

    耶律宗真另送五百只羊向大宋致歉,希望双方共同维护和平,增强商贸交易,互利共赢。

    这个结果,基本都在意料之中。

    此次,辽国完全输了理。

    在他们不敢与大宋掀起战事的前提下,便只能低声下气地致歉赔偿。

    ……

    二月初七,清晨。

    苏良来到御史台,泡好一壶茶。

    刚打开今日的小报,便看到一个令他皱眉的标题。

    “士农工商,国之四民,孰为首,孰为后乎?”

    此标题内容,源于昨日一名商人与三名书生的斗殴事件。

    昨晚,樊楼。

    城西的云锦绸缎庄掌柜上官云,在酒醉之时,手提狼毫,在樊楼的屏风上写下一行字。

    “士农工商,商为首,士次之,工第三,农居末。”

    刚好,此话被三名书生看到了。

    便找其理论。

    在书生们眼里,“士农工商”才是正确的顺序,绝对不容更改。

    上官云称:商正上行,士正下行,朝廷重商而轻士,实乃必然之势。

    双方意见不合,争论无果,趁着酒意,大打出手。

    最后都去了开封府。

    小报上这篇文章,号召天下百姓讨论一番在当下全宋变法的前提下,士农工商该如何排位。

    “无聊!实在是无聊!”苏良撇了撇嘴。

    “士农工商”一词,来源于《管子·小匡》,原话为:士农工商四民者,国之石(柱石)民也。

    管仲说此话时,并未排序。

    只是道明了普遍存在的四大职业,即:做官的、种田的、做工的、经商的。

    但自隋唐科举取士以来,士人地位越来越高。

    “士农工商”一词。

    便有了“士居首、农次之、工第三、商居末”这层意思。

    大宋立国后。

    士子的地位更是跃升到了另外三种身份根本不能与之相比的地位。

    不过随着商贸的繁荣,商人的地位也飞速提升。

    秦汉时。

    若为商贾,其子孙甚至要被强征到百越或匈奴打仗。

    当时,商人的地位与犯了罪的官吏、入赘的女婿、甚至杀人犯的地位是等同的,极为卑贱。

    隋唐时。

    商人子弟禁止参加科举,强如诗仙李太白都无法参加科举考试。

    不过,在当下的大宋。

    商人的地位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地位确实早已高于匠人和农人。

    再加上,大宋商税已经超过了田亩之税。

    商人们逐渐支棱起来。

    若不是去年年底禁奢令的颁行,商人们的尾巴能翘到天上。

    很多商人都认为——

    是因为他们,全宋变法才取得了如此丰硕的成果。

    苏良认为此等排位甚是无聊。

    但民间的士子、商人、地主、匠人们可不这么想。

    他们觉得全宋变法后,士农工商的地位已发生巨大改变。

    谁站在前面。

    说明谁对变法更重要。

    这种排位,涉及未来每个人的前途,一定是要争一争的。

    ……

    近午时。

    朱雀门街南,国子监斜对门。

    一座名为“孙记碗茶”的茶馆中。

    一群人围绕士农工商的排位问题,正吵得不可开交。

    “当下,士子仍是我大宋的中流砥柱,地位完全不可动摇,试问,商人、匠人、农人,懂得治国吗?”

    “一派胡言!没有商人交纳大量商税,没有农人种田,没有匠人们制造各种器物,士如何治国?大多数士大夫官员也不过是听从朝廷的意见而贯彻执行而已,将自己戴上一个‘治国’的高帽,还是等到成为宰执后再说吧!”

    “我认为,全宋变法之下,士农工商的排位确实应该变一变,商人排在最后一個,我实在不敢苟同,商税已超越田亩之税,商人至少也要排在农人的前面。”

    “商人排在最后一个,难道你们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商人重利,向来都是先自己而后朝廷,唯有天下士子才有一颗赤诚的为国为民之心。”

    “你拉倒吧!有心有用吗?我能为贫苦无业者提供生计,能为灾民流民开设粥棚,朝廷若与西夏或辽国打起来,我愿意捐出万贯充当军费,你能吗?”

    “农事乃立国之本,无论何时,都不可缺民,重农乃历朝历代之政策,农人居第二,绝对没有问题!”

    “农人焉能居第二?其量虽大,然势小。士、工、商,谁不能种地,离了他们完全没有问题,我大宋最不缺的便是农人,那些地主们,只会自我标榜,创造的价值最劣、最低!”

    “商人排在第三位,我觉得可以,但若排在第一或第二,我觉得是个笑话,其再赚钱也没有士大夫官员重要,更没有农重要,将农排在末位,是对天下百姓的亵渎,是忘本!”

    ……

    茶馆内。

    也并非士农工商皆有,大多数都是一些书生。

    不过这些书生。

    有的一心想入仕,有的仕途不顺欲经商,有的攒钱买地想当个地主,有的想要学门手艺,当个匠人。

    还有的,认为此事与百家学院农艺工艺大展之事一样,都可能成为省试考题。

    故而,绞尽脑汁想出了一个与众不同的答案,且论据甚是充足。

    于是。

    彼此间的分歧和矛盾就出现了。

    众人,看似争的是士农工商的排位。

    其实是哪个职业更有前景,哪个职业可以得到更多人的尊重。

    茶馆之内吵成一片,谁都不服谁。

    依照目前的趋势,至少能聊到晚上。

    好在,孙记茶馆内,花上十个大钱便能要上一壶茶,然后无限续水。

    这样的争论。

    不是仅仅在一座茶馆中发生,也不是十座、二十座……

    而是整个汴京城的酒楼茶肆、街头巷尾,甚至一些妇人都议论起了此事。

    全宋变法。

    让大宋有了新气象,同时也带来了新的矛盾。

    ……

    大宋的书生士子们。

    吵完架后,自然就到了写文章证明自己观点的时候了。

    谁都想在这样的热点事件中,在汴京城扬名。

    于是乎。

    一篇篇不同观点的文章出现在民间街道。

    传抄讨论者无数。

    印书作坊、职业抄写人、书籍铺、书摊小贩的旺季突然就来了。

    甚至有卖烧饼、鲜花、羊肉汤的店铺。

    也在门口一角购入一大批小报出售,比主业都要赚钱。

    一时间,各种言论满天飞。

    “全宋变法,商之变甚重矣。擎天下之财,流通四方之货,唯商贾也。”

    “定国策,安民生,社稷之基、道德之表,莫有与士并肩者!”

    “造奇物、臻于精,虽微而显,功在千秋者,唯有匠人。”

    “天下可无士、可无商、可无工,然不可无农,无农则无粮,无粮则无命也。”

    ……

    汴京城内,掀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讨论。

    儒生、商贾、匠人、伶人,甚至码头上的纤夫、挑工都参与了进去。

    百姓们皆认为——

    在全宋变法的浪潮下,哪个职业的地位高,朝廷便会倾向于朝着哪个方向发展。

    是继续秉持君王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是重农?是重商?还是重工?

    所有人都想要一个答案。

    民间讨论的盛况,自然不可避免地传到了朝堂。

    其中对此事最关注的,就是那些馆阁的官员了。

    有官员将此事定义为——

    【全宋变法的重要转折点,束缚大宋走向强盛的最后一道关隘】

    官员们纷纷请奏:效仿古人,来一场士农工商的排位之辩。

    就像西汉汉宣帝为进一步统一儒家学说而组织的那一场石渠阁会议。

    汇集五经诸儒二十三人,最后极大地提高了经学地位,也加强了儒家思想对百姓的教化作用。

    就像东汉汉章帝将儒学进一步神学化的白虎观会议。

    历时一个月,将当时流行的谶纬迷信与儒家经典糅合为一,确立了“君为臣纲”作为三纲之首的说法。

    就像北周武帝论述三教优劣的儒释道会议。

    召高僧、名儒、道士、文武百官二千余人。论述三教之长短。最后得出结论:以儒教为先,佛教为后,道教最上。

    ……

    而今,此事之大,已甚于当下朝堂的任何事情。

    文彦博、张方平、宋庠、丁度等相公最此事也甚感兴趣。

    他们在上奏的奏疏中称:唯有将士农工商的排位顺序搞清楚,全宋变法才能有秩序。

    而不是像当下这般。

    一边鼓励农人经商,一边又给予农人各种利好措施;一方面改变科举制度、施行三舍法,一方面让士子们另谋出路。

    似乎只要将此事辩个明白。

    全宋变法才会更加清晰,大宋的未来才会更加明朗。

    ……

    这几日。

    台谏官们并没有发表太多意见。

    因为他们只对心中笃定的事情才会表达态度,提出建议。

    ……

    二月初十,午后。

    御史台,台院,院内。

    苏良、欧阳修、范镇、何郯、赵抃、韩绛、周元、吕诲等台谏官聚在了一起。

    吕诲气呼呼地说道:“我实在想不明白,此等争论,有何益处?士农工商、农商工士、商农士工、商士农工,有何区别,这不就是个名头吗?”

    范镇摇了摇头。

    “非也。刚开始民间争论时,还能称作名头之争,但现在已经是国策之争了!”

    “商不满排于末尾,农不愿居于商后,士不愿丢了头名,工亦不愿处于商后。当下,在所有人眼里,这个排位决定着朝廷的国策方向,朝廷一视同仁是不可能了,恐怕必须要争出一个高下来!”

    何郯接着道:“这是给朝廷出难题啊!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么定,估计很难令所有人满意。这就好比父亲、母亲、妻子、孩子同时掉进汴河里,你们说应该先救哪一个,最后救哪一个?”

    听到何郯这个比喻,众人忍不住都笑了。

    这时。

    韩绛站出来说道:“若发自内心来讲,我觉得士农工商的排序是没有问题的。但若为了全宋变法,我觉得应该是士商农工。大宋有今日,商人们的功劳是显而易见的。”

    “我认为,士可以排在最后,士大夫官员必须有气度,理应是农商工士!”赵抃说道。

    欧阳修捋了捋胡须,道:“要老夫讲,最好的结果应该是士农商工,可以将商人的地位提一提,至于工,匠人势小,相对而言,影响力也最小。”

    ……

    众台谏官议论纷纷。

    这时,周元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苏良,问道:“景明,你觉得呢?”

    “我觉得,士农工商都不重要,或者说都很重要。”

    苏良撇了撇嘴。

    “此番争论,没有太大价值,也不会是全宋变法的转折点,只是一群馆阁之臣沽名钓誉罢了。不过当下已无法挽回,估计是一定要辩出一个结果了。”

    “我在想此事最后的结果应该是什么样子,才不会影响到各行各业对全宋变法的积极性!”

    士子若不为首,书生们肯定泄气;商人若仍居于末尾,商人们的情绪也会受到干扰。

    此事已经辩论到了此等程度,若无法妥善处理,定然会出现大问题。

    众台谏官也都陷入沉思中。

    ……

    二月十二日,清晨,垂拱殿。

    赵祯将两府三司的相公、学士院、御史台、谏院、馆阁的主官都召了进来。

    目的,自然是商议士农工商的排位之争。

    这一次。

    张方平、宋庠、丁度,还有馆阁的官员乃是主力。

    纷纷建议:效仿古人,来一场士农工商的排位之辩。

    对此,赵祯询问众臣的意见,大家都无异议。

    苏良也拱手附议。

    目前解决此事的最快方式,就是先要辩出一个结果来。

    而苏良,当下还未曾想好该如何解决问题。

    这时。

    宋庠拱手道:“官家,此事若只涉及朝堂,臣以为皆是士之辩,理应招纳天下善辩者,优中选优,共辩此事,臣建议此排位之辩在一个月后进行最宜!”

    听到宋庠的建议,众官员们都非常兴奋。

    太祖、太宗、真宗时期,皆无此等规模的辩论,若能圆满结束,必然能成为传世的佳话。

    赵祯点了点头。

    “朕认为,确应如此。如此一来,无论辩出何等结果,一旦形成定论,便通告全宋,任何人都必须接受。”

    ……

    当日,中书就发布了诏书。

    士农工商排位之辩,将在三月十五日举行。

    全宋境内,各地州府都可举荐持不同观点的名高望重之人,前来汴京城论辩。

    人员的筛选将由中书全权负责,并会进行公示。

    一时间。

    汴京城的百姓们都甚是兴奋,士农工商的排位之辩又进入了一个新的高潮。

    这几日。

    茶馆的生意比勾栏瓦舍的生意都好,街头的民间小报卖得如火如荼,比那些开质库的商人都赚钱。

    大宋本就盛行论辩之风。

    此事就像在一汪平静的湖水上砸下一块大石头,泛起的涟漪,从开封府迅速传向各地州府。

    一些馆阁的官员还发出感叹,揶揄了变法司一番。

    “什么是全宋变法,不是一个衙门的十几个人发号施令,其他人都必须遵从。而是全宋境内,人人参与,人人都能提出建议,当下,才是真正的全宋变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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